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 第117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甘露殿中,谢婉玉很利落的打发走来人,径自俯首案前,翻阅此月账册,仿佛半点酷暑也不觉得。

  明芳轻轻为她打着扇,笑道:“皇后娘娘惯会装模作样,明明不想别人跟去,还满宫里问个遍,也不嫌费神。如今娘娘发话不去,只怕皇后该乐坏了。”

  谢婉玉淡淡道:“她乐她的,本宫顾着自己就好。”

  明芳对这位娘娘的脾气摸得越发清楚了,遂顺着她的口气道:“自然,陛下刚立了林氏为后,私心里也是想跟皇后多多相处的,娘娘无须前去打扰,倒不如知趣避开,陛下与皇后反倒觉得娘娘您贤惠。”

  谢婉玉睨她一眼,“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明芳讪讪道:“奴婢跟在娘娘身边,总得有些长进,否则也对不起娘娘您的栽培。”

  谢婉玉继续伏案疾书,随口道:“你能如此开窍,本宫自然欣慰不少。”

  明芳得了这句赞语,高兴得不知所以,手上也越发使劲起来,把谢婉玉的头发都扇乱了,心道郁太妃的教导果然不错,贵妃娘娘并不是讨厌别人说坏话,只是这坏话得说在点子上,得让娘娘听了舒坦,她才能认真听进去——说到底,她不讨厌小人,她只是讨厌蠢人。

  明芳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么愚蠢,若非郁太妃点化了她,照她以往那个莽憨性子,她早晚都被贵妃娘娘赶出去——现在看来这种危机已经解除了。明芳心中欢喜,也就愈发感激郁太妃的好意,至于郁太妃为何帮她,她并未深想,反正总不会害她就是了。

  屋子闷热,谢婉玉额上不一会儿就沁出了密密细汗,明芳为她盛了份冰碗来,看她慢慢吃着,又道:“听说贤妃娘娘打算跟去,已经派人去琼华殿回话了。”

  谢婉玉冷哼一声,“她怎么不装了?”

  前年谢贵妃本打算去行宫的,多亏赵采薇给她使的绊子,害得谢婉玉也没去成,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

  明芳笑道:“她既不怕惹得陛下跟皇后嫌弃,咱们理会她做什么,让她出丑去吧。”

  谢婉玉搅着碗中碎冰,微微出神,赵采薇此去肯定是讨不着好的,别说皇帝根本不待见她,那林若秋已成了皇后,又岂会容人跟她争夺风头,只怕赵采薇待不上半月就得被赶回来。

  横竖都是一样的结果,何不由自己揽上一功?只是赵采薇前年阻挠她用的是为太后侍疾的名义,今年太后却不在……樱桃的甜香在齿间爆开,谢婉玉将碎果咽下去,方才缓缓说道:“去行宫的名单本宫已经拟好了,你拿去给皇后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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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秋接到谢婉玉递来的册子,不禁大为称叹,谢氏所拟的名单上,把安然和李蔷都给加上了,唯独没有赵采薇的名字,这人办事也太体贴了吧?

  既然谢婉玉这么擅长体察上意,林若秋自然得给她面子,遂欣然取来金印,稳稳的盖了上去。

  赵贤妃怒气冲冲杀进甘露殿里,本待找谢婉玉撕掳个青红皂白,可谁知谢婉玉只不咸不淡的望她一眼,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妹妹是为消夏之事而来么?名单已经定下,皇后娘娘也已经批了,妹妹还是安心留在宫内,与本宫一并处理六宫事务罢。”

  呸,她都快把自己架空了,竟还有脸说这种话!赵贤妃怒发冲冠,恨恨道:“你为什么不把我的名字写上去?”

  “住不下了。”谢婉玉的脸色十分无辜,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而且也确是事实。行宫整修又非一朝一夕之力,那些屋瓦也不是她吹倒的。

  赵贤妃服了她这种装傻充愣的本事,冷声道:“那安氏和李氏为何能去?她俩只在妃位,轮次序本宫也该排在那两人前头吧?”

  谢婉玉莞尔道:“难得出一次宫,陛下身边总得要些年轻娇嫩的宫嫔服侍,妹妹,你总不至于跟晚辈计较吧?”

