一品容华 第18章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程景宏迅疾回神,立刻低头忙碌。

  ……

  两炷香后。

  甘草将细长刀刃和用过的针线等物冲洗干净,端去厨房,放进沸水中,再换干净的水煮沸。反复三次,才算清洗完毕。

  程锦容以热水洗净双手,神色间不见疲惫之色,愈发精神奕奕:“大堂兄,你也来将手洗净。”

  程景宏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一边洗手,一边默默看着程锦容。

  程锦容挑眉一笑:“我又没生出三头六臂来。大堂兄这样看我做什么?”

  在他眼里,如此精妙的外科医术,比三头六臂厉害多了!

  程景宏的真实心情,在目光中毕露无疑!

  程锦容莞尔一笑,说道:“我爹潜心研究数年,创出了开腹的外科医术。治外伤不算什么,还有精妙的切除缝合术。能医治许多药石罔顾的疑难杂症。大堂兄若感兴趣,以后我慢慢传授给大堂兄便是。”

  程景宏全身一震,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真的愿将外科医术传授给我?”

  身怀绝艺之人,敝帚自珍是常事。谁愿将自己压箱底的能耐传给别人?

  程锦容微微一笑:“大堂兄想学,随时都可以。不过,没有数年之功,怕是难有成就。”

  程景宏脱口而出道:“你学了几年?”

  三年,加上前世行医七年,一共十年。

  程锦容随口笑道:“学医最重天赋。有人学三四年,有人要学六七年,甚至十余年。我是前者。”

  程景宏:“……”

  之前听到神医之类的话,他只以为堂妹淘气促狭,此刻才知,她并未说笑。

  原来,世上确实有这等令人艳羡的学医天才!

  程景宏郑重地抱拳道谢:“多谢容堂妹!”

  程锦容不以为意地一笑:“我爹只我一个女儿,在我眼中,你和我嫡亲的兄长无异。兄妹之间,这般客套,岂不见外。”

  程景宏心头一热。正要说话,身后忽然响起妇人悲怆的哭喊声:“彤儿。”

  妇人力竭昏迷了一个时辰。醒来后,不见女儿,立刻惊惶失措地找了过来。

  女童所有的伤处都止血上了药,腹部也被柔软干净的纱布缠了数圈。因失血颇多,小脸煞白,昏沉地躺着。

  “先别慌。”程锦容温和地叮嘱:“为了给她治伤,我给她喂了些迷药。约莫一个时辰以后才能醒。你先守在床榻边。”

  妇人红着眼睛,哑声问道:“大夫,我的彤儿还能活吗?”

  程锦容微笑着应道:“当然。按我的吩咐,好好养伤,不出两个月,便能痊愈。”

  妇人眼眶更红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只要彤儿能好,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夫的救命之恩!”

  ……

第二十三章 师承

  世间有各种各样的不幸。

  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天责。不该过问的,也不必多嘴。

  程锦容没问女童受伤的缘由经过,也未问妇人为何一个人抱着女儿前来求医。只温和说道:“孩子此时不宜挪动,最好在药堂里住上七日。方便每日复诊换药。”

  惠民药堂有十几间空屋子,前来求诊的重病患,可以住上一段时日。

  药材不收银子,住宿和饭食,也都由药堂供应。

  当然,惠民药堂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来求医的。必须是穷苦百姓。

  药堂里有数名管事,个个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那些故意装穷扮可怜的病患,一旦被揪出来,立刻送去衙门吃牢饭。

  妇人衣衫破旧,女童面黄肌瘦。受了这么严重的外伤,没有去就近的医馆,特意跑来惠民药堂。显然是穷苦出身。

  妇人感激涕零,哭着又磕了三个头。

  ……

  程锦容和程景宏从屋子里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几位大夫都已去坐诊了。只有杜仲在屋外等着。地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却飘浮着一丝可疑的酸臭味。

  程景宏有些疑惑。

  程锦容心中了然:“刚才有几个吐了?”

  杜仲:“……”

  杜仲老脸掠过一丝暗红,清了清嗓子,有些生硬地扯开话:“程姑娘医术惊人,令人钦佩。不知师承何人?”

