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 第23章

作者:戚华素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科举 穿越重生

  青梅和墨书对视一眼,见金堂有意在外头多呆一会儿,都松了口气,一人一句话,哄得金堂给他们讲了好些插花的知识。

  等到金堂不想转了,那头花木也差不多装了车,玉书回来禀报过后,青梅草草收拾了两本金堂正在看的书,几人便一道回府去。

  待到了府中,管家正是满脸喜气,见了金堂,忙拱手道:“金堂少爷回来得可巧,早先殿下的信才送回来呢!”

  “果真?”金堂听见这话,面上显出些激动之色,也不等后头正指挥着搬东西的青梅,只领着墨书玉书就往内院走。

  管家一边为金堂引路,一边同他道:“可不是吗,夫人和铮少爷才说要派人去河下村请您回来。这不,人还没走呢,可见金堂少爷和我们殿下的情分,是老天爷都觉着好的,才能赶上这么巧的事儿。”

  这话听得金堂高兴,随手从荷包里摸了两个金瓜子出来扔给他。

  “谢金堂少爷的赏,”那管家眼见着到了院子外头,赶忙停住脚步,高声喊了一句,“金堂少爷回来了!”

  丫鬟们听见这声音,争相过来打起帘子。

  因是内院,金堂将玉书两个留在外头。才进门,他顾不得解了身上斗篷,就跑到了谢斓和徐氏等人面前,道:“姐姐,我听说姐夫写信回来了,都说了什么?姐夫一路可还顺利?”

  金堂穿着斗篷进来,肩上的雪被屋里的热气一蒸,竟都化作了水,把金堂肩上打湿了一片,连着脚上鞋面的颜色也有些变了。

  “顺利、顺利,”谢斓满口应了,又赶忙指挥身边的丫鬟帮金堂解了斗篷,又去寻青梅,叫她拿一双新鞋子来。

  金堂只觉身边一阵香风环绕,熏得他头晕,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解了斗篷、脱了鞋,推在榻上坐着了。

  谢斓和徐氏瞧见金堂晕乎乎的模样,相视一笑。

  金堂揉了揉额角,道:“娘、姐姐,我也就是一时忘记要先换了衣裳,何至于如此。”

  “这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徐氏正了脸色,唇边的笑意却半点没落。

  金堂见状,明智的闭嘴,母亲永远是对的。

  谢斓这才同金堂道:“你姐夫说,他一路上快马加鞭,已经到泰山了,皇上也早命钦天监送了吉日吉时去,如今只等着封禅过后,他就早些回来。”

  “吉日是什么时候?”金堂问。

  谢斓想了想道:“为防你姐夫去得迟,原是定了三个,如今既然到得到,便定了最早的那个,算算日子,当是前个儿的事。”

  “前个儿?”金堂高兴起来,“那岂不是说姐夫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若路上走得快些,姐夫还能赶上回来过年!”

  “是啊,”谢斓眼中显出几分轻松和期盼,她捏了捏金堂脸上残存的婴儿肥,道,“爹说咱们得早些把回信写好,顶多后日就要叫人送出去,到时候,你可要亲自写上几笔。”

  都回来了还要写信?金堂闻言一怔,忙道:“那必须的,给姐夫回信,怎么能少得了我的。姐夫出门前给我布置了不少功课,我要是不一一告诉他我都做了些什么,只怕他要以为我偷懒哄他呢!”

  “这必然不会,”谢斓道,“我们金堂这些日子的用功,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到时候写信时,肯定帮着你说话!”

  “那姐姐你可要多写几句夸我的话!”金堂道,“昨儿先生还说,只要我按着这几日的用心去学,用不着等后年,明年我就能下场一试!”

  “果真?”谢斓和徐氏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喜之意,徐氏更是把金堂搂进怀里,怜爱一通。

  金堂自进了学堂,已很少再这样被母亲抱着,赶忙说自己已经大了,却反被母亲、姐姐笑话,便只好由她们去了。

  金堂安生靠着徐氏肩上,想起谢斓方才说的话。

  爹既然提了写信之事出来,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不过在明知道姐夫已经踏上归程时,还要写回信这点……

  除非这信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要写给姐夫,而是写给该看它的人。

  至于这所谓该看的人的人选,金堂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皇帝。姐夫想要回京,自然要先改变自己在皇帝对他的态度。

  在皇帝死了大儿子,又要亲手废掉小儿子的时候,什么才能最打动皇帝的心呢?自然是真情。

  底下一堆大大小小的皇子,在上头的两座大山都被移开,没了压制之后,野心肆意生长,京中一时间会有怎样的乱像,如今已能窥见一二。

  皇帝毫不留情的将姐夫扔到颍州,以为他会就此废了,偏偏姐夫却得到了皇帝难以得到的真心,皇帝会怎么做呢。

  或许为了压制底下的皇子,皇帝会让姐夫一家回京,可作为棋子,和甘愿将人找回来,从开局,便大有不同。

  “金堂、金堂,”徐氏喊得金堂回神才道,“你方才想什么呢?”

