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六皇子咧嘴一笑,有些不舍地看了程锦容一眼:“我也该回去了。”
程锦容轻笑低语:“你回宫后,替我带几句话给娘娘。就说我在贺家一切都好,有空闲陪着阿圆阿满,我心里也十分欢喜。让娘娘不必为我忧心。”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要娘娘安然无事,与我而言就是最欣慰的事。请娘娘保重自己。”
六皇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
六皇子离去后,太夫人令人开喜宴。
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桌席。前来贺喜的宾客们举杯庆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程锦容在女眷席上露了个面,很快便回了屋子。
人太多太热闹了,阿圆阿满被众人抱过来抱过去,不知是被谁惊动了,一直嚎啕哭个不停。奶娘们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得悄悄打发人送口信给主子。
离得老远,就能听到两个孩子的啼哭声。
程锦容恨不得立刻飞到孩子身边,一路快步进了屋子。
奶娘们正抱着两个孩子不时转来转去,加上紫苏和甘草还有另几个丫鬟。可这么多人,谁也哄不住孩子。
程锦容先抱过哭声响亮的阿圆,看着怀中挣得通红的小脸,程锦容心疼不得了。不停地轻拍阿圆的后背,口中柔声哄着:“阿圆乖,娘在这儿。阿圆别怕,乖乖别哭。”
说来也奇怪,一直啼哭不止的阿圆,躺在亲娘的怀里,很快就停了哭泣。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锦容轻轻将阿圆放下,又抱起哭哑了小嗓子的阿满,歉然哄着:“阿满是不是想娘了。娘在这儿呢,娘哪儿也不去,一直陪着阿满好不好?”
阿满约莫是哭累了,听着亲娘的低声呢喃,很快也闭上小眼睛睡着了。
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床榻上,程锦容俯身低头,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各亲了一口。
屋子里的奶娘丫鬟们齐齐松了口气。
紫苏使了个眼色,众人很快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紫苏和甘草。
大嗓门的甘草,唯恐惊醒了两个小少爷,竭力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小少爷原本都好好的,贺家同族的几位女眷,脸上涂了几层脂粉,香味呛鼻。硬是凑到小少爷们身边要抱,奴婢们不便阻拦。没曾想,小少爷们被呛得哇哇直哭。”
紫苏也有些自责:“早知如此,奴婢就是拼着被叱责几句,也得拦着她们。”
程锦容笑着安抚她们两个:“这事怪不得你们。阿圆阿满还小,对声音气味都很敏感。今天这么多人,他们应该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啼哭不止。也不能全怪脂粉香气。”
“对了,我在席上只吃了几筷子,肚子饿得很。你们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给我端一些来。”
紫苏立刻到:“奴婢这就去。”
过了片刻,紫苏拎了三层的大食盒来。
四冷四热,一大碗米饭,另有一碗热腾腾的羹汤。
程锦容确实饿了,连着吃了两碗才搁了筷子。剩余的饭菜,便由紫苏和甘草分着吃了。
主仆三人凑在一起,还像昔日一样亲昵。
“府中今日这么多宾客,小姐是不是要去应酬寒暄几句?”紫苏笑道:“两位小少爷都睡了,奴婢和甘草在这儿守着便是。”
程锦容想也不想地说道:“算了,我放心不下阿圆阿满。外面的宾客,就由祖母和两位嫂子应酬,我在这儿陪着孩子。”
程锦容自从嫁给贺祈之后,每日进宫当差。贺家族人亲眷,她看着面熟,真正熟悉的一个都没有。这等寒暄应酬的事,她也着实没什么兴趣。
紫苏也不勉强程锦容,点头附和:“如此也好。孩子到底还是和亲娘最亲。小姐在这儿,两位小少爷也少些闹腾。”
程锦容抬头问紫苏:“这几日,你有没有收到苏木的来信?”
苏木领着贺家一百亲兵,护送裴家人去岭南。转眼间,离京也有两个月了。
陈皮随着程景宏,也一同随行。
紫苏心里也惦记着丈夫,低声答道:“没有。我还是十日前收到的信。自那一次遇了贼匪后,之后路途还算平顺。算一算时日,路途走了一大半。再有一个月,也该到岭南了。”
甘草同样惦记着远行的陈皮,小声嘀咕:“陈皮哥也没写信回来。”
程锦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少年身影,无声轻叹。
裴璋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苦头。如今要背负起裴氏族人求生的重任,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紫苏和甘草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扯开话题。
……
到了下午,宾客一一散去。
贺祈惦记妻儿,送了宾客后,立刻回了屋子。
阿圆阿满睡了一觉,喝足了奶水,此时挥舞着一双白胖的小脚丫,手中各自攥着一块半圆形的玉佩。
程锦容坐在床榻边,目光温柔地凝望着一双孩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听到脚步声,程锦容转过头来。然后被迎面而来的酒气熏得蹙起眉头:“你喝了多少酒?”
