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口儿
“你外婆照顾你这么多年，你要是不去首都，她为了顾虑你，也肯定不会去。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大城市，治疗水平有限。就连吃这进口的药，吃完这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去了首都就不一样，我可以联系顶级医疗团队，国际上知名的权威医生亲自过来帮你外婆治疗……”
“你住嘴吧，我死都不会去首都的。我现在就出院，我好好的，用不着吃进口药，也用不着你联系人给我看病。”婆婆气着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找鞋。“妈，你干什么啊，你快点躺好，你身体还没好。清影过来，帮我拦着你外婆。”孟淑仪按着婆婆的腿，不让她下地。
“你放开我，你们怎么能这样，”婆婆瞪着眼睛看着陆震英、孟淑仪心里发寒，“年年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能这样逼迫他。”
陆伯青叹了一口气，“妈，你先好好休息，我和年年出去聊一聊。”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看着年年沉默的样子，陆伯青也觉得不像话。拉着年年一把，两个人走到医院走廊的休息椅坐下。陆伯青转身看着旁边和他差不多高的儿子，心里感慨万千。身高虽然差不多，可肩膀单薄，身形消瘦，身上几乎就没多少肉，陆伯青差点就想问问他，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不去首都是不是不想和我们一起生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和你外婆继续住在一起。我们分开住不在一起。你不想见我们……也行，我们就互不打扰。你觉得呢？”陆伯青心里跟着微微颤抖了下，他是不想看年年脸上那股苍白无力的神情。他们这些人，都在想尽办法逼迫他。拿他最亲最爱的外婆做筹码，孤独又无助。
陆今夕动动嘴巴，又闭上。手里拿着的检查报告，机械性的掀开合上，再掀开再合上。陆今夕脑子里突然就想到那天他们一群人出去吃烤鱼，唐七七对他说的话。
她说：陆今夕！今天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回首都去，我就是再喜欢你，我也没办法改变我的家庭条件，咱们算是一拍两散，各自安好。这是你选择回去，我会做出的选择。
唐七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她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
*
很多事情都是有预兆的。唐七周六去了市医院，毕竟是去看望病人的。唐七也不知道婆婆是什么病，吃东西是不是要忌口。干脆在医院门口买了一小束鲜花。大束鲜花太贵，唐七买不起。小束鲜花上有一个标语写的挺好。花不在多，心意收到即可。对，这是心意，哪怕就只有一朵花它也是心意。
唐七就拿着小束鲜花，找到婆婆病房。门掩着，唐七从门缝里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是婆婆没错了。唐七敲了下门，就扬着笑脸进来了。
“婆婆，我来看你了！你好了吗？”唐七一进来，婆婆原本无精打采的脸，立马来了精神。“啊哟，七七你怎么过来了，来这边坐！”婆婆起了起身。
“婆婆，看我这鲜花，就这只最好看，我扒拉一圈就数它开的最红最大。”唐七一扭头看到婆婆病床头，已经有一大束鲜花在了。面色微窘迫，可唐七脸皮厚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来看去，还是我这朵开的最好，是不是婆婆。”唐七随手把自己的花插上去。人家清新淡雅一束花，唐七是一朵大红的花，完全不搭。
“好看好看，我就喜欢大红色的花，喜庆。在医院这几天看啥都是白色的，就喜欢看带些颜色的。”婆婆拉着唐七的手坐她旁边。指着旁边盯着唐七猛看的陆清影说道：“这个是我外孙女，年年的姐姐。”
