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哀蓝
玲珑明显感觉到被子里那个被她强迫摁住的人不高兴了,因为他捉住了她白嫩的小脚,还放在嘴边啃了一口。她面不改色:“好。”
她居然敢答应???
太子爷更气了,顺着过去把每一颗白嫩可爱的脚趾头都咬了一遍,当然是不用力的那种,甚至还非常温柔,滚烫的舌尖一点点舔舐过去,玲珑身子都软了,如玉面庞露出几分娇媚嫣红,看得楚旬越发情生意动,只觉得她面对自己时这样的小女儿娇态,定然是对自己有了情意,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两人都能圆房了呢。
他便到了梳妆台前坐好,玲珑在被子里踹了太子爷一脚,自己掀开被子下床,小心地没让太子爷露出来。她一下床,被子就铺到了床面,阻断了太子爷呼吸的通道。他在里面匍匐着也不敢动,倒不是怕楚旬,主要是怕玲珑,她要是再跟他耍脾气,他可不知道要如何去哄她了。
只能悄悄往前,一点一点的摸,挑开被子一角,就看见楚旬手上拿着螺子黛在给玲珑画眉,太子爷顿时咬牙切齿,这厮还真把自己当做玲珑的夫婿了!他有什么资格跟她共享这闺房之乐?太子爷都没这待遇!
要不是怕玲珑生气,他早冲出去把楚旬丢的远远的。
但残忍的事情接连发生,不止于此。太子爷就在被子里,看着那两人打情骂俏,又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最后还要看着他们一起用膳,期间楚旬深情款款地给玲珑夹菜,她也低头浅笑夹回去,太子爷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他觉得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好在玲珑见好就收,知道是不能再继续刺激下去了,免得太子爷爆发。跟楚旬用完了早膳,她就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楚旬依依不舍地走了,每次留在玲珑身边,他都觉得无比轻松,感觉生活都变得美好起来。可转念一想,又要去看望琼娘,这颗心就又如同在冰天雪地深埋,满满的都是不情愿。
若琼娘还是初见时那朵解语花,楚旬自然是喜欢的,若琼娘还能维持少女时的美貌,那楚旬自然也不会轻易放下,但这实在是太难了!玲珑跟原配不一样,她出色的容颜让琼娘感受到了危机,从而更想直接抓住楚旬,也正因为紧张与恐慌,使得楚旬每次面对她都觉得呼吸困难。
再加上这次小产,不仅孩子没保住,自己的身体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下面恶露不止,好一阵子才调养的好了些,这段时日都是没法伺候楚旬的,楚旬能忍住?他在琼娘这里得不到满足,回到家再看到如花似玉的妻子,便不由自主地将两人放在一起比,然后便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为何看上琼娘的呢?
琼娘如何能与玲珑相提并论呀!
他谎称出去做生意,结果却是陪着琼娘,这几日可真是压抑,琼娘因着没了孩子,身子又不舒服,非常没有安全感,拽着楚旬便不停地要他给自己保证,楚旬一开始还有几分真心,后来就不耐烦起来。他是楚家的少爷,虽然出身并不算达官显贵,但也是被家里人宠大的,到哪儿都有下人伺候,谁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结果遇着了琼娘,她出身卑微,却生得美丽,楚旬便存了怜惜之意,戏本子里不都是这样么?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儿怜香惜玉,成就一段佳话,也正因如此,琼娘被家里人卖掉,一联系上楚旬,楚旬便马不停蹄地为她奔走,还将她秘密养在自己的一栋别院。
可现在不一样了呀。
现在的琼娘跟之前的琼娘简直判若两人!她知道自己在容貌上比不过楚旬的妻子,又绝望于失去了这个本该成为她最好武器的孩子,那么除了情分,她还能拿什么来抓住楚旬?
