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妩梵
见男人一直盯视着她,容晞略有些赧然道:“夫君,你也尝一块。”
慕淮原本是想拒绝的,可见容晞那双盈盈的美目带着渴求,便蹙眉用下了一块。
他没觉得这玩意有多好吃,便不解地问:“就这,也值得惦念这么些年?”
容晞边嚼着肉饼,嗓音囔囔地回道:“臣妾小时候常吃这个,想吃它,也是想寻寻小时的回忆。”
她回他的那副模样甚为可爱,慕淮却耐住笑意,假意将轩车的车帷掀开,看向了窗外。
容晞这时觉得饱极,便问慕淮:“夫君准备带臣妾去哪儿游玩啊?”
慕淮看着车外的喧嚣热闹之景,却突然被容晞问住了,面色亦是一怔。
他虽是大齐的君主,却不知道齐都汴京城到底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可他又不想在女人面前丢脸,便问容晞:“你想去哪儿?”
容晞忖了忖,随后颇有兴致地回道:“臣妾既是穿了男装,便想去骑骥院看看。”
前阵子为了鹘国的那些马,慕淮没少跟容晖明争暗斗,后来养大弟弟的可汗又送了齐国数千匹马,容晞也因此惦念上了这些马。
慕淮还算镇静地颔首,回了她一字:“成。”
好在这女人选了个他熟悉的地方。
慕淮又问:“去完骑骥院后,还想去哪儿?”
容晞立即回道:“还想去会仙楼吃酒。”
他再度回她一字:“好。”
到了骑骥院后,慕淮领着女人,在马监的陪同下,看了看鹘国来的战马。
容晞想学骑马,慕淮也应了她的请求,便命马监牵来了一匹还算温驯的马匹。
慕淮亲自将女人扶上了马背,本以为这女人突坐高处,会感到惧怕。
可谁知她刚一骑到马背上,便用小脚踢了踢马腹,纤细的胳膊亦像模像样地挽起了缰绳。
容晞用那副甜柔的嗓子道了声驾,慕淮看得却是胆战心惊。
他只告诉了她一些要领,这女人竟是胆子大到一乘上马,就奔驰了起来。
慕淮怕容晞从马背上摔下来,一直用那双稍显凌厉的眼直直地盯着她在马场御马的身影。
可不得不说,这女人总会给他带来许多的新鲜感。
他喜欢她娇柔温驯,也喜欢她愠怒刁蛮,如今日这般明媚鲜活,也是甚爱。
仅一日的功夫,这个娇小的女人就学会了骑射两样功夫。
虽说并不精通,但也算是掌握了要领。
待去完骑骥院后,慕淮便依着女人的心愿,陪她去了会仙酒楼。
叫的酒菜是这家酒楼的招牌,有石肚羹和鱼板鲊。
还有瓠羹和光明虾炙等菜。
这时令正逢深秋,会仙酒楼便酿了金桂甜酪酒。
容晞觉得这酒的滋味甜兮兮的,也不辣口,便趁男人不察,饮了一小坛。
慕淮发现时,却见她身前的那一小坛酒已经见底了。
他无奈摇首,见女人的脸红得同林檎果似的,便知她酒量属实差,也是时候该回宫了。
容晞却在酒楼的过道里同他推搡了起来,糯声挣扎道:“我还不想回去呢,满牙你再带我去别的地方玩玩,好不好啊?”
慕淮一听她唤自己的乳名,面色顿阴了几分。
周遭经行的食客纷纷打量着二人,投来的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
二人都穿着男装,慕淮又圈着女人的腰,而容晞扮起男子来,还生得如此俊俏,属实会令旁人猜测万分。
慕淮被那些人看得不自在,面色愈阴,却耐着性子问向怀中女人:“你都醉成什么样了,还不回去?”
容晞闭目摇着头首,细声回道:“臣妾没醉。”
慕淮拿她没办法,便准备将女人先骗出这酒楼。
适才外面还是细雨微澜,现下却是秋雨滂沱。
侍从已然提前买好了伞,见两个主子从酒楼而出,刚欲为慕淮称伞,慕淮却抬首观了观雨势,决意等雨小些再回宫。
便命一众侍从现在酒楼廊下避雨。
深秋雨寒,二人穿得都有些单薄,容晞缩在男人的怀中,却并不觉得冷。
她模样困乏又娇憨,比平日更喜欢同他撒娇。
廊下的伶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曲,伴着霏霏的落雨之声,亦用纤指轻轻地拨弄着琵琶。
人歌、曲声皆曼妙又清泠。
容晞闭目靠在男人的怀中,边痴笑着,边用那副娇柔的嗓子随着那些伶人一起哼唱着。
汴京被雨雾缭绕,如梦似幻。
慕淮垂目看向了怀中娇弱的女人,倏地很想俯身吻她。
可周遭都是避雨的行人。
他二人又都穿着男装。
容晞虽醉着,竟是会出了男人的心思,她渐渐睁开了双目,喃声问向他:“你想亲我吗?”
