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 第28章

作者:赵十一月 标签: 穿越重生

  一个说:“我们几个人正说话,她说自己喝多了茶要解手,起身出去了。我问她要不要陪着,她拒绝后我便没管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走到了浮碧亭。”

  ........

  今日赏花宴的目的本就是众所周知,大多的姑娘都在竭尽全力的表现自己,黄明悦当初提出要解手,其余人心思都还在宴上,自然不会太在意这么个“对手”的离开。正因如此,直到黄明悦落水被救的消息传来后,她们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之前还少了个黄明悦。

  阮清绮一个个的问过去,大多都是一头雾水。

  倒是易尔蓉,她发挥了一个恶毒女配特有的心机,仔细想了想,额外补充道:“娘娘容禀,臣女等有幸赴宴,心下自是十分忐忑,宴上也不敢多用茶,为的就是避免解手之事。故而,以臣女之见:黄姑娘所谓的‘喝多了茶要解手’,不过是起身离开的借口罢了。”

  有了易尔蓉的开口,很快便也有人跟着开口应声:“是了,我看她就只抿了口茶水。”

  这般说来,黄明悦所谓的“喝多了茶要解手”就真的很像是个借口了,那么她很可能就是故意借口起身,独自去了浮碧亭边的水池边。只是,不知这中间又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导致黄明悦落水,险些丧命。

  阮清绮仔细想了想,正欲再询问伺候左右的宫人,眼角余光便又瞥见个青衣宫人上前来。

  那宫人恭谨的行过礼,方才开口道:“娘娘,黄姑娘醒了。”

  闻言,阮清绮倒是略松了口气:人醒了就好。只要问过黄明悦本人,想必这事就能水落石出了.......

  不知怎的,阮清绮总觉得黄明悦落水之事不太简单,尤其是思及黄御史在朝中的刚硬名声以及朝中近来的种种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  阮樱樱:我是选燕公子呢,还是燕王?

  阮清绮:闭着眼睛选吧,反正都一样。

第41章 又贪又蠢

  考虑到黄明悦此时的情况, 阮清绮倒是没有直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去,只领了端砚与绿荷两个贴身大宫女进去说话。

  黄明悦落水时在水中挣扎良久, 险些被溺死,亏得好运碰着了个会水的宫人路过,将她救了上来。饶是如此,她也是险些去了半条命, 好容易才在太医的救治下悠悠醒转。

  因是初醒时, 她此时披着一头湿漉漉的乌发,靠在榻上,脸色苍白, 面上似还带着一丝恍惚与惊惶。直到阮清绮抬步进来, 黄明悦仿佛才从生死一线的后怕中回过神来,又慌又忙的掀开被子, 便要下榻行礼。

  阮清绮抬手按住了她的肩头,态度宽宏,先安抚了一句:“行了,不必多礼。你方才醒转,身子也未好全,就坐着说话吧。”

  黄明悦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仓促的坐了回去。只是, 她方才经了一回生死,此时看着阮清绮的眼里仍旧还带着忐忑与不安,嘴唇动了动, 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今日宴上除了这般的事情,确是本宫这个皇后安排不周,倒叫黄姑娘受委屈了。”阮清绮有心想要将此事查个清楚,索性就不与她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只是,此事颇多疑点,黄姑娘更是险些因此遭了大难,险些出事。无论是否意外,本宫都是要来问一句的,还望黄姑娘能够坦诚相告。”

  黄明悦似乎也仔细的思量过了,闻言抿了抿唇,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是很快,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微微垂首,轻声应道:“娘娘言重了,此事皆乃臣女一时糊涂,轻信他人,听信宫人言语,随之去了水池边,毫无防备之下竟是被之推下了水,险些丧命......”

  说到此处,黄明悦仿佛是想起了自己落水时的绝望与挣扎,纤细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仿佛支撑不住便要晕厥过去一般,就连声音跟着低了下去:“幸而得人相救,否则只怕真就性命不保。”

  阮清绮看着她这娇弱模样,倒是有些同情,但声调仍旧是冷静的,甚至很快便抓着了重点:“那宫人究竟与你说了什么,你竟敢借口解手,撇开身边之人,独自前去水池边?”

  黄明悦的脸色更白了,白得几乎透出青色来。她用力咬住唇,带着几分难堪,好一会儿才道:“那宫人私下告诉臣女,今日的赏花宴乃是为燕王选妃,燕王会暗中前来,察看诸女容貌品行。她劝过臣女,与其在那里苦等,不若去水池边与燕王来一场‘偶遇’,如此才能真正的脱颖而出.......臣女仰慕燕王殿下久矣,一时鬼迷心窍,竟是信了她的话,还摘了自己的镯子赏她......”

