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妩梵
少女的衣衫不大整洁,立即怯声应是,将身子裹得紧紧的,仓皇而逃。
拓跋虞择了帐中的矮案处席地而坐,奴仆立即送上了用漆器装的生肉,上面亦有把匕首。
拓跋虞执起那把匕首,边割着血淋淋的生肉,边将其喂向那蒙眼金雕的喙部。
罗鹭可汗这时问道:“齐国要同我鹘国买马,大齐太子亦要在金明池旁大婚,此番大君的次子和幼女也要跟着一并去。听闻那太子妃姓容,跟你之前的中原姓氏是一个。你不是一直想寻你在中原的阿姊吗?那齐国太子妃原本好像也是个罪臣之女,该不会就是你阿姊罢?”
拓跋虞容色淡淡,道:“儿,不知。”
嘴上虽这么回着罗鹭可汗,心中却确定了,那大齐太子妃就是他姐姐容晞。
拓跋虞几月后被慕淮赶出齐境前,讶于那人能识出他的身份,回鹘国后亦派人暗暗查过,竟是没想到他姐姐跟着的男人竟是大齐太子。
他一想起那夜,姐姐自称奴婢,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又下跪又磕头,便心中愤恨。
这么些年,他能在这异国活下去,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奶娃娃,变成了如今的可汗世子,其中受的种种磨难,常人是想象不到的。
为了生存,他也曾像畜生般,茹毛饮血过。
能坚持下来,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个信念。
他想寻到姐姐容晞,然后再不同她分开。
他一定要成为强大的男人,护好自己的姐姐。
拓跋虞知道,容炳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祖母都已离世。
在这世上,除了视他为亲子的罗鹭可汗,他只剩容晞一个亲人了。
他原来的名字叫容晖,是大齐太常寺卿容炳的庶子。
亲生父亲容炳对他不宠爱,甚至有意疏离,亲生母亲那时亦因着容炳的缘故,不敢过多疼爱他。
祖母身子不好,时常缠绵病榻。
惟姐姐容晞对他最好,拓跋虞亦是与容晞相处的时间最长。
在拓跋虞心里,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人,便是姐姐容晞。
拓跋虞犹记得,他那时因顽劣而被容炳责打,他的娘亲不敢站出来保护他,而姐姐容晞却不顾父亲手中挥舞的鞭子,挡护在他身前,替他捱过了责打。
那时祖母就常提姐姐嫁人的事,他一想到姐姐要嫁人,心中就极不爽利。
拓跋虞不喜欢别的男人靠近容晞,甚至连容晞的贴身丫鬟跟她亲近些,他都要故意哭嚎,以此来吸引容晞的注意。
他那时也就五六岁,但一想到容晞几年后会嫁给别的男人,他心中既有失落,亦有嫉恨。
若是姐姐不嫁人就好了,就这样一辈子,只宠他一人。
拓跋虞把玩着匕首,却在不知不觉中,划破了自己的食指。
鲜血汩汩而出,那金雕亦是嗅闻到了主人身上的血腥气,倏地振翅,变得有些兴奋。
拓跋虞无视自己的伤口,眸色稍狠,低声对那金雕道:“嘘。”
金雕立即停止了振翅。
拓跋虞这时对罗鹭可汗道:“阿耶,儿亦想这次随鹘国商队入齐。”
这番入齐,无论用什么法子,他都要将姐姐抢回来。
第52章 矫情
容晞上次同慕淮小小地作的那一下,虽然让男人很是受用,但容晞也深知点到为止的道理。
做什么都不能做的太过。
偶尔调剂下口味可以, 但若总是这么恃宠生骄,男人也会觉得心生厌烦。
容晞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娇柔体己,竭尽全力地将慕淮的饮食起居都伺候的舒心顺意。
自她归宫后, 因为慕淮太过宠惯她, 有时她会忘了慕淮原是个,性桀且极其残忍的人。
今晨, 慕淮一如平常一般, 陪着她在偏殿用早食。
容晞原本心无旁骛地饮着甜腻的赤豆粥,却隐约听见,殿外竟是传来了女子的哭嚎之声。
那哭声听着有些凄厉,甚至可谓是瘆人。
容晞刚要派丹香询问状况, 慕淮却制止住了她。
他用修长的手执起粥碗, 边亲自喂她饮粥,边淡淡道:“不用管,处置了一个宫女。你一会先不要出去,等宫人将她身子抬出去后,再出殿。”
容晞心中微慌, 随着那女子越来越低的哭声, 她的唇瓣也因被骇,跟着颤了起来。
她在心中猜着慕淮处置那宫女的缘由, 慕淮察觉出了她的心思, 又低声道:“那贱婢竟是受人贿赂,将东宫的消息往外递,孤怎能继续将这样的人留用?”
