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麋鹿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嫁妆。一个昏庸的老父亲,望着远去的车队想。
墨染流收到了雯萝的聘礼,有点想笑。但是没办法,要得到那个姑娘,他就只能作为嫁的一方。算了,好在,上床的时候他不是弱势。
但是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那个傻弟弟,带来了他的“嫁妆”。
熊耳看着憋笑的雯萝和面无表情的墨染流,支支吾吾道,“阿,阿兄,父王让我送东西给你。”
墨染流淡淡瞥他一眼,“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是什么?”雯萝倒是很感兴趣。
“黄金、骏马和美男子。”熊耳干巴巴道。
“哦,美男子?”雯萝在王座上单手撑着腮,眸光带笑,“多美呢?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般男子,都难入我的眼。”想当初,周国送来的美男子们,各有千秋。放在一起就是一堆明珠。可以一遇到墨染流,明珠立刻变成鱼目,还是呆滞的那种。
“要不,叫进来翁主看看?”熊耳试探道。
雯萝瞟了一眼墨染流,见他一脸淡漠,就知道他生气了。一般他越生气,表情就越清冷。“不必了,我并没有充盈后宫的想法。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墨染流表情仍旧清冷,但是眸光柔和了一些。
雯萝心道,这种送分题,我再答不对,岂不是个憨憨?
熊耳亦松口气,雯萝拒绝了就不管他的事了。这样他就可以从哪来的,在滚回哪去了。“嘿嘿,那美男子我收回去了,骏马和黄金呢?”
雯萝没法回答他,看向墨染流。
“留下,”墨染流语气依旧凉凉,“楚国给毛国君主的贺礼,为何不要?”
见他直接把“嫁妆”变为国与国之间的贺礼,雯萝微微一笑,“楚国太客气了,好吧,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熊耳听得嘴角直抽抽,五千斤黄金啊,就是铁也值不少钱呢,还勉为其难?罢了,能收下就行。不管当做什么,楚国都想与毛国交好。
熊耳来时已经傍晚,自然要停留一晚,第二日再返回。这趟差事勉强完成,他哥没有太生他的气,甚至同意见一下那群小兄弟。他立刻美滋滋地领着他们去墨家大殿了。
墨染流做太子的时候,这群小兄弟就不敢靠近他。现在他做了钜子,大家还是怯怯的。实在是他做太子的时候,名声太响。那时,他就是楚国无所不能的人。
只有蘇,众人都垂着眸,听前太子和现太子谈话,他细细地盯着墨染流看。墨染流走时,他不过才八岁,被养在深宫,一年也不过见墨染流一两次而已。现在,他十六了,众人都说只要墨染流不归国,他就是楚国第一美男子。
这让一向骄傲的他很不服气。但是他阿母出身低微,导致他只能用为媵被送过来。但是现在,他连媵都做不了。
一种不服气的情绪直窜心底。
墨染流没有注意这帮小兄弟,他正在与熊耳说大婚的事情,“差不多就这个月底。”他淡淡道。虽说语气平淡,但是仍旧能听出一丝欢喜。
“月底?”熊耳咧嘴笑笑,“届时会邀请列国诸侯观礼吗?”
“不会。”
“啊,”熊耳脸上涌起了失落的神情,接着又问,“那我能来吗?仅作为阿兄的胞弟?”
“可。”
“啊。”熊耳脸上挂着大大的惊喜笑容。这前后两声不同的“啊”,宛如两种心境。也昭告了,列国之中,只有他能与毛国说得上话。
小兄弟们都是政治中熏陶出来的,自然之道这意味着什么,纷纷用羡慕的目光瞅着熊耳。
只有蘇冷笑着说,“不过是个被赶出楚国的废太子,自然没那么大的脸邀请列国诸侯观礼。怕是姬侯也不好意思邀请。”
其余的小兄弟,瞳孔紧缩,惊恐注视着蘇。心道,他疯了吗?
墨染流淡漠地瞥了蘇一眼,根本懒得理会。
但是熊耳怒了,他龇目瞪视蘇,“你说什么?谁被废了?谁被赶出楚国?”
被现太子灵魂三连问,蘇后背流下一滴冷汗。但是还是强撑着道,“难道不是吗?就是被父王废的太子啊。”他不敢再说赶出楚国这种话,因为大家都知道,是墨家前钜子带他离开的。
熊耳正准备接着怒斥,那帮狗腿子小兄弟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带着两位哥哥一起讨好的念头,狗腿子一号急忙开口道,“蘇,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王兄把储君大印掷到父王面前的事?”
