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杯豆浆
“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害人,而是帮你。”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你的家事,就不是我能掺和的了。”
刘长军手忙脚乱地接过葫芦,他深深地喟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麻烦你了。”
“好。”沈妤打开车门,同时伸手在沈念娣的眼前晃了晃,“走吧。”
沈念娣晕晕乎乎地跟着下车,她茫然地开口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沈妤笑了笑,她挽着对方的手,“放心好了,明天你还是能够照常上班,没有人会找你麻烦的。现在就当提前下班,好好放松一下。听说这边的小吃特别出名,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吧?”
沈念娣还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吗?”
问完后,她又羞赧地挠了挠头,这么名贵的车都开出来了,想必这对夫妇也是不容小觑的,能够以这样的结尾,对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真是谢谢你了,沈妤。”
她没有问沈妤为什么会认识那样的大人物,只是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天天忙着学习打工,没怎么出过门,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挣的每一笔钱都被她存了下来,充当下学期的学费。
沈念娣深知,没有优渥的家庭、没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只能够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见沈念娣这幅模样,想到对方那不学无术的弟弟,沈妤不由得有些心疼。
“走,那咱们一起去好好逛逛。”
沈念娣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能够感受到沈妤的关心。
“放心,我现在真的很好。”
*
另一边,刘长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因为刘之洲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医院只给他安排了一间病房并监测心率体征。
他面无表情地让眼眶泛红的大儿媳待在门外,同时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
看着脸色苍白的刘之洲,他心里又酸又涩又恨又恼,五味陈杂好不难过。
刘长军颤抖地拿出葫芦,并按照沈妤的吩咐,在刘之洲的鼻尖晃了晃。
随后他就把葫芦好好的收了起来,并安静地坐在病床旁。
果然,刘之洲很快就醒了过来。
刘长军见状,心更是往下沉了沉,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沈妤说的,没有半分作假。
刘之洲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在开越洋会议。
看到刘长军的脸,他错愕道,“爸,你怎么在这里?”
刘之洲能见到刘长军的次数并不多,且每次见面都是有重要的事,他挣扎地坐起来,可当看到洁白的床单被套和环境时,他更懵了,“我怎么会在医院呢?”
在刘长军的印象里,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和刘之洲单独相处过了。
久得连记忆中都找不到这样的时刻。
“生基彻底没用了。”
刘之洲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瞳孔瞪得大大的,“这怎么可能?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是之潮?”
他怒气溢于言表,“我早说过,他就是个不着调的,兴许上一次生基被破就和他有关。爸,他这么天天游手好闲,肆意挥霍着家里的财产,这次又犯了这么大的错,你真的不能再这么纵容他了。”
刘长军看着他唱念俱佳的行为,心里再次挣扎,给了对方最后的机会,“你有没有打开那木匣子吗?”
刘之洲愣住了,他眼里闪过失望和难过,“爸,你觉得你公平吗?你扪心自问,我会做伤害家里的事情吗?明明昨天一切都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刘长军揉了揉太阳穴,缓了好一会儿,快要爆炸的脑子终于好过了一些,他垂着头,嗓音低沉,“只有打开过木盒子的人,才会昏迷不醒。否则你以为为什么会被突然送来了医院?”
刘之洲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浑身僵持,一动不动。
突然间,他冷笑一声,随后缓缓地躺平,默不作声。
刘长军见他这副样子,没有解释,没有忏悔,更没有懊恼,倒是执迷不悟,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我是哪里亏待了你,要你做出这样自掘坟墓的事情来。”
“啊?”
闭上眼的刘之洲听到这怒喝,不由自主地睁开眼,“你要听是吧,那我就说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快乐呀(?ì _ í?)
第52章 父子谈心
刘长军怔愣。
在他的印象中, 之洲永远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形象,即便怒火滔天,也依旧能够控制情绪, 一一讲道理。
但现在,居然失控了。
刘之洲经历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而显得有些自暴自弃,“你扪心自问,你们对待我和对待刘之潮是一碗水端平的吗?在学业上, 我从来不敢松懈, 我天天熬到深更半夜努力学,为了得到你们一句夸奖。可你们呢?再多的第一名也只能换回一句简单的不错。可如果我退步了, 你们就会心急火燎地找我谈心, 美名其曰谈心,实则是责骂。这些你还记得吗?”
“而刘之潮呢?他永远都是垫底的, 吊儿郎当的态度不知道让多少老师请过家长, 你们从来不会去责骂他, 更不会要求他如何,你们用最温柔的态度鼓励他。这根本就不公平。”
“我也只是个孩子,你们知道无数个深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看着刘之潮打游戏、我看着他不学无术,可是我不能。这种感觉你知道有多煎熬吗?”
