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 第14章

作者:赵十一月 标签: 穿越重生

  思及近日后宫情况,陆太后额外说几句:“难得阮夫人这般温柔贤淑,这才教导出了皇后这般的好孩子。别说是我,就连皇帝也都极喜欢——这些日子一直都留在坤元宫里。按理,帝后和乐乃是国之幸事,便是我也该跟着欢喜。只是.......”

  陆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氏,拖长声调,语声极淡,不疾不徐。

  徐氏坐在下首听着,不知怎的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陆太后很快便又笑了,接口道:“只是,皇帝如今膝下尚空,更该雨露均沾。你既是要去坤元宫,便代我与皇后多说几句,让她多多规劝皇帝,要雨露均沾,可别委屈了德妃几个。”

  徐氏连忙应下,姿态恭谨。

  一侧的阮樱樱闻言却是吃了一惊:按太后的说法,大姐姐入宫后竟是压下了德妃等人,独占圣宠?这,这怎么可能呢?

  三妃入宫前也都是京中出名闺秀,阮樱樱也是见过的,知道她们都是难得的美人儿,且又各有风情,远胜阮清绮.......所以,她更难以想象皇帝会为了阮清绮而冷落这三人。

  阮樱樱年纪尚小,还不擅掩饰神色,想着想着,面上难免显出几分讶异。

  陆太后坐在上首,垂目看去,自是看出了阮樱樱神色有异,眸光一转便又笑道:“这是你家二姑娘吧?”

  适才入殿时,阮樱樱便已行礼说了身份,只是陆太后这般一问,她还是不得不起身,垂首见礼,细声应道:“正是臣女。”

  陆太后细细端详着她的模样,笑着道:“果真是好模样,是个可人疼的,我见了都喜欢,也难怪你父亲这样疼你,视若掌珠。”

  当初,陆太后正是听说阮修竹格外疼惜这个幼女,方提出要选阮家女入宫。虽然,她不觉得阮修竹会为了个女儿手软,但有这么个人质在手,总还是能令阮修竹投鼠忌器。偏阮修竹口上应得干脆,一回头就给她玩文字游戏,反把长女塞了过来,还口口声声说“一者,没有长女未出嫁就先嫁幼女的;二者,国朝开国以来就没有庶女为后的,皇后尊位,便该先选嫡女”。

  陆太后当时差点没有回他一句:国朝开国以来难道就有两百斤的皇后?

  只是,当时连赐婚懿旨都发了,事到临头,陆太后也只得吃了个哑巴亏,捏着鼻子将事情认了下来。也正因此,她待阮清绮再没有什么好神色,此时见着阮樱樱自也没好气。

  作者有话要说:  陆太后:货不对板,我要退货!

  阮修竹:谢谢,我又不是tb,没有七日无理由退货的条例。

第21章 坤元宫前

  看过了人,陆太后虽也不甚喜欢阮樱樱,但面上还是该有所表示,便笑道:“难得见着这般讨喜的孩子,我这儿正好有东西给她。”

  说着,叫人看赏。

  陆太后的贴身大宫女逢秋亲自端着个漆木托盘上来,托盘上是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红宝石流光溢彩,明艳澄亮若鸽血,当真是成色极好的东西。

  徐氏有些吃惊,神色微顿,随即便又回过神来,忙拉了阮樱樱起身谢了陆太后的赏:“小女顽劣,承蒙太后厚爱,实是惭愧,担不起娘娘这般厚赐。”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套头面罢了。”陆太后不以为然,抬手摩挲着凤椅扶手,姿态从容,随口问道,“还是说,阮夫人是嫌我赏赐太薄?看不上这些小东西?”

  徐氏神色惶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声。

  阮樱樱却嘟起嘴,心有不服,梗着脖子想要辩驳。

  陆太后倒是抿唇一笑。

  她生得美艳,笑起来的样子更是美得令人惊心动魄,明艳的颜色甚至压过了宝光熠熠的红宝石。

  只是,陆太后的笑容很淡,还带了一丝复杂的意味:“早便听说阮家富贵,宫里宫外多的是人想要孝敬首辅。阮家府中更是珍藏无数,便是比之宫中内库亦是不虚。想必是阮夫人见惯了好东西,看不上这个吧?”

  徐氏闻言,心下更是忐忑,好在她反应快,立时起身跪下,姿态恭谨,面色凛然:“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听来这般谣言?!实乃无稽之谈!夫君乃是寒门出身,深知百姓艰难,自为官以来便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逾越。家中现下所住也不过是三进的院子,实称不上富贵二字,更不敢与天家相提并论。”

  陆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氏。

  徐氏竭力保持镇定,压下了蠢蠢欲动的阮樱樱,看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陆太后才笑着抬了抬手:“行了,不过是几句话罢了。首辅的忠心,我自是知道的。夫人也不必这般,起来吧。”

  徐氏也不好推辞,只得应声起来,心下却想着回头再与阮修竹说一声。

  这般说了几句,陆太后面上便有倦意,随口道:“行了,我也不留你们了。皇后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想必是早就想着家里了,这会儿多半已是在等你们了,赶紧去吧......”