  赵贤妃几乎气得吐血,那安氏跟李氏算哪门子的年轻娇嫩,一个发育不良胸平得像地上石砖;一个两鬓过早显出斑白,活脱脱做祖母的面相,这两人若能伺候好皇帝,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她算是看出谢婉玉这人多么会奉承了,明知皇后与那两人亲厚,索性让她俩包圆了这趟差事,旁人怎么也钻不进去——她这样为林氏着想,林氏自然得将她当门神一般供着。

  赵贤妃懒得多费唇舌,兀自拂袖而去,临行前却蓦然回首道:“想不到堂堂贵妃这么快就认输了,我素日真是小瞧了你,也罢,算我有眼无珠,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与我作对。”

  谢婉玉听着那轻蔑的一声冷哼,神色分毫不改,只在赵采薇离去之后,握紧的拳头悄然松懈,继而悠悠一阵长叹。

  明芳进来的时候,见她站在大殿中央发呆,不禁诧道,“娘娘,您怎么了?”担心赵贤妃给了她气受。

  谢贵妃摇头,望着她笑,“没事。”

  赵采薇的嘴上功夫远胜于心内成算,这种蠢人的话无须在意,只不过……她当然也不会就此认输。

  她所需做的,只是静待时机。

  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167章 热闹

  安然和李蔷的丫头此番还是头一遭离宫, 自然高兴得不知所以, 两人拉着绿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是恭维又是道贺,直白一点讲:皇后娘娘若是天上的仙女,那绿柳姑娘便是仙女身边的金童,金童固然由于仙女而身份高涨,可再美丽的仙女也少不了金童辅佐呢。在她们看来, 皇后娘娘有绿柳这样能干的姑娘帮衬,实乃大幸。

  绿柳被二人追捧得飘飘然, 免不得又是一顿吹嘘, 说她在皇后面前多么得力——旁人或许会拆穿她,面前的两位显然是不会的。尽管是谢贵妃在帖子上添上了李、安二位的名姓, 可若不是她俩跟皇后交好,谢贵妃未必会挑上她俩,可见功劳最终还是得落到皇后娘娘——以及皇后娘娘的侍女头上。

  二人听罢,难免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进宝在一旁听着,却觉得头都大了,趁那二人不备,便借口娘娘有事,强行将绿柳拉了过去。

  绿柳正说得热闹, 被他打断好没意思,“娘娘唤人, 你不会自己过去?拉扯我做什么!”

  进宝难得显出严肃神色, “你知道你错在何处么?”

  绿柳还以为他有些悄悄话要告诉自己, 不妨却是三堂会审的阵仗,不由得冷下脸道:“好啊,你小子也敢打肿脸在我面前充胖子,如今娘娘器重你,你就轻狂得不成样子,莫忘了当初是谁提携你到琼华殿,是谁赏你一口饭吃?你不知恩,姑奶奶却也不是吃素的!”

  进宝见她当真恼火,揎拳掳袖摆出干架的阵势,只得转换了一副声口,软语央求道:“好姐姐,快别嚷嚷了,仔细把人引来。”

  绿柳天性吃软不吃硬,见状方松懈了口吻,“行了,有什么话快说吧,等会子娘娘真传召起来,你我可别误了差事。”

  进宝反倒踌躇不决,似乎在犹豫如何措辞。

  绿柳看了半天,心里不禁激动起来,这副模样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对了,那魏安魏公公在红柳面前老是支支吾吾,明明口齿多利落的人,转眼却成了锯嘴的葫芦——那自然是因为魏安钟情于红柳姐姐的缘故,难不成眼前的这个也在暗恋她么?

  绿柳不由得心潮澎湃,遂清了清喉咙,催促道:“快说吧。”

  进宝这才鼓起勇气,“你方才做得很不对。”

  绿柳一怔,“什么?”哪有人以这种方式作为表白开场的?

  进宝见她注意力总算集中,于是侃侃而谈,“绿柳姐姐,娘娘跟安主子和李主子交好那是她的事,可咱们身为仆下的,很该知道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须知祸从口出,万一她俩起了异心,在途中行出不轨之举,罪责是何该归结到你我头上?若那两位主子安分守己,您更不该在姑娘们面前夸夸其谈,如此没嫌隙也生了嫌隙,且娘娘素日待安主子和李主子亲如姊妹,你倒在她俩的丫头面前摆主子谱来,若安、李二位主子知道,她俩又该作何感想?”

