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水游
唐石一淡淡一笑：“王振和我曾有些过节，所以我如果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很容易会被认为是在报私仇。而且王振档案上写的就是中阶超级基因，他测评时行贿，给自己抬了基因品级的事，是我通过别的渠道，从经手人的口中得到证实的，但这并未落实到书面文件，不能形成证据。而且这种事，除非政令下来严查，否则没有人会公开承认自己渎职。”
毕竟王振也是肖院长的学生，在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他做了违法的事，唐石一是不能这么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唐石一在第一次侧面提醒后，如果肖院长能注意到，主动追问，他才能接着说，不然就只能先打住，等拿到确实的证据再说
但他和林伊只是同学关系，所以他跟她说就没问题，要是说错了，顶多算是私下嚼舌根说人坏话罢了。
这种种关系，林伊略一想就明白，于是道：“你特意来提醒我，是不是还希望，我能直接和肖院长说这件事？”
唐石一坦然地点头：“是的，以你的身份，是最适合对肖院长直接说这件事的人。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就目前的形势而言，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误导的因素存在。”
林伊打量了他一会，才又道：“这种事，你比我想象中，要热心。”
唐石一平静地道：“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是因为之前蓝日的事留下的成见？”
林伊：“那倒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能马上就注意到王振，并这么快就查到他的异样，说明你暗中关注这件事很久了。”
“我进入肖院长研究所没多久，就知道人偶团的事了，那种源能液，对我们而言，是一沾上就甩不掉的剧毒。所以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不会放过。”唐石一摘下眼镜，轻轻放在一边，再抬起眼，“而且，你说的时候，如果院长问起来，你可以将我的话原原本本道出来。”
林伊：“好吧，我明白了，我会看着办的。”
唐石一微微颔首，很知趣的没有追着问她要怎么看着办。他很清楚，林伊看着行事高调，性格不羁，似乎很容易被人忽悠的样子，但其实她心思很细腻，思维敏捷，行事是有一套自己的章法。所以这种事，她当然不会只听他几句话，就全信了。
在挂断电话之前，唐石一又送了她一个消息：“对了，梅家兄妹明天到三江。”
林伊：“哦，那对没道理兄妹？”
唐石一抿着唇，轻轻笑了笑：“他们这一趟，可能要待到设计大赛结束后才回去，据说，梅理的那套源纹设计，原本是能拿金奖的，并且去年就已经有很多媒体和圈中的前辈为她背书了。当时谁都没想到，你会冒出来，所以科沃源学院那边，很多人现在都不怎么敢提这件事。不过梅理的性格还行，麻烦的是她的哥哥梅道，他是见不得梅理受一点委屈的。”
林伊：“……”
就是这么优秀，躺着也能中枪！
第271章 能吃会睡求包养
只是第二天，林伊并没有碰到没道理兄妹，听说是已经到三江源学院，在生物系那边落脚。据说兄妹俩和同生物系的学生一起上了几节课，还和三江源学院的学生比了几次专业能力，双方有输有赢，目前看来，没发生什么过格的事。
至于王振，林伊特意让阿元查了他的课程表，然后在他下课的时间过去那附近守着，却也没能见到人。后来再一查，才知道王振临时调整自己的课表，申请和他的老师外出做什么考察去了，得两天后，也就是正好《源师之星》节目开播的那天才回来。
而肖院长，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基本不在学校内，就算偶尔回来一次，林伊也都在上课，碰不上。至于阎旭之前曾当着她的面，和肖院长提的那件，外面发给卫的特殊信号的事，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应该是还没抓到人。
林伊完成一天的训练任务后，拎着一瓶水，走到别墅后面，坐在台阶上，看着渐渐暗下的天，云层在加厚，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今天姜樱没过来，艾伦和卫煊的系里都有事，张浩和林东有一次小考，忙着复习。蓝日和蓝月也是，两人都非常勤奋刻苦，从不敢随便浪费时间。花淼淼，雷桑桑和汉斯几个，一般只会周末的时候会过来凑个热闹。
