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研研夏日
说完,又看向了裴之成:“裴大人,你们呢?”
裴之成从善如流的道:“劳烦谢小姐了,也给我们主仆二人煮碗面就行。”
夏桑听后,领命出去了。
怕船上还有歹人,裴之成道:“东海,你跟着一起去。”
“是。”
接下来,裴之成便单手拿过来刚刚脱掉的上衣开始穿了起来。谢嘉语见状,赶紧过来帮忙。
裴之成伤的是右边的胳膊,此时那边的胳膊处于麻木的状态,有些不听使唤。不过,或许是那颗药丸的作用,比刚刚似乎好了不少。能自己动一动胳膊了。
只是,看着谢嘉语过来帮忙的样子,裴之成便没有将这一点说出来。
给男人穿衣裳这种事情,谢嘉语可是第一次做。此时,她离得裴之成更近了,近到能听到裴之成的心跳声。脸,也渐渐的热了起来。
胡乱的给裴之成套上外衣之后,又接过来裴之成手中的束带,从后往前给他系了几圈,最后在左侧给他系了个蝴蝶结。
“好了。”终于系完之后,谢嘉语远离了裴之成的身体,拍了拍手。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裴之成看着眼前依然顶着男子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的谢嘉语,又看了看自己束带上的大大的蝴蝶结,感觉自己像……像个要去唱大戏的。
不过,对此,他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未指出来不妥之处。想当然的,谢嘉语便以为裴之成对于自己系的带子非常的满意。
顾星站在一旁看着,却是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有了钱,事情就非常好办。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五碗面就端上来了。想到隔壁房间那么乱,谢嘉语直接让小厮把面都端到她们房间来了。
东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束带,怔愣了一下。在裴之成的注视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裴之成伤到的是右手,而且此时胳膊被绷带吊了起来,没办法吃东西了。
东海见状,非常顺手的就拿过来筷子想要伺候着裴之成吃饭。
裴之成看了一眼东海,道:“不必。”说完,便要接过来东海手中的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谢嘉语就坐在裴之成的一旁,闻着香喷喷的面条,她早就饿了。因为最近一直是男子的装扮,这就像是给了谢嘉语一层保护色一般,她都不怎么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拿起来筷子,便快速的吃了几口。
等看到裴之成左手拿着筷子正在思考如何夹面条时,谢嘉语赶紧吞咽了口中的面条,拿起来帕子擦了擦嘴,急切的抢过来裴之成手中的筷子,说道:“我来帮你。”
说着,便从裴之成的碗里夹起来一筷子面条,想要送入裴之成的口中。结果,因为姿势不对,加了几次都没有夹起来。
谢嘉语正皱着眉头想要用手端起来碗,此时,夏桑道:“小姐,还是奴婢来吧。”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她们家小姐从未做过,她们不忍心看小姐如此,而且,这些事情还是她们比较顺手。
“不必。”
“不必。”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只是,一个是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一个却像是处在变声器的公鸭嗓。
说完之后,谢嘉语看也没看裴之成,伸出手来一把端起来裴之成桌子上的碗。只是,端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夹起来面条,就感觉到了碗底的热度,差点没拿稳。
这时,一个宽大的手掌伸手接过来碗,淡淡的说道:“不必麻烦谢小姐,裴某自己吃便可。”
谢嘉语手烫得有些红,忍不住摸了摸耳朵,不赞同的道:“裴大人的右手因为我受伤了,理应我来照顾裴大人吃饭。”
说完,看着裴之成手中的碗,伸手夹起来一筷子面条,递到了裴之成的嘴边,看着裴之成一副不配合的模样,谢嘉语道:“快吃,我不想欠人人情。而且,我肚子还饿着呢,你赶紧吃,吃完了我吃。”
裴之成看了一眼眼前的面条,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谢嘉语塞到了嘴巴里。
“快点吃吧,你吃完了我好吃啊。别扭捏了,裴大人。我这还是第一次喂人吃饭呢,你可真是荣幸。”一边说着,一边又夹了一筷子面条塞进了裴之成的嘴巴里。
裴之成被烫得哆嗦了一下,心想,看出来了,的确是第一次喂人吃饭。
不过,后面又被烫了几次之后,裴之成就麻木了。
直到快速的吃完一碗面,裴之成都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同意谢嘉语喂他吃饭。明明吃的一点都不舒服,舌头上甚至起了泡,可他最觉得今晚的面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裴之成一本正经的道:“面不错。”
谢嘉语还没吃完,端起来自己那碗,一边吃一边道:“嗯,我也觉得。”当人饿到极限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好吃。
等到裴之成快要离开时,谢嘉语看着他绑住的胳膊,问道:“你觉得刚刚那个药有没有效果,胳膊还麻吗?”