  “我在想要和姐夫说什么,”金堂苦恼道,“我想和姐夫说的话也太多了,一张信纸哪里写得完,起码得十张往上吧,可我要真这么写了,那信封都装不下可怎么是好。”

  谢斓闻言,眸光闪了闪,道:“金堂你只管写就是,我相信你姐夫绝对不会嫌你啰嗦!”

  “那就好,”金堂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脚趾头,道,“那我今晚上回去,得好好拟个稿子才行,不然说话颠三倒四的,恐怕姐夫回来就要罚我写文章了。”

  “是得好好想想,”谢斓想起平日金堂和李恪相处的情形,便忍不住道,“还有你那字,也一个个写,万一被你姐夫拿笔勾了出来,只怕写一百遍都打不住!”

  “姐姐,你快别提醒我了,”金堂气恼道,“你说得我都不敢给姐夫写了!”

  “成成成,我不说了,不说了,”谢斓收了话茬,便见一旁侍女走上前来。

  “夫人,金堂少爷身边伺候的青梅姐姐过来了,取了少爷的鞋袜,还叫人带了好大的梅枝来,说是金堂少爷亲自挑了,给您插瓶的。”

  “哎呀!”金堂立刻坐直了,道,“我说我忘了什么呢,原来是忘了这个!”

  “娘、姐姐,我那院子里梅花开的不错,我挑了几枝带回来,有几枝大的,摆在堂屋最好,还剪了不少小的,用细口瓷瓶装上,放在窗边,最合跟着风景一道赏了!”金堂说完又道,“我记得娘是有的,姐姐你有没有?我从前收了好几个在手里,过会儿叫青梅去回取了给你送来!”

  “对了,还有明正、行知那边,”金堂说着就要着急起身,“哪几枝花送到哪里我都是分好了的,他们可别给我拿错了!”

  见金堂要下来,有小丫鬟赶忙过来服侍金堂穿好新送来的鞋子。

  谢斓见状,也起了兴致,拉了徐氏起身:“娘,咱们也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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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谢家金堂

  金堂回来的第三日早晨, 那封给李恪的回信终于被送了出去,人人都知道这信送不到李恪手中,却还是都像真给李恪写信一样,花了十二分的精力去写。

  金堂一早就叫了玉书帮他送信过去, 顺便等信收走了, 再回来。

  玉书过来回话时, 金堂正坐在书桌后头练字, 写的是温故知新。

  “少爷, 方才信使还送来了一封信, ”玉书道, “老爷说, 是京城的马公子写的, 叫直接给您送来。”

  “哦?”金堂笔尖一顿, 墨迹在纸上晕开,这一副字算是毁了, 金堂随手搁下笔,将纸揭了扔到一边, 道, “拿来我看看,这都多久了,难为他竟然还记得要给我写信!”

  金堂接过信封,扫一眼那封皮上只能称一句规整的字,便知道,这的确是马家老幺亲自动的笔。

  “这字也忒没长进了,”金堂嫌弃道,“比以前写得都差,真是白长这么几个月了。”

  玉书是后来的, 并不认识马公子,金堂说话时,便只能乖乖听着。倒是青梅从外头进来,笑着同金堂说道:“少爷可别说马公子,您来颍州和殿下学字之前,写得可不也就这样吗。”

  “青梅你帮谁说话呢,”金堂佯怒道,“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我的字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还不能嘲笑他一个在原地迈步的?”

  “当然能,”青梅道,“您也不消直说,只把回信写好了,保管他自个儿心里就要不高兴起来。”

  “好法子,”金堂赞了一句,才拆开信封,将信纸拿了出来。

  按着金堂对马公子马诚的印象,这封信里应当满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或是对于上一封回信的不满和争执,通篇看下来,顶多也就是小孩子互相打嘴炮。

  不过,让金堂没想到的是,这嘴炮确实是打了,不过信里却是还说了另外一桩事情,京中有人提出,来年开春,要祭拜太后。当初李恪被扔出京城,便是与太后有莫大的关系。

  作为继皇后之子,李恪当初在京中可谓是如日中天,是众人心中默认的隐形太子。便是大皇子二皇子有皇帝宠爱,在他面前,也总会逊色几分。在这样的重压下,两人合谋在重病的太后榻下放了巫蛊之物,留下的诸多线索,均直指李恪。

  许是李恪年少,不懂收敛锋芒,叫皇帝觉得太过刺眼,虽然明知道李恪冤枉,皇帝也总偏袒着大皇子二皇子。李恪一方积极寻出证据,当场在大朝会上翻了出来,证明了他的清白,就在李恪步步紧逼,即将叫大皇子二皇子亲口承认他们就是幕后主使时,太后驾崩了。

  为了亲侄女元后所生的两个儿子,太后倒是连自己的死都算计了进去。至此,就算李恪冤枉又能如何?一切雷霆雨露无外乎君恩,皇帝当初说的那些难听话,金堂事后都不愿再去想。

  一个月,大抵也就是圣旨刚到颍州,京城里的那些人,就这么怕姐夫回去?真是一群懦夫。

  金堂看完,收起信纸,问:“我爹和明正他们在哪儿?”