刘长军脸上浮出了些许的潮红, 是臊的。
这些情况,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在当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倾诉自己的爱。
这瞬间, 刘长军对刘之洲的责怪和愤怒已然消了一大半,他伸出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对方的头,但手伸出一半,才意识到已经不合适了。
他深深地愧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可是,家里的产业大部分都给你了,这难道还不能表达我们的偏重吗?”
刘之洲冷笑一声。
这是他听过的最冠冕堂皇的话,没有之一。
亲情和钱让他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情。
还有,刘之潮在外胡乱挥霍,也没见他手软过。
冷冷地看了一眼刘长军,愈发觉得他偏心,“产业不给我,难道还能给刘之潮吗?他有这个能力把整个公司打理好吗?恐怕公司交到他手里,过不了一段时间,就得倒闭。”
刘长军被质问的哑口无言,“那这也不是你破坏生基的理由。”
“你这样的行为,是在把全家推入地狱。就算我真的偏袒你弟弟,你也不应该这么做。”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能落到什么好?”
刘长军身体绷得紧紧的,同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刘之洲,显然没有合适的理由,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能落到什么好?”
刘之洲慢慢地从床上走下,听到亲爸这理直气壮地问话,不由得更加心如死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结果,不尽人意。
“你口口声声说要把家里的产业都交给我,但实则悄悄地立了遗嘱,百分之八十都是给刘之潮的。”他的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难以呼吸,“真的,我一点也不在乎这钱,仅凭我的能力就足以让我好好的生活。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同样都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就能偏心至此?”
刘之洲对刘之潮的不满,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累积的。
这也是他心里最深的一个结。
一纸遗嘱,成了最后的□□。
他的心态也彻底崩了。
刘之洲推开窗,感受着夜晚的凉气,突然冷静了一些,“就算没有生基,家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彻底倒台,我还有一些储备金,你放心,我是不会看着你和妈穷困潦倒的。”停顿了片刻,他极为冷漠地开口道,“至于刘之潮,我管他生还是死。”
现在的他,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反正这笔钱没有他的份,剩下的他也不想要,干脆毁地彻底。
刘长军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立遗嘱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之洲冷冷地回头瞥了刘长军一眼,眼里没有一丝温暖,“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生基已经破了、不可挽回了,事已至此,他觉得浑身轻松。
刘长军缓慢地走到一旁的沙发靠椅上,“我的确立了遗嘱,但内容和你说的,大相径庭。我把百分之八十的资产都留给了你,刘之潮,只有百分之十。”
他想的很多,不管给之潮多少钱,都是坐吃山空,与其挥霍倒不如都给之洲,到时之潮山穷水尽了,做大哥的看在遗嘱的份上也不会不管。
刘之洲猛然转身,他又惊又疑,“不可能的。”
“你一定是在骗我。”
刘长军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疲惫,“事到如今,我有骗你的必要吗?白纸黑字的公证书需要我找人拿给你看吗?”
刘之洲揣摩了许久,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思来想去,仍是觉得不可置信,“不可能,这是刘之潮亲口告诉我的。”
刘之潮虽然纨绔,但他的唯一优点,就是不说谎。
刘长军低低地苦笑了一声,“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怕之潮知道遗嘱时受不了,跟你大吵大闹,所以我早就私下里跟他沟通过了,他也签了许多条约。”闹了这么一场,原来都是误会,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怪我,这么多年,我虽然知道你心中有怨,也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沟通。可是我总迈不出去这坎,这才一直拖到现在。”刘长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我在情感上的确亏欠你一点,但心意上,我问心无愧。”
刘之洲就这么呆呆地站立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居然是刘之潮故意气他的。
而在这时,刘长军又继续说道,“在你十二岁那年,我把你送去了外婆家,两个多月都没有管过你,不管你期间又哭又闹,还是如何,都没有心软过。”
刘之洲被这几句话拽回了思绪,他自嘲道,“是啊,我在外婆家那两个月,时时刻刻感觉自己像是捡来的孩子,随时都能被丢弃。我在想,为什么你们不要我?又为什么时时刻刻陪在刘之潮的身边?”
当时的他,对刘之潮还没有那么浓厚的嫉妒和不满。
只是经历过这件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在爸妈心中的地位。
刘长军抹了抹泛红的眼,“是我们错了,我们用错了方式。当时之潮得了很严重的病,整整两个月,我们都在医院陪着他,一出院,就立刻把你接了回来。”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能够回想起当时痛苦的心情,“我们怕吓到你,根本不敢和你说实话。”
“对不起。”
其实他早就该和之洲好好谈谈的,都怪他啊!
刘之洲的心里翻江倒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对之潮宽容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能受刺激,也因为此,我多次告诉你要照顾弟弟。”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