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黑衣少年目中闪过一丝光芒,含笑迎上前,目光在少女的俏脸上打了个转:“平日见惯你穿医官官服的模样,今日换了罗裙,我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黑衣少年,正是贺祈。
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自然就是程锦容了。
浅浅的粉色罗裙,正适合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程锦容原本就生得白皙,脸颊透出浅浅的红晕,双眸黑亮,红唇微扬。
平日的程锦容,穿着绿色医官官服,沉稳自持,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此时,程锦容倒有了这个年龄的少女特有的鲜嫩动人和朝气蓬勃。
贺祈低声调笑,程锦容无奈地笑了一笑:“皇后娘娘知晓我要去平国公府,硬是让我换了衣裙。”
事实上,裴皇后的原话是这样的:“……你和贺祈已定下亲事,今晚去贺家赴的是家宴,无需过分装扮。不过,总得换一袭新衣,收拾得齐整些。”
裴皇后亲自为程锦容挑了新衣,这份热忱,程锦容却之不恭,只得默默领受。裴皇后令人拿来的精致发钗,程锦容也挑了一支戴在了发间。
穿戴妥当后,裴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才放了她出宫。
贺祈又看了程锦容一眼,才笑道:“马车在前面,我和你一同坐马车回府。”
程锦容和贺祈并肩前行,一边不客气地取笑:“堂堂御前侍卫统领贺校尉,今日怎么不骑马,也改坐马车了?”
贺祈挑眉一笑:“当然是为了和未婚妻亲近一二。”
程锦容:“……”
程锦容想啐他一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确实有些微妙难言。
她和他定亲是权宜之计,对彼此都有好处。在人前装装样子也就罢了。可事实上,“定亲”后,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便是私下说话,也比往日多了一份亲密随意。
……
贺祈口中偶尔调笑,却没什么逾越的举动。只在程锦容上马车的时候,略搭了手。上了马车后,和程锦容相对而坐。
平国公府的马车十分宽敞,两人之间相隔三尺有余。
贺祈打开车厢的暗格,取了一些出来:“先吃些垫一垫。”
十个暗格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个暗格里都放着不同的零食果腹蜜饯肉脯之类。程锦容一见之下,倒真有些饿了,笑着道谢,伸手拈了一块蜜饯,放入口中。
蜜饯甜中带酸,颇合程锦容的胃口。
程锦容吃了一块,又吃一块,再吃一块。
像只馋嘴的小猫一般,吃得津津有味,又分外可爱。
这样俏皮可爱的一面,贺祈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痒痒的,忽地涌起伸手抚一抚她脸颊发丝的冲动。
当然,贺祈只是心里想一想而已。
费尽心思,终于慢慢靠近了她。他一定要有耐心,绝不能唐突孟浪流露出心里的急切,更不能吓跑了她。
程锦容连着吃了几块蜜饯,意犹未尽地停下:“你怎么不吃?”
她和贺祈独处过数回。这一次,大概是最轻松也最惬意的一回。或许是“名分已定”的缘故,程锦容心里的重重防备,也终于卸下。
贺祈随口笑道:“这都是姑娘家喜欢吃的,我平日从来不吃。”堂堂男子汉吃什么蜜饯果腹零食啊!要是传出去,会让一众损友笑掉大牙好不好!
程锦容笑着揶揄:“你平日是碍着颜面,不好意思吃吧!这儿又没别人,只你和我。就不必装矜持了。”
这儿又没别人,只你和我。
这一句话,如石头抛落湖面,漾出了层层涟漪。
贺祈的黑眸中闪过笑意,伸手也拿了一块蜜饯送入口中。
真甜!
