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 第133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楚镇唯有轻轻摇头,这人还说他孩子气?自己爱玩爱闹的心可半点不少,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无奈林若秋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到底比不过人家正规训练出来的,饶是阿丽公主进京这段时日荒疏了些,可结果仍是以林若秋输了半圈而告终。

  不过林若秋看起来却很高兴,可见胜败对她而言其实无关紧要,能这么痛痛快快地流一场汗,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乌雷王子本想继续冷嘲热讽一番,见了这副景象,却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使不上力,更没有如愿以偿的欢喜。

  况且,对一个足不出户的宫中妇人而已,能与阿丽公主险险战平,已经很了不起了,甚至可说天赋绝佳——他自然不晓得林若秋偷偷训练的事,更不晓得这位皇后娘娘只是个特例。

  阿丽公主到了近前,林从武将适才的水囊递给她,又低声道:“谢你方才手下留情。”

  阿丽诧道:“我没手下留情啊。”她的确是卯足了劲儿来跟皇后赛马的,因着对方追得太紧,心慌之下,还险些被几块小石子绊倒呢。

  呃,所以他妹妹真的天赋异禀?林从武傻眼了,开始怀疑林若秋若托生个男胎,这军中还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不过那样的话,妹妹就算不做宠后,应该也是个宠臣吧——唔,听起来倒有点怪怪的。

  林若秋才一下马便觉得整个人都快累垮了,衣裳也都汗湿,适才为了取胜,她几乎快使出吃奶的力气,简直比跑马拉松还辛苦十倍呢。

  然而在对上楚镇的眸子时,她还是十分虚心的说了句,“臣妾有辱圣意,还望陛下恕罪。”

  楚镇轻哼一声,“朕可不希望你去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你能如此大度,才是皇后风范。”

  林若秋怀疑皇帝连唾沫星子都是甜的,输了都能说得这样清新脱俗,也太会给她找台阶下了吧?

  不过的确很有成效,林若秋心底残存的点滴胜负欲很快就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她含情脉脉地看了皇帝一眼,便转身到一旁的营帐更衣——湿透的衣裳穿在身上究竟难受,若非为了比赛,她才懒得挑这种紧绷绷的料子呢,藏不住肉。

  楚镇见她神情疲累,脸色也较平常苍白,到底有些不放心,遂让黄松年过去看看——春狩中为防止出现意外,这些御医向来都得随身跟从的。

  黄松年知道皇帝爱妻如宝,自然不敢怠慢,只得颤颤巍巍地跟进去。为了这对腻歪的有情人,少不得辛苦他这股老骨头,谁来心疼他呢?唉。

  黄松年叹着气去为皇后请脉,可当他出来的时候,嘴唇却紧紧抿着,神色格外郑重。

  楚镇皱眉道:“如何?”

  黄松年道:“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身孕了,”继而便一笑破功,难掩欢喜之色道,“且臣观娘娘脉象,腹中似有双胎,实乃大喜啊!”

  他原以为皇帝听了这消息会分外激动,可谁知皇帝看起来却有些不安,犹豫片刻后,方轻声说道:“两个孩子,生产的时候会很艰难吧?”

  黄松年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讪讪道:“这是自然的,妇人怀胎便险之又险,何况额外多添一个,就算皇后娘娘一向健朗……”

  就算皇后一向健朗,可之前都是一个一个的生,谁也不知道这次会出现何种状况,两个孩子,胎位不正的可能也大了许多,听说还有人生到一半便因气力不济而撒手人寰的,种种风险,也难怪皇帝挂念。

  黄松年本待宽慰他两句,谁知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人已不见了。

  难不成陛下是去找皇后娘娘,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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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镇进门时,林若秋正欢喜地拉着两个孩子,告诉他们就要当哥哥姐姐了,景婳和楚瑛自然立即瞪大了眼,恨不得趴在她肚皮上跟未来的小毛头对话。

  及至见楚镇进来,两人便兴兴头头的一拥上前,急于同父皇分享刚得的喜讯。

  楚镇揉了揉儿女们的头,让他们去后面玩耍,这才坐到榻上,专注地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妻子。

  林若秋见他笑意实在勉强,不由得嗔道,“陛下这是怎么了,谁和您过不去?”

  难不成是乐傻了,像范进中举一样得了癔症?

  她以为皇帝会更震惊些呢,毕竟是双生胎,多难得呀。

  楚镇一手按在她手背上,温声说道:“若秋,咱们别要这孩子吧。”

第193章 忠告

  林若秋先是愕然, 继而便笑道:“陛下担心臣妾产下的会是双生子吗?”