  青梅赶忙答道:“两位公子应当在殿下的书房,老爷听说是在屋里赏您前日送去插瓶的花。”

  “我去找我爹,”金堂想了想道,“青梅你同我一道。”

  “是,”青梅应了一声,赶忙将金堂的斗篷拿来,仔细为他穿上,才打了油纸伞,同他一道出门。

  斗篷底下,金堂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这信在路上走了得有一个月,一个月,变数太大了。

  金堂的双手不自觉交叠到一处,紧紧护着手中信纸。

  雪花落在他脸上,很快化开,凉丝丝的,让他的脑子清醒不少。

  他家和冯家一向要好,是因为两家都是纯臣,只忠于皇帝。但自打父亲辞官离京后,两位兄长各自支持不同的皇子,两家的关系不免冷淡许多。在这种时候,冯诚这封信,就很值得叫人深思了。

  金堂这么想着,脚下步子也放缓了不少,偶然瞧见一枝梅开正好,还停下步子赏了片刻。

  青梅担心金堂在雪地里站的久了着凉,道:“少爷若是喜欢,不如叫人摘了回去插瓶?”

  “哪里就缺这一枝了,”金堂道,“何况这花生叫我喜欢,也是因背后衬着镂空的石窗,才显出它的特别来,要是当真折了下来,就没有如今的味道了。”

  青梅见金堂一板一眼,说的十分认真,忍不住笑道:“还是少爷懂得多,我就是个俗人,也就只能想出将花折了带回去这样的俗点子。”

  两人转过小径,很快到了谢父徐氏的院子。来之前,金堂就听说徐氏去了谢斓那边,还未回来,便省了去向徐氏请安的流程,直接进了小书房。

  金堂进门时,谢父正在画画,画的就是金堂送来插瓶的梅花。

  金堂没有打扰,而是走近看了一会儿才道:“爹你早说你要动笔,我便给你换些新的来了。”

  谢父搁下笔,道:“现折的虽然新鲜,却比不上这养了两日的叫我喜欢。”

  金堂靠过去,不害臊道:“必然因为这是我亲手插上的,才叫爹你如此喜欢,是不是?”

  谢父瞪了金堂一眼,却没见生气:“分明是花好,就你那插花的本事,不说你糟践东西都算好的了。”

  “爹,”金堂道,“有您这么埋汰自个儿儿子的吗。”

  “说吧,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谢父装似嫌弃的问道。

  金堂挥手叫屋里的人都下去,才将手里的信纸摆到了谢父面前,道:“爹,你说冯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谢父将书信看完,又直接搁了回去,道:“你管他是什么意思呢,冯诚既然给你写在了信里,你看看也就是了,只当从前那样写信,别的也不用多说。”

  金堂听了这话,也大致明白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继续和冯诚往来了。

  金堂眼珠子一转,也不管信了,拉着谢父的衣裳道:“爹,我看你一点都不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方才我还担心得很呢,要是因为这事儿,让姐夫失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可怎么是好。”

  “这事儿啊,还真说不准是谁干的,”谢父看了金堂一眼,却总露出几分你还嫩着的意思,但到底是搂着金堂,低声道,“你姐夫才走了多久?”

  “也就是一个月吧,”金堂想了想,惊讶道,“爹你不会是想说这是姐夫自己授意的吧?”

  “怎么就不成了,”谢父道,“你姐夫一向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你说说你这个只看得到眼前的,怎么就入了他的眼?”

  “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啊,”金堂道,“再说了,我这么讨人喜欢,还能有几个人不喜欢我?”

  谢父一噎,转而道:“你姐夫的事,皇帝也不是不知道当初做得太过头,否则这些年皇后避而不见,他早该恼了,哪里还能宠得令仪公主到这地步?”

  金堂灵光一闪,道:“爹你的意思是,这人提出祭拜太后,虽然是提醒了太后之死和姐夫有关,却也变相提醒了皇帝,姐夫的冤枉,和他这些年的无视和偏心,让什么魑魅魍魉的小人,都敢踩到姐夫头上去了。到时候姐夫回来颍州,即是姐夫的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