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第177章

作者:黍宁 标签: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常清静呼吸急促,浑身上下都开始痉挛起来,神情恍惚。

  很冷,也很渴。

  他滴水未进已有数日。

  这水牢的水面下放置了一颗千年玄冰珠,寒意顺着小腿一路往上攀爬,足足透入了骨头缝里。

  常清静他面色通红,烧得大脑昏昏沉沉,努力拽回自己的思绪。抿了抿干裂的唇,常清静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口干涩的唾沫。

  自腰部往下虽然都浸泡在水中,可泡在水中的犯人纵使渴死了也喝不到这当中一滴的水。

  秦小荷先变了脸色,闻到这空气中的焦香味儿后,她胃里翻涌,差点儿吐了出来。

  还未将这桌上的刑具用上一半,秦小荷便受不了了。她虽恨透了常清静,一心为妹子报仇,却也觉得这些刑具当真是灭绝人性,令人生厌。

  女人默然了片刻,丢了刑具,转头走出了牢室,叫来狱卒动手。

  “这里面的犯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做了什么。”秦小荷牵着唇角冷笑道,“只要留上一口气,随便你如何折腾。”

  狱卒点点头,笑道:“姑娘放心吧,这些交给我们就成,没必要脏了姑娘自己的手。”

  言罢,便拢起桌上的刑具,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他们这些狱卒都已是行刑的老手了,知道如何在留着一口气的情况下,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狱卒道:“得罪了。”

  便将手中的匕首贴近了常清静的大腿肌肤。

  这乃是酷刑中最常见的“凌迟”。刽子手极为细致地用刀将犯人的皮肤一刀一刀给片下来,精通于此的刽子手,能在脔割人体时,而不使对方流血,或者说,只流一点一点血。

  伴随着大腿上的肌肉被一刀一刀割下,狱卒将这些片肉又拢到一起。

  常清静垂着眼,平静地看着自己血肉筋膜狰狞的大腿,神情一如旁观这场酷刑的局外人。

  血流得有点儿多了。

  狱卒甩了甩了手,停下了动作,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冰水桶浇了过去。

  哗啦——

  人体受冷,脉闭血收。

  这场酷刑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狱卒走到桌前喝茶歇息,抬起眼打量着自己这副作品。

  眼见常清静这无动于衷的模样,就连狱卒也不由微微咋舌,暗自感叹了句,这道士当真能忍。如此心性和毅力,难怪能成为仙华归璘真君。

  他并不关心狱卒施加于自己身上的酷刑。秦小荷的到来带给了他一个重要的讯息。

  谢迢之来了。

  水牢内的狱卒警惕性很高,这几天他一直遍寻脱身之法,却苦于找不到任何行之有效的法子。

  然而秦小荷的到来,挖出了他的内丹,致使他沦为一个凡人,这或许放松了狱卒的警惕性,盯着他便没有像往常那般紧。

  就在这时,秦小荷突然招手叫那狱卒出去,说了些什么。

  常清静动了动唇,眼睫半敛,心知自己的机会来了,舌尖顶着上颚,自体内吐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

  这珠子含在口中,竟灵气四溢,神光耀耀。已到了合于先天,妙禀自然的境界。灵力如游蛇般在体内游走,一路往上肢而去。

  常清静眼睫一眨,毫无停顿之意,调动这颗珠子内的灵气直接断了自己的肩胛骨。

  肩胛骨断裂,勾着肩胛骨的铁链松动脱出。

  常清静先空出一只手,替自己把脉查探伤势,灵气入脉,不由微微蹙眉。身上这伤,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了些。

  来不及借这颗珠子调养伤势,常清静眉头不动地将这颗珠子往破了一个大洞的丹田中一塞,指尖运动剑气,捏作银针大小。

  剑气为针,灵力为线,将这腰腹上的伤口匆匆缝合,这才转身又一道剑气劈开了其余的锁链,直掠而出。

  正同狱卒低声嘱咐着些什么的秦小荷,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一道冷而厉的剑气袭来。

  “不妙!!”

  秦小荷心头一沉,忙转身应对。

  却见一道耀眼如月华的剑芒,撕破了水牢中的黑夜。

  强光所致,秦小荷与狱卒都短暂失明了一瞬。

  秦小荷只觉袖中一轻,心中大呼了一声。

  魔核!!

  然而再睁开眼时,面前哪里还有常清静的踪影。

  水牢铁门被人一剑劈开,尚未弥散开的剑气如同星海游动四周。点点星芒照亮这久不见天日的地牢。

  这、这不可能。

  秦小荷犹如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跪倒在这污水中。

  唇瓣抖得剧烈,恐惧摄住了她的心魂。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去接这散落的异彩剑芒,抖如鹌鹑。

  内丹都被她挖出了,常清静他怎么还能运使如此强大的剑气!