楚旬也正是因此,觉得跟琼娘在一起呼吸都困难。有时候他是真的忙,结果只要两天不去看她,琼娘便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去了妻子那里,要他保证决不会爱上那个女人。
跟琼娘在一起,楚旬体验到的是反抗楚老太太的快乐,尝到的是自己当家做主的喜悦,而现在,琼娘再也不能给他这样的感觉了。
他更喜欢跟自己的妻子在一起。玲珑安静温婉,从不对他索求什么,只是温温柔柔地看着他,楚旬就觉得满心欢喜,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琼娘的感情,也许现在他成家了,有了妻子有了责任,过去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正确。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越发的不想去琼娘那儿,也越来越频繁地朝玲珑这儿来。
玲珑越是不留他,他就越是喜欢她。
用太子爷的话说,那就是贱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玲珑没反驳,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意味可明显了,太子爷想装自己看不懂都不行。他摸摸鼻子:“孤跟他可不一样,孤说喜欢你,就不会在外面养别的女人伤你的心。”
自打两人和好,太子爷似乎点亮了说情话的天赋,干什么都能张嘴来一句,尤其喜欢疯狂遍地楚旬抬高自己,试图让玲珑擦亮眼睛早点决定跟他一起回宫。
他都想好了,年后登基,顺势就把她封为皇后,新的身份他都给她准备好了。
至于知道内情的人——谁敢多说一个字,怕是脑袋不想要了。
反正他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他就是抢了别人的老婆又能如何?就楚旬那窝囊废的样子,敢跟他争吗?
要是敢,太子还能高看他一眼。
玲珑轻笑,手上把玩着太子送给她的九连环,一边玩一边慢悠悠地说:“听说过几日要下大雪,天冷得很,你就别来找我了。”
第313章 第二十八片龙鳞(十二)
“什么意思?!”
太子爷立刻警觉起来:“你想把孤怎么样?”
玲珑觉得他真是敏感,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啊, “下这么大雪,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么?大晚上地朝我这儿跑也不怕把小命给弄没了。1
太子爷一听, 顿时露出喜悦的表情,凑了上来抱住她猛亲:“玲珑, 你是在担心孤吗?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肯定是吧!”
玲珑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他太高兴了,玲珑都有点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 其实只是因为接下来几天都要下大雪, 再加上又要过年,楚旬肯定不会到处乱走,玲珑决定跟他一起把夫妻间的“感情”升华一下。
既然太子以为她是关心他,那就是好了,反正也说得通。
太子顿时美滋滋:“没事,孤安全得很,不要小看孤的侍卫。”
玲珑翻了个白眼,把解开的九连环丢到桌子上,“可是这么冷的天我不想跟你一起睡了,你不知道你每次从窗户进来身上都很冷吗?而且还抢我的被子。”
太子感到很委屈:“那孤下次在火盆前烤热了再上床。”
玲珑扶额,“随便你吧。”
虽然如此,太子爷仍然很高兴,因为玲珑关心他。他笑眯眯地把玲珑抱到大腿上,开始给她讲自己谋划好的以后的美好生活, 没有什么楚旬琼娘, 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烦心事的。
其实这段时间太子来找玲珑的频率明显变小,倒不是他厌烦了,事实上他恨不得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要跟玲珑在一起,而是他既然决定年后登基,让皇帝“禅位”,那就要做一些万无一失的准备工作。本来只有禅位的话问题不大,可他同时还想带走玲珑,那就需要一点时间来做铺垫了。
太子跟玲珑这边甜蜜蜜,楚旬则快被琼娘折磨的精神崩溃。他自诩是个情圣,对琼娘爱得深沉,可话说回来,爱的再深沉,也承受不住琼娘这样的折腾啊!他有时候留宿,琼娘大半夜的能把他推醒,披头散发地逼问他是不是最爱她,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妻子,又问他会不会娶她为妻——楚旬一开始还真情实感地安慰,后来就变得敷衍了,尤其是一个夜里琼娘能把他弄醒个七八次,她自己就不用睡觉吗?
这样第二天楚旬的精神也不大好,他是再也不想留下来了,恰好下了大雪,就有了不来看琼娘的理由,干脆窝在家里不出门了!
楚旬一不来,琼娘的状态就更差,她其实也不是疯了,就是没有安全感,现在唯一能得到她信任的就是身边的朱婆子,朱婆子说什么琼娘都听,而且她觉得朱婆子说的很对,楚旬明显就是想把她给抛弃了,根本没有带她回楚家的意思!
“……夫人您现在还年轻貌美,可早晚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去了这段时日的浓情蜜意,您看楚爷对您还有几分真心?照老奴说,您就是要作要闹,看看他能不能包容,否则便是不够爱您,那咱们也不必跟他客气,直接上门去闹,毁了他的名声,看楚家接不接您过门!”朱婆子说得口沫横飞,琼娘听得认认真真,频频点头,她也觉得朱婆子说得是,楚旬若真不要她,那她肯定是不能让他好过的!