“对啊,差点砸到父王呢,但就是这样,父王不顾自己赤着脚,拿着大印就往王兄怀里塞,让他别生气。”狗腿子二号道。
“你们讲这件辛密,太难为他了。他哪里会知道这件事?他的阿母身份低微,他连公子的名号都没捞上一个。那天,怕是跟他浣衣出身的阿母,一起拿着木槌捣衣呢。”狗腿子三号嘲笑道。
“那他肯定不知道,这些年父王早想废了耳王兄,把染王兄追回的事吧?难道不知道骊姬是为什么死吗?”狗腿子四号最狠,讨好墨染流不惜拉踩熊耳。如今楚国这么弱,万一将来灭国了,他还可以来毛国躲一躲。如今的善缘,就是他日的保命符。
被众多小兄弟一顿鄙视的蘇,眼眶都气红了,他倏地站起,“你们出身都高,这么高,还不是被送来做媵?”不等别人再反驳,他转身跑出大殿,
熊耳沉着脸,看向自己带来的宫女,“去把他绑回来,别让他到处乱跑,丢了楚国颜面。”
因为无法往别人的王宫带侍卫,他就只能带俩宫女。宫女柔柔弱弱的,哪里追得上蘇?再加上天色昏暗,不过才跑两步,就看不见蘇的影儿了。
毛国侍卫虽然看见蘇在跑,但是知道今日有楚国贵客来毛,再看他一身锦衣,以为对方跑肚了,要去上厕所。也没有拦着。
就这样反而让蘇跑出了墨家的范围。
他慢慢停下来,但是胸口仍剧烈起伏着,眼泪簌簌往下掉。他是不满意被送来做媵的。在楚国,因为他的盛世容颜,无数贵女为他倾倒。他还准备随便挑一个身份高贵的,作为自己的妻。没想到,转身就被父王当做礼物送了出来。
这时他才知道,父王儿子众多,像他这种身份低微的,永远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以前的他,实在太天真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得罪了现太子,姬侯又不要媵。等回了楚国,怕不是皮也要让熊耳揭下一层?
不行,必须做媵。他死死咬住唇。那个姬侯必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不然怎么会选一个废太子做伴侣?一般来说,国君都是很老很丑的,比如他的父王。
他爱惜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像他这样年轻貌美,什么国君勾引不到?
主意打定,他便胡乱走着,想找着雯萝的大殿。
也算他运气好,还真让他误打误撞寻着了。但是还没靠近,便被侍卫拦下。他心一慌便胡诌道,“我是楚国公子,墨家钜子是我的王兄,是他让我过来的,给姬侯带句话。”
侍卫头子给了自己手下一个看住他的眼色,然后自己进大殿向雯萝禀报。
“钜子的兄弟,给我带话?”雯萝微微一笑,一听就是谎话,如今有顺风珠,哪里还需派人带话?“让他进来吧,我听听是什么话?”
蘇被带了进来,一进来就四下乱看,接过一眼瞅到雯萝,立刻呆立住了。他本以为姬侯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却不知道,是个比他看起来还小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深衣,一层一层,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原来是这样的人物,那做她的媵也不亏了,蘇低下头颅想。毛国富庶,是列国的经济之都。等他做了媵,生活条件哪里是楚国达得到的?等得到姬侯的宠信,就连他的父王也会巴结他的。
还未开口,他就做起了未来的规划,得了势要怎么怎么地。要让那些瞧不上他的人后悔。
“钜子让你带什么话?”雯萝等了半天不见这个少年开口,只能看见他神色不断变化,越来越红。
“啊,是,”蘇忙稳定心神,“钜子,阿不,是王兄,他允我留下,留下服侍姬侯。”说着他微微抬起脸,垂着眸做出一副柔弱凄美的模样。他本就绝美,洁白如玉的肌肤,因为奔跑略敞的衣襟,完全是任君采撷的样子。当真纤细美少年一枚。
但是,雯萝根本不吃他这款,她吃钜子那种高大修长的身躯,慵懒禁欲的美感。蘇这种跟她摆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是姐妹。
墙角的推车人,拉了拉袖子,掩盖住顺风珠。他刚才给墨染流直播了一场勾引秀。虽然仅仅是声音,但是凭他对墨染流的了解,嘿嘿。
果不其然没等蘇自荐完,就被闯进来的熊耳一把揪住了头发。从王兄淡漠地让他去大殿领人,宫女惊慌地说没追到蘇。就知道,蘇干了什么事。
真真……本来他与王兄的关系在修复阶段,眼看就要差不多了,偏偏跑出这么一个搅屎棍。
蘇惊恐加头皮剧痛地被拽着往出走,他忙把可怜的眼神聚焦雯萝。但是令他绝望的发现,雯萝比他还害怕,乖乖地站在墨染流身前,在小声辩白着什么。
这个废太子,难道这么快就夺得君王宠爱了吗?