容晞听罢, 只得点了点头,做为对慕淮的回应。
她对此无话可说。
容晞猜,之前慕淮做皇子时,那几个宫女八成也是因着这个由头才被他处置的。
那叫碧梧的宫女被慕淮罚了六十个板子,侍从下手不敢留半分情面,重重的板子打下去,又逢盛夏,那宫女的背部没一会儿功夫便烂了。
小宫女年岁不大,身板子瘦弱,挨板子挨到五十几下时,便没气了。
然则,侍从清楚慕淮的狠厉作风,纵是知道那宫女已经没了气,还是将剩下的那几个板子打了下去。
慕淮这时负手从殿中走出,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那宫女的尸身,随后冷声命道:“将她抬出东宫,把地上的血也赶快处理了,别让太子妃瞧见。”
侍从恭敬应是。
待慕淮去嘉政殿上朝后,容晞一想起早上那事,还是心有余悸。
许是之前她也是做宫女的,今日听到那宫女的惨状,自是不自觉地就生出了同情之心。
她刚进衢云宫时,最怕的就是会如那宫女一样,被慕淮弄死,然后被横着身子抬出这华丽的宫殿。
比容晞更惊恐万分的,便是东宫的这些下人们。
连一贯处事沉稳的丹香从殿外回来后,身子都不由得抖了一抖。
所有宫人在得知那宫女惨死的消息后,俱都彻底断了将东宫诸事往外传的念头。
再度出宫,可得将嘴把得严严实实。
许是因为猜到了容晞心绪难平,是夜慕淮归东宫极早。
他下朝后,在政事堂中与严居胥商讨了几条先行的法令,因知道大齐三年后将有旱灾,其中的一条深得他心。
严居胥提出,朝廷应当鼓励地方兴修水利,如若各地没有修建的条件,那此项开支便由朝廷来出①。
朝廷用国库雇佣农民来修建水利设施,参与修建水利的农民亦可因此,被酌情减免上缴的税赋。
除了农田水利法,还有方田均税法。
严居胥建议从今年秋收开始,在大齐境内进行耕地清查,将不同地质水文的耕地划分成不同的级别,再按不同的等级来收取相应的税额②。
如此,可减轻大齐农民的赋税,亦有助大齐修养生息。
不过后面提出的,与整治汴京商界有关的法令,实行起来却有些困难。
慕淮清楚,汴京大多都是官商相护,如要变此之法,难免会触及太多的利益群体,亦会遭到多人反对。
庄帝处事保守,若在朝堂遇到官员反对,难免会摇摆不定。
慕淮思虑过甚,亦是坐了许久,觉得颈肩有些酸痛。
他蹙眉,想要无视身上这股难受的劲。
却觉自己的后颈处有些微凉,女人柔软的指肚已然覆了上来,正细心地帮他按摩着。
慕淮唇畔蕴了笑意,他阖上了双目,未发一言地享受着美人的服侍。
容晞挺着肚子,离他的圈椅尚有段距离。
她越与慕淮相处,越觉这位矜贵的大齐太子是个根本就没爱好的人。
沉溺公事只能算本分,治国理政亦不能算做,爱好。
容晞眨了眨眼,暗觉慕淮唯一的爱好,应该就是同她行那敦伦云雨之事。
且对这事,乐此不疲。
她垂首,继续认真地为男人揉着肩颈。
大齐如今算太平盛世,可慕淮这位储君的身上,却总带着股乱世君主的枭气。
他杀伐决断,行事又残忍狠辣。
心思也是深沉至极。
就拿这番要在金明池旁举行的皇太子纳妃之仪来说,他做此举,也不完全是为了要予她荣宠。
慕淮做此举,还有一层更深的目的。
她和慕淮都是相貌出众的人,他做此举,更是为了让汴京百姓观瞻天家气派时,让百姓对他这个储君心生好感,为他未来登基打下民心基础。
慕淮睁开了双目,将手覆在了女人柔软的手背上,随即微微转首,低声道:“手该酸了,先歇一歇。”
容晞温软地道了声嗯,走到他身侧后,慕淮便将她的手攥入了掌中,再没松开过。
他将她如水葱般的玉指一根又一根的把玩着,用微粝的指腹轻轻捻着她的指肚。
瞧着慕淮专心致志的模样,容晞略有些无奈。
得,看来玩她的手,也能算作慕淮的爱好之一。
别的男子都玩扳指或玉球,慕淮却从不戴那些饰物,就喜欢天天玩她的手。
容晞正想的出神,慕淮这时低首亲了下她的手背,低声问道:“今夜,还坐孤腿上?”
男人看向她时,那双清冷凉薄的眸有些深晦。
容晞双颊一红,最近这男人发现这姿势行事最方便。
不仅能不碰到肚子,还方便他吮她玉颈。
更方便其,欺捻那两颗可怜的相思豆。
容晞垂下了害羞的双眼,细声细气道:“那…夫君不要折腾得太长,妾身明日还要去皎月宫同两位娘娘商量婚仪的事…”
慕淮拽了拽她的胳膊,容晞立即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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