贺祈豪气干云地挥挥手:“还不是江六他们几个,恭喜我做了一双儿子的爹,闹腾着让我喝酒。我岂会怕他们,索性将他们都灌趴下了。”
“你放心,我一点都没醉。不信,我走几步给你看看。”
贺祈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一脸自得地冲程锦容眨眼:“怎么样?是不是直线?”
程锦容:“……”
直你个大头鬼啊!
第六百七十二章 朝阳
酒气浓烈熏人。
阿圆阿满的小鼻子灵的很,各自咿咿呀呀,已经扁起小嘴了。
程锦容见状,立刻扶着贺祈往外走:“你喝多了,去隔壁屋子睡一会儿。”
贺祈不怎么乐意:“我没喝醉,我精神好的很。我还要陪阿圆阿满……”不过,再不乐意,也乖乖被程锦容“扶”走了。
到了隔壁屋子里,贺祈睡到床榻上,扯着程锦容的衣袖不让她走,试图说服她一同睡个午觉什么的……
自程锦容怀孕五个月之后,贺祈便清心寡欲。加上做月子,屈指一算也有小半年未曾亲热过了。
一番拉扯亲昵,程锦容红了脸,半推半就地从了……
直到天黑,才算消停。
一番激烈运动,令贺祈身心愉悦,也醒了酒。搂着程锦容,慵懒地低声笑道:“我很久没这样抱过你了。”
程锦容满面红潮未退,面颊如桃花般娇艳:“我现在连下榻的力气都没有。待会儿要是阿圆阿满哭闹怎么办?”
贺祈咧嘴笑道:“你好好歇着,我这个亲爹来抱。”
笑闹了几句,贺祈才问起了六皇子:“太子殿下今日和你独处,都说了什么?”
程锦容低声相告:“……今日一番倾诉,他心底的疙瘩已经解了。只是,皇上不愿皇后娘娘见我,短期之内,不会宣我进宫当差了。”
这个小心眼的宣和帝。
贺祈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就是不让你们见面,你们也是亲母女。皇上这心胸,实在算不得宽广。”
程锦容倒是平静坦然:“以皇上昔日脾气,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出乎我意料。不能奢求更多了。”
“我想进宫,为的也是我娘。只要她安然活着,我们见不见面都不要紧。”
“再说了,我现在也离不开阿圆阿满。不进宫当差也好,我照拿俸禄,还能陪孩子,岂不羡煞旁人。”
贺祈仔细看程锦容一眼,见她是真的半点不介意,忍不住叹道:“阿容,你虽是女子,宠辱不惊的胸襟气魄却更胜男子。”
程锦容对这等夸赞并不领情,笑着白了他一眼:“女子怎么了?难道天生低男子一等不成!”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的媳妇应该牢牢将我压在身下。”贺祈不正经地调笑。
程锦容笑着啐了他一口。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紫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晚上家宴就快开席了,太夫人请世子和夫人一同前去。”
……
夫妻两个洗漱穿衣,紧赶慢赶,还是最迟到内堂。
朱氏瞥一眼面如桃花的程锦容,心中暗笑不已,笑着为程锦容解围:“是不是阿圆阿满又闹腾你了?”
程锦容只得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太夫人笑着说道:“迟些也无妨。今晚是家宴,没有外人。”
所有亲朋族亲都走了,今晚的家宴,都是贺家人。男子一席,女眷一席。
家宴快散席时,门房管事便急急来送喜信:“国公爷命人送了家书回来。”
程锦容临盆生子的当日,报喜的信就送去了边关。一来一回,正好一个月。
太夫人喜上眉梢,立刻令人将家书拿了过来。厚厚的信封一拆开,里面还有三个信封。一封是贺袀写给魏氏的,一封是平国公写给太夫人的。
还有一封,是程望的来信。
边关送信至京城不易。自从程锦容和贺祈成亲后,程望每次写家书,都会托贺家亲兵一同送到京城。反正程锦容总得回贺府,收信也便利得很。
太夫人笑着将信给了程锦容:“锦容,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信。”
程锦容笑着应了一声,接过信。
魏氏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拆信。程锦容也将亲爹的信收起,留着回屋后细看。
倒是太夫人,半点都没迟疑,当众拆了信,迅速看了信,然后笑着说道:“阿圆阿满的亲祖父,为他们起了大名。”
“阿圆的大名叫贺朝,阿满的大名叫贺阳。”
一个朝,一个阳,连起来就是朝阳。
可见祖父对这一双孙子的殷切喜爱和期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这一双名字起得好。
程锦容也觉得名字起得好。
宴席散后,程锦容回了屋子,在烛火下拆了父亲程望的来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的刹那,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酸意涌上程锦容的心头。
她的眼眶骤然一热,握着信的手轻轻颤抖不已。
爹,我曾那样强烈地期盼着,我们一家三口能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