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麋鹿
“没有,我交完钱以后,逛了逛就出来了。”墨染流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眸中露出一丝好笑。
“啊,真遗憾。”雯萝道。
“遗憾什么?”
“遗憾毛人不能一览钜子的风华了。”她抿嘴笑,瞥了一眼对方挺拔的身姿。
墨染流低笑,“没事,毛人的君主有机会。”
雯萝把头扭向窗外,撩不过你。
回到宫室,吕麦笑呵呵地送来一桶芝麻,“翁主,给你看看。剩下的也都这么封好放在粮仓里了。”
雯萝捻起几粒放进嘴里,真是熟悉的味道。“花生也熟了吧?”
“熟了,”吕麦忙道,“依照翁主的吩咐,我天天派人盯着花生地。看见茎变黄了,有些叶子也脱落了,就赶紧收了。那花生可真带劲,一拔带出一大片啊。”
吕麦脸上洋溢出丰收的喜悦。他平生最喜欢种地,再没有什么比看到大丰收,能带给人更多的欢喜了。
“晾晒了吗?”刚收起的花生水分很大,要是不及时晾晒就会出芽。
“晒了。颗颗饱满。”吕麦高兴道,随口问了一句,“翁主,花生怎么吃啊?”
“给你炸了下酒吃。”
“那敢情好。”吕麦更高兴了,他平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种地加喝酒。
“叫人给我送来一些晒干的花生,我有用。”雯萝道。
吕麦连忙点头离开,翁主每次这么说,那必定是又一美食要降临了。
不消一会儿,就送来了一筐花生。但是都是生的。
雯萝叫宫女把花生仁都剥出来,叫来菊,“你叫人把花生用锅炒熟,炒的时候不要放油。黑了就是焦了,注意一点。炒熟后晾凉了,把红皮搓掉,然后加入芝麻磨成酱,用陶罐封好,我有用。”
菊忙不迭地点头,这个容易极了。
雯萝看她走后,又拿出纸笔,画出了很抽象的老式铜火锅。举起来歪着头看了看,哎,手残党的悲哀。绘画本来就是另一种表达方式,到她这里只会让人更糊涂。
她拿着画纸去墨家大殿找墨染流,是时候让火锅主宰这个世界了。
“这是什么?”墨染流问。画面上呈现的是一个椭圆,椭圆下面一个梯形,椭圆中间长出一个上细下粗的长筒。
“一个锅。”雯萝脸有点红,她知道画得实在太差了。
她坐下来比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个大圆锅,中间连着一个长筒,桶里加碳,圆锅放水,就可以涮菜了。”想起红辣的汤,她就想流口水。
其实那种九宫格的锅子比较好画,但是她想不出来怎么加热,就先做这种老实铜火锅吧。
“那么好吃吗?”墨染流觉得有些好笑,她眼里简直写满了馋字。
“超级好吃。不过钜子可能不喜欢。”感觉他对吃的很漠然。
墨染流站起来端过一盆黏土,“翁主喜欢吃的我都喜欢。”他把黏土放在地上,抬眸笑道,“我捏给翁主看。”
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拿出一大团黏土,不过揉搓几下就圆圆的了。接着又捏了几把,一个大大的圆碗就做了出来,他给圆碗安上底座看起来就和火锅很像了。
“这两边加两块格挡,这样就可以一边放清汤,一边放辣汤了。然后中间来一个放碳的地方。”雯萝指着锅中央,“上面可以加烟囱,加的高高的,从屋子里穿过去,将烟排出去。”
墨染流点点头,按照她的话,逐一完善着火锅。终于,一个泥塑的火锅雏形捏出来了。
“我要在扶风开一座火锅城,”雯萝托着腮道,“马上秋冬了,那样冷的天,有什么吃一顿热热的锅子更暖和的呢?”