唐七眯着月牙似的一双眼睛，笑眯眯看着陆清影。脸颊上还有两颗黄豆粒似的小酒窝。笑起来甜美又可爱。白生生的一张小脸。额前碎刘海，梳着马尾，双眼皮大眼睛。陆清影从唐七一进来，眼睛就没转开过。
心里好奇死了，这人是唐七七？唐七长这样！陆清影觉得不可思议极了。陆家人都又高又瘦，就陆清影自己，身高超过170了。唐七七身高160，站在陆清影跟前就像一个小孩似的。
陆年年喜欢这样的女生！可爱甜美清纯系的小女生。简直没办法想象，平时冷漠一句话都不想说的人，竟然喜欢这样的女生。
这女生嘴巴好甜，好会说话。这几天她外婆情绪不高，阴阴郁郁的对谁都没个笑脸。可从这个唐七一过来，婆婆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唐七陪婆婆说了一阵话，就有医生过来做检查，唐七就在走道上站了会。结果真是冤家路窄，唐七一抬眼就看到死老头冷着一张脸朝着她走过来。
陆震英走到唐七跟前站定，挺拔的身高完全俯视唐七的存在。唐七不甘示弱的仰着脖子看过去。陆震英嘴角轻笑一声道：“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陆今夕外婆生病，他们眼看都要去首都了。你说说你，是不是有些可怜？之前那些条件你答应了，也不至于现在人财两空，知道这叫什么吗，是贪心不足！”在陆震英眼里没有时间和距离淡化不了的关系，时间一久，什么感情都消耗没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陆震英看到唐七七心里就忍不住上火。
唐七心里说了一句，原来如此！陆今夕最近的不对劲都找到缘由了！
可是不是谁都能看唐七笑话的。唐七仰着脖子太累，干脆倒退两步。笑吟吟翘起嘴角说道：“您就是高兴，也该把脸上的笑容收敛下。我要是您，就是心里忍不住炸开了，也只在心里偷着乐。绝不会把笑容挂脸上。您摸摸您那张脸，就差脑门写上“眉飞色舞”四个字了。您这大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婆婆都生病住院，您还能这么喜笑颜开的。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在我们村，您这就是绝户门前夸孙子，寡妇门前唱情歌……，”不知死活！最后一句话，唐七没出声，可嘴型做出来了。
陆震英一看就懂了，顿时脸色铁青一片。
唐七冷哼一声，脸色冷冷的。“年龄大就消停点，招人厌烦自己不知道？”唐七心里有火，气的难受，死老头一副耀武扬威的嘴脸过来嘲讽她，脑子有病。
唐七一通骂完，懒得搭理死老头。心里有口气压着没上来，她得出去透透气，不然她要闷死了。陆震英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唐七后背晃了半天手指，没骂出一句话来。陆清影目睹全过程，目瞪口呆的摸着小胸口悄悄退回病房内。心里那个震惊，老头都敢骂的人，她看走眼了！
唐七下楼梯的时候，看到陆今夕。快走两步在他跟前站住就不动了！唐七站在高处，和陆今夕一边高。唐七盯着陆今夕的眉眼看了半天。细长的眉眼轻轻蹙着，脸上表情压抑克制着，即委屈又难过，眉梢还带着一丝丝楚楚可怜。唐七第一次看到陆今夕脸上还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来。心里忍不住酸涩，可也愤愤不平。
“准备偷偷摸摸的走吗？你还委屈上了，我才是憋屈呢，死老头刚刚还嘲讽我。说我人财两空？”陆今夕去首都意味着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
“我……”陆今夕张开嘴，声音有些哑，“我去首都，你还会给我写信吗？”陆今夕眼神带着一丝期盼的光。唐七眼睛都不眨的，冷冷说道：“不会，没那个时间。”走都走了，还联系做什么！
第130章
“可是在你奶奶床前你承认我的。”陆今夕的声音轻柔低沉，喃喃自语道：“你承认的……”就像溺水的人遇到一块浮木，紧紧抱在怀里。期盼的目光在对上唐七强硬的态度后，慢慢地消沉下来。一向挺直的背脊，高昂的脖颈，时时刻刻都像一株挺拔孤傲的青松。此刻却像是被严寒袭击，冻僵了松枝，失去了鲜活的色彩。
