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 第48章

作者:钟意无 标签: 女配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身后的厉绾绾胳膊挽着余楚冉,脸上笑意甜美,也附和道:“是啊,我和余大哥的喜酒,大家都还没赏脸喝呢,不如,再留下一段日子吧。”

  高阳郡作祟的阴煞被除去了,婚嫁也不再是禁忌,余楚冉和厉绾绾的婚礼便推迟了,定在下个月的黄道吉日。

  “这份心意,在下心领了。”裴行止应得温和,拱手道:“裴某就先在此祝两位百年好合。”

  素来娇纵的郡守千金喜怒鲜明,她忍不住失望地撇了撇嘴,可瞥见马车旁的郑拂,她又忽然惊喜地松开了余楚冉的胳膊,朝她奔去。

  厉绾绾一把挽住了郑拂的胳膊,像只活泼的云雀,叽叽喳喳道:“郑姑娘,这次可真是谢谢你,绾绾那个时候不懂事,还以为你真的杀了余大哥,才会对你那样……大发脾气。”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也忍不住低了低。

  郑拂朝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厉姑娘也是关心则乱。”

  厉绾绾被少女的容颜晃了眼,心里忍不住有几分亲近之意,她略带羞赧道:“郑拂姑娘性格真好,若是能早点认识你,我一定要和你结拜姐妹。”

  说到这,她又突发奇想,大着胆子道:“郑拂姑娘这个称呼听着怎么都十分生分,我可以叫你阿拂吗?”

  郑拂一愣,微微颔首,笑吟吟道:“可以。”

  厉绾绾忍不住抱住她的胳膊,笑得眼睛弯弯,“阿拂,虽然很舍不得,但我知道此番强留你们不得,如果你们以后再来到高阳郡,一定要记得找我呀。”

  厉绾绾心知,捉妖人天南地北,四处漂泊,维持天地秩序,不会永远在一个地方待着,不过,或许以后还会有相见的机会呢?

  谢伽罗心里顿时不满,淡淡望了厉绾绾一眼,一只手的指尖勾上郑拂的手心,忽然牢牢攥住了,扣在自己掌心,仿佛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心头却在哂笑着——

  阿拂?叫得可真好听。

  少年另一只手忽然在马鬓轻轻抚了抚,骏马顿时受惊,踏动马蹄,长长嘶鸣了一声。

  少年唇角勾出一个秾丽的笑来,又朝着谢欢欢道:“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追月都等得不耐烦了。”

  追月正是骏马的名字。

  谢欢欢连忙高声应了,“好。”

  飘荡的红裙转头跃上马车,谢欢欢坐在马上,背脊挺拔,英姿飒爽,她出手安抚躁动的追月,“裴师兄,该走了。”

  见状,厉郡守也只能依依不舍地朝着他们拱手,“几位保重。”

  郑拂提着裙摆也要上马车,身边的谢伽罗忽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腰一向是郑拂的敏感点,她吓了一跳,少年足尖一踏,无比自然道:“郑拂师姐向来体弱,小心磕着碰着,师弟带你上去。”

  仿佛这一段距离就是万丈高崖一般。

  听他再次撒娇一样自称师弟,郑拂心里顿时冒出怪异感来,脸色不自觉微红,他这样好奇怪,像在……同她玩着角色扮演。

  她掀开帘子,一边朝着马车的座位走去,一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嗔怪道:“你好好说话。”

  少年唇瓣无意擦过她的耳垂,也压低了声音,微微委屈,“师弟说错什么了吗?”

  两人坐在一处,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见状,裴行止露出个老母亲般的微笑,摇了摇头,识相地同谢欢欢一起驾驶马车去了。

  少年挨着自己坐着,身上迦南木的淡香若隐若现,郑拂背脊微微颤栗,纤长的睫毛不微翘,她仰头望着他,朝他嘀咕:“你能不能,不要自称师弟,好奇怪啊。”

  少年步步引诱着:“那自称什么,难道郑拂师姐不是师姐么?”