  说到最后,黄明悦又羞又愧,抬手捂住了脸,竟是哭了出来。

  在黄明悦羞愧的哭声中,阮清绮神色不变,心下倒是慢慢的捋顺了思路:黄明悦说的应该是实话——她就是听信了宫人的话,有心要与‘燕王’偶遇,又不愿将这事告诉别人,这才故意借口解手撇开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人去了水池边。谁知那宫人却是没安好心,把人骗出来后就直接对她动手了......

  阮清绮理顺了思路,心情稍宽,耐心得等着黄明悦哭声渐止,方才接着问道:“那对你动手的宫人,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黄明悦哽咽着道:“她自称是坤元宫中人,还告诉我,她是无意间从娘娘处听说了燕王之事的。”正因如此,黄明悦方才信了——毕竟,此回赏花宴乃是阮清绮这个皇后住持的,若说阮清绮私下知晓燕王心思,倒还真有几分可信。

  大概是平日里背锅背多了,此时忽然天降一口大锅,阮清绮也是不惊不慌。她眉心轻轻蹙了蹙,语调仍旧是沉静的,接着问道:“那,她的名字呢?大概是什么模样?”

  黄明悦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总算是想到了些:“她并未告诉我名字......长相清秀,细眉细眼.....”

  黄明悦越说越觉沮丧,更觉自己愚蠢之极。

  好在,阮清绮依旧还保持着耐心,等她接着往下说。

  忽而,黄明悦脑中思绪一转,终于想起了一个较为重要的线索:“对了!她耳垂处有一颗红痣!”

  阮清绮微微颔首,侧头看了绿荷一眼。

  绿荷思忖片刻,倒是很快有了思绪,在阮清绮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阮清绮先是蹙眉,然后又松开了,道:“先去长青宫把人带来,仔细审一审。”

  “是。”绿荷领命而去。

  黄明悦则是有些期待的看着阮清绮:“娘娘可是知道动手的是谁?”

  阮清绮淡淡道:“现下还不好直接下定论。先等等吧,总要抓着人,找到了证据才行。要不然,说不得便要有人来坤元宫喊冤了。”说着,她又安慰黄明悦,“你放心,此事本宫必是要给你做主的。”

  黄明悦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连声谢恩。

  阮清绮摆摆手,见黄明悦此时精神好了许多,这才扬声让那些候在外头的姑娘们进来看人说话,也算是安了那些姑娘们的心。

  这头黄明悦与诸位闺秀的心情稍稍好了些,阮清绮先时说的话果真就应验了——还真有人来坤元宫喊冤了。

  来的正是德妃。

  因着上回被阮清绮直接说了一句“有病还是要吃药”,德妃这回也不装病弱了,她急忙忙的从长青宫赶过来,哭得梨花带雨:“娘娘容禀。妾今日好端端的在宫中作画,那绿荷便领着人过来,直接将妾身边的宫女月心给抓了去!不管不顾的搜起了长青宫,竟说月心谋害他人.........”

  说着,德妃便扬起一张雪白的小脸,泪水凝在雪腮上,模样楚楚,只听她哽咽着道:“妾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欢妾。可此回赏花宴乃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如今黄姑娘也是在宴上出的事情......这,怎么无端端的就牵扯上了妾?”

  阮清绮扶她坐下,叹道:“有话说话就是,怎的哭成这样?”

  德妃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此事必是有人想要借此污蔑妾,还望娘娘为妾做主!还妾一个公道才好!”

  德妃这一番哭诉,楚楚可怜,倒是哭得满殿的人都有些心软了。

  而德妃先是强调“此回赏花宴乃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又说“有人想要借此污蔑妾”,言语之间暗指是阮清绮这个皇后贼喊捉贼,想要借此污蔑她,难免引人多想。

  在场的闺秀们不少都是后宅中历练出来的,最是不缺疑心,许多人听着这话,心下果然也都生出些怀疑来:也是,今儿这赏花宴乃是皇后安排的,德妃真能插进个人来?可别是皇后贼喊捉贼,借此设局陷害德妃吧?

