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哀蓝
太医一把脉,顿时喜笑颜开:“恭喜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夏青霜激动地差点把筷子都给丢了!
她不敢置信地摸着肚子:“真的吗?我、我真的有孩子了?!”
“绝对是喜脉!”太医也笑呵呵的,“这好消息得赶紧通知皇上跟太子才行!”
肃帝得知夏青霜有孕,高兴不已,立刻决定大赦天下,为太子妃肚子里的小皇孙祈福。
玲珑就淡定多了,那片龙鳞是他放进去的,时间也控制的刚刚好,既然肃帝跟夏青霜都想要孩子,他便满足他们,不过那只是个傀儡,没有美好的灵魂注入,就只是一具模拟人类的傀儡而已。
好在荒海什么都不缺,美好的灵魂多得是。虽然它们已经被玲珑注入每一只小鱼每一株珊瑚中,但想要抽出来也是可以的。
龙鳞创造出肉身,灵魂给予肉身活力,完全模拟人类形态,生老病死都与活人一模一样,甚至能够生儿育女,等到死后,自会重归荒海。
不过这肃帝跟夏青霜面前,玲珑还是表现的很高兴。
夏青霜时常跟他说:“我有感觉,这孩子特别乖巧,知道疼人。你看,我除了一开始吐了以外,吃得好睡得好,一点不适都没有。”
“是嘛。”
玲珑心说,真正疼你的是我好不?
天气又稍微暖和了一些,这日夏青霜正在宫中给尚未出生的孩子缝一件小肚兜。她女红精湛,绣上去的小鸭子小老虎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平日里没事儿她就给孩子做衣服,如今已经做了一箩筐了!
本来正懒洋洋地晒太阳呢,玲珑突然回来了。夏青霜直起腰:“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带你出宫,去不去?”
夏青霜疑惑道:“去哪儿呀?”
“远扬侯府。”
“啊?”她不解,“去那儿做什么?”
“郑氏要生产了,你不想陪着她吗?”
这倒是,前几日夏青霜才得了郑氏的信,说是接近临盆,不知哪一日便会发动。她还想着就明后两天过去看看呢,没想到今日就发动了!连忙撑着腰站起来,“我想!”
马车早已备好,玲珑拦腰抱起夏青霜上了车,她便紧张地捉住他的衣襟:“生孩子是不是很可怕?”
她娘就是生她的时候难产,没撑几天,人就没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生得什么样子,又是何种性格。
玲珑亲她的脸:“害怕了?不想生了?”
“我要生!”夏青霜认真地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玲珑这回没说话,过了片刻才道:“霜姐姐,待会儿到了远扬侯府,你可不许动怒。”
“……嗯?”
华浓生孩子是好事呀,她为何要动怒?
夏青霜没能理解玲珑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他们到了远扬侯府,才发现侯府大门紧闭谢客,直到侍卫亮出腰牌,守门的家丁才哆哆嗦嗦地打开门,跪下来后玲珑就没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不敢起,更不敢去通风报信。玲珑随手抓了个小丫鬟带路,夏青霜被他牵着手,两人很快到了世子跟世子妃的院落外头,隔得老远就听见女人痛苦到极致的哀嚎。
是郑华浓!
郑华浓是个乖巧没什么心机的姑娘,她在家中被父兄保护的很好,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夏青霜从未听过她这样凄厉的叫声!
只是那叫声很快就歇了下去,他们进去院子,就听见一个婆子的声音:“这、这只能保一个,侯夫人,是保大还是保小啊!”
侯夫人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保小!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金孙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保大!”
侯夫人正厉声说话,突然被人打断,顿时非常不悦,一扭头却发现是太子妃,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见过太子、太子妃……”
“保大。”夏青霜理都没理她,直接对稳婆说,“太医也跟着进去,世子妃与孩子,都不能有闪失。”
侯夫人立刻急了:“太子妃!这太医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进产房?!若是他看见了不该看的,我儿媳的清誉可就没了!”
玲珑搂着夏青霜的腰,懒懒地瞥了侯夫人一眼,一脚踹了出去,直把侯夫人踹飞到墙上,掉下来时候爬都爬不起来,口吐鲜血!
他轻轻道:“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与太子妃说话?”