这偌大一栋办公别墅，似乎不知不觉间，成了她的驻扎地。
真安静啊……
林伊给阎旭发了条语音过去：“阎教练，你定的那些训练，我都达标了。”
一会后，阎旭给她回个一个字：“嗯。”
林伊看着那个字，嗯，这么高冷！？
于是她也改发纯文字：“最近要过来吗？”
半分钟后，阎旭：“我一会给你发新的训练计划。”
林伊：“你很忙？”
阎旭：“在做饭。”
林伊：“……”
又过一会，阎旭似乎想起该有的礼貌和关心，便问：“吃饭了吗？”
林伊挑了一下眉毛：“没有。”同时附上一个捧着空碗流着口水的卡通表情，旁边还附上几个大字——能吃会睡求包养！
阎旭将盛好的猫食放在胖爷面前，正准备给自己盛饭，那个卡通图案就突然从手环上跳到他面前，还自动放出语言。
阎旭：“……”
胖爷对这个现象倒是见怪不怪，阎旭在家做饭时，手环上接收的信息一般都会设置成自动读取。
林伊似乎真的很无聊，见阎旭久久没有反应，啧，真是不上道，伤自尊啊，便将那个卡通表情重复好几次发过去。
阎旭本是直接忽略那个卡通表情，准备回她一句：那就快去吃饭吧。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一溜的卡通表情就咣咣咣地跳出来，还一个个都自动配上童音：能吃会睡求包养，能吃会睡求包养，能吃会睡求包养……
这一下，连胖爷都忍不住从碗里抬起脑袋，奇怪地看着那些跳来跳去的表情图，然后似乎想要扑上去。
阎旭赶紧关了表情图，无奈的回了一句：“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打包一些送过去。”
能吃会睡求包养的表情图终于停止了，换了一个正常的笑脸表情：“您太客气了，那我等着。”
阎旭不由吁了口气，再看一眼胖爷，总觉得，养只猫比养小孩轻松多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快递小飞碟就落到林伊跟前，她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还都是热的，四菜一汤，很丰盛。
林伊先喝了口热汤，感觉到胃里暖和后，才舒服地叹了口气，良心发现地道：“阎教官真是个讲究人，这么大老远的，还能给送晚饭过来，真贴心。”
阿元：“小姐，阎先生这是好涵养。”
林伊赞同地微微点头：“我也是个有节操的人。”
阿元：“您的节操不是已经被你吃了吗。”
林伊想了想：“啊？是吗，你记错了吧。”
阿元：“需要我给您回放看看吗？”
林伊：“噢，那是又长出来了。”
阿元：“节操对您而言，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
第三天，林伊下课回去的路上，忽然看到肖院长，正好肖院长身边除了乔特助，没别的人，她便走过去：“您最近挺忙的吧，难得在学校里看到您。”
肖院长本有些紧锁的眉头，看到她后，略微舒展了些：“下课了？回宿舍？”
林伊：“去综合系的学生会别墅那里。”
肖院长想了想，才道：“哦，我听说你最近让阎旭给你做特训。”
林伊：“他跟您说过？”
肖院长点头，佯装责怪地道了一句：“他那么忙的人，也能陪你玩，真是不容易，有提高吗？”
林伊笑了笑：“当然，本来过几天打算去一趟您所里的，不过既然现在碰上了，那我现在问也一样。”
肖院长：“什么事？你的身体检查我安排在半个月后，怎么，难道又有什么不适——”
林伊却摇头，低声道：“不是，是关于人偶团源能液的事，他们是不是也研制出第二代源能液了？您知道都有什么功效吗？”
肖院长神色微凝：“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林伊：“忽然有些猜测，只是没有确定，所以想先问问。”
肖院长原本含笑的表情褪去，有些严肃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伊摇头：“还真没有，就是心里的疑惑存不住，所以干脆就问您。”
肖院长打量了她一会，才道：“我也不确定，不过，既然我这边的研究有了进展，他们那边也不会停滞不前。他们第一代源能液的副作用很明显，第二代如果要改良的话，肯定会针对第一代的缺点来改。”
林伊：“我记得您说过，他们第一代源能液最明显的副作用，一是身体外形会出现巨大的改变，二是对身体的伤害不可逆，等于将后面几十年的全部能量全都集中到一起爆发。那么，如果他们已经就这两个缺点改良的话，是不是，就等于他们的源能液，变成了提升超级基因，甚至是普通基因的良药？”
肖院长：“这是不可能的！”
第272章 查！
说话间，天就暗了下来，随后还飘起了雪粒，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早。