当闲杂人等消失在大殿后,空气出奇的安静。只有雯萝一个人的声音,“我就听听,看他说什么?没别的意思。”
“我以为翁主等着媵来服侍了。”墨染流淡淡道。
“我没有要他服侍。”她忙小声道。
“那你要谁服侍?”依旧淡淡的语气,但是冰凉的指腹却抵着她的唇,轻轻地摩挲。
少女脸红扑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虽然仍害怕跟那次一样的疼,但是为了消除情郎的醋意,还是抬头道,“要你。”
“要我?”墨染流清冷的眸光渐渐变柔和,手指也缓慢往下移,勾着少女的衣领慢慢扯开,露出雪白的肩膀,“以后呢?”他俯下身轻啄。
酥麻让她不住颤抖,连声音都晃个不住,温热的气息连同炙热的吮吻,简直要把身体烤化。她再站不住,慢慢滑进墨染流的臂弯。被他抱起时,贴着他的耳畔道,“也是你。”
第86章
次日天光破晓,雯萝朦朦胧胧睁开眼,透过撩开的帷幔,看见墨染流正在用她的书案办公。用笔写着什么。
温暖的朝阳从窗中透过,像薄薄的纱罗,笼罩满室。墨染流在曦光中,眉目精致仿若画作。
他听到动静抬起眼,见雯萝半张脸隐在帷幔里看他,娇娇嫩嫩,雪肩光滑洁白,可爱极了。心尖就有些痒,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俯下身轻吻。
雯萝被他亲得浑身一软,一边推着他一边道,“先让我起来,最近事好多,月底又要大婚。”
听到大婚,墨染流顿时直起了身,放她起来。
她看着他眼角眉梢染上的笑意,嘴角也跟着微扬,“提到这个你就开心啦?”
墨染流颔首道,“是。”
看着他,雯萝忍不住露出更大的笑容,“我也开心。”想到每天早晨,醒来都能看见他,心里甜得就像融化了的蜜糖。
但是等婢女过来,服侍她穿好衣衫,去侧间洗漱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脖颈上斑斑点点的红痕,一直蔓延到全身。这不是斑点狗吗?
最可恨的是,衣领掩得再高,也无法遮掩。
“你看。”她气咻咻地走到他面前,让他看自己的脖子。
墨染流微微勾唇,“昨天帮你洗的时候,就看到了。”
他这话一说完,雯萝的脸爆红,简直都要气死了。她忙抬头四下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婢女们全都退了出去。她小小松口气,无力地坐在梳妆镜前,照着脖子,“现在怎么办?我可不好意思出门。”
墨染流坐在她身边,也朝镜子里望去。镜子里的少女嗔怒着,脸颊粉红,就像愤怒的蜜桃。他忍住笑,拿起一旁的粉,用食指沾了一点,轻轻涂抹在雯萝颈上。
“没有用啊。”她看着镜子抱怨。原本鲜红的草莓印,如今就像落了一层霜。但是落了霜,也能看出来啊。
“恩。”墨染流微有些歉意,把她拥进怀里,“下次亲别处。”
“难道不应该是下次不亲了?”这才是道歉的原则吧?她惊讶道。
“做不到。”墨染流不轻不重咬了她一下耳垂。
雯萝轻轻颤了颤,知道再这么下去,又要被他拆分入肚,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她忙道,“我去忙大婚的事,你去督促他们把圆盘安上。早一天在全境安好,早一天放心。说实话,我很想看看罩子究竟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大婚那天能不能看到?”
“好。”墨染流亲亲她的耳垂,虽然站起来了,目光仍流连在她身上。
雯萝不由笑道,“你对你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晰的,知道你若做了君王,定是昏君。”
墨染流也笑,“难道不是因为你是妖妃?”
雯萝轻笑,不愧是钜子,真是一点都不饶人,辩学极佳。
等他走后,她又看向镜子,拿着粉再一次试图掩盖起痕迹来。
不大一会儿,婢女来禀,“楚太子耳准备启程回楚,特来跟翁主告辞。”
雯萝点点头,顺手从衣挂上扯下一条纱幔,缠到脖子上。也不管好看赖看了,遮住草莓印,不丢脸就是王道。
上一篇:这膝盖我收下了
下一篇:当仙门大佬穿到年代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