言辞冷漠,完全没把侯夫人当人看。
侯夫人身边那位身着白衣白裙生得娇媚可人的姑娘捂住嘴,想尖叫又不敢,只好跑过去扶侯夫人。侯夫人被这一脚踹的宛如断了线的风筝,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玲珑这才问侯府的人:“世子呢?”
“回、回殿下,世子爷外出尚未回府……”
“那可真是巧啊。”夏青霜怒极反笑,“世子爷不在,侯爷也不在,世子妃正巧就发动了,怎么,侯夫人连世子妃的娘家人都没通知?”
这其中必有隐情!
第640章 第五十四片龙鳞(十)
侯夫人叫玲珑那一脚踹的险些没了命, 此时面如金纸,倚靠在那白衣姑娘怀中, 似是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嘴巴微张, 便有血迹流出,瞧着十分可怜。
夏青霜却对她生不出一丝同情, 只有满满的愤怒与厌恶,她让玲珑在外头等着,自己则跟在太医后面进了屋子, 她不放心侯府的这些人!谁知道她们会在华浓生产时做些什么!
玲珑勾了勾手指头, 立时有下人搬了椅子过来,他随意往后一倚,双臂撑在两边扶手上,冲侯夫人挑眉浅笑:“怎么说郑氏也是世家贵女,你倒是真敢这么做。来人, 把侯夫人裤子扒了, 赏她一百个板子, 是死是活就看她的命了。”
他言词冷淡, 眉眼却风流含笑,叫人觉得他是个顶顶好说话的人, 只是说出口的命令却叫人不寒而栗,侯夫人已是只剩下半条命,他却叫人再打一百个板子,似是这等养尊处优的贵妇, 别说一百个板子,十个她都受不住!
这是要把侯夫人活活打死啊!
可太子令下,谁敢不从?
侯府的人不敢动,太子却自有亲卫队,上去二话不说将侯夫人扯过来,搬来条长凳便摁了上去,裤子一扒——这不仅是要打,还要她颜面尽落!
玲珑懒洋洋道:“太医进去了,郑氏的清誉叫他糟蹋了,侯夫人这屁股叫这么多人看见,可如何是好呢?”
侯夫人根本无力反抗,一开始还能惨叫,二十个板子后,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只趴在长凳上奄奄一息,唯有板子落下,痛觉神经反应她会稍微抽搐以外,瞧着活似一滩烂泥。
她的命在玲珑看来毫无价值,就在打板子继续时,世子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看见自己亲娘被扒了裤子在打,浑身血肉模糊已不知死活,登时急红了眼:“住手!都给我住手!”
玲珑抬手,便有人将世子制住,迫他跪下。
世子认得玲珑,来时又已得到消息,心急如焚,此时见玲珑面如冠玉却冷淡至极,无比担忧母亲,便厉声道:“殿下好大的威风!到侯府来打杀侯夫人!我母亲乃是一品诰命——”
“哦,那又如何?”玲珑笑起来,懒散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又扫过场中,此时板子已打了六十个了。“废帝封的诰命,你拿来是想吓唬孤?”
世子一窒,“求太子住手!我母亲年事已高,已不能——”
玲珑示意人把世子的嘴堵住,听着怪聒噪的,他又缓缓看向那个白衣美人,嘴角微勾:“是你自己趴上去,还是孤让人帮你?”
白衣美人吓得梨花带雨,连连后退:“妾没有、妾是无辜的……世子救命,世子救命!”
眼见这太子打了自己母亲还要再打爱妾,世子目眦欲裂,他挣扎着吼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子凭什么管我远扬侯府的事情!今日你害我母亲又要打杀我妾侍,我发誓——”
“吵死了!”
夏青霜本在里面陪着郑氏,听到外面一阵鬼吼鬼叫,顿时心烦气躁,一把拉开门,却见侯夫人被扔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而先前那个白衣美人则被拉到了凳子上,板子已经开始打了!
她看都没看世子一眼,而是走到玲珑跟前:“怎么回事?你怎么生气了……”
话没说完叫玲珑握住手腕带进怀里,大庭广众的就让夏青霜坐在自己大腿上,把夏青霜脸儿都臊红了。她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拧了玲珑一下,当然,没舍得用力,自然不痛不痒。
“看这两个女人不顺眼,就打一顿。”
世子听得快疯了!就因为不顺眼?就因为不顺眼!“太子——”
玲珑温声问:“叫你们堵嘴都堵不住,怎么,要孤教你们?”