  一坐上颠簸的马车,郑拂就忍不住犯困,身边的少年又在喋喋不休地同自己插科打诨,她下意识朝他靠近了一些,把谢伽罗当成人形靠枕。

  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少女半阖着睫毛,少年半边身子一麻,指尖却温柔地拨动着郑拂的发丝,不厌其烦地缠了缠。

  郑拂小声道:“那你也可以不叫我郑拂师姐呀。”

  听到这话,少年脸上勾出个得逞的笑意来,垂着眸子望着郑拂,声音清冽,带着几分不自知的亲昵,“好,那我以后叫你阿拂。”

  可惜,郑拂却根本没听见,她靠在谢伽罗身上,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马车轻晃,怀里的少女软得像一朵云,却像是随时会消散,谢伽罗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少女的额头,深不见底的眼里冒出一丝希冀的光来,珍重承诺道:“阿拂,我会努力忘了阿姐。”

  所以,即便这么做很卑劣,也请不要把他推开。

  天空仿佛浓墨涂抹的白纸,渗出浓郁的墨汁来,呼啸的风声裹着雾气,缠上郑拂的手臂。

  娇嫩的皮肤顿时刮得生疼,郑拂举目四顾,只见到四野荒芜,峭壁突兀,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这里是哪里?

  天地空荡荡的,郑拂心里冒出不妙的感觉来,身后忽然传来长剑的呼啸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而来,剑影如同电光,耀目得让郑拂忍不住避让开来。

  等她回头一望,却是一愣,长相思?

  浓墨的天空下,黑云不停翻滚聚在一起,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桀桀怪笑着:“哈哈哈,今日,你们这些人全都要死在苍梧崖!”

  苍梧崖?怎样会是这个情节!这可是原著结尾处出现的大妖怪啊!

  郑拂忍不住抬眼望去,眼尖地发现,一个石隙里,裴行止倒在了谢欢欢怀里,面色苍白如纸。

  谢欢欢不停掉着眼泪,无措地抚摸着裴行止的脸颊,目光涣散,喃喃道:“裴师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她心知肚明,此番胜算渺茫,因为,苍梧崖的妖邪竟然那般厉害。

  它有着翻云覆雨的神通,是由传说中消失的天人族堕落成魔。

  他们这些微末法力的捉妖人,哪里对付得了它。

  浓墨翻滚起来,天地仿佛变了色,一道白影翩然而至,少年发带被风刮得断裂开来,发丝狂乱地舞动着,眉眼中却是戾气深重,浑身杀气腾腾,“找死!”

  黑影轻蔑笑了起来,“黄口小儿,也敢夸下海口。”

  风化作无数刀刃朝着少年而去,少年如同急雨中穿行的燕子,踏着风刃,转眼来到黑影面前,袖间符咒暴雨梨花针一样散了出去,少年脸上笑意秾艳,轻蔑地骂了句,“老妖怪。”

  符咒噼里啪啦爆发,将那一方夜色都照亮,少年宛如浑身罩着光,漂亮的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骄傲,秾艳容颜耀眼得让人眼眶发热。

  郑拂望着谢伽罗,心口却一阵生疼,她记得,在这个苍梧崖的情节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阎王被妖邪击中,坠崖身亡了。

  可那个情节,是发生在杀死郑福不久后,如今郑福早就死了,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个?

  谢伽罗的面貌落在黑影眼中,它那团雾气凝成的身子颤了颤,像是不可置信。

  居然是,阿修罗王,他转世投胎了?

  因为这一愣神,黑影被符咒击中,体内顿时发出呲呲的声响,少年利落转身要朝着谢欢欢而去,雪白的袖子却被割开一个口子,艳丽的红痣露了出来。

  黑影看到那枚红痣,忽然猖狂地笑了起来,戏谑不已,“原来是你啊,妄想用禁术复活自己阿姐吗?可惜啊,她再也不会回来,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少年一顿,回头定定望着它,“你什么意思?”

  “阿修罗王曾将一个天人族少女当作禁.脔困在身边,可惜,那个天人族少女却死在了南丰城一战中,魂飞魄散,对吗?”

  谢伽罗不说话,静静与它对峙着,眉眼不经意泄露一丝乖张,压制不住戾气让他身边仿佛浮着一层黑雾。

  黑影继续道:“你剜下反骨,想要她师父复活她,可是,一个本来就没有死去的人,怎么复活呢?”

  听到这,谢伽罗终于警惕起来,“你是谁?”

  黑影嘿嘿笑了起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杀你很久了,而且,你现在没了反骨,弱得不可思议,你刚刚又犯了杀孽,被鸩心痣反噬得痛苦,实力更是大减,受死吧。”

  说话间,黑云聚在一起,带着摧折一切的力量,毫无顾忌地朝着少年而去。

  谢伽罗忙要避开,那黑影像是不死不休,恨意惊人,一股浓重的煞气落在少年胸口处。

  少年闷哼一声,唇角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来,白衣染上点点红梅,他满不在乎地拭去唇角的血,一边催动长相思,桀骜不驯,带着几分挑衅,“凭你?这点程度就想杀我?”

