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系统在后宫 第68章

作者:上都 标签: 系统 爽文 宫斗 穿越重生

  端王知晓这件事情之后,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半路派人劫走了虎符圣旨。查看完到手的圣旨后,端王本想借着这两样东西,策划一场逼宫。却没想到被向来宠爱,养在外头的小儿子盗走了。还顺带带进了大雍皇宫内。

  刚得知这消息时,端王当即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连忙派了人赶去雍皇宫拿回东西。只要赶在宫里那老不死的之前拿到东西,就一切都还好说。

  殷疏在赵国不算有名,但他们这几个皇子,却没一个人不知晓他的。当初听闻殷疏已经动身前往大雍,端王还惊出好一身冷汗。幸好殷疏也是无功而返,这让端王吊着的心放了下去。

  如今东西落在雍皇宫,端王不觉得这比落入老皇帝手中更差,起码大雍不能拿着这东西要他性命。于是此时他甚至对殷疏动了想法。殷疏本是老皇帝给前太子养的一把刀,锋锐无比。如今前太子没了,殷疏变成了无主之物。即使端王口中将殷疏贬为恶犬,却还是眼馋的。

  要是殷疏因为此回办事不利,被责罚,届时自己再递橄榄枝,再凭着自己的权势,定然能将这条指哪儿咬哪儿的狗牵回来。

  端王没再管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满是横肉的脸上尽是胜券在握的神情。

  而被提及的殷疏,此时正站在赵国皇帝床前。

  老皇帝确实很老了,头发花白,剩下没几根。即使是五月里,也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枯槁的脸来。

  感觉到身侧有人,老皇帝警惕地睁开眼,看见是殷疏,他非但没有放松,反而那双浑浊眼睛里射出恶意。

  “还不跪下。”

  老皇帝连说话声音都含含糊糊的,那视线却阴沉沉,像是淬了毒。

  寝殿里空荡荡,仙鹤衔灯,油芯子时不时被烧得爆出火星,发出噼啪声响。这看似寂静无人的地方,藏着数不清的带刀侍卫,只要皇帝一声令下,立马就能见血。

  殷疏顺从地跪下去,丝毫未见不甘。

  老皇帝躺在床上,侧过脸死死盯住殷疏,即使只能看见个背,他那眼神也满是杀意。

  不知道想起什么,老皇帝干瘪的嘴咧开,露出空洞的牙。

  “东西……没带回来?”

  殷疏依旧跪在地上,姿态虔诚,像是全身心都忠于床榻上这位年迈的君主。就算方才这位效忠的人狠狠下了他的面子,从语气上也听不出来任何怨怼,温和恭敬。

  “臣有愧陛下嘱托。”

  听到这话,老皇帝嗬嗬喘着气发出怪异声音。他一双眼睛仍旧盯着殷疏,像是这样就能从面前这具年轻的身体上获得生气,延长寿命似的。“既然没把事完成,规矩你自己也知道,就不用朕多说了吧?”

  如端王所说,老皇帝想将殷疏□□成手中最锋利的剑,也用训狗一样的方法训练他。完成任务才能吃饭,失败便得接受惩罚。更多的是从里到外地摧残一个人,令其丧失自我,只能沦为工具。

  殷疏是老皇帝最为满意的一条狗。

  但狗做错了事,就必须接受惩罚。

  他盯着这个年轻人,看他匍匐在自己面前。龙榻上散发着腐烂的气味,似藏于暗处,能噬人的怪物。

  “是。”殷疏温驯地从寝宫中退了出来,殿门打开,又合上,挡住老皇帝渐渐癫狂的神情。

  带刺的长鞭狠狠抽在身上,后背原本就狰狞裂开的伤口烂成一片,长鞭落在上面,撕开血肉。

  殷疏从皇帝那儿离开后,就去领罚。

  “大人。”卫一担心地看着,却不敢插手,也没觉得老皇帝这样做不对。像他这样排得上号的隐卫,是早已经被驯服了的,即使老皇帝现在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犹豫。

  但看着殷疏渐渐微弱下去的鼻息,他还是有些慌了。

  鞭刑领完,卫一还没来得及将殷疏带去医处,就被端王拦住。

  宽胖的身体挡去了大半道路,端王身边还站着行四的宁王,两人向来不对付,此时碰上了,显然又是一顿针锋相对。

  端王想着收买人心,宁王就真的是将殷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他已经在殷疏手上吃了好几次亏。这时看见殷疏受罚,几乎奄奄一息,更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就算在年纪上,殷疏比他都快小了一轮,这也不能阻止他对殷疏的恶意。

  “怎么,见到本王还不行礼?”