唐七堵在陆今夕前方一步不让，陆今夕的神情唐七全部看在眼里。心口凝聚的怒气无处宣泄，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神情低落的人，唐七只觉得她胸口正揣着一颗要燃的炸@弹。舍己为人这样的高尚情操，唐七从不具备。既然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愤怒生气的却只有一个人？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那这个人也不能是她唐七。只有她自己不愿意要，在她没松手之前谁也别想扒开她的手！
“我敢承认，你敢接受吗？”唐七侧歪着头，嘴角不经意的带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来，反问的话音打着圈的钻入陆今夕耳朵里。惊觉唐七的声音变了音调，冷硬坚决的语气就像破了冰的信号，陆今夕猛地抬起头，眼中欣喜根本遮挡不住，连着点头说道：“我…我愿意，我愿意的！“就像神圣庄严的礼堂宣誓，陆今夕情绪难掩激动，看向唐七的目光确是无比的真诚认真。
唐七眼睛一亮，嘴角立马弯弯挂起灿烂的笑容来。整个人如寒潮退去后，春风习习而来。唐七胸口要燃要炸的炸@弹消停了，心中聚集的怒火眨眼间转瞬即逝。“陆今夕，你爷爷刚刚讥笑我人财两空，说我贪心不足！我原本只是要你这个人，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爷爷说我贪心不足，那我得让他知道我的胃口有多大……”
*
陆伯青接到年年的电话，说是让他过去一趟。还必须自己一个人！陆伯青看着旁边深受打击的妻子，也只能安慰的搂紧她肩膀，宽慰道：“等到首都，接触时间久了。年年会明白你的。现在要给他时间，咱们不能急。”
“可是年年他对你，比对我好！”孟淑仪声音有些不甘的哽咽声，年年的视线从不落在她身上，哪怕知道她在看他，也从不回应。总是冷冷的走开，当她如空气一样。
呃，陆伯青一听到这有些犯难，总不能说为了缓和他和年年之间的关系。他还专门买了一本男生女生的恋爱宝典来研究。就这样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子关系，就老头这一插手，眼看又要僵上。
没想到这个时候年年主动打电话找他，说有事情给他说。
陆伯青好好安抚了孟淑仪，并保证回来的时候把事情讲给她听。开车去了年年住的小区，婆婆因为他们联合起来逼迫年年，生气到不想看到他们。就连陆清影都不让住家里，一个个都有能耐，可手段却用在自己孩子身上，婆婆鲜少动怒，可这次却真的生气了。
“妈！”陆伯青走进来，婆婆坐在客厅沙发上，神情冷淡的看了陆伯青一眼。要不是年年说有事情找他，婆婆一定不会让人进门。陆伯青看到岳母对自己的冷漠态度，表情讪讪的坐在另一旁，眼神扫了一圈，发现老头子没来。
“年年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不管要做什么，婆婆都是支持你的。”从陆今夕小时候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要什么，婆婆都是无条件支持他，哪怕是无理取闹的事情，婆婆也会笑呵呵的一应收下。
陆今夕先后看了一眼陆伯青和婆婆，缓缓开口说道：“我想和七七结婚！”
就算事先做好心理准备的陆伯青，乍然听到年年说出口话，也是睁着眼睛愣了三秒钟。婆婆更是被年年一道惊雷震得精神恍惚起来。还一会才回神说道：“你要结婚？”婆婆不敢置信听到的，又重复一遍。年年才多大，还没成年，还是个学生呢，怎么就想到结婚这茬。蹙着眉头就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心里跟着惆怅。“年年，去首都的事情我不同意，我的身体也没这么糟糕。不要因为我你就……”
“婆婆，七七是个很孝顺的人，她奶奶生病去世在她心里留下一道坎。她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她很喜欢婆婆，她绝不希望婆婆因为顾及我，或者别人而耽误治疗。结婚是我想出的办法，婆婆，我不想和她成为陌生人。就像他们那样……”陆今夕心底里埋藏着一种恐惧，小时候的梦魇，他畏惧分离。
“他们”是谁，婆婆知道，陆伯青更知道是谁。可亲耳听到，心下一绞，顿时生生泛起疼来。婆婆忍不住鼻头酸涩起来，眼圈渐渐泛红，孩子心里害怕分别。小时候她去菜市场，拽着她的衣服哭的撕心裂肺也不撒手，