  她听说皇室内部有忌讳双胞胎的说法,但刨除迷信的因素,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主要是怕两个孩子年岁相近, 会有手足相残之忧, 若是头胎, 依照嫡长子继承制,更是有抉择其一的麻烦。

  可她以为楚镇是无须有此忧虑的,一则他并不十分迷信, 至少不会迁怒到自家骨肉头上;二则, 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双生子, 前头也还有阿瑛与阿珹两个哥哥, 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去竞逐皇位,故而林若秋起初虽略微犯难, 后来心态也就渐渐平和下来。

  她握着皇帝的手, 盈盈笑道:“未必一定是双生子呢,哪那么巧就撞上了?”

  一炮两响已是巧合中的巧合,若还孕育出两个男孩,那几率更得小得多了。

  楚镇徐徐掰开她的手指,缓慢而坚定的道:“若秋,咱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朕不希望你因为生育遭受更多的苦楚, 朕只要你好好活着。”

  一股无名火从脐下上来, 林若秋本想大发雷霆——这样的事, 凭什么由他独自决定,归根究底又不用他来生养,凭什么?

  可在触及到楚镇微微黯淡的眸子时,林若秋的心便倏然软下来,她很清楚,楚镇并非不爱孩子,当了那些年的孤家寡人,他比谁都知道子嗣的可贵,若非为了自己,他断不会说出这种话。

  但,好歹也是两个幼小的生命,他能舍得么?自己能舍得么?林若秋只觉满心茫然,无意识地揉着一片衣角,“您可有问过黄太医?”

  楚镇点头,“若非如此,朕亦不敢贸然决定。”

  看来黄松年也觉得生养两个孩子风险颇大,哪怕拼着一身医术,他也不能保证完全无恙,毕竟之前的先例少之又少。

  楚镇轻轻捏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朕会命黄松年配一剂药来,等会子喝了就没事了,只当是做了场梦,梦醒了,什么苦楚都无须经历。”

  林若秋木然点了点头,当断则断,既然已经做好决定,自然是越早处理越好,耽搁太久反倒伤身。

  皇帝匆匆离开后,红柳才从后房出来向她道喜——她要是瞧见皇帝离去时的脸色,肯定不会说这些话。

  林若秋扯了扯嘴角,淡笑道:“何喜之有?这孩子很快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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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的路上,阿丽公主本想到马车上讨教一番,好问问皇后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练到如此厉害地步的,然则红柳恭敬地拦住她,说皇后身子有些不适,请过些时再来打扰。

  林从武很有眼色的拉着阿丽退下,方才他就看林若秋气色不是太好,猜着她是累了,暂时还是安心修养为佳。

  马车内,林若秋郁郁地扯着纱帘,“都打发走了?”

  红柳点点头,见她始终闷闷不乐,只得安慰道:“娘娘别伤感了,陛下也是为了您好,都说皇嗣为大,可在陛下心里,娘娘您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奴婢们替您高兴都来不及呢。”

  还在家中时,红柳就听说有不少夫人为了给丈夫生下孩子,拼死拼活累得虚脱而亡的,那丈夫却转头另结新欢,你说可不可气?到了陛下这里倒好,为了保全皇后娘娘的性命,不惜放弃两个健全的皇子,这样体贴的男人往哪里找?

  红柳自从与魏安许了对食之后,深知自己今后不可能有所生育,也盼着皇后娘娘膝下能更热闹一些,可听了皇帝那番肺腑之言,她就觉得损失几缕欢声笑语也没什么,两口子过得长长久久,那才叫美事呢!

  林若秋不想与她讨论太多孩子的话题,扭头朝着窗外,轻声说道:“黄松年的药何时能配好?”

  红柳道:“回宫之后就行了,总归不超过今日。”

  春狩途中药材皆不齐备,黄松年自然得先到太医院走一遭,但剩下的事就好说多了,反正他也不是没干过——早些年为魏太后配的那些药,药方子他都留着呢。

  回到琼华殿后,林若秋派人请皇帝过来用膳,可魏安却回话道,皇帝已经歇下了,有何要事也请明日再相商。

  林若秋知晓皇帝这是怕见自己——怕被自己三言两语所打动,又改了主意,其实她哪敢违拗他的决定呢?只要是他的吩咐,旁人都不敢说半个不字的。

  这次也是一样。

  她潦草的用了一顿晚膳,只觉味同嚼蜡。人在有心事的时候,再美味的食物也难尝出甘甜。

  黄松年的药倒是很快就送到了,乌黑乌黑的一小碟,盛在碧莹莹的玉盏中,散发着叵测的香气。想是为了减少她的抵触情绪,黄松年又额外加了些别的东西来调和那苦药的气味。

  看起来倒像是巫婆精心准备的毒苹果。林若秋笑了笑,为这不太恰当的比喻。

  黄松年没敢亲自过来,送药的是他的好徒儿胡卓。胡卓亦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她,只低声说道:“娘娘要的东西我师傅已准备好,还请笑纳。”

  估计他猜到里头装的是什么,否则不会急于撇清责任。

  林若秋浅淡说道:“放下吧,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胡卓却逡巡不去,想必黄松年交代过,务必要盯着皇后将药饮尽了才能回去。

  林若秋抬了抬眼皮,看上去便多出几分威严,“本宫做什么事,还得由你们师徒盯梢么?”

