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岱旦
沈恪之如果没有怀疑过虞敛月可能会离开的消息,他不会慌乱到忘记看见酒杯里那一层白兰地本不应该出现的白色浮沫。
他挑了最靠近他手边的那一杯,一饮而尽。
他对着南妍妍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回到自己庭院去,没必要在这里多逗留。”
“恪之,我看你脸色不那么好,要不我扶你上去休息。”
南妍妍摸得清楚,除了有通道的沈恪之和虞敛月公用的那一件卧室,在第二层有个密不透气的仓库。
尽管她想直接找个客房,但底楼一不小心暴露了,她多多少少心有忧虑。
但如果男人都变成了她的男人,那沈恪之又何尝不会站在她的那一面呢。
“不用。”
沈恪之生硬而眉峰不转的告诉她。
沈恪之觉得头皮滚烫,额头发热,但他依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他只是觉得一定是虞敛月又气恼了他。
高瘦的男人曾经在中学时代有过气胸。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的胸口沉闷。
—
下午一点。
虞敛月听得见草坪传来的阵阵欢笑,至于是否接受沈攸寒最后介绍她的存在,她有些迟疑。
尽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妈妈”,但她知道她与这好字相隔十万八千里,她从不强求。
最后的电子设备放在几个pc海绵袋子里,也都全然安置好,估计运输途中也没什么问题了。
距离三点经过的卡车,只剩下两小时。
她总害怕有什么会牵引着她下去,可望下去偶然凑到一起的男女并没有让她心绪有所起伏。
沈恪之选择谁,是他的自由。
只要坚持最后两个小时,亲眼目睹卡车的顺利离开,她就成功战胜了那些不可抗力。
自由,近在眼前。
可移门外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沈恪之二话不说重重拍着门,一手败兴而归般撑在书架上。
虞敛月不想滋生他事。
“怎么了?”虞敛月略有些抗拒,并没有直接推开门,锁依旧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沈太太?”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掠过“沈太太”时,多带了一层玩味。
虞敛月短促地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这扇门,都到最后的关头了,她也不想再骗人了。
“有事就……”
男人倒头靠在她的肩头,一个紧到贴合她全身的拥抱,很快男人顺手拉下她穿着唯一一件的毛衫。
整个肩头裸.露在空中。
他狠狠地咬了她肩脊一口。
第55章 纠缠(2)
—
那一圈牙印反而让他呼吸平稳起来。
这样的顺畅离他太过遥远。
以至于他埋头的那一瞬间, 他能感受到自己猛然的心悸。
他的目光渐渐涣散,薄唇轻言,死死地环抱住她整个人, 用几近歇斯底里的声音告诉她, “凭什么你说留下就留下, 你想走我就放你走?”
虞敛月感受到男人不同以往的潮红的脸,维持着一成不变的镇定,“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指针偏向1:10。
“好好地做告别吗?”沈恪之讥笑, “你未必高估了我沈恪之的道德准线。”
“沈恪之, 放过我, 也是放过你自己。”
虞敛月迫切地推开他。
尽管仍旧是徒劳。
“我们不适合,我努力了半年, 从来不是真心诚意想和你做什么模范夫妻的,我要的……”不过是见证这场灾祸的终结。
“虞敛月, 你野心真大。”
七年前在大学校园里骗了他一次还不够。
他胸中的燥热随时要溢出来。
她鲜艳欲滴的唇比以往要更迷人, 指腹划过, 然后他的嘴代替了手指经由的地方,舔舐只属于她真正的味道。
分明不再年少。
可他却迫切到无法忍耐一秒钟。
“我想要。”
“沈恪之,你疯了吗?有了一个意外的沈攸寒还不够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虞敛月奋力地将他推开。
柔软的床上却不止有他,还有被他一并拉下来的自己。
她想,是她这半年表演得太过不留痕迹, 以至于让沈恪之误解她对他的心思。
她能听见他在她身旁男人喘气声。
抑或是想要压制而压制不住了。
“沈恪之,我们何必再沾染这一层男女关系?如果我们做了,你觉得我还可能会毫无负担地回来看沈攸寒吗?”
“其实,你心里也早已清楚,我们的分道扬镳是情理之中的结果。”
虞敛月手腕在席梦思上撑起, 试图失去他的温度,眼底愈发淡漠地说,“何必呢?”
“我做不到。”
沈恪之终于得知日复一日的压抑强压不了心头燃烧着的火。
“那你想怎么样?”
虞敛月思绪渐渐抽离,始终走向1:30。
还有最后一个半小时。
“你头上冒虚汗,我去给你拿毛巾。”
可不管辗转间,男人欺身压在她身上,她一点也动弹不得。
“虞敛月,别走。”
他疯了才会想到这种挽留她的方式。
可他只有不断从她滚烫的身躯里闻到熟悉而无法抗拒的气息,他才能继续存活似的。
虞敛月这时才像是直视这个浮出水面的答案。
就算沈恪之不让她走,以沈恪之的高傲,也断然不会将一个女人压倒在床上。
如果可以那么做的话,他或许五年前她从美国离开的时候,他就那么做了。
沈恪之从男人的生理学角度来讲,是理性的,还不至于用下三滥的手段挽留一个女人。
他估计是被人下了药。
“虞敛月,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吗?”
她又何尝不是?
经历着看似无心无肺的轮回,其实她又是多么害怕伤口一不小心暴露在炽热的目光下,又或者再一次沦为别人的笑柄。
周围的嘈杂不减。
虞敛月几次眺望窗外,那个南妍妍却消失了踪影,是心虚还是蓄意都不重要了,如果南妍妍有过与沈恪之产生那种关系的念头的话——
那她就也沦为了活在阴暗面的人。
黄梨木的钟表已经靠近了1:40。
最后的最后。
她回眸,审视起身边几欲再度靠近她身体却有双手撕扯着床单的男人。
白色衬衣不再是一贯的一丝不苟,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何时断裂的,无限春光旖旎,她目光渐渐上扬,逐渐看见他扭曲后而又继续挣扎的脸,额前的发丝缭乱,仿佛他们已经做过了什么。
最后一个小时的消磨时光——
虞敛月转变了心性,这不过是个不会牵引她回到卡车出没地的最好办法。
有人把他亲手奉上,那她为何不能受用?
“沈恪之,别急。”
“你这是要走?”
“不走。”
虞敛月慢条斯理地解开开衫的每一个玛瑙扣子。
“你疯了,你明知道我可能对你会做什么,只要抱着你,或许再过一阵子我就会好。”
“既然沈总亲自到我床上——”
虞敛月勾唇,“我何不能物尽其用?”
“不过,我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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