  还有姑娘联系上朝中近来动静,想得更深了:近来,吏部尚书住持京察,因为有皇帝默许,他此回也是动了真格,下了大力气,先后以贪、酷、浮躁、不谨、年老、有疾等诸多理由将许多依附阮首辅的官员们弹劾、罢免。黄御史这等清流也是看不惯,为此连番上书,弹劾吏部尚书是“以权谋私,党同伐异”......若是皇后借此设局陷害德妃,不仅能够除去因为吏部尚书得用而渐渐有了威胁的德妃,更是能够借此火上浇油,令黄御史等人更恨吏部尚书。

  许多事就是不能多想,她们越想越觉得这事说不定真就是皇后动的手,再看德妃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容便又生出些同情来。

  阮清绮自然能够察觉到殿中人各异的目光,她不为所动,看着德妃的眼神仍旧是淡淡的:“若真是有人想要借此陷害你,那么就必须保证能把黄姑娘救上来,然后再借黄姑娘之口扯出你宫中宫人。而此回救下黄姑娘的宫人乃是永和宫淑妃的人。你的意思是:是淑妃设局欲要陷害你?”

  德妃不过是想要辩驳一二,顺势将污水泼到阮清绮身上,将这一池水给搅混了。谁知阮清绮并不上当,反到是理顺思路反问回来,倒叫德妃一时失语,几乎都不知该如何应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此事,妾实是不敢妄言,只求娘娘相信妾的清白。”

  “德妃,你要知道:清白这东西,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的。”阮清绮意味深长的看着德妃,缓缓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只等绿荷审过你宫里那个月心,自然就知道了。”

  德妃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又红着眼睛,掉下泪来:“娘娘!月心不过是个普通宫人,年轻也没见过事,慌乱之下屈打成招也是可能的,岂可这般轻易的就下定论......”

  阮清绮听她这般说,微微挑眉,淡淡道:“放心,我自不会轻易就下定论,人证物证自是都会有的。”

  德妃本是想要借口指责阮清绮派人拘走月心,想要屈打成招陷害自己。谁知她哭得眼睛都要肿了,阮清绮竟还这般气定神闲。此时此刻,德妃心下终于生出了些微的不安来:难道,阮清绮手里还握着什么证据不成?

  就在德妃想着要不要再哭诉几句,索性就把淑妃也给拖下了,将水搅浑时,眼角余光微动,便瞥见了从殿外进来的绿荷。

  绿荷手里好似拿着什么东西,先是上前来与阮清绮行礼,然后又将手中包裹着手镯的帕子慢慢打开,将帕子里的东西呈到众人眼前,轻声回禀道:“娘娘,这是在月心房里搜到的东西。”

  只见绿荷手中捧着一对翠玉镯子,玉色如水,浓翠欲滴。

  阮清绮慢悠悠的道:“先时,黄姑娘已是与我说过,她当时被那引路害人的宫人蒙骗,一时糊涂,竟还摘了自己手中的镯子赏给那个宫人。我便想着,那宫人既能做出害人性命之事,多半是个又贪又蠢的,指不定就瞒着自己主子,悄悄将镯子昧下了......”

  说到这里,阮清绮抬起眼,有意无意的扫了德妃一眼。然后,她轻轻勾唇,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果然,真就是个又贪又蠢的,一搜就搜出来了。”

  阮清绮的语声冷淡而又轻蔑,尤其是她有意无意咬重了的“又贪又蠢”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德妃的脸上。

  仿佛,阮清绮口中那个“又贪又蠢”的不是月心,而是德妃。

  德妃坐在椅子上,咬紧了后牙槽,几乎能够听到牙齿咯吱的声音。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方才能够维持住面上神情。但是,她的身子还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色更是白得仿佛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第42章 重得希望

  然而, 直到此时,德妃也没有就这样晕过去——此回殿中还有诸多闺秀听着看着, 倘她就这么晕过去,岂不是把主场让给皇后,由着皇后去说?那么,她这个德妃以后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她这辈子都无望后位了!

  所以, 哪怕被阮清绮这般当面羞辱,德妃也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绞尽脑汁的思量着整件事。

  她自然是有心想要为自己辩解, 却又不知从何处辩起:若是黄明悦就这么死了, 死无对证,哪怕事后从月心屋里搜出那个镯子, 德妃也能咬紧了牙关说是皇后栽赃陷害。可,黄明悦还活着,既能站出来指认月心就是那个引路推她的宫人,还有玉镯为证,人证物证具在,实在是辩无可辩。

  德妃到底不是真傻子,她很快就强自冷静下来,调整好心态, 一脸的不可置信:“妾实在没想到月心竟会背着妾做出这样的事情!”