她有事情出去两天，等回到家已经哭的嗓子发炎，说不了话。再长大，婆婆都以为他懂事了，可现在婆婆才知道，他心里的恐惧，一直没有放下。
婆婆的心微微发颤，“可，可你们现在还是学生，就是结婚也要到年龄才能结啊！”婆婆对上年年期许的眼神，是再没有拒绝的念头。婆婆对年年的疼爱，是发自内心，刻在骨子里的。只要他想要的，他张嘴说出来，婆婆从没有拒绝过。
“可以去国外！”陆伯青搓搓手，结婚就结婚吧。就这么短的时间里，陆伯青想到很多东西。年年喜欢唐七七，他从以往的交流谈话里就知道。年年喜欢的，他就不阻拦。甚至陆伯青都想到要是将来年年后悔要离婚的话，他也要好好补偿唐七七。像他们家这样的背景，年年结婚离婚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可对唐七七来讲确是一辈子的大事。
陆伯青心里的天平，无条件的倾向年年那边。
“距离近可以去香江，双方只要满16岁，家里父母同意，就可以登记结婚。”陆伯青看到年年脸上闪着光，眉头舒展着，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悦的气息。想着，幸好自己没拦着。
陆今夕自己在网上查过，知道国外规定结婚年龄要比国内小。
“七七呢，七七同意吗？还有人家家里会答应吗？”婆婆这边同意后，就开始担心七七家里那边。毕竟年龄小，还是学生呢。
“她说只要您不反对，她就同意！”陆今夕压根没考虑唐七家里的意见，唐七同意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陆伯青深思片刻，想了想说道：“去香江登记的事情，我来安排。结婚这个事情你爷爷那边就先瞒着吧。”老头花费那样大的精力，要带走年年。要是知道年年和唐七七结婚，肯定想法设法的阻挠。
“瞒着吧，你爸对七七成见很深，他要是知道，指不定要做些什么事情。”陆震英那个人，眼高于顶，让他接受七七，这辈子都是不能的事情。不接受也不所谓，反正他对年年也不重要。“淑仪那边……你也别说太多。”婆婆想到她和七七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心里也不放心。
*
陆伯青为了支开老头，好放心办事。故意给老头说，年年下学期会转到首都去，时间紧，让老头先帮忙联系好点的学校。陆震英一点没怀疑陆伯青回搞手段，高兴的带着他的人回首都筛选学校去了。
陆伯青也抽空去学校见了唐七七一面。年龄都不大，可能因为一时的喜欢做了决定。但陆伯青作为家长是该阻止的，可因为儿子，硬是把良心上的不安，心里的愧疚，抛到一边。他见唐七七是想要给她一些保证，顺便看看年年喜欢的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去了学校才知道，自己儿子为了人家自愿从1班转去2班上课。陆伯青听后这心里就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年年长这么大，陆伯青还是第一次来他学校。没陆震英这么兴师动众，就像普通家长关心自己孩子一样。可2班班主任能说什么呢，陆今夕转到他班上才几天，总共没说上三句话。2班班主任临时就把段天找来顶上，他自己回去叫陆今夕。
段天现在真是怕了陆今夕家里来人，上边爷爷前脚刚走，爸爸后脚就来了。段天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谁承想对方十分客气，彼此说了一会话，竟然聊得很投机。
聊着聊着，陆伯青就把话题牵回主题上，他今天过来的目的。“段老师，我今天主要过来是想要给陆今夕和唐七七办理退学手续的。”
啊？段天表情猛地一愣，脑门明显挂着一个问号。
“是这样的，陆今夕一直和他外婆生活在这边，最近他外婆身体不太好，我和妈妈一直住在首都，就想把人接到首都照顾。陆今夕一个人在这边我们也不放心。商量过后，决定让他转到首都上学去。”陆伯青笑笑说道。
段天脑子有些错乱，试探性的问道：“刚才说还有唐七七？”唐七七办退学？为什么是陆今夕的爸爸过来。也不对，唐七七为什么要办退学？
“报告！”门口一声报告，段天闻声抬头，就看到唐七七和陆今夕一前一后站在门口。