慕淮被看破了心思,本不想承认,可半晌之后,还是颔首低声道:“嗯,但现在不方便,一会回轩车内,再亲你。”
再亲你这三字,慕淮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容晞那双醉眼中却透了丝狡黠,她伸出食指,划了下男人心口前的衣襟,小声道:“这好办,你等我。”
说罢,容晞便从男人的怀中钻了出去,她随意寻了个避雨的妇人,见那妇人手中拿着被收好的伞,便询问道:“可否将这伞借我一用?”
那妇人一怔,见这小公子的模样属实俊俏,想都未想,便将那把还湿着的伞递与了他。
容晞笑意盈盈地道了谢,转身便在慕淮微诧的眼神下,走向了他的身前。
她将伞撑开,上面的雨珠缓缓滑下了伞面,随后,便将其递予了慕淮。
慕淮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那把伞。
这女人的鬼心思果然多。
这般想着,容晞细声对他道:“撑好,我要开始亲你了。“
慕淮反应不及,容晞已然用那双纤细的胳膊环住了他的颈脖,亦踮起了脚,先发制人地吻向了他微凉的唇。
感受着唇间的柔软,慕淮蹙眉,及时将那把伞挡在了二人的身前,另一手则圈住了女人的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番吻。
那妇人原本觉得容晞虽醉醺醺的,却是个俊俏的郎君,眼睛也自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她。
可当她看见,她竟是跟一个男人在搂搂抱抱,不禁大惊失色。
虽然二人被伞挡着,但她也能猜出,这二人在这伞后都做了些什么。
不由得暗叹,现在这汴京的断袖之癖,还真是蔚然成风。
真是没眼看!
慕淮原本觉得不自在,可当他尝到她那寸温甜上的桂花酒香时,他的意识也逐渐迷醉沉沦,亲吻也愈发专注。
雨声、风声、琵琶声都在渐渐变小,甚至消失变无。
只有二人越来越一致的呼吸声,愈发清晰地,充斥在耳畔周遭。
******
慕淮在回宫的路上,还一直在想着那荒唐的廊下之吻,他真是被女人迷了心智。
轩车停至长宁门后,他陪女人一同回了椒房宫。
慕淮勒令宫人为容晞沐浴,容晞身浸热汤后,身上的酒气虽然变淡,可醉意却仍是未消。
面若芙蕖的美人披着半湿的发,肌肤似新雪般凝白,虽未施任何粉黛,却仍可谓是靡颜腻理般的绝色。
慕淮横抱着身量娇小的醉美人,将她小心地平放在床。
容晞因醉,虽毫无防备,但慕淮今夜却没有放过她的念头。
他正在心中细细盘算着该如何疼她时,容晞的眼缝中却倏地开始淌泪。
她边哭,边喃喃道:“芝衍,你别生气,我没不信你。”
慕淮心跳一顿,修长的手亦抚上了女人的脸颊,知她还在纠结白日的事,便低声哄道:“朕没生晞儿的气。”
容晞倏地坐起了身,亦将娇小的身子扑进了男人的怀中,她哭着向男人又解释道:“只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怀了你的孩子…我为了孩子…才一直留着她的。”
慕淮拍着她纤瘦的背,无奈地回道:“她怀的不是朕的孩子。”
容晞在他怀里点着头,语带泣音地回道:“我知道…但我妒心太强,容不了你的其他女人…我不是个好女人…”
她嘴上虽说着信任男人,可心里,却还是保留了几分,不敢将那颗信任之心全都交付予身为帝王的慕淮。
这几分保留,是容晞的安全感,也是她的退路。
慕淮疼惜地亲了亲她的耳侧,温声劝道:“晞儿是好女人,你妒心强,朕也喜欢你。”
听着容晞的泣音愈来愈低,慕淮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翟太后搞的鬼。
庄帝的那道圣旨,让他心中一直有个底线。
碍于父子之情,他一直不想违背庄帝的遗愿,想留翟太后一命,也会按照庄帝所托,虽将她禁足,却也会许她富贵的日子过。
但现下,那底线已被翟太后的种种卑劣之行击破。
将他逼到了一定程度,还管它什么圣旨?
慕淮语气幽幽,对容晞道:“朕会索了她性命的。”
容晞抬首看向了男人清俊的面庞,却摇了摇头,小声道:“满牙,这事不该你做。”
她清楚慕淮对庄帝的感情,也不想让他打破自己心里那仅有的一道亲情防线。
思及,容晞用手握住了男人的大手。
慕淮垂目看向了女人纤白的手,只听她语气很轻,却又很坚决:“满牙,我也会护好你的,我不想让她脏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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