谢嘉语不说裴之成还没注意,这么一说,似乎,真的不像刚刚那样麻了。看着谢嘉语亮亮的带有期待的眼神,裴之成道:“好多了。”
谢嘉语愉悦而又放心的道:“那就好。”
当天晚上,谢嘉语又一次梦到了裴之成。可喜可贺,这一次裴之成终于没有再见死不救,而是把那些来杀她的黑衣人给解决掉了。虽然她依旧被惊醒了,可是,心情却没那么的糟糕。
看着睡在一旁的夏桑和顾星,渐渐的,听着外面的江水声,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谢嘉语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看裴之成。
不料,一晚上过去,裴之成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了。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毒发了?”谢嘉语着急的问道。
裴之成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淡淡的道:“无碍。”
谢嘉语不相信的指着裴之成的黑眼圈儿,道:“还说没事呢,看你眼下的青黑,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见裴之成不说话,谢嘉语看向了一旁的东海。
虽然裴之成不让东海跟谢嘉语说他的情况,但是看着谢嘉语的目光,东海还是忍不住道:“主子昨夜伤口处又麻又痒,一晚上没睡着。”
第83章 下船
谢嘉语听后, 瞪大眼睛看向了坐在窗边的裴之成,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昨天不是说吃了药好多了吗,怎么晚上还会麻, 会痒?那个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你昨天不会是骗我的吧?”
裴之成道:“嗯, 有效果。不是骗你的。”
谢嘉语不赞同的道:“既然有效果你昨晚怎么没再去找我要?”
“太晚了,怕打扰谢小姐休息。况且, 没有东海说得那么严重。”说话时, 裴之成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听了这话, 谢嘉语却觉得万分的愧疚,若不是他,他哪里需要遭受这样的痛苦,抿抿唇, 转头对夏桑道:“去把黄太医给我配的解毒丸都拿过来。”
“是。”
很快, 夏桑便回房间拿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 谢嘉语二话不说, 就塞到了裴之成的手中。
裴之成沉默了许久,终于握住了瓷瓶, 道:“谢小姐自己留一些, 以备不时之需。”
谢嘉语道:“不用了, 马上就到京城了,用不着了。”
裴之成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没再推迟, 道:“多谢谢小姐。”
“不用谢我。回去之后, 我让皇上……算了,以你的官职,一样请得动太医。记得找太医看看,能不能解了这个毒。”谢嘉语道,“我也会帮你找找民间大夫,看看谁能解了这个毒。”
“嗯。”
至始至终,裴之成都没对自己胳膊上中的毒说什么,就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越是这般,越让谢嘉语觉得愧疚,而在愧疚的同时,又有着丝丝的……莫名的心疼。
低头看了一眼裴之成面前摆着的厚厚的文书,砚台里未干的墨汁,便知这人一大早便起来处理公事了。这是一个把权势看得比命还重的人。不知为何,谢嘉语看着眼前的情形,眼眶有些泛酸,忍不住道:“裴大人,权力重要,但是你的性命更重要。若是连命都没了,要权力做什么。”
似是终于提到了裴之成感兴趣的话题,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谢嘉语看不懂的萧瑟,转头看着窗外的滔滔江水,道:“只是,有时候若是你没了权力,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所以,谢小姐,若是你的话,会怎么选择呢?”
说着,裴之成的眼神转移到谢嘉语的脸上。
谢嘉语一下子被裴之成话里的沉重击打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她突然就想到了,如果她醒过来时,大哥不在了,皇上表哥也不在了。那么,这世间还有她立足之地吗?
她的嫁妆恐怕早就被陈氏给拿去了,苏凝露欺负她时还会有人给她做主吗?恐怕,难!
所以,她如今能活得这般逍遥自在,不正是靠得那些个权力吗?若是没了权力,想必,以她的长相,也早就不知会沦落到何种境地了吧……
此时,有人问她,权力和性命,选哪个?有了权力才会保障性命,而若是只有性命没有权力……没有权力又何来性命?
许久,谢嘉语方道:“我不知道。”
裴之成无意让谢嘉语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转头又看了一眼外面,道:“快靠岸了,谢小姐快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哦,好。”
等谢嘉语走后,裴之成道:“东海,一会儿我骑快马迅速回京,你就跟在谢小姐的身边保护她。”
“可是,主子,鹤松他他们一行人在路上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危险,您这样做,奴才不放心。”东海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担忧的说道。鹤松带人走的是陆路,而他们二人乔装打扮走的是水路。
他们已经提前得知有人会在陆路上埋伏。他们走水路都惊险万分,更何况是走陆路的那些人。
裴之成道:“无碍。”
一刻钟后,船靠岸了,裴之成和谢嘉语一起下了船。只是,还没等裴之成说出来自己的决定,就有一群人踏上了码头。
为首的男子年约十七八岁,皮肤微黑,丰神俊朗,一看便知是为世家公子哥。
顾嘉!
看到谢嘉语一行人,