“您看这正是过年,等下回楚爷来,您就问他,什么时候带您回去,他要是再这样支支吾吾,咱们何必容忍他!”朱婆子轻叹,“这女人啊,可真是难,若是自己都不为自己打算,那还有谁能怜惜几分呢?”
不得不说,朱婆子非常会说话,琼娘被她煽动的迫不及待,她再也不想一个人守着这么个院子等待楚旬来看她了!他如果不来,她就失去了主心骨,可他来了,却每次都很快要走,琼娘也觉得楚旬对自己不跟以前那么上心了,总是很敷衍,明明她身子都好了,可夜里想靠近他,他也总是将她推开。
而且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腰间那个荷包是哪里来的!上面绣了一颗骰子,玲珑骰子,影射的是他妻子的闺名,说楚旬没有变心?谁信啊!
下大雪的这几天,楚旬总算是过得舒坦了!
白日里跟玲珑下棋对弈,琴棋书画诗酒茶她是样样精通,跟她说话都让他觉得身心舒畅,中午去陪着老太太用午膳,一家人和和美美,没有一点烦心事儿,他不用去想琼娘,心上的大石头就跟放下去了一样,接连几日的神仙日子让楚旬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若是没有琼娘该多好啊!
他不想承认,其实他已经在后悔当初跟琼娘有了夫妻之实了。他大可救了她,但是与她保持距离的,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卖呢?
如今他只希望玲珑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他会好好安顿琼娘的。
太子爷那边得了朱婆子的消息很是满意,呵呵,楚旬那混蛋想过好这个年?不存在的,也不问问他容不容许?便传令给朱婆子继续蛊惑琼娘,最好让琼娘把楚家闹个天翻地覆人尽皆知,不过他得注意给他心爱的玲珑递个消息,让她记得离楚旬远一点,免得到时候闹开了殃及她,要是磕着碰着可不好。
玲珑听到侍卫转达的太子爷的话后一脸无语,她总算是明白那家伙到底有多着急了,有什么好急的啊,她不是都答应了?
但玲珑心里也有了数,不过得先跟苏老太太说一声,给她老人家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闹起来苏老太太一个气不过晕过去,老人家身子本来就不好,玲珑可不想让她就这么两腿一蹬没了——那不是比原主在的时候活得还短吗?
年前她作为外孙女,按照规矩是要去探望苏老太太的,楚旬是外孙女婿,自然也要跟着一起上门。玲珑到苏家的时候,正巧迎面遇上苏大太太,苏大太太对她还有点不满意,她家大爷到现在都没升过官,虽然很多事情大爷不跟她说,但苏大太太就觉得是不是玲珑伺候的不够好啊?
如今见了楚旬对玲珑百般体贴的模样,不由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鄙夷地瞥了一眼。
倒是没看出这小蹄子手段颇高,伺候贵人之后,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居然还能把楚旬给哄住,楚家那老太婆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新婚夜新娘子没有落红能不闹?既然没闹,必然是楚旬吃了这个哑巴亏。
苏大太太心情不爽,看到谁都想刺两句,就对着楚旬冷冷一笑,刻薄道:“看不出姑爷心胸这样宽广啊。”
楚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谁呢?说什么呢?
玲珑微笑回道:“姑爷心胸宽不宽广难说,大舅母心胸必然是宽广的,听说大舅舅又纳了个十四岁的丫鬟,这岁数可是一个比一个小,大舅母也能忍住,实在是让玲珑佩服。”
苏大太太脸色一沉:“你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家教了?!老太太就是这么教你的?!”
玲珑害怕地朝楚旬身后躲,楚楚可怜的求助:“夫君——”
“大舅母慎言!”楚旬拉下脸,沉声,“如今玲珑是楚家妇,大舅母说她家教不好,可是在嘲讽楚家没有家教?”
苏大太太是不想跟楚旬撕破脸的,苏家这个忠义伯就是个空壳子,又有一大家子要养,若论起家底,他们还真没有富裕的楚家厚实。她哼了一声,不跟玲珑废话,转身走了。
玲珑就用崇拜的星星眼看向楚旬:“夫君好厉害,一句话就让大舅母走了!”