  徐氏稍稍松了口气,看了眼阮樱樱。

  母女两人一同起身,行礼如仪,这才从慈宁宫中退下。

  待人出殿后,逢秋方才上来替陆太后上茶。她想了想,倒是多问一句:“娘娘,德妃那里.......”

  逢秋没把话说完,陆太后却是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只是,陆太后对此却是不甚在意,只淡淡道:“且由她们去吧......这些日子,皇帝一直歇在坤元宫,她们几个心里自是不好过,借此出个气也是好事。”

  陆太后如此说,逢秋便也不再多说,沉静立在一侧。

  陆太后抬手端起茶盏,抿了口热茶,不知想起什么,扶额一笑:“说来也是好笑。谁能想到:徐氏这么个乡野村妇竟也能登堂入室,成了一品夫人,皇后之母。看着她在那装模作样,也是无趣,若能叫她出个丑,多少算是个乐子吧.......”

  世人对男女的要求总是不尽相同。

  如阮修竹,他乡野出身,高中状元,步步高升,直至现今的首辅之位,可谓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与理想;如徐氏,她也是乡野出身,因着阮修竹的抬举而做了继室,妻凭夫贵的成了一品夫人,自有许多人奉承讨好,但也少不了有人背地里鄙夷她的出身。

  陆太后出身高贵,一路从太子妃到皇后,自然是目下无尘,更加瞧不起徐氏这般的。

  .......

  自慈宁宫出来后,徐氏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去看阮樱樱。

  阮樱樱自幼受宠,家中上下皆是爱她若珍宝,因此更能察觉到外人的恶意,自然也能够察觉到陆太后的冷淡与轻蔑。虽陆太后适才赏了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可她还是觉着受到了冷遇,难免有些委屈,粉嫩的小脸板着,撅起小嘴。

  见徐氏看过来,阮樱樱更觉难受,眼眶都要红了:“娘,我想回家。”

  徐氏压下不耐,轻声细语的哄她:“你不是说要见你大姐姐的吗?总得见过了人才好回去。”

  阮樱樱蹙着淡眉,仔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她眼里还是含着两包泪,可怜巴巴的模样,简直是委屈的快要哭了。

  徐氏忙又哄了几句,这才把人哄好了,一起起身往坤元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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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绮确实是一早就等着徐氏和阮樱樱了,为此还把想要一起看戏的萧景廷给赶走了。

  好容易把人等到了,阮清绮立时敛起面上的神色,抬手整了整衣冠。确定自己今日仪容完美,她才慢悠悠的从榻上起来,抬步出殿,亲自迎人。

  当然,阮清绮倒还真不是故意殷勤,主要是想要出来欣赏徐氏和阮樱樱给她行礼——阮清绮毕竟是皇后,无论是徐氏又或者阮樱樱,此时见了她,自是要行礼问安的。

  甚至,阮清绮这位皇后,今日亲自走出坤元宫来迎人,已算是足够的厚待与看重了。

  好在,徐氏来之前便已做了心理建树。她知道自己此回入宫,免不了要给那个曾经被她拿捏在手心里,厌恶不喜的继女行礼,虽心里不愿意,但到底还是有了准备。

  故而,此时见着被宫人內侍们簇拥着的阮清绮,徐氏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动作虽有些生硬,脸色又不甚好看,但总的来说还是优雅得体的。

  倒是阮樱樱,她仍旧是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处,没有行礼,仿佛是一时都忘了动作,只仰起头,呆呆的看着阮清绮。

  阮清绮站在玉阶上,云鬓高挽,耳垂明珠,衣裙华如云霞裁成,正被一群的宫人內侍们簇拥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而阮樱樱却站在阶下,被她看着。

  不知怎的,阮樱樱心里徒然生出一股的不甘与委屈来。

  激烈的情绪就像是锋利至极的刃尖,几乎在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将她的心肝脾肺肾都搅了一遍,搅的心血淋漓。适才在慈宁宫好容易憋下的气也跟着直冲心肺,令她那张雪玉般的小脸都给憋红了。

  阮樱樱本就是家中无聊,一时兴起,方才想来看看许久未见的阮清绮。然而,直到此时,她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阮清绮已经嫁入宫里了,已是皇后了,她这个臣女是该给皇后见礼。

  先时在慈宁宫里,她已是受了一回委屈,现下到了坤元宫竟还要再受委屈吗?

  明明是一家姐妹,在家时父亲母亲还有长兄也都更疼自己,凭什么现在反倒要自己向对方行礼?

  大姐姐怎么能这样欺负自己这个妹妹?