“哦，段老师，还有个事情没说，得麻烦你这边给批个假，他们俩这几天得去香江登个记。非得是本人去不可。”陆伯青转身看到走在儿子前面的女生，看她眼睛弯成月牙儿，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心情顿时就像一道道清清的溪水从心上潺潺流过，十分的舒畅。
第131章
“结婚？”段天惊呼一声，蹙着眉头表情极为震惊的看着唐七和陆今夕。唐七灿灿一笑点头承认。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大方方的说道：“对，我们要登记结婚了！”
段天从一开始就知道唐七脑子跟常人就不一样，跟她讲道理完全讲不通。陆今夕？段天就只看一眼就知道，他被唐七洗+脑了。唐七说的话，做的事他就从没反对过。让段天无比诧异的是这两个人胡闹，作为家长的陆伯青态度竟然这么平静。
“陆先生，你也同意他们这样胡闹吗？”段天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自己快疯了。陆伯青一听，表情讪讪的看了老师一眼，笑笑没说话。确实年龄小了点，还是正在上学的年纪，可谁让年年认准了人家呢。
“还有退学这事，唐七七你退学需要你家长同意的，我会给你家里打电话沟通这个事情。至于陆先生家里的事情，我不过问，陆今夕转学事出有因这个没办法，我会尽快和学校确认退学流程再处理。但是身为老师，我不得不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你们高中都没毕业就要登记结婚，全国都不一定有这样的事情。你们互相喜欢，对彼此有好感并不是什么错事。可是没到……没到结婚这一步啊！你们才多大，能为现在做的决定负责任吗？将来……”段天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唐七一眼说道：“陆今夕的家庭背景是有优势的，可唐七七你呢？这要是将来后悔，你怎么办？”段天真是为唐七操碎了心。
段天看着唐七七那张笑眯眯的脸，恨不能打醒她。“唐七，老师知道你能力足够，只要一步步的走下去，你的未来不会差。老师我教过这么多年的学生，你聪明坚韧，有主见有能力，老师不会看走眼的。”所以醒一醒，不要急于把自己的未来断送了！
唐七听着段天一番话，心里颇受感动。没想到她在段天这里能收到这么高的评价。被人当着面夸赞，唐七脸上笑容更张扬了。
“有我在，她的未来会更好！”谁都没料到，一直沉默充当背景墙的陆今夕，听到段天的话后，神情非常诚恳认真的看着段天。“我的优势，也会成为她的优势，我的未来不会有后悔这一天。我能为我今天说的话，做的事负责到底。”陆今夕一口气把段天所有的担忧都一一正面给出了答案。
陆今夕的表白来的猝不及防，这是唐七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长的句子。低沉清冷的嗓音，眼神真挚表情庄重，他真的是非常认真的在回应段天的担忧。
陆伯青觉得很欣慰，他儿子是个有担当的人。
段天听到陆今夕这样说，不仅没感动，反而眉头皱的更深了。热乎劲上来说的话，等于半夜说梦话，醒来记不记得是一回事，就是记得这一切也都不作数的。
“陆今夕你和叔叔先出去吧，我和段老师单独谈一谈。”段天态度坚硬，更是让唐七心里快慰。老师态度强硬更多是出于对她的担忧，唐七心里都是明白的。
陆今夕点点头带着陆伯青出去，陆伯青走到门口往回看了一眼。只看到那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笔直的站在那里，有些担忧。小声问旁边的儿子，"她…她不会被老师劝服吧！”女生的心思容易变，对老师说的话多半是相信的。她要是变卦，年年还不得伤心难过。
“不会，她从不食言的。”唐七答应过他的，登记之后会和他一起去首都。
唐七转身看了门口一眼，给了陆今夕一个坚定的笑容。伸手拉了旁边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段天看她这样，说道：“唐七七，你真的确定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吗？你的人生这才刚开始。”段天都快愁死了，哪怕现在两人谈恋爱他都不阻止。可结婚不是儿戏，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