因为两人都还没吃饭，肖院长看了看时间，干脆让林伊跟他一块吃个晚饭，他也许久没问她的功课了，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等饭菜上来后，肖院长才接着刚刚那个话题道：“人偶团对基因的研究方向，其实就是延续几百年前，人类无节制无底线地对基因进行任意的编辑和重组，最后导致出现基因病的那个方向。虽说如今看来，基因病不能算是病，而是人类无意中打开了魔盒，将里面各种可怕的东西放了出来。”
肖院长的神色有些沉重，其实，真正可怕的不是魔盒，而是人心。
这世上，永远有人，为了追求更大的力量，更多的利益而罔顾一切。
林伊：“照您这种说法，他们如今的方向是将魔盒开得更大一些，可能会放出更可怕的东西，但并不代表，魔盒深处没有终极清除这一切的答案。”
肖院长：“客观来说，没有发生的事，确实不能仅凭猜测就为它下定论。依人偶团的研究方向，兴许数百上千年后，他们也能由此彻底解决这个基因病的难题，并找到提升基因的真正良药。但这个假设的前提，是需要无数条人命为代价，需要贡献无数的容器体，毫不夸张的说，用一个星球的人命去填都不为过。”
但他选择这个方向的研究，已经看到了曙光，只要临床实验不出问题，顶多一年后，就能对基因病体进行小规模的试用。至于提升基因，应该交给人类自行进化，而不应该进行人为干涉。
林伊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所以您认为，即便他们现在研究出了第二代源能液，即便已经在第一代的基础上做了改良，也并非是真正的提升基因的良药。”
肖院长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你几次提到他们的第二代源能液，这话不像是猜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不是小事！”
这一百来岁的年纪，真不是白长的。
林伊道：“不是，只是听说而已，说给我听的人，也只是怀疑而已，还未得到证实。”
肖院长神色一凝：“听说了什么？谁说的？”
林伊却道：“您先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然后我再把听说的事都告诉您。”
肖院长皱眉，林伊便给他盛了一碗汤：“下雪了，天冷，您喝口汤暖暖身体。”
见这丫头一副不急不缓，很是笃定的模样，肖院长懒得跟她动气，意思意思地喝了两口她亲手上供上来的汤后，才开口道：“他们的大部分研究成果，是从我这边偷去的，所以即便我未参与过他们的研究，但是大致的方向也能看得到。这么短的时间，即便他们第二代源能液有所改良，基本上也是针对外形变化做出改良，那种毁灭性的副作用是无法根除，用之即毁。前面两百年，无数科研人员就已经证明那个方向是错的，只是错误的方向，也存在巨大的利益。有人想长寿，有人想要健康，有人想要力量……欲望是会疯涨的，这些东西，足以组成一支无敌军队，无论收割多少容器体都在所不惜，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继续走那条路。”
林伊低声道：“那这要是真的，就不太妙了。”
肖院长瞪着她道：“到底什么事，你还不赶紧说！”
林伊便将唐石一说的事道了出来，然后补充道：“我本来想先去看看王振的，谁知正巧他这两天不在学校。”
肖院长想起，前几天唐石一确实让他看了个视频，好像还说了几句王振的实力提升很快的话，只是那几天他脑子里一直想着研究的事，没怎么上心。再说，学生的实力提升得快，那是好事，他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唐石一的担忧确实没错，他对肖院长的性格摸得很准，当时他要是直接跟肖院长说出自己的猜测，不会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王振真在基因测评时做了手脚？”肖院长沉吟片刻，就叫来乔特助，让他去查一查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唐石一的猜测，至少有七八分准！
乔特助走开后，肖院长看着窗外越写越密的雪花，即便餐厅内的暖气很足，他却还是觉得脚底生寒。要是真的，说明那些东西，已经进入学校，甚至已经用在学生身上了！
林伊没有打扰他沉思，只是将他前面那碗已经凉掉的汤换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乔特助走过来道：“王振基因测评的程序是正常的，所有记录都可以查得到，没有问题。只是当时负责王振那一批超级基因测评的人，目前已经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