侍卫吓得赶紧拼命捣住世子的嘴,不让他说话。
就这么折腾间,两百个板子都打完了,侯夫人跟那位美妾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玲珑也不让人给她们看,反正就扔那儿。他搂着夏青霜,心不在焉地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问:“郑氏还好?”
“还好,幸好我们来得及时,里面还有两个不安好心的婆子,也被我逮住了。”
玲珑颔首:“杀了吧。”
他这副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样子实在恐怖,可谋害主母的下人,不杀又该如何?难道要好酒好菜的捧着,用爱感化她们?
一切尘埃落定后,远扬候总算是赶回来了!他一见玲珑便撩袍下跪:“见过太子、太子妃。”
玲珑点了下头,让人把证据送过来,之所以没给世子,是因为那人跟疯狗一样见他就想咬,他都懒得解释。远扬候勉强算个人,玲珑还是愿意跟他多说两句的。
只见远扬候脸色愈发难看,半晌怒道:“狠毒妇人!”
这份证据可十分齐全,从郑氏孕中,那位美妾对她下的药,到郑氏生产,侯夫人安排的要人命的接生婆以及在参汤中添了料的婢女……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远扬候面前,他要是个聪明人,就立刻休了侯夫人并把那美妾处置了,否则这事儿闹到皇家面前,太子与太子妃都在,侯夫人丢了命事小,他们家一世清誉被毁事大!
世子本在地上跪着,远扬候看他那副样子就来气,过去狠狠踹了一脚,把证据丢给他:“你自己看!”
世子看着看着,突然浑身颤抖:“不、这不可能……”
玲珑见状,教育怀中姐姐道:“看到没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女人在他面前掉两滴眼泪温声软语,他就觉得对方是个小仙女,幻想着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你可千万要擦亮眼睛,认清楚全世界只有我对你最好,我跟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夏青霜本来因为郑氏的事儿心中十分生气,被玲珑这么一说,真是啼笑皆非,她小声道:“我自是知道你是最好的。”
世间男子加起来,也不敌他好。
又过了没多久,郑家人也赶到了。
如今证据摆在那儿,侯夫人想让自己侄女上位,可惜侄女出身低微,只能在她的安排下给儿子做妾,但郑华浓生产,便是可乘之机。她想去母留子,这样顺理成章就能把侄女扶正,毕竟做个继室是没什么问题的,以后她也能一心的帮衬娘家。谁知道她侄女也是这么想的,这姑侄俩不约而同地朝郑氏下手,就等着郑氏生产呢!
只不过侯夫人舍不得自己的第一个孙子,侄女儿却是想要一尸两命的。
郑家人最是疼爱郑华浓,当初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时,远扬侯府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好端端的女儿嫁进来,结果就惹来杀身之祸了!郑华浓的父兄登时便暴走,将远扬侯府打砸一片,玲珑搂着夏青霜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看戏,尤其是世子被郑华浓的哥哥摁在地上爆锤时,他心里舒坦极了!
远扬候是明事理的,他没有阻止,反而是下跪给郑家认错。郑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但这样的人家,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跟他们结亲了,便要将郑氏带走,让两人和离。
世子怎么肯?!
然而刚生产完面色苍白不能移动的郑氏只问了他一句话,便叫他失魂落魄地让开。
她问:“太子高贵如厮,品貌才情都远胜于你,更是未来的帝王,为何能只守着太子妃一人忠贞深情?”
不过是世子不如罢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是她没那个福气。
太子与太子妃走后,远扬候站在院子中老泪纵横。他一生清名,就毁在这糊涂的妻子手中!
郑家不由分说,将郑氏与刚出生的小娃儿一起带走了,隔日就送来了和离书。
侯夫人与那妾侍命大,挨了一百个板子都活了下来,一听说两家和离,这身子还没好呢,就又开始打算上了!远扬候一来看自己,侯夫人正说要把侄女儿扶正,就叫远扬候给的一封休书看傻了眼——她都这把年纪了,他要休她?!
远扬候神态冷淡,他自成婚起,不曾纳妾不曾有通房,专心致志只守着她一个人,却不曾想她一个劲儿给儿媳妇添堵,她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拼了命要给儿子塞女人!如今毁了整个家,太子震怒,远扬侯府的好日子便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