  胡卓不敢再留了,皇后娘娘发起脾气可不是好惹的,连陛下都得退避三舍呢,遂飞快地道了声打扰,便一溜烟的出去。

  林若秋端着药盏回到房中,红柳却亦步亦趋的跟进来,林若秋不禁笑道:“怕什么,担心本宫会偷偷倒掉么?放心吧,本宫只是嫌它太烫,想晾凉了再喝。”

  红柳被她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只得讪讪告退,还顺势将门给带上。不然总疑心有人偷看,娘娘更不自在。

  室中陡然安静下来,隐约能听到窗外草丛里小虫的低吟。

  林若秋看着那碗沉得望不见底的药汁,试着探了探杯壁,触手温热,其实已经不太烫了,可她仍迟迟下不了嘴,她不禁扪心自问:她是否真的愿意放弃这两个孩子?

  前世里她生在一个破碎之家,父亲早早离婚再娶,对旧日的一切无暇过问,母亲后来则染病辞世,彼时的林若秋却背井离乡,连亡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于她而言,所能感知到的家庭温暖实在太少,王氏的存在稍稍填补了这一空缺,可因着林耿的存在,终是白璧微瑕,美中不足。

  直至进宫之后,她才从楚镇身上体会到什么是情窦初开、什么是两情相悦,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林若秋甘愿为他生儿育女,甘愿将一切的自己奉献给他——假如他需要的话。

  但是不包括生命。

  林若秋知晓他是为自己着想,但,一个人的命总归是捏在自己手里的,也该由她来决定自己活下去的方式。倘若命里注定有此一劫,她甘心承受,倘若老天垂怜,允她平平安安诞下两个无病无灾的孩儿,那更是她的福分。

  一切自有定数,并非人力所能更改。她做不到这么狠心,用两个孩子的性命来换取她一条命,哪怕此刻的它们毫无意识。况且,若那碗药并不足以生效呢?林若秋牢记着魏太后当年的教训,她更怕生下来不健全的孩子,那是误了他们一生。

  脑子里翻江倒海旋转了一阵,林若秋终是横一横心,将那碗药端去,倒进一旁的字纸篓里,看着雪白的宣纸渐渐被灰褐色的药汁浸透,像极了干涸已久的血迹。

  她看着那摊“血迹”,心里陡然轻松下来。

  不过这种轻松在见到皇帝的刹那便化为乌有。

  两行眼泪滚滚落下,林若秋立刻扑进他怀中,带着哭腔向他诉说自己方才的感受,当然结局不外乎一种: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决定留下这两个孩子。

  楚镇正因不放心才想到过来看看,见了她这副模样,便什么都明白了,遂缓缓抚着她的背,温声道:“好,好,朕答应你,以后不再为难你了。”

  林若秋哽咽着抬起头,“真的么?”

  楚镇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缓缓拭去她眼角的泪珠,郑重道:“当然。”

  林若秋破涕为笑,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腰,“您对我真好。”

  继而又有些担心的望着他,“接下来怎么办?”

  舍是舍不下,可一想到自己的肚子会膨胀得比以往还大,生产时的难度也会加倍,林若秋还是有些害怕的。

  楚镇侧首思考一番,凝眸道:“那就只好多辛苦他老人家了。”

  太医院中,满头华发的黄松年无端打了个喷嚏,研钵中盛着的药粉便洒出些许。

  胡卓忙用掌心接住,一面嗔道:“您老仔细些,这东西贵得很呢!”

  黄松年皱起雪白的眉毛,“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适才你到琼华殿去,皇后是怎么说的?”

  胡卓调笑道:“您老担心皇后不肯喝那药?放心吧,君无戏言,主意是陛下拿的,难道还能反悔不成?这下咱们倒省事多了。”

  回回皇后有娠,宫里便草木皆兵,唯恐哪里不妥当会引得皇帝勃然大怒。黄松年身为皇帝钦点的首席太医,自然责无旁贷,肩上的担子也比旁人重上许多。

  这回能轻轻松松免去一场麻烦,师徒俩自然高兴,只是黄松年心内总有些不安——纯粹是一种直觉,可他的直觉往往都很准的。

  可怕的是,这一次也应验了。

  当魏安传来口谕,命他侍奉皇后安胎时,黄松年已连哭都哭不出来,只麻木地瞅着好徒弟道:“下辈子切莫像你师傅一样以行医为生,会折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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