对视间忽然有些微妙,马车里的温度莫名地升高。
程锦容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脸颊上的红晕稍稍深了一些。
贺祈心尖微微一酥,笑着打破沉默:“这蜜饯确实极好,你既是喜欢,就多吃一些。”不等程锦容婉言拒绝,便一本正经地笑道:“放心,只有我们两人。我不会取笑你能吃。”
程锦容忍俊不禁,笑着啐了贺祈一口。
那一丝莫名的不自在,很快散去。
两人相视而笑。
……
平国公府离皇宫不远,赶车的车夫虽有意放慢速度,还是很快就到了。两人独处的曼妙时光,就这么一转而逝。
贺祈心里颇有些遗憾,面上却未流露,先下了马车,又伸手扶了程锦容的胳膊。
程锦容今日穿的是薄而柔软的春裳。隔着两层衣衫,也能察觉到贺祈掌心里的灼热温度。程锦容迅疾和贺祈对视一眼。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脸上,彼此的目光似也多了平日没有的温度。目光一触,便胶着在一起。
这一次,是贺祈先移开目光,声音略有些低哑:“我们一起进府。有我在,你不必忧心。”
程锦容轻轻嗯了一声。
门房管事早开了正门,长嫂朱氏含笑迎上前来。
程锦容虽来过平国公府,却是第一次见朱氏。不过,朱氏的年龄摆在这儿,略一猜便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贺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是我的长嫂朱氏。你随我称呼一声大嫂便可。”
来都来了,程锦容也未再忸怩矫情,微笑着喊了一声大嫂。
朱氏生得温婉秀丽,性情柔和,抿唇笑应一声。
程锦容还没过门,三弟妹不便喊出口,叫程姑娘显得疏远。朱氏笑道:“程妹妹总算来了,祖母早已等候多时,特意打发我在此等候。”
程锦容抿唇一笑,随朱氏一同迈步进了平国公府。
前一次来探病,程锦容无暇仔细打量。此次再来,程锦容的心情便轻松多了,目光略略一扫。
传承百年的平国公府,自有其世家底蕴。目光所及之处,并不奢华,一眼看去,甚至有些陈旧古朴。
这里的一砖一瓦,皆历经百年风霜,自有厚重之感。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家宴
进了雍和堂,里面的陈设富丽奢华。
太夫人病了一场,至今尚未恢复元气,面上犹有三分病容。不过,太夫人特意敷了脂粉,又穿了鲜亮的朱色衣裙,右手上戴着四个宝石戒指,无需摆手也熠熠生辉。
站在太夫人身侧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满身英武骁勇之气,显然便是贺祈的二叔贺凇了。
太夫人的另一侧,站着一个年轻妇人。
这个年轻妇人,比朱氏年轻一些,身形消瘦,脸孔清瘦中透出了几分憔悴。这是贺袀的妻子魏氏。
另外,内堂里还有两个少年郎。其中一个,年约二十左右,身材高壮,眉眼和贺祈有些肖似,远不及贺祈英俊,脸孔平庸得多。
这是贺祈的庶出兄长贺大郎。
另一个少年郎,约有十三四岁,个头尚未完全长成,比贺祈矮了小半个头。眼神灵活,嘴角带笑,应是贺四郎。
贺祈还有两个庶弟,还是不解事的孩童,并未露面。
贺家众人也在打量程锦容。
除了太夫人,别人都是第一次见程锦容。年少的贺四郎目中闪过惊艳之色,就是贺凇,也在心中暗赞一声程锦容的美貌。
当然,比起程锦容在宫中的显赫风光,出众的美貌倒又在其次了。年仅十六,便做了七品的女太医,能同时得帝后青睐。这个程锦容,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以贺家门第,想娶名门闺秀,易如反掌。
可哪一家的闺秀,能有程锦容这等能耐本事?
……
程锦容定定心神,笑着上前行礼:“锦容见过太夫人,见过贺将军。”
太夫人乐呵呵地笑道:“快些起身。你和三郎已定了亲事,过门是早晚的事。叫什么太夫人,叫祖母便是。”
程锦容只得改口,叫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十分欢喜,将手腕上的镯子拿下,套在了程锦容的手腕上:“好孩子,这一声祖母可不能白叫。这是我当年陪嫁时的玉镯,不算如何贵重,却是我贴身之物。”
看着太夫人眉开眼笑的模样,程锦容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愧疚和心虚,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贺祈。
这样哄骗太夫人,真的好吗?
贺祈冲程锦容眨眼示意。
来都来了,就先戴着。权当是哄一哄老人家高兴。
在太夫人眼里,未婚小夫妻眉来眼去,可见感情好的很。太夫人心中愈发欢喜,笑着说道:“这是三郎的二叔。”
得,已经上了贺祈这艘贼船,一时半会是下不来了。
程锦容又喊了一声二叔。
轮到平辈时,魏氏主动上前,福了一福:“程妹妹叫我二嫂便是。”
贺大郎颇为拘谨守礼,拱手称呼一声程姑娘。贺四郎对未来三嫂颇有好感,却也不敢造次,一同拱手行礼。
太夫人笑道:“日后总归都是一家人,这里又无外人,不必拘泥,随意些便可。”
程锦容含笑应是。
太夫人关切地问询:“你每日在宫中当差,是不是累的很?”
程锦容笑着应道:“这倒不是。我平日住在椒房殿,白日陪伴皇后娘娘。每日师父为皇上请平安脉,我一同随行便可。并不疲累。”
贺四郎忍不住插嘴:“如此说来,三哥在御前当差,岂不是每日都能见到程姐姐?”
贺四郎乖巧嘴甜,从程姑娘已经升级到了程姐姐。
程锦容和贺祈对视一眼,笑着嗯了一声。
见是能见,不过,也不是每日都有说话的机会。多是彼此对视一笑罢了。
一直未曾出言的贺凇,终于张口:“程姑娘和令尊颇为肖似。”
程望不但是边军里最有名的军医,论相貌之俊美,亦是无人能及。程锦容承袭了程望的好相貌,也承袭了程望学医的天赋。甚至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