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杯豆浆
连带着对沈妤捉鬼的信心也增强了不少,“看来你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
沈妤诚实道,“走后门进去的。”
俞鸿:“……”
听着这耿直的回答,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市里最好的高中,不管的学生有没有能力,家长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送,本着不得罪人的原则,学校每年都会适当放出几个名额,“走后门也是一种本事。”
“既然进去了,就好好学习,不要浪费资源。任何东西都是虚的,唯有知识才能让你更强大。”
沈妤忍不住笑了,突然间,她对俞鸿充满了好感。
她格外认真,“知道了。”
第一套房子距离仁心堂很近,没几分钟就到了。
俞鸿停好车,带着沈妤直奔八楼。
沈妤进门后,在客厅、厨房、书房等开放的区域转了转,整个房间户型通透,挂件摆放都没有犯忌讳,风水格局非常好。
“可以了,我们去下一套。”
俞鸿还以为沈妤要观测好久,没想到走马观花浏览了没一分钟就结束了,他迟疑了一下,“你不多看看?”
沈妤直接拒绝,“我心里有数。”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能够感受到她的笃定。
俞鸿正是这样的感觉,他本来还想多说些什么,但再次作罢。
他锁上门,麻溜地带着沈妤去了下一套房子。
每套房子,沈妤只做短暂的停留,俞鸿也不问她看出了什么,只安安静静地跟在她的身边。
但看完最后一套时,沈妤并没急着离开,“我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得到俞鸿的同意后,她问的问题逐渐变得犀利,“你亲眼目睹女人跳楼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俞鸿愣住。
他独来独往惯了,不管什么事情,开心的也好、痛苦的也罢,都习惯一个人默默地消化,这件事也是如此,不过——
“警察来做过笔录,询问我整个过程,所以知道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答案和沈妤预料的一模一样,她继续问,“平时你会经常邀请朋友到家里来做客吗?”
俞鸿回答地很是迅速,“我和朋友们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聚会,除了亲人外,很少会有人来家里。”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沈妤问的每个问题,都和女鬼风马牛不相及。
起初,他没有领会到对方的深意,但眼下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可能的。”
沈妤并没有理会他的想法,“那你想想,你搬过的这三套房子,有没有同一个人涉足过?”
三个尖锐的问题几乎已经把真相说明了。
俞鸿脑子忽然一闪,随后神色慢慢地变冷,他不知道是对沈妤说还是对自己说,“不会的。”
沈妤见他自欺欺人,“你跟我来。”说完后,她直接去了主卧,在一隐蔽的装饰物里,摸出针孔摄像头,“三套房子,每一套房子里都有这样的监视设备,我想,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
她的感官十分敏锐,哪怕是冷冰冰的摄像头,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第一面见到你时,哪怕你一句话也没说,但我就是知道,这女鬼缠身纯属无稽之谈。你一身正气,普通的女鬼根本不可能近你的身。更别提你的周身干干净净的,没有阴气。”
“有时候,险恶的人心比女鬼更令人防不胜防。”
俞鸿嘴唇嗫嚅,他很想说些什么来反驳沈妤。
但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解释针孔摄像头的存在,他颓然地坐回沙发,“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
以往那些不在意的细节,也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
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哟,么么么哒,蟹蟹你们的支持。
第27章 真相
见俞鸿久久不曾言语,只失魂落魄地坐着, 沈妤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格外感同身受, 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劝慰道, “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 你虽然饱受折磨, 但却看清了他们的嘴脸。有句古话说的好,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俞鸿看着小姑娘格外耿直和认真的面孔, 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关切之意,糟糕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知怎么,他突然起了倾诉的念头。
“我从没有想过,会是他们害我。”
沈妤对内里恩怨其实并不感兴趣, 说到底,都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但见俞鸿有抒发的欲.望,她干脆在俞鸿对面坐下, 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俞鸿的声音十分低沉, “曾经有老先生说过我亲缘十分薄弱,当时我还不信,甚至嘲笑过对方,可后来,他断言的一切都准了。”
作为家中的长子, 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他的童年,除了挑灯夜读、就是挤出时间帮妈妈照顾弟弟们,所以,一家人的感情十分亲厚。
“我父母双双操劳过度,早早地就离开了人世。我妻子难产大出血,医生倾尽全力也没能救回来,那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来看一眼,也一起去了。”
他表情平静的近乎可怕,“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我没考虑过再娶。”那种崩溃绝望无力的感觉,谁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我把我唯有的亲情,都给了他们。对侄子们,更是尽心尽力的培养。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对得起他们。”
沈妤出声道,“人生有得必有失,否则以你的出身,怎么能够得到这样的成就?”