  卫一心内大呼不妙,小心地架住殷疏,向宁王行了一礼,本以为能脱身,那宁王却冷笑道:“本王可没说能让你代殷疏行礼。”

  卫一听懂了,这意思是要让殷大人自己行礼,可现在人已经昏过去了,怎么行礼?

  这明摆着就是想要殷大人的命!

第81章

  段嫣算是成功在昌平帝眼皮子底下度过了这一劫, 顺利消除他的警惕,同时又从单纯的公主身份上更进了一层。

  向来后宫不得干政,昌平帝倒是没有墨守成规。他看重段嫣的能力才华, 便直接让她参与进了政事之中。虽目前只是提些小意见,权力什么的压根不沾手。

  木秀于林必摧于风。

  段嫣对如今看起来不上不下的局面极为满意。若她表现得太过高调, 令人人都知中宫嫡女参政, 就算是有王皇后护着,那些个文人武将也不会善罢甘休。不仅如此, 她参政的名声若传出去,对段嘉瑾也会造成影响。王氏那边,想必也会对她警戒起来, 毕竟他们要扶持上位的是皇子, 而不是一位公主。

  段嫣原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在昌平帝面前自荐, 除了当时形势所逼, 还有个原因便是当下六国格局,眼见着就要起烽火燃狼烟。手中无权无兵,连详细都不明,届时便只能当个眼瞎耳聋之人, 受人挟制。于是趁着这回,段嫣果断地走进了这场乱局,想得到什么, 就得付出什么, 段嫣能做的只是将损失降到最小。

  可有些消息还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

  围堵殷疏抢夺圣旨那日, 段嫣摆出了大阵仗,后宫中几乎人人都看在眼里,也知晓后面段嫣被昌平帝请进乾清宫问责的事情。

  一些心眼多的管不住闲话,到处说段嫣这是恃宠而骄, 惹了皇帝忌讳,要被罚了。

  碰巧见着淑妃的时候,她也笑着问了几句。不过问的却不是旁人猜测的那些事,而是提到了殷疏。

  段嫣没有愚笨到质问她是从哪儿得到消息的。那日殷疏说话没有遮掩,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想要知道也不用花费多少功夫,稍用些手段就行了。

  “看模样,倒是过得不错。”她看了看面前的淑妃,没怎么绕弯子,“淑娘娘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只管让人打探就是,问殷疏的事,又能知晓些什么?”

  话里的那个“他”,自然不是指的殷疏,而是六年前同殷疏一齐返回赵国的封老将军。

  淑妃穿紫绣芙蓉长衫着白蕊蜀锦鞋,清清淡淡。肩膀孱弱,从侧面看去更是薄如纸张。额下小山眉,眸似冬水,即便段嫣将她心中思量尽数道了出来,也没见着她有什么波动。

  “过得不错那便行了。”淑妃颔首,也没有对段嫣说的那句话做出什么反应。停了会儿,她又问道:“今后还是小心些的好,陛下那边,反复无常也是常有的事。”

  段嫣知道,她这是已经将事情知晓得差不多了,才会不说旁的也不问旁的,直接让自己小心行事。段嫣承她这份心意,便也直白地说了些事。

  “这天下,已经安稳得太久了。届时乱起来,即使是宫内也不见得能安生,您还是早做准备得好。至于封老将军,您既然牵挂,不如亲自见一面。封老将军年事已高,也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淑妃眸子一动,微微侧头,眼角挑了起来,眼中含了些笑意。

  “你倒是敢说。”

  “您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罢了,你有这份心,我怎么也不能糟蹋了去。”淑妃手里捏着骨扇,上头亲自题了诗,不绘花样,倒是颇为雅致。她轻轻扇了扇,风小而弱,聊胜于无。想到段嫣那话里的意思,是想让她将封老将军直接从赵国劝过来,不由得觉得好笑。世间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侍一主,终其一生也难离,可不是一两句就能解决的。

  即便是天下将乱……

  小巧的骨扇顿住,淑妃半张脸隐在骨扇的阴影之下,神情微怔。而后慢慢又摇起了骨扇,有一搭没一搭的。

  声音低得飘渺。

  “这倒是个好法子……”

  段嫣功成身退,笑而不语。

  ……

  之前说虎符圣旨是有时限的,只有在赵国皇帝派人往军中传话之前先下手才会有奇效。于是约莫七八日的功夫之后,段嫣就听到了赵国兵变的消息。

  叛军领着十万大军直压澧酆,不过正因为这是昌平帝利用两者间消息的滞后才弄出来这么一场动静的,所以待大军围住澧酆之后,很快又被赵国皇帝一道真正的圣旨压制住了。

  但终究是让本就日渐倾颓的赵国越发呈现日暮西山之势。这场宛如儿戏一般的兵变之后,澧酆数得上名的世家直接灭了三成。宵小趁机作乱,杀人放火,本是人间富贵地,一息之间成了地狱。