  一鼓作气将心里话说完,进宝忙阖上嘴,又紧张地望向对面。他知道忠言逆耳,就算自己说的全都是道理,也得看那人爱不爱听,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娘娘的声誉着想,想必总能体谅一二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绿柳却比他想象中还要通情达理,听他说了这些话,脸上半点没恼,却直直的望着他,“完了?”

  进宝挠了挠头,“没有了。”对着小姑娘,语气不便过于严厉,再说多了,只怕她回去得偷偷躲在被子里哭罢。

  绿柳显出些懊丧神情,但看进宝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得无精打采的道:“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说罢便慢吞吞的朝马车方向走去。

  进宝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话太说重了?可她看起来并没生气,似乎也非难过,而是……很失望?有什么好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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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小段路,绿柳才将心情调整回来,没错,她是自作多情了一会儿,可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少女不怀春?都怪进宝扭扭捏捏那番张致,害得她会错了意!

  算了,细想起来,她不过叫身边人给感染了,可她为什么要和红柳比?红柳家中太过负累,自小过得不快活,是个男人对她好点她都能托付终身,不过作为皇后身边侍女,她们都有大把的前程,绿柳可不会吊死在一个太监身上,今后追求她的人想必多着呢,慢慢挑就是了。

  绿柳踱着步子走到马车边上,心态已经很好了,见李思娘正在喂楚瑛喝一碗“糊糊”——那是用凉粉果挖出的籽籽浸水之后凝结而成,夏日里尤其解暑。皇后娘娘又发挥巧思,在其中加入牛乳、蜂蜜、各色鲜果捣烂成块,使其口感更为丰富,尤其受小孩子喜爱。

  “怎么劳烦李主子做这些事?奴婢来就行了。”绿柳上前笑道。

  李蔷说话向来温言细语,在下人面前亦从不摆架子,“无妨,本宫闲着也是闲着,替皇后分担一二正是分内之职。”

  说罢就将手里的碗挪开,楚瑛都吃了两碗了,再吃下去恐怕得闹肚子。李蔷又让楚瑛坐在膝头,轻轻解开外衣,给他按揉肚子。

  说也奇怪,楚瑛在外人面前总有点拘谨,对着李娘娘却丝毫都不怯生。这会子亦乖乖躺着,半点也不胡闹,而李蔷的手法亦格外轻柔,生怕伤着他。

  都说小孩子是最会分辩谁好谁坏的,看来李思娘是发自内心的对小主子好。绿柳看在眼里,不禁感慨起这位李主子命途多舛,明明还在韶华芳龄,鬓边已显出沧桑白发,她自知这辈子无法得宠,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只好将全部的温情寄托于小主子身上吧,也是可怜人……

  绿柳在旁看了半日,见她照顾小皇子十分妥帖,似乎用不着自己帮手,也便放下心来。忽的想起一事,环顾四周道:“安主子呢?”

  李蔷笑道:“我也不知,想必总是到哪儿耍去了吧。”

  虽说并不指望这些娘娘帮点什么,可像李主子这样的叫人打心眼里佩服,倒是安主子,明明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行事还和孩童一般顽劣,叫人不知说什么好。绿柳嘀咕着,到底还是认真找寻起来,最终在一匹矫健的红鬃马屁股后头发现了安主子的身影——她正在窥伺那匹马的一举一动,似乎想摸一摸光滑柔亮的毛皮,奈何那畜生始终不肯让她得逞,一人一兽只得僵持着。

  绿柳回来之后,便当成一件笑话说与林若秋听,林若秋不由得紧张起来,“快叫人拉住她,仔细那匹马抛蹶子。”

  这一个也是不省心的,好好的不怕被踢着?林若秋陡然觉得这趟出行带了四个孩子,十分头痛。

  绿柳笑道:“您放心,安主子精明着呢,那畜生横竖踢不着她的。”

  她方才观战了一会儿,见安主子虽然瘦弱,举动却着实敏捷,每逢那畜生露出一点暴躁迹象,就灵巧的向后一躲,再顺毛捋上一把——估摸着这位主子在兽苑没少对那些贡品下手,怪不得兔子们头上的毛都少了几撮呢。

  都说顽皮的孩子不怕摔,可林若秋还真怕她栽一跟头,遂命绿柳带着几名侍卫过去,务必得牢牢看着,别让安然闹出事来。

  这厢楚镇却促狭的望着她道:“谁让你非带她俩出来的,这下知道难处了吧?”