她仿佛看见飞雪连天,火锅热气腾腾,红白汤上下翻滚。羊肉片下进去,沾点麻酱,啊啊啊,好吃极了。
墨染流拍拍泥锅,“那我早点让人做出来铜锅,翁主就可以早日吃到了。”
在墨染流督促匠人打造铜锅的时候。雯萝也让菊把芝麻油磨制了出来。
“以后你也可以用芝麻油拌凉菜。只要倒一点点,就香的不得了。”雯萝道。就是一斤芝麻出四两油,怕菊舍不得。
菊不停地点着头,她是真没见过如此香的油。素油和荤油跟它比起来,简直要被比没了。熬制香油的时候,不停有人进来询问。实在太香了。芝麻出得不易,她要锁好,只给翁主吃。
雯萝又让墨染流画出火锅店的内部图,主要是烟道的分布。她总不能让屋顶上伸出几十个烟囱,那样太惊悚了。所有锅子上面的烟管汇聚到一条烟道里,最后排出去。
接着她叫来陈阿叔,让他挑一条未开发的街道,盖一所很大的房子。内部就按照图纸建。同时吩咐木匠制造正方形的桌子和木椅。跪着吃的话,感觉会烫到人。
铜锅很快就做好了,上面的铜管可以拆卸,方便接到烟道。小料是按份卖的,自助料理台雯萝可不敢推出,怕一推出,大家只吃麻酱了。
火锅店招聘了当地毛人,有切羊肉卷的,有弄蔬菜的,有弄高汤的,还有跑堂的。因为怕天黑大家视物不清撞到锅子,所以只在白天经营。
开业这天,门口挂起了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声响起,立刻有一大群毛人赶来看热闹。上次这个声音响完,就有了毛人最喜爱的大浴池。这次是什么呢?
歌人听到巨响,吓得纷纷躲避,以为城里有天罚。但是看到毛人都一脸兴奋,毫不惧怕地朝响声处奔去。迟疑过后,也挪动着脚尖移过去。
只见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堂里,摆放着奇怪的东西。从来没见过案几可以做那么高的。还有周围放的小案几又是什么?
大堂的顶部,几十条铜管插到一个大粗管子里,那个管子又通向屋外,真是一幢奇怪的屋子。
大家又跟上次一样脱了鞋进去,在大堂挤坐一团,嘻嘻哈哈地看着管事。
管事无奈,“诸位穿上鞋吧,这地是水泥地,很凉。我们店不怕大家踩。”几经劝说下,众人才去把鞋穿上,回来又盘腿坐在地上。
雯萝在包间里,透过玻璃看得真真的,觉得有点好笑。看起来桌椅的推行和穿鞋入室,要很久才能被大家适应。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墨染流,她还邀请了苏棠、绉泽和没有地方可去的歌公。陈阿叔因为去新三城办事,所以没来。而子狐,还在出征绞国。
这可怜稀少的领导班子。
除了适应能力极强的苏棠,其他人都似乎觉得两条腿支在地上,是件很奇怪的事。
苏棠左右看看,摸摸下巴,“这个好,比盘腿舒服,跟大浴肆的椅子一样舒服。”他上次去过大浴肆,回家就让人仿着做了几张。
绉泽红着脸,觉得这种坐姿羞涩极了。
歌公则有些拘束,有些好奇。
墨染流不用说了,面无表情,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眼睛只盯着雯萝。
大堂里,管事大声道,“这个店呢是火锅店,也就是在铜锅里放上热水,把菜和肉烫熟了,蘸酱吃。”
毛人们“瞎”得一声,还以为是什么高端饭局,水煮菜和肉嘛,蘸着酱,他们以前不会煎炒烹炸时一直这么吃啊。
管事又道,“这是翁主弄出来的,翁主不比你们见识多?瞎什么瞎。”
这倒也是,再没有比翁主更厉害的人了。毛人们纷纷点头。
管事又道,“菜和肉的价格不一样,需要什么让跑堂报菜名和价格即可。涮菜的汤呢,分两种。一种是骨头熬出的清汤,一种是辣汤。也可以各要一半,这叫鸳鸯锅。有两种蘸料,一种是麻酱、一种是蒜末香油。价格也不一样。嗯,没了,有需要尝试的,就进来挑桌坐。”
他说完,就有不差钱的毛人呼朋唤友进去了,还有一些来看热闹的别国商贾。其余的人都老老实实坐在原地接着瞅。
这在毛国也不是新鲜事,管事也不赶人,任凭他们坐在大堂看。
不一会儿就听见跑堂的喊,“虎桌,鸳鸯锅,两种蘸料各四份。白菜、胡萝卜、蘑菇、生菜、玉米、红薯、土豆粉、羊百叶各一份,还有羊肉四份。”
“兔桌要辣锅,其他跟那桌一样。”
“鹿桌要清汤,其他一样。”
此起彼伏的报菜名在屋内响起。
不消一会儿,菜品备齐了,原本以为跟平时吃的水煮菜没什么区别。但谁知道,高汤和辣汤里煮出来的菜竟然味道出奇的好。蘸在麻酱里,又香又醇。蘸在香油蒜蓉里,又香又辣。配上手切羊肉的韧劲,芝麻和花生配出的醇香,又麻又辣,简直极品享受。