  阮清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德妃。

  德妃原就生得清丽秀美,此时秀眉微蹙, 墨眸含泪,堪称是楚楚动人。

  哪怕阮清绮只看戏一般的看着她,并不应声,德妃也依旧能够一个人将这出戏给唱下去。只见她端出了大义灭亲的模样,又仿佛带着一丝愧疚与痛色,一字一句的道:“既月心胆敢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妾自是再容不得她,全由皇后娘娘做主便是,妾绝不阻拦.......说来,也是妾管教不力,没成想竟出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的恶奴,反令黄姑娘因此受罪,实是过意不去,回头必是要好好弥补黄姑娘才是。”

  德妃一面说一面哭得泪水涟涟,这便要起身去里间与黄明悦说话。

  然而,阮清绮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上前几步又把德妃给按回了椅子上,温声宽慰她:“德妃不必如此。虽说你也有管教不力之过,可你这整日里病着的哪里能管得了一宫的人。”

  德妃隐隐觉得阮清绮话中有话,怀疑她是暗讽自己,只是此时实在不宜多嘴,只得低着头一径儿的哭着,似是又痛又愧,还有一点儿被冤枉后的委屈。

  阮清绮按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紧接着话锋一转便道:“当务之极还是要寻出那个站在月心背后的幕后之人。”

  德妃哭声一顿,喉中仿佛哽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不过是月心胆大包天,为着点儿财物,背着人暗下杀手罢了,何来的‘幕后之人’?妾也知道自己手下出了这等人,确是妾的过错,皇后娘娘要骂要罚,妾都再无二话。只是,事已至此,皇后娘娘又何必要这般咄咄逼人,非要揪着这么个莫须有的‘幕后之人’,仿佛一定要将这事栽倒什么人身上似的.......”

  说着,德妃忽的从位置上起来,跪倒在地上:“娘娘,妾自知论身份、论圣宠,皆是不如娘娘。自妾入宫来,便一直小心侍奉娘娘与陛下,从无二心。还望娘娘看在妾一片忠心的份上,还妾一个公道吧。”

  德妃这般一跪,形容可怜,倒还真叫殿中不少人跟着同情了一回。

  说到底,殿中闺秀也多是女子,年纪又轻,心肠更软些,眼见着德妃这般不顾仪态的跪倒在地,满面泪水的哭求皇后,再联想起德妃尚在闺中时的风采与才名,两相对比之下更是不忍多少也是有些不忍。——说到底,那月心不过是德妃宫中的一个宫人罢了,哪怕真是月心做的事,如何就能肯定是德妃指使的?

  再有人多是同情弱者,德妃自承痛处,直言自己是“论身份、论圣宠,皆是不如娘娘”,这些闺秀听着更不是滋味。

  再看看仍旧是神色不动的皇后,不少人已在心中同情德妃,觉着皇后这态度实在是太过强硬,仿佛非要用个小小宫人定了德妃的罪。皇后如今面上端得正义凛然,还不是存了私心?

  阮清绮多少能够感觉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复杂目光,心下冷笑:德妃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般想着,阮清绮也没伸手去扶德妃,只是淡淡道:“德妃这是什么话?若月心背后无人,她怎能这般轻而易举的潜入宫宴,在宴上哄骗谋害黄姑娘,此后甚至还安然无恙的回了长青宫?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为她穿针引线。若德妃真觉得月心这么个小宫人能有这般本事,那么只怕后宫上下今后无人再能安眠了——她今日可以潜入宫宴,来日指不定就要潜入坤元宫、潜入慈宁宫,潜入乾元宫,这般出入宫闱如入无人之境,岂非置太后与陛下于险地?”

  德妃浑身都在发颤,眼泪砸在手上,滚烫湿润,可她的心却是凉的。

  阮清绮把话说到这里,倘若不查下去,岂不是“置太后与陛下于险地”?可若是查了,那她.......

  直到此刻,德妃终于觉着怕了。她自然不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恨老天爷偏要站在阮清绮身边——明明都已安排好了,若是黄明悦好好的淹死在水池里,死无对证,不仅能够让搞砸这场赏花宴,还能皇后在人前丢个大脸,甚至可能会引得黄御史等人对阮家不满........到时候,皇后失了颜面,惹得太后不快,阮家又势弱,她说不定就能更进一步。

  无论德妃想几次都觉着自己的安排完美无缺,堪称是一石三鸟。

  谁知,谁知黄明悦居然没死,而阮清绮又揪着这么点儿事咄咄逼人,非要揪出她。

  德妃茫然片刻,只是哭着,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也就在此时,殿外忽而传来太监掐尖了嗓子的通禀声——

  “皇上驾到。”

  众人神色都变了变。

  德妃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脸上显出一丝希冀之色:是了,皇帝还要用她的娘家,如今吏部京察正在关键时候,皇帝肯定不会叫她出事的。就如上次,哪怕她在坤元宫里动了手脚,太后不还是出面保了她?最后不还是一点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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