  林若秋白他一眼,“您不也没反对吗?再说,也就是安然淘气点儿,人家李思娘可好好的呢。”

  明明几人年岁差不了太多,可李蔷却天生一副大姐姐风范,又能照顾孩子,这点林若秋着实钦佩。她就算母爱爆棚,面对三个孩子也难免会有力有不逮之时,李蔷却能帮她分担不少。不过从情感上来讲,林若秋还是跟安然更亲近一些,倒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只是个性相投,或者说,安然是她理想中自己的模样——她也想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奈何皇后的枷锁套在脖子上,她自己都觉得比从前内敛了不少,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闷死。

  “既然已经出宫,就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楚镇温声道,他一向是林若秋肚子里的蛔虫,有时候比林若秋还了解自己。

  这让林若秋只得将未出口的抱怨咽了回去,楚镇当了这些年的皇帝都没喊过累,她才六个月不到就撑不住了?倘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那她皇后的职责顶多等于一盘咸菜,连咸菜都腌不好,她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一声含糊的啼哭惊断了她的思绪,想是奶娃娃饿了。林若秋稍稍侧过身子,将楚珹抱到怀中喂奶,又将衣襟稍稍放下挡住对面视线:就算皇帝发誓不会偷看,她也得打个折扣,男人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楚镇则假装正直的观赏窗户景色,只不过眼睛仍会偷偷向这边张望,可见男人的劣根性是戒不掉的。

  林若秋环顾四周,“婳婳呢?”

  她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盯着这个,往往就忘了另一个。这还多亏有奶娘们帮衬着呢,若在寻常人家,她非得累死不可。

  好在楚镇这个做父亲的并未忘了孩子,当即从善如流的答道:“她到安氏那儿去了,说是想看看那匹红鬃马。”

  林若秋的嘴张得老大,“您就这么让她过去了?”

  “有何不可?”楚镇诧道,继而笑了笑,“朕的女儿,若连马都害怕,将来如何能到夫家立足?”

第168章 病殁

  行吧, 林若秋默默地收回言论,看来皇帝是定要将宝贝闺女按照霸王花的模式来培养了, 只怕将来驸马得娶个河东狮进门。不过, 皇帝自己都谦称自己惧内,看来未来女婿跟老丈人之间将有很多话题可聊罢。

  景福宫中,钱太妃恹恹地躺在床上,泛白嘴唇一张一合, 有气无力的道:“皇后已经离宫了?”

  郁太妃道:“是,这下你总该放宽了心吧?”

  真是个不中用的,好歹也是做太妃的人,还能被区区小事给吓破胆,林氏这几个月都没找她们麻烦, 可知心存顾忌,也就钱太妃这傻瓜才会着林氏的道, 将那番胁迫当真。

  郁太妃坐在床头,将桌上一碗清苦发黑的药汁端起,“你呀,就别想东想西的了, 如今还是养好身子要紧, 否则别说去封地见你儿子了,你自己两腿一蹬,怕是得到地底见阎王。”

  见钱氏瞪着她, 郁太妃只得陪笑道:“我可不是存心咒你, 你瞧瞧, 不过是着了点暑气,就闹得下不来床,你这身子也太娇贵些了吧?”

  钱太妃也在发愁,她虽称不上健壮,往年也没这么一病三痛的,唯独今年多灾多难,跟撞了鬼一般。她更怕皇后和贵妃以为她在装病——如此倒好像示威一般,愈发惹得那两位不快。

  郁太妃觑着她的脸色,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请个太医认真看看,只不过……如今宫里是贵妃娘娘管事,怕是得征求她的同意不可。”

  钱太妃急忙摇头,“算了,算了,你开的这些药吃着就很好。”

  郁太妃娘家是开医馆的,她自己也粗通医术,此番就是她出的方子,说是家乡流传的一个偏方,治虚热胸闷最效。钱太妃每每喝过汤饮之后出一身汗,都觉得舒坦好些,但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一下子痊愈显然是不可能的。

  钱太妃找了个迎枕垫在背后,扎挣着坐起身子,睨着身侧道:“这几个月里,怎么总看到那明芳姑娘过来,不会是找你的吧?”

  郁太妃笑道:“找我又如何,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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