第22章 玉瓷盏碎

  阮清绮站在阶上,很轻易的就能看见阮樱樱与徐氏此时的神色,多少也能从中猜出她们此刻的心情。

  不得不说,这样的徐氏和阮樱樱倒还真和阮清绮预想中的相差不大。

  毕竟,无论大神如何的妙笔生花,《相府娇女》都只是一本参考部分现实设定而产生的玛丽苏小说。

  女主的确苏,剧情的确是够狗血够苏爽。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阮樱樱这个女主看起来也确实是和她那个继妹一样的蠢,多半也只是一个被剧情推到浪尖的人。

  剧情底下的暗潮汹涌谁又能知道?说到底,阮樱樱也不过是个工具人。

  这般一想,阮清绮对着这两人倒还真有了些微难得的宽容,款款自玉阶上下来,亲自伸手扶了徐氏起来,笑着道:“夫人不必多礼.......”这般说着,她又微微偏过头,看了眼一侧的阮樱樱。

  阮樱樱仍旧呆站着,定定的看着她,小脸雪白,眼眶微红,既委屈又愤恨的模样。

  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好在,徐氏到底比阮樱樱年长,也比阮樱樱知世事,立时便觉出阮樱樱的失礼来。她伸手拉了拉阮樱樱以作提醒,然后又笑着打圆场:“瞧这孩子,在家时总念叨着娘娘这个姐姐,这会儿见着人,竟是欢喜傻了,都忘了行礼。”

  阮清绮倒也是一副温和模样,眉梢微抬,似笑非笑的转眸去看阮樱樱。

  被她这般一看,阮樱樱心口那团火烧得更厉害了,一双含泪的眸子都要被那团火烧红了。她心里既烧着火,自不愿就此低头,哪怕衣袖被徐氏拉了几下,她也仍旧是绷紧下颔,梗着脖子,脊背挺直,脚底生根一般的站着。

  看上去就像是无意间落在人群中的白鹤,扬着长颈,与人格格不入,固执不驯,始终不肯与人低头。

  徐氏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了,但她还是要厚着脸皮为阮樱樱打圆场,低声与阮清绮道:“娘娘是知道的,樱樱这孩子与你父亲一个脾气,素来有些个别扭........还请娘娘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饶她一回。这样,我们先去殿里说话,也省得叫别宫的人看了笑话。”

  徐氏语声柔和且恳切,咬字却是极清晰的,尤其是把“你父亲”“一家人”“别宫”这几个字咬得重重的,显是意有所指,既是求恳也是催逼。

  阮清绮不为所动,反看了眼一侧的绿荷。

  绿荷立时出来,睨了徐氏一眼,冷声开口道:“阮夫人此言差矣。正所谓‘家有家法,国有国法’,便是一家人也该守礼,岂可因私废礼?”

  徐氏看了眼沉默着的阮清绮,又看了眼拿腔作势的绿荷,几乎咬碎一嘴银牙。

  待她勉强忍下口气,再看仍旧梗着脖子的阮樱樱时,不免的也生出了些微的气火:她也不求阮樱樱多懂事,大面上糊弄过去不就成了?偏她这时候还要耍小孩脾气!

  有脾气,有傲骨,不肯低头,自然是好的。可若是看不清形势,一味地发脾气、讲傲骨、不肯低头,那就是不合时宜,甚至是愚蠢了。

  一时的低头有什么?忍字头上一把刀,真正的能人总是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只有这样才能笑到最后,把人家割在自己身上的刀,十倍还之。

  这般想着,徐氏也不再纵着阮樱樱,很是干脆的抬手拍了拍阮樱樱的背,半是哄劝半是催促的道:“樱樱,还不快给你大姐姐行礼?”

  阮樱樱闻声抬起眼,濡湿的眼睫轻颤着,下颌微尖,显得楚楚可怜。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氏:以往在家里,徐氏总是向着她的。若她与大姐姐起了争执,无论谁对谁错,最后被罚的必是大姐姐。怎么今日,连徐氏都向着大姐姐了?

  徐氏只是以严厉的目光催促着阮樱樱。

  阮樱樱几乎要崩溃了,再也支撑不住,眼里簌簌地掉下泪来,险些抽噎出声。

  但是,她如今是在宫里而不是阮家,徐氏也不向着她,孤立无援之下,最后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委委屈屈的与阮清绮行了一礼。

  直到此时,阮清绮方才端出宽宏模样,嗔怪般的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夫人怎的真就计较起来了?”

  她嘴里这样说,可手上动作却是故意慢了一拍,直等到阮樱樱行完了礼方才去扶人,扶了人起来后又顺嘴说了绿荷一句:“哪有你这样多话的,还不赶紧下去?!”

  绿荷告罪退下,心如明镜:阮清绮不过是说她几句,借此堵了徐氏和阮樱樱事后追究的口子——阮清绮做主子的都已经开口训过了,难道徐氏等人还想再追究?那也太斤斤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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