“老师，我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这么关心我。”唐七没皮没脸的，笑嘻嘻的看着段天。段天一看唐七这态度，就更生气了。“你给我端正一下态度，这是小事吗？这是人生大事唐七七，你知不知道……”看唐七七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段天气的脑子里的话都想不起来说了。
唐七看着段天是真生气了，赶紧摆正态度，抿抿嘴收敛表情。深呼一口气说道：“我知道的，老师所有的担忧我都明白。可老师我要给你看样东西。”唐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来，是本存折。唐七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动人光芒。嘴角轻笑着打开存折递到段天跟前说道：“老师，这是陆今夕早上给我的。我还笑着问他，这是不是给我的聘礼。他告诉我说不是，说这些钱不够。”
段天夹紧眉头扫了一眼，待看清存折上面的存款数字时，猛地吸了一口气，表情惊讶。一时间张着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师，有些人辛苦一辈子，可能到死都挣不到这些钱。我甚至觉得就是把我卖了，都凑不到这后面的零头。老师，陆今夕他是个嘴笨的人，压根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话哄我高兴。可当时他说出口的话，到现在还响在我耳朵边，就这么一句话，我可能要记一辈子了。”
“可也不能因为钱就……”段天先惊讶陆今夕竟然有这么多存款，知道陆今夕家里有钱有势，可没想到他一个正在上学的学生存折里会有这么多。
“能的，为什么不能？我就可以。老师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从小就知道我成不了那样的人。我就是尘埃里的一颗沙子，我想站的更高，看的更远。只要周围我能借助的，我都愿意去尝试。老师我不能不努力，不努力我就没有退路了。”唐七的眼睛里裹着火，目光灼热烫人。那也是一双坚毅和勇敢的眼睛，在双眼睛里凝聚着旺盛的生命力。
段天听着唐七一番自白，沉默了！
“老师，你见过卖孩子的人家吗？”唐七仰着头眼睛往外看了看。“我妈要把我三姐嫁给老瘸子，那个时候我家里出事需要钱。因为家里孩子多，一向过得就比别人差。找人借钱村里都觉得我们家穷还不起，都没人搭理。对方当时答应给我家三万块钱，在我眼里那和卖没有区别。我家八个孩子，我爸妈早已过了奋斗拼搏的年龄。种种地，养些家禽，家里的产出勉强可以供我读完高中。可是四年大学我是上不起的。
我不上学，就得工作挣钱了。挣了钱之后呢，可能是二十出头，经人介绍认识一个男的。顶好顶好就是对方有房有工作，那就不能挑了。再挑，别人会说你不识好歹！往后的生活几乎一眼看到底。老师，陆今夕是我最好的选择，我非常高兴他能这么喜欢我，和年龄大小没有关系。就算现在老师的担忧往后成真了，我相信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唐七出来的时候，陆伯青已经回去了。陆今夕背靠在一班教室门口，看到唐七回来，嘴角轻笑了一下。唐七七咧开嘴得意洋洋的冲他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笑，陆今夕这才转身回2班。
段天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学校失去陆今夕这样一个招牌学生，很是舍不得。也想找老师劝说一下，段天说了陆今夕家里的事情，学校才收住了。对方家里不差钱，转去的学校还是首都的好学校，他们市一中即使不差，可是和首都的学校一比，还是弱了些。
班上一点风声都没有，段天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可吴一城看着唐七空缺的座位忍不住心里嘀咕一声奇怪。唐七和陆今夕两人怎么刚好一起请假，还一请就是这么多天。眼看着马上就到期末考，搁平时唐七这个时候恨不能手眼不离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