  ……

  天色微明,万籁萧萧。

  此时太阳尚未升起,却已有不少附近的妇人抱着一盆盆脏衣,拨开清晨的薄雾,来到溪边浣衣。

  她们捶打着衣服,彼此之间有说有笑。

  哗啦——

  一阵水声响起。

  溪水竟然自中央分开,水流分成两半。

  从水中爬出个衣衫湿透,浑身是血的人出来。

  附近正在洗衣的妇人们见状,纷纷尖叫着,丢了手中的棒槌木盆拔腿就跑。

  常清静无暇多管这些夫人,他眼睫微颤,几乎是唯恐不及地咽下唇瓣上的水珠。

  水珠湿润了唇瓣上皲裂的死皮,却无法缓解喉咙里的渴意。这点水于一个极度缺水的人而言,无非是杯水车薪。

  他浑身湿透,高烧烧得他头重脚轻,身上的鲜血很快被水流冲散,落在了水面。

  溪面上非但飘散着血水,还漂浮着散落的衣物,皂角和白面及诸香作成的洗衣丸子滚落在水底。

  一人一道剑气,好不容易杀出地牢,常清静伤痕累累,沉默不语地跪倒在溪边,掬起了一捧水,狼吞虎咽地一饮而尽。

  入口泛着点儿古怪的涩意,常清静眉梢微蹙,却还是埋头一连饮了三四口。毕竟身后的追兵不会留给他挑三拣四喝水的时间。

  支着鲜血淋漓的大腿站起身,这才又从魔核中抽出本命灵剑,拄着剑跌跌撞撞往前而去。

  出了郊外森林,常清静踉跄着掠入了城中。

  此时雨水初霁,烟柳画桥,不远处正有女童提篮卖花,街头巷口,走卒商贩,引车卖浆的老翁。货郎的拨浪鼓从街头当啷响到巷尾。

  诸暨地处江南,江南一向豪奢,诸暨百姓生活大多也都平安富足。

  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常清静加快了脚步,往城南的方向而去,大腿肌肉撕裂,鲜血顺着腿根滑落,连带着一股钻心的疼。

  这几天下了一场雨,街上污水横流。

  方才在溪畔喝的那几口水完全不足以缓解喉咙里的渴意。喉口渴得犹如炭烧,实在渴得厉害了,他便蹲下身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喝一口水洼里的污水。

  耳畔忽而响起一阵佩剑相撞之声。

  常清静掬着水的手微微一顿,侧耳细听。

  “追!!快追!!”

  几个佩剑的罚罪司修士修士很快追来,气急败坏地道,“他重伤在身,跑不了多远的!!”

  “常清静这等魔头要是跑了,你们就以死向天下谢罪吧!!”

  匆忙咽下一口水,他像条狼狈的狗一样继续往前。

  城南墙脚正坐着个打盹的小乞丐,常清静上前叫醒他。

  “我给你这些钱,与你换你身上这件衣物。”

  小乞丐茫然地抬起眼,看到他手心这几两碎银之后喜不自胜地忙点头同意了。

  这小乞丐经年累月未曾洗澡,袖口裤腿甚至都黏上了一层虱子卵。

  一套上对方的衣物,察觉到布料内爬行的虱子,常清静浑身一僵,一向足不染尘,高高在上的蜀山仙君哪里有过这种经历,硬生生捺下了心头的恶心之感,抿着唇将头发以头巾包裹,混入了人流之中。

  他个头高出寻常成年男子许多,不敢多作停留,一路走走停停,直待入夜,这才松了口气。

  ……

  笑闹之后。

  桃桃蹲在地上,悲伤地看着方才混乱之中跌落在地的馒头:“馒头!!我的馒头!”

  “还吃这玩意儿!”张琼思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小姑娘的脑门,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儿软糕往宁桃嘴里一塞,“这个都堵不住你的嘴?”

  梅先生忽而从屋里走出来,笑道:晚饭烧好了,快来吃饭吧。”

  桃桃闻言,双目一亮,立刻精神百倍地原地复活:“来了!”

  几人争相恐后地过门槛,迈进屋里。

  看见屋内的光景之后,桃桃不由一愣。

  皆因,屋里众人俱都围坐着桌子,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桌上菜色琳琅满目,丰盛得简直像是在过年。

  “能不给这学霸过生日吗?”众人窃窃私语道。

  “可恶啊。”某师兄咬牙切齿。

  某师姐双目无神,生无可恋地连连摇头,“未曾想到,我们竟然被一姑娘给碾压了。”

  竟然还考不过一个姑娘这说出去脸还往哪儿搁。

  小扬子穿梭在屋里,正帮着盛饭忙得团团转,听到动静,抬眼笑道“桃桃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