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第39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饶是如此,赵文煊还是打算先歇一日,等翌日晚间再行床事,他可是舍不得她受罪的。

  这事儿快活得很,但必要二人共享方是。

  男人低笑声中饱含的宠溺疼惜,说明了一切,顾云锦心中一甜,但仍觉羞窘,她埋首进男人怀里,滚烫的脸颊偎依着灼热的胸膛。

  赵文煊搂着她,只觉难舍难分,低笑了半响,他方哑声道:“锦儿,给我生个孩子。”

  情到浓时,自然想要个爱的结晶,况且他今年已二十有一,位高权重却膝下犹虚,如果能有个孩子,那便更为妥当。

  最为重要的是,算算日子,两人前生的孩子,就是在之后的冬末春初之时怀上的,赵文煊虽然知道,自己能再世为人挽回遗憾,已是叨天之幸,实在不应该再多加奢望,但他心下仍忍不住心有期盼。

  想到前生那个小小个儿,却懂事乖巧的孩儿,赵文煊心下黯然。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罢。

  赵文煊心智坚韧,须臾压下了瞬间涌起的神伤,低头轻吻顾云锦如丝绸般的墨发,道:“可好?”

  顾云锦乖巧点头,应道:“好。”

  赵文煊这个年纪,寻常男人早已娶妻生子,他因“重病”耽搁了几年,方延迟至今,今年大好后进京一趟,已被连连赐婚,若是王府近期再无孕信,只怕又要有变故了。

  建德帝可不会让自家亲儿大龄无子的,而在他眼中,若是赵文煊没有子息,这个错处必然在顾云锦等人身上的,届时,接连赐下闺秀美人,怕是必不可少。

  以顾云锦的立场来看,哪怕有名无实,她也是不乐意的。

  且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她日常往返赵文煊的外书房,男人诸般消息言谈俱没有避讳她,顾云锦偶尔听上一耳朵,也是知道京城如今正风气云涌,而大兴秦王府表面紧密,内里更是丝毫不放松。

  赵文煊正严阵以待,这种时候,若是多上几个如柳侧妃般的人物,被不得不纳入王府后宅,绝不是好事。

  要知道,给男人下毒的奸细,如今还没能揪出,探子这玩意,还是能少则少吧。

  顾云锦如今十六岁,若怀孕虽年纪小些,但仔细调养未尝不可,她身在古代,自然不能处处以现代原则来要求自己的,在本朝,女子十四岁已能合法婚配,十五六岁的小娘亲比比皆是。

  她若如今怀了,来年诞育孩儿时,已是十七,应妨碍不大。

  赵文煊闻言欣喜,俯身亲吻她,顾云锦搂住他的颈脖,轻轻回应。

  他更喜,动作深入了几分,吮吸舔舐。

  帐帷低垂,床榻上温润如春,细碎的呢喃悄语不时响起,为寒冬增添暖意。

  *

  大兴秦王府西路,临近花园子之处,有一座开阔的大院落,此处名繁翠院,正是秦王殿下的宠妃柳氏所居之地。

  柳侧妃隆宠在身,风头正劲,已有盖过王妃势头的趋势,一应供给无人敢轻慢,院内炭火足够,虽院落临湖略有水汽,但火墙地龙不停,室内依旧温暖如春。

  大丫鬟画眉轻手轻脚撩起锦帐,轻唤道:“娘娘,娘娘,是时辰起了。”

  再不起,去延宁殿给王妃请安,便要晚了。

  床榻上有一名姿容妖娆的丰腴美人,她在这深冬,身上仅披了一件红色纱质寝衣,连兜衣也没套上。

  这纱又轻又薄,穿了比不穿还要诱人几分,柳侧妃侧躺着,波澜壮阔的白皙处挤出一条深沟,若人若现,画眉轻唤,她动了动,某处颤颤巍巍,惑人心弦。

  连画眉同为女性,见状亦不禁脸红心跳,暗道,难怪殿下盛宠。

  柳侧妃未肯睁眼,道:“我昨夜伺候王爷,身子乏得很,你命人禀了王妃,就说我今儿身体不适,无法前去请安了。”

  她的声音带一丝沙哑,慵懒且魅惑,柳侧妃随即挑唇,又说:“想来,王妃是能体恤我之不易。”

  此言有说不出的傲然,以及意得志满。

  话罢,柳侧妃挥了挥手,重新酣睡过去。

  画眉不敢怠慢,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于是,柳侧妃便顺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懒懒睁眼,扬声唤人伺候。

