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从来只有他促狭捉弄人,真没想到,一时大意,被程锦容捉弄了一回。
一旁的江尧和叶凌云,笑的肚子都痛了。
郑清淮憋着一口气,先闭口不语。等程锦容为他敷药疗伤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多谢未来的贺三嫂子。”
程锦容:“……”
江尧和叶凌云又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
程锦容哭笑不得。
这几个都是贺祈的好友,和她也算熟络。她和贺祈定亲是事实,他们开几句玩笑,她既不便解释,更不宜绷着脸,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
隔日,贺祈和朱启珏一同当差离宫,和江尧等人碰了面,自有一番热闹欢喜。
“叶四,你的嘴是怎么回事?”贺祈笑着戏谑:“莫非昨日比试的时候,被人打中了脸,顺带连嘴也被打歪了不成。”
叶凌云嘿嘿一笑:“这倒不是,是昨晚回府后笑的太厉害,嘴角有些笑歪了。”
众人顿时捧腹大笑不已。
江尧咧嘴笑道:“太好了!以后我们以后也一同进宫当值,五人同进同出,何等威风!”
朱启珏戏谑道:“还是别了。和你一同进出,万一别人心生误会,以为我们几个也爱哭鼻子抹眼泪,可就不太美妙了。”
众少年又是一阵哄笑。
江尧自小就是哭包,被人取笑到大,脸皮厚如城墙,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张口就道:“我是怕痛,其实论身手,叶四郑三都不是我对手。”
“昨日他们两人的名字被排在最后,我估摸着,皇上一定是顾及靖国公府晋宁候府的颜面,才将他们两人列在了名单里。”
“贺三,是不是这样?”
贺祈也未隐瞒,笑着点点头:“昨日回宫后,皇上确实提了一句。靖国公和晋宁候也进宫谢了皇上恩典。”
叶凌云和郑清淮没有沮丧颓唐,反而更自得了:“由此可见,投一个好胎是何等重要!”
他们出身好是事实,能沾光干嘛不沾?
贺祈见他们两人如此豁达通透,目中闪过笑意:“行了,你们三人过几日就要进宫当差了。我和你们仔细说一说御前侍卫的规矩,可别一进宫就犯忌讳。没当差几日就被撵出宫,到时候才是真的丢人。”
三人咧嘴一笑,齐齐点头应下。
……
永安侯府里,裴绣又哭了一场。
“这个江六,昨日比试一直哭个不停,听说哭到最后,连眼睛都哭肿了。真是丢人现眼!母亲,我才不要嫁给这个哭包窝囊废!”
永安侯夫人听得心烦意乱,瞪了裴绣一眼:“快闭嘴!什么哭包窝囊废!你们已经定了亲事,哪有这样说自己未婚夫婿的。”
“再说了,江六郎虽然爱哭,身手到底不错。你父亲回来时说了,江六郎名列前二十,是真正入了选。过几日他就进宫,在御前当值,也是一桩体面的差事。”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裴绣还是哭个不停:“此事一传开,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取笑说嘴。我也跟着丢人。”
丢人又能怎么办!
亲事定都定了,难道还能退亲不成?
永安侯夫人耐着性子,哄了半日,才将裴绣哄得停了哭泣。
满心烦闷的永安侯夫人,在见到俊脸没什么表情的儿子裴璋后,心里愈发憋闷。
儿女皆定了亲事,本该是喜事。可这一双儿女倒好,一个心存怨怼不时哭泣,一个心如枯井没半分喜色,连话也不肯说了。
“你整日在宫中当值,回府的时间少之又少。一回府就是吃饭睡觉,连句话都不说。”永安侯夫人忍不住张口数落裴璋:“我这个亲娘,倒应该主动向你请安问好才是了。”
裴璋抬起眼,淡淡道:“母亲不想见我,我这就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气得直揉胸口。她这是前辈子不修,这辈子生了一对讨债的孽障啊!
……
五日后,新一批御前侍卫进了宫。
御前侍卫统一着软甲,腰间配长刀。银色的软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行走时手扶腰间长刀刀柄,别提多威风多神气了。
江尧叶凌云郑清淮被编到了同一小旗里,直接归属在贺祈麾下。以后,他们三人便和贺祈同一班当值。
这当然不是什么凑巧。贺祈身为御前侍卫统领,这点小事,张口一提便可。
不过,以他们三人,眼下还到不了御前,便是在保和殿外值守,也是站得最远的那一拨。
当然了,他们正沉浸在第一日进宫当值的喜悦和亢奋中,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各自绷着一张脸,装严肃装锐利装深沉哪!