  其实,初次见到开腹救治,被吓得双腿发软或是被血腥的场景刺激得呕吐,都属正常反应。

  只是,身为大夫,这般“脆弱”,不免有些好笑。

  程锦容目中闪过一丝笑意,顺着杜仲的话音说道:“我师承父亲程望。”

  杜仲一脸的“果然是他”。

  大楚朝的名医比比皆是,太医院里的一众太医,各有专长,医术精湛的不在少数。可有神医之美誉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堂兄,太医院提点杜衡。

  另一个,便是边军医官程望!

  杜衡出身杏林名门,二十五岁进太医院。从最普通的医士做起,三十岁时为太医,四十岁时为太医院提点。宣武帝在世时,杜衡是天子的专属太医。宣和帝登基后,继续延用杜衡。

  简在帝心!

  神医之名,杜衡当之无愧!

  论资历,程望远不及杜衡。论声名,程望却毫不逊色。

  十年前,程望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抑制了边军中的疫情,救活了成千上万的将士性命。立下大功,被封为边军的医官,统领百余名军医。神医之名,也就此传开。

  程景宏的堂妹,可不就是程望的独女吗?

  程望将一身绝妙医术,传授给自己的女儿,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杜仲略一斟酌,委婉地试探:“程军医远在边关,想来只能以书信传授教导医术吧!”如此学医,竟也能学得好?!

  程锦容含笑道:“是。不瞒杜管事,我今日是第一次给病患看诊。”

  杜仲:“……”

  程锦容又笑道:“我打算参加三个月后的太医院考试。这三个月里,我每日都会来药堂义诊。有叨扰之处,杜管事多多见谅。”

  杜仲又是:“……”

  程景宏清了清嗓子:“外面还有众多病患,我和容堂妹先去看诊了。”

  饶过可怜的杜管事吧!

  程锦容听出程景宏的话外之意,嫣然一笑。

  ……

  等着看诊的病患早已排成了长队。

  因程景宏迟迟未露面,病患们焦急之余,少不得发些牢骚。维持秩序的药堂管事,立刻不客气地瞪了过去:“不愿等就出去。”

  发牢骚的立刻闭上嘴。

  穷人最怕生病。请大夫抓药,样样都要花银子。一场病,足以令贫困的一家缩衣节食甚至倾家荡产。

  惠民药堂不收诊金,免费赠药,对贫苦百姓来说,如天降甘霖。谁舍得走?

  更不用说,小程大夫医术高超又有耐心,比那些庸医强十倍百倍。

  程景宏兄妹一起露面,又是一阵骚动。

  五位大夫不约而同地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过去。之前的轻视和嘲笑,现在都变成了响亮的巴掌,扇到了自己脸上。

  真疼!

  程锦容神色自若地坐下,开始为病患看诊。

  似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傍晚。

  每个大夫,每日放八十个号牌。未能领到当日号牌的,得隔日再来。到了傍晚时分,病患终于都看完了。

  忙碌了一天,程锦容终于有了一丝倦意。

  齐大夫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憋住,老着一张脸过来问道:“程姑娘的外科医术,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程锦容从容应道:“我爹是程望。”

  只此一句,已经足够。

  大楚朝的大夫,谁没听闻过边军程神医的赫赫大名?

  程神医的女儿,医术高妙,合情合理,没毛病。

  果然,齐大夫疑色尽去,一脸愧色地拱手赔礼:“老朽今日狗眼看人低。还请程姑娘多多见谅。”

  程锦容淡淡一笑:“医术之道,博大精深。身为大夫,应常怀谦逊敬畏之心。这是我父亲教导我的话,我牢记于心。与齐大夫共勉。”

  齐大夫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反正今日丢人的也不止他一个!

  其余几位大夫,也老着脸皮过来了。行医之人,骤然惊见如此精妙至毫巅的外科医术,除了技不如人的羞惭,更多的却是激越振奋欣喜向往。

  话说,他们这一把年纪了,若张口说想拜师,程姑娘会是什么反应?

  是将他们一个个撵出去,还是一同撵出去?

  ……

  天色将晚。

  夕阳悬在天边,余晖洒落进椒房殿内。

  一个略显纤弱单薄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寝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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