她顿了顿,“而且,你很快又要升职了。”
俞鸿心脏猛然一跳。
这话和当年的老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他不敢小觑沈妤,只苦笑道,“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放弃这一切,只想有个普通的家庭。”
正要继续说话,俞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本想直接挂断,但瞥见俞南强三字,脸色黑沉如锅底,犹豫再三,到底按了接听键,并打开了扩音。
“大伯。”
俞鸿冷淡地应了一声。
俞南强并没有听出俞鸿的语气和平时有什么区别,他声音里带着关切,“我思来想去,专业的问题还是要留给专业的人来处理。这几天,我特意去拜访了市里好几位有名气的玄学大师,选择了一个最擅长的。求了好久的情,才求动他出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他来帮你看看。”
俞鸿的手不住地颤,被气的。
明明这一切都是俞南强在自导自演,现在又装模作样替他摆平麻烦,简直把他当成傻子在耍弄。
正想要开口呵斥,但俞鸿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证据,毕竟针孔摄像头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冷冰冰的几个字,“你这么惦记我,我真开心。”
俞南强闻言,立马谦虚道,“大伯,你说这话就真的见外了,这些年都是你帮衬着我,能替你解决麻烦,我打心眼儿里开心。”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诚恳,“现在你有时间吗?我带着大师来见你。”
俞鸿被恶心到了。
他向来觉得,在外交际虚与逶迤是必须的,可在内,就得拿出最真实的一面。
这些年,俞南强虽然有些滑头,但大体上也算老实。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沈妤迅速给俞鸿比了个手势,同时无声地开口道,“答应他。”
俞鸿虽然不愿意,但却听话地改了口,“我在家里等你。”
说完后,他直接挂断电话,不解地看向沈妤,“为什么?”
沈妤言之甚笃,“既然他对事实了如指掌,那所谓的大师一定和他是一伙的。如果那大师是个草包也就算了,但我怕他有真本事,”见俞鸿依旧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她干脆说明白了些,“玄学一道,杀人不见血的办法有很多,既然答应帮你,就要帮到底。”
她脊背挺得直直的,姿态说不出的自信骄傲,“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俞鸿的心里酸酸胀胀的,他点了点头,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给我打电话的是俞南强,老二的儿子。”
“刚才你问我,是一个人独处时会听到哭声,还是有外人时也听到过哭声。印象中仅有的一次,就是他们父子两人上门谈事时,我分明听到了,但他们都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没有。”
他从没有想过,是他们欺骗了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相信了女鬼缠身这荒诞不羁的言论。
俞鸿攥紧了拳头,每多说一分,他的愤怒就多增加一分,良久,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都说财帛动人心,也怪我自己处理的方式不妥。”
他年纪大了,无妻无子,这些年积攒的房产、存款价值不菲,在一次聚会中他透露出了自己的想法,想立遗嘱,选个继承人。
“我更属意的是老三家的孩子。”
气氛逐渐变得沉寂,两人相对无言。
俞鸿就这么睁大着眼睛看着墙上的钟表走动,冷不丁地,他拿出手机给老二打了个电话,“你现在立刻俩我家一趟。”
随后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终于,门铃响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俞鸿早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不过当他打开门看到俞南强的瞬间,心脏深处还是迸发出铺天盖地的厌恶感,他吸了口气,客气道,“这是闵大师吧?快进来。”
闵言冷冷地瞥了俞鸿一眼,旋即不苟言笑地迈步进入房间。
俞南强颇有些尴尬,他心里很不满,但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笑着解释道,“大伯,大师平时就是这副性子,并不是故意不理人。”吹嘘了一波闵言的本事,他又热情地去拿了杯子给大家倒水,“大师,麻烦您帮忙看看我大伯身上的麻烦究竟能不能解决。”
闵言低垂的眼睑终于睁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同时给大家科普道,“罗盘的使用原理是利用磁场定位,毕竟每个环境都有独特的五行八卦九宫来平衡气场,一旦有阴物出现在平衡状态下,罗盘的指针会发生转动。”
他手持罗盘,慢吞吞地在整个房间走动,最后蹙着眉头道,“指针半浮半沉,既上浮不打顶,又下沉不打底,这是明显有阴物存在的特征。”
俞鸿是知道罗盘的,也知道罗盘的特性,听到闵言这么说,他下意识地凑了过去,看到半浮半沉的指针,他忍不住看向了沈妤。
原本沈妤坐在边上,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但俞鸿这一小动作立刻吸引了闵言和俞南强的注意。
俞南强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沈妤,确认自己和这小姑娘素未谋面后,他诧异地开口问道,“大伯,这是你的学生吗?”
俞鸿并没有回答。
只见沈妤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罗盘旁,声音珠圆玉润,“这分明是投针的现象,表示住宅下有坟墓,这样的情况,你怎么就立刻下了有阴物的判定?”
闵言古井无波的态度立刻有了变化,他挑了挑眉,“你也懂这些?”
作为玄学中人,他深知,年长者可欺,年幼者也不可欺,若是无人领进门,很难在玄学一道有成果,“你还知道什么?”
沈妤笑着摇了摇头,“罗盘只是测定方位、坐向,从而计算理气吉凶位置的工具。俞叔叔先后换了三套房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拿出罗盘来判定。”见闵言并没有被拆穿后的窘迫,她又继续道,“你周遭的气息天然合一,显然是个有本事的人,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她侧着脑袋,眼里满满的求知欲,同时伸手指向了俞南强,“你是敷衍他呢?还是敷衍俞叔叔呢?”
如果今天没有沈妤在场,俞鸿很有可能就被忽悠过去,但偏偏,就差了这么一步。
沈妤又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俞叔叔,像闵大师这样的人物,绝不是用金钱可以收买的。他大约是欠了人情,被逼无奈之下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