  黑影转瞬而至,带着诡异的笑意,黏糊糊地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还有,我知道,你阿姐非但没有死去,还被她师父送入轮回去了。恰好,我也知道,那人是谁,郑王府的端宁郡主,她是你四人中的一个吧,我没记错的话,她还是所谓的纯阴之体。”

  少年一怔,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明白过来,“郑福?”

  黑影颤栗般狂笑,“是啊,真是有趣,你又一次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呢!”

  催动的长相思叮当一声落在地面,少年一瞬间失去战斗力,失魂落魄地低声喃喃,“是她?”

  郑拂看着他,眼眶一阵发热,拼命要去捉住他,指尖却穿透了少年的衣摆,她忍不住声嘶力竭呐喊起来,“不要。”

  梦里,她碰不到他。

  于是,她看到,一道凛冽的杀气狠狠击在谢伽罗身上,坠落的白衣少年像折断双翼的鹤,朝着万丈深渊决绝而去,转眼被吞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郑拂心口疼得快裂开,眼睫颤动,怔怔落下一行泪来,天地风声一瞬间消失殆尽,她茫然跌坐在崖边,忽然捂着脸失声痛哭。

第59章 圣莲教

  出了繁华的高阳郡, 马车一路飞驰,追月脚程极快,一路上, 风景不停变幻着,不知不觉就驶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天色已经昏暗, 只见四面悬崖峤立, 有两面高耸的崖壁环抱着,陡然垂下, 宛如天地劈开了一道裂缝。

  黑漆漆的一条小路延伸出去,往前看, 越发逼仄,风声在四周呜呜回旋, 宛如幽冥司的万鬼哭泣, 听着极为瘆人。

  驾着马车的阿轻有些害怕, 纸片做的身子抖得簌簌响, 他忍不住朝着身边的裴行止道:“公子, 这是什么地方, 总感觉……邪门得紧。”

  裴行止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里是苍梧崖,阿轻, 你驾车小心些, 莫冲撞了他们。”

  阿轻举目四顾,没见到半点人影, 吓得差点哭出声来,哆哆嗦嗦问道:“他们是谁?”

  一旁谢欢欢有些不可置信,接口道:“苍梧崖?就是那个天人族与阿修罗族厮杀的古战场吗?”

  裴行止点头,“我曾听师父说过, 这里,曾经是天人被阿修罗族屠戮之处,天人尸首堆积,白骨如山,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这里依旧怨气深重,时常能听到夜啼声。”

  阿轻抖得更厉害了,裴行止温声宽慰他,“莫怕,天人毕竟是代表着善的存在,虽然是怨气,但这里是他们的长眠之地,只要我们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凝神静心,不惊扰到他们就不会有事。”

  夜色被割裂一般,星子仿佛要从天穹坠落下来,谢伽罗淡漠地望着苍梧崖,黝黑的眸子中沁着一抹凉凉的幽光。

  他自然记得这里是哪里,南丰城的苍梧崖,他曾在这里剜出了自己反骨,又为了追随阿姐,自戮身亡。

  可谁能想到,那是为他精心准备的一场骗局。

  唇角不自觉勾出一个轻蔑笑意,心口仿佛夜风呼啸,空得紧。可想起自己的承诺,他又收回了目光,痴痴望着怀里沉睡的少女。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她,是真实。

  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些,那些从骨子里带来的偏执占有欲再次将他占据,少年眼眸无意识般空洞起来。

  好想,把她永远锁在自己怀里。

  他垂下了眸子,却看到,郑拂纤细的身子一直颤栗着,眼角不停渗出泪来。

  谢伽罗顿时有些慌乱无措,他弄疼她了吗?

  这个娇弱的少女,太过脆弱,仿佛一碰即碎,他竟然有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感觉,却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去喜欢一个女孩。

  这种喜欢,带着少年人的生涩,却更贴近世俗中的儿女,而不是前世与阿姐周旋算计,互相试探,爱恨交加催生的畸形感情。

  他慌忙松开手臂,少女又下意识追逐过来,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鬓发轻轻蹭着自己的胸口,带着脆弱的依恋。

  胸口不自觉变得沉甸甸的,他知道,这里阴气极重,阿拂又是纯阴之体,肯定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