  候在回廊下的丫鬟婆子捧着铜盘热水帕子,鱼贯而入,天气严寒,滴水成冰,这热水是换了又换,终于派上用场。

  柳侧妃洗漱过后,用过早膳,斜斜躺在美人榻上,她身边另一个大丫鬟金鹃上前奉茶时,状似不经意间,却使了个眼色。

  她秀眉微蹙,心中一阵厌烦,不过还是抬手挥退下仆,屋内仅余画眉金鹃二婢。

  金鹃上前一步,悄声说:“娘娘,老爷那边,该传消息过去了。”

  “咱们身处内宅,除了后面这些子地方,也不能随意乱逛。”柳侧妃面无表情,淡声道:“该说的事儿,前阵子都说了,如今也没甚消息可传过去。”

  她瞥一眼金鹃,这奴婢是柳父给的,她不能不受,也不敢随意撤下去,只得让对方杵在跟前。

  柳侧妃有些不耐烦,挥挥手道:“这次罢了,消息下回再传吧。”

  她话音一落,金鹃却陡然变色,她方才一脸谦卑讨好尽数抹去,微微蹙眉道:“娘娘这是不想传消息吗?”

  金鹃脸色沉了下来,直起身子,抬目看向柳侧妃,面上毫无畏惧,说话也不客气。

  她实际上的身份,是越王派下来的探子,便是柳父本人,在她跟前也只能点头哈腰的份,不畏惧柳侧妃是必然的。

  柳侧妃闻言神色一变,抿了抿唇,不悦道:“不是说了无甚好传吗?这内宅有无变化,你不也清楚得很?”

  金鹃冷冷一笑,“这等子普通消息,自然无需侧妃劳神的,只是,侧妃难不成已忘了,你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身份不一样,能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同,柳侧妃是秦王宠妃,秦王一个月有过半的日子歇在她屋里,只要有心,肯定能套出不一样的信息。

  便是秦王口风严谨,也是无妨的,不拘些蛛丝马迹,传出去后,他们自有人擅长分析判断。

  这才是柳侧妃被安排进来的最终目的,这等事儿,寻常奴婢身份的探子,根本无任何碰触的可能。

  只不过,如今金鹃看着,这柳侧妃享受着荣华富贵,自觉高人一等,恐怕生了撂挑子的心思。

  金鹃挑眉,面上有些讽刺,这柳氏难道以为,当了侧妃就能摆脱主公钳制了?

  真是笑话,别的不说,单单只要漏点风声出去,也无须什么证据,以秦王治军冷面无情的行事作风,只怕马上就能结果了她。

  要一个人合情合理逝去,其实有很多法子,皇家人尤其深蕴其道。

  金鹃目光笃定,淡淡看着柳侧妃,显然胸有成竹,丝毫不怕她出幺蛾子。

第43章

  金鹃目光隐带讽刺, 话语虽疑问, 但面上却很是笃定, 显然成竹在胸。

  柳侧妃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心中暗恨, 只不过, 不待她发作,旁边的画眉已上前一步,怒道:“金鹃,我家姑娘即便不是侧妃, 也是柳家嫡出大姑娘,你这态度何意?”

  柳大姑娘从前身边有两个大丫鬟,俱是自幼伺候在身边的, 一个是画眉, 而另一个则替换成了金鹃。

  金鹃人前恭敬,人后又是另一个模样,柳侧妃画眉主仆素不喜她。

  如今主子不好说话,但画眉却没这个顾忌。

  只不过,金鹃却丝毫不将其放在眼内,她瞥了眼杵在跟前画眉, 轻蔑挑唇,随即抬起手, 轻轻地在对方肩上一拂。

  就是这么一个状似不经意般的轻巧动作, 画眉竟立即“蹬蹬蹬”连续倒退好几步,直到敦实的身子重重撞在美人榻一角, 她方被截下。

  只不过,这反弹力度颇大,画眉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一时竟没能站起。

  金鹃居高临下,扫了爬不起来的画眉,挑起一边唇角,冷冷一笑。

  柳侧妃好不容易才被安排进了秦王府,而作为钳制她的探子,金鹃在同伴中地位颇高,她本事同样不弱,一身功夫藏而不露,整治画眉这等小丫鬟,不过抬手便可。

  不过,金鹃却是头回施展,她方才这举动另有一个意义,那便是双重震慑于柳侧妃。

  双管齐下,果然卓见成效。

  柳侧妃不得不妥协,她垂下眼睑,掩住目中怒意,道:“我当然清楚得很,你莫要含血喷人。”