程锦容随杜提点一同来保和殿,远远地看到这三个活宝,不由得抿唇轻笑。
杜提点目光一扫,也笑了一回。
昨日在演武场上,江六公子“大放光彩”,杜提点一眼之下就认了出来:“那就是江六公子吧!”
程锦容笑着嗯了一声:“他身边的两个少年,一个是靖国公府的叶凌云,一个是晋宁候府的郑清淮。”
都是出身显赫的少年郎。
杜提点笑着瞥程锦容一眼:“你对他们倒是熟悉的很。”
程锦容含笑答道:“他们都是贺祈的好友。”
杜提点捋须一笑,不再多言。
师徒两人经过三人身侧,三人皆冲程锦容眨眼示意。
程锦容忍俊不禁,会心一笑。
第三百零四章 有喜(一)
见过三个活宝,程锦容心情轻松愉悦,唇畔含笑。
到了保和殿外,又见了朱启珏和贺祈。
贺祈平日都在天子身侧当值。不过,自从程锦容每日午后来保和殿请平安脉。贺祈每到午后,就会到保和殿外转一转……
少年情热,这点心思,宣和帝看穿也未放在心上,一笑置之。
杜提点也十分知情识趣,和贺祈打了个招呼,便走远了几步。给这一双少年少女低语几句话的空闲。
“二叔昨日来了家书,”贺祈低声道:“二哥已进了军营,做了斥候。”
斥候?
程锦容暗暗一惊,抬头看向贺祈。
鞑靼和大楚号称休战,这一年来,确实没有大的战事。不过,若以为边关就此平静安宁,那就太天真了。
鞑靼启禀和边军士兵彼此提防,大仗没打,小的冲突却未停过。
边军斥候,要潜入关外,搜索暗探鞑靼骑兵的踪迹。遇到大股骑兵,斥候得悄然遁走。遇到人数不多的小股骑兵,彼此对上厮杀一场也是常有的事。
可以说,边军斥候既是军中精锐,也最容易折损。能在斥候营中熬满三年没死的,都是身经百战经验老道之人。在军中升迁,也不是难事。
贺袀身手是不错,却从没过经历过战场厮杀。贺凇也是狠人,竟将亲生儿子扔进了斥候营。
贺祈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压低声音道:“二叔所作所为,着实令人动容。”
手足相残,是勋贵世家最忌讳之事。只凭贺袀母子做过的事,死不足惜。
贺凇以雷霆手段,处置了郑氏,将贺袀带去边军,扔进斥候营。斥候营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最易立军功。
贺袀若能熬过几年,立下军功,也就能在边军里立足了。数年后他去镇守边关统领边军,也不便再追究陈年恩怨。
这才是贺袀唯一的生路。
只不知贺袀是否能体会亲爹的良苦用心了。
程锦容很快想通其中关节,对贺凇油然生出敬佩之意。
能想到怎么做是一回事,能真正做到是另一回事。贺凇的心狠无情,何尝不是当机立断,做了最好的选择。
贺祈忽地又道:“还有一桩喜事。二嫂有了身孕,你若得了闲空,不妨去看一看二嫂。”
魏氏过门几年,一直迟迟没有身孕。没曾想,贺袀去了边军,魏氏竟诊出了身孕。对魏氏来说,无疑是一大安慰。丈夫不在京城,日后有孩子伴在身边,日子也不会孤单凄清,总有奔头。
便是对贺家,添丁进口也是一桩喜事。
程锦容笑着略一点头:“过几日,我去探望太夫人,并向二奶奶贺喜。”
程锦容肯去贺家走动应酬,自是看他这个“未来夫婿”的面子。
贺祈舒展眉头,低声笑道:“好,到时候我在宫门外等你。”
杜提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这是杜提点在提醒两人,时间不早了,该进保和殿请平安脉了。程锦容定定心神,冲贺祈笑了一笑,随杜提点一同进了保和殿。
贺祈目中闪过笑意。
朱启珏时常目睹这一幕,早就磨炼出了“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本事。
倒是江尧叶凌云郑清淮三人,第一次进宫当值,第一次亲眼目睹这对未婚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的模样。离得这么远,都能看见贺祈脸上的笑意。
御前当值时,不可随意走动,也不可随意说话。
不过,三人还是挤眉弄眼眉~来~眼~去的八卦了一番。
瞧瞧贺三刚才那副绕指柔的样子,我的牙都快被酸倒了哟!
可不是么?我也觉得牙酸。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五日后,傍晚。
程锦容换下了官服,穿了一袭玉青色的罗裙。长发半挽,发间一支金钗。光洁的脸庞闪着红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