楚旬顿时十分自得。
玲珑早就看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夸一句尾巴都能翘上天,而且你越夸他越崇拜他他就越喜欢你。玲珑平时很少夸,于是这偶尔一夸,就抵得上琼娘一天夸十次。
苏老太太精神头还好,看到他们夫妻俩来也很高兴,拉着玲珑的手说话。楚旬是个男子不好多待,礼数到了就到外面去了,留下玲珑陪伴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问玲珑可还好,玲珑在思考怎么说才能不刺激到这位老人家呢?不过有她在,消息虽然刺激了点,但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她就添油加醋地把楚旬骗婚的事儿说了。
可怜苏老太太以为给外孙女寻了个良人,却不知是个狼心狗肺的骗子,一口气堵在喉头还没来得起吐出来,就又听到外孙女爆了一个重磅消息:“……所以我也给他戴了顶绿帽。”
苏老太太白眼一翻,晕了。
玲珑伸手一掐老太太人中,老太太慢悠悠醒转,看到如花似玉的外孙女那一脸的认真,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真的了,顿时就脸一垮,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到底怕吵到旁人被人听到,还不敢哭出声,可怜极了。
她自己嫁人之后过得不好,女儿又早逝,现在得了个外孙女,宝贝般养着,又遇到这样的事儿,难不成她们注定都是苦命的?
第314章 第二十八片龙鳞(十三)
龙女大人看着老太太哭得跟个泪人样儿也觉得有点棘手, 这种情况下她要说什么才能让老太太不哭呢?想了想,她自认为很贴心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背:“外祖母不要担心, 我这个姘头很厉害的。1
老太太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也是太子爷不在,否则听到她形容他就是个“姘头”, 怕不是能活活被气死过去。
又等了会儿, 老太太实在是不敢再哭了,过年的大好日子, 她再哭下去难免眼睛红肿, 叫人看了又要受编排,便握着玲珑的小手,哀叹苦命,又劝玲珑赶紧同那人断了往来,日后好生跟楚旬一起过日子。
玲珑认真地对她说:“我跟楚旬没法过日子了, 他骗婚在先,并非是我不讲情面。”
“他养外室是过分了些, 可他毕竟是男子,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你与他起了龃龉,日后在楚家又要如何自处?外祖母岁数大了,没多久好活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你呢?”
苏老太太越说越难过, 她是真心疼爱外孙女, 才想着给她寻个好归宿, 高嫁了怕她被磋磨, 低嫁了又怕她受委屈,好不容易寻了个外貌能力家世都好的楚旬,偏偏又是装出来的好,婚前便与人苟且珠胎暗结,楚家人都知道,却帮着一起瞒,骗走了她的外孙女。
苏老太太觉得自己这辈子过得够苦了,后娘难当,她嫁进来的时候原配的儿女都记事了,自然不会与她亲近。苏老爷子牵挂子女,对她这个继室也是不冷不热,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如珠如宝的养大,嫁了个好夫婿,却又出了意外,如今只剩下了这个外孙女,她仍然保不住。
怎么活着就这样难呢?
一瞬间,苏老太太死的心都有了。她怕外孙女性子拧,跟楚家对着干,外嫁女与夫家闹了矛盾,又没有强大的娘家支撑,夫家有无数能教训她让她吃苦的法子,苏老太太愁啊,这可怎么办呢?
玲珑回握住老人家的手,她不知道苏老太太年轻时长得什么模样,但人一老,皮肤就会严重老龄化,此时此刻被玲珑握住的这双手宛若风干的橘子皮。苏老太太在苏家的地位其实很尴尬,苏家人自然不会真心孝顺她,她唯一的女儿又早逝,她在苏家也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因此给外孙女寻个归宿都提心吊胆。
哪里能想到楚家竟然敢瞒着琼娘的事儿来骗婚呢。
可木已成舟,生米都煮了熟饭了,身为女子又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咬着牙认了,等再过几年,生了儿子好好教养,熬过去也就是了。
“照顾我的人可以有,但绝不是楚旬。”玲珑跟老太太讲道理,她歪着头想了想,“外祖母您且放心,我定然是能全身而退的。”
苏老太太眼巴巴看着她,玲珑就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这回苏老太太猛地睁大了眼,也不哭了,或者说她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玲珑苦恼地看着老太太,心想太子爷的名号就这么吓人吗?
此时此刻正在处理政务准备赶在年前封笔好好过年的太子爷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暗忖,不知道他心爱的玲珑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呢?
嗯……应该是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