  这柳侧妃用处还不小,金鹃并没有步步紧逼的打算,见对方服软了,她便罢手,神色缓和下来,笑了笑道:“如此便好。”

  “娘娘得宠秦王跟前已多时,想必,消息是攒了些的。”金鹃说话很漂亮,又道:“不拘大事小事,甚至秦王起居习惯亦可,娘娘且仔细回忆一番,再一一道来。”

  柳侧妃面沉如水,其实,她哪里知道大事小事,便是秦王的起居习惯,亦两眼一抹黑。

  秦王每每到了繁翠院,总是面无表情坐着,随即便让她到床榻上去,直接行事,秦王勇猛,她到了后头必承受不住,昏阙过去,连对方何时完事,何时离开,俱全然不知。

  二人对话乏善可陈,除了问安行礼,便再无其他,柳侧妃算看透了,这位殿下便是个毫无情趣之人,要女人伺候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泄欲。

  但是这些话,确实万不能与金鹃说的。

  柳侧妃心念急转,万幸的是,秦王不喜陌生人伺候,每次到繁翠院时,院子本来的下仆尽数被挥退,连金鹃画眉也不例外,这般,就方便了她作些文章。

  她定了定神,盘算开了。

  金鹃也不催,她吩咐画眉,去取了笔墨纸张来,然后坐下,等着柳侧妃说话。

  柳侧妃想了片刻,便慢慢说了起来,她随意安些生活习惯,最后,又说了些似是疑非的“秦王无意闲谈”。

  她不笨,编得很有分寸,一忽儿说大雪封路,往边关的路难行;一忽儿又说秦王对王妃不喜,继而隐隐表露些对庆国公府的淡然。

  林林总总,要不是必然现象,要不就是结合了后宅现实情况推演出来,恰恰又是金鹃等人无法考证的。

  金鹃果然精神一振,下笔如神,飞速白笺上写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她受过专门训练,便是柳侧妃说得多而杂,她依旧能将内容全部撰写在一张白笺上,半点不多。

  掰了一刻钟功夫,柳侧妃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她顿住话头,道:“就这些了,一时半刻的,我也想不起再多。”

  金鹃很满意,她端详一番,搁下笔,小心折叠收好白笺,然后笑着对柳侧妃道:“娘娘功劳不小,主子是不会忘记的,他日论功行赏,娘娘必不可少。”

  大棒加胡萝卜,一样不缺。

  金鹃心里惦记着传信,也没多说,话罢就转身离去。

  她转身后,柳侧妃脸色立即阴了下来,目光冷冷盯着,直到对方掀起门帘子出了里屋,半响,她方垂下眼睑。

  金鹃出了里屋,再掀起门帘步出正房,严寒气息铺面而来,她瞥一眼左右,被打发出来的丫鬟婆子们正候在廊下,她吩咐道:“诸位,娘娘唤人进去伺候。”

  数九寒冬,西部的风雪尤其野,只要在室外,严寒无处不在,正哆嗦着的下仆们听了,忙整了整衣饰,掀起帘子进了屋。

  原地只剩一个金鹃,她扫了庭院一眼,见寂静无人,方举步匆匆绕着回廊,往外边行去。

  金鹃捧了个填漆托盘,仿佛是当差模样,步伐匆匆,微微缩着身子,看着再正常不过。

  她出了繁翠院,左转右绕,每每遇上岔道,总要仔细观察左右,如此足足转悠了小半个时辰,她方脚下一拐,往目的地奔去。

  金鹃走到王府西路后方,那里数目众多的排房,正是王府一部分太监聚居之地,她绕到其中一间,推开门进了去。

  她放下托盘,正要如往日一般将密信放到指定位置,不像刚伸手入怀,动作却倏地顿住了。

  桌上有一层的灰尘,轻薄却均匀,大约前两天被人擦过桌子后,就没人再活动过。

  室内门虽没锁,但却卡着没开,这灰尘大约寻常人看不出来,但金鹃不同,她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驻目一看,便立即察觉不对。

  她心下一突,这接头人是不起眼管事,但差事很闲,不可能两天不回房。

  金鹃蹙眉沉思片刻,放下探向怀里的手,出了门,轻敲起隔壁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