  连宁王府内都燃起了大火,据说,那场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大部分人都好运逃了出来。可这府宅的主人,宁王却生生困死在府中,最后被烧得只剩一捧黑灰。

  不少人都听见他临死前的惨叫和咒骂,似乎在骂什么人,听得不少围观者背后发寒。

  而宁王猝逝后,老皇帝也被这一场惊吓震散了最后一口气,没过几日人也没了。

  天子驾崩,储君未立,此时的赵国就如没有了任何抵抗之力的肥肉,谁来都能分得一口。

  诸国蠢蠢欲动,大雍利用虎符圣旨发起的兵变成了战乱的导火线,将一切都引燃了。

  昌平十五年,段嫣静静待在宫内,时不时听得陈国又同齐国打起来了,宋国不要脸地偷偷派兵潜入楚国地界的消息。赵国就像巨浪上的浮萍,被拍打得左荡右移,风雨飘摇。

  这场躁动来得迅猛,就如突然而至的寒冬,眨眼间孟夏素秋便过了。

  冬日里突然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罕见的冷意伴随着宋国派遣五万大军深入赵国内城,驻扎澧酆城外的消息,硬生生止住了长达八月的纷争。

  大雍不甘示弱,命江氏大将军率兵前往,美其名曰援助赵国。

  除去雍宋两国,齐、楚、陈俱不敢动作,遂一时之间天下陷入某种意义上的平静。

  也是此时,殷疏拿出先皇遗旨,越过一众争夺皇位尚未得出结果的皇子,直接将前太子幼孙扶上帝位。并靠着圣旨,一跃成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人人都能看得出,那六岁的幼童,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于是朝野尽是反对之声,怒斥殷疏毫无出身,无才无德,不堪为王。那些个皇子也知殷疏为人,纷纷合起手来要将他拉下去。可随着殷疏手中亮出来的兵权,加之圣旨在身,是名正言顺的新帝辅臣,那些人想动他也是有心无力。至于出身,殷疏乃是先帝命封肃亲自从大雍找回来的摇光之子,光是这一点,就没人再能质疑了。

  民间宣扬着他结束诸王之乱的壮举,又因他是曾经名传天下的摇光将军之子,纷纷赞扬起他的为人来,大街小巷都是这位新上任的摄政王的名字。

  民不知新帝,仅闻殷氏摄政王。

  ……

  悄然间又到了年节,或许是离着雄心壮志又进了一步,昌平帝心情格外的好。

  席间坐满了人,光是这些年新出生的皇子公主加起来,便足足有二十之数。且不论那些大大小小品级的妃子。乾清宫总是那么大的地方,人越来越多,从段嫣那儿看去,一眼望不到头似的,连张脸都瞧不清。更不用说那些不得盛宠,只能在这时候一睹圣容,期望博得帝王关注的品级低的后宫女子了。早早起来打扮的脸蛋儿,终究是装扮给了严冬里冷冽的空气看。

  年节不同以往,段嘉瑾受不得寒,却也还是要跟着众人出来,祭祖拜礼,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应酬。等到了年宴结束的时候,段嘉瑾已经是脸白得像纸糊了。好在是被段嫣逼着练了拳,如今还剩下些许力气,不至于被人整个儿的抱回去,挽住了他如今四舍五入算是七岁的颜面。

  每回年节,段嘉瑾都这副样子,段嫣倒也从起初的惊惶顺利切换成如今的淡定。让含细亲自将段嘉瑾送回去,她便往梅林去透了会儿气。

  入夜,月色如水。

  新来的小宫婢跟在她身后,个子小小的,规矩已经学得极好,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偷看段嫣一眼,脸颊微微泛红。

  地上落了一层雪,踩在上面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人不由得牙龈生酸。

  宫中也有守岁的传统,只不过并不是什么数十人围坐在一起,欢腾雀跃的传统。冷夜独灯,不少人睁着毫无睡意的双眼,盯着屋外檐角,数着地上青砖,过着本该喜庆的“守岁”,挨过了一年又一年凄寒夜。

  段嫣逛了会儿,觉得身上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打算原路返回,却在前面看到一道人影。

  他穿着世子制式的明色玄端服,青玉冠束发,外披狐青裘,腰间素带。月色打在身后,连影子都自成一派萧萧肃肃,清静凝定。

  不久前他父亲才为他请封的世子。

  段嫣疏离朝他颔首:“沈世子。”

  承恩侯的侯爵之位不是那么好继承的,虽不知道他们沈氏的标准是什么,但沈清然自几年前就回到了林州,这回因着请封世子,才回了京都。

  沈清然依旧一副温雅公侯之子的模样,不开口说话时倒是没人能找出什么破绽来。

  他朝段嫣作揖,一开口就问起了本不该说的话。

  “殿下觉得,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