八月底,暑热没有散去,火锅店里放着冰盆,丝毫感觉不到炎热,甚至有点冷。但是火锅的热劲上来,冲散了冰凉的空气,正正好好,简直舒服至极。
“啊,这是什么酱啊,怎么这么香?”食客们纷纷惊诧,有的人光吃麻酱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纷纷喊着再来一份麻酱。
坐在大堂里的毛人,也有点忍不住,开始探听吃一顿多少钱。
雯萝所在的包间也上了全套,原本以为火锅不过是麻辣烫的升级版,味道撑死好一点,但是瞬间也折服在火锅里。
歌公一边夹着拉锅里的羊肉片,蘸着麻酱,一边心里狂喊,这是什么神仙美味。他瞬间有了不回歌县做县君了,干脆卸甲来毛。
余下的日子,整座城市都在议论火锅。
没吃过的在畅想究竟是个什么美味?吃过的则成了街头巷尾的焦点,不停在众人地催促下回忆着那天吃火锅的场景。
商贾们把毛国火锅的消息传遍四方,立刻引来八方食客。火锅店日日爆满,整条街都是排队的人。顺便再一次带动了周围小吃街和小吃店一条街的经济。许多邻国人都在羡慕毛人。
以前一个个穷困潦倒,连粮食都得国君亲自去借。现在哪个国家说起毛国不是一幅复杂的眼神?先后打垮了楚、郑、绞,拥有那么多出口物品。在许多人眼里,毛国现在是理想的居住地。
但是扶风城里已经找不到一块空地了,也很少有毛人愿意卖房子,于是大家把目光投向了新三城。毕竟现在新三城也生出了小吃街。就是没扶风那么地道。
而新三城也不断派人来请求一个大浴肆一个火锅店。虽然曾有不差钱的商贾想复制大浴肆,但是发现根本做不到扶风那样的供水。
雯萝笑,“想跟扶风一样的待遇,先把每月救济粮地标准降到跟扶风一样吧。扶风只有极穷困的人才能领。”
她让大浴肆、火锅和救济粮新政同时到达新三城,简直给两个甜枣一个巴掌。本来以为难以实施的新政,就这么异常和谐地实施了。
聪明的毛人,从火锅和麻辣烫的启示里解锁了冒菜。立刻成为没钱吃火锅的人的首选。连雯萝都慕名去吃了一回。
回来以后,她拿出一部分芝麻和花生开始给民间供货。但是因为今年种的不多,所以并不允许别国的商贾购买。而毛人也需要用卡片限量购买。
一时间,卡片再次成为别国百姓羡慕的对象。因为麻酱的秘密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是芝麻和花生做的。
某一日,雯萝正在和墨染流闲聊,说起明年要多种一些芝麻和花生,推车人在旁边插了一句,“芝麻和花生只能做麻酱和香油,吃多了腻。”
“只能做麻酱和香油?”雯萝看着他重复一句。
感觉到墨染流撇过来的凉凉目光,推车人立刻想把刚刚的话吞回去。绞尽脑汁想夸一夸芝麻花生。但他平生只喜欢喝酒,那个火锅他也凑热闹吃了一次,除了觉得辣得刺激,他还是更喜欢去小吃街点个小菜,喝点小酒。
过了几日,雯萝端来她亲自卤出来的鸡爪、和花生,以及油炸花生米。
“来来,我请你吃点不一样的。”她笑眯眯地放在案几上对推车人道。
本来准备尝试的墨染流一听不是给他做的,立刻淡淡地瞥了一眼推车人,“给你的。”
推车人又惊又怕地蹭过来,看着深色的鸡爪和花生,心想报应来了,翁主一定给这两个下了重料。
“这鸡爪……”推车人疑虑着,想问能不能不吃。
“鸡爪怎么了?”小麦色的肤色中带着一丝性感,性感又不失骚气。
“我不敢吃。”推车人讪讪而笑。
雯萝微微勾唇,“我要整你,还用在鸡爪里下料?”
推车人一想也是,某人就替你解决了。比如那日,我埋汰了你的花生,钜子连着几天都要了煮花生。他点的菜,墨家人都是一样的菜式。不是花生不好吃,而是吃起来好心惊胆战啊。
他决定不管鸡爪和卤花生好不好吃,都要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免得余生的日子,都得跟鸡爪和花生作伴。
鸡爪一入口,他就惊讶地睁大眼睛,“骨头呢?”
“去掉了。”
这么人性化?
但是下一瞬,就不仅仅是惊讶了,平时吃的鸡爪都是加点盐煮出来的,难吃得紧。而这个鸡爪,他吃出了麻辣鲜香,简直回味无穷。肉质鲜嫩多汁有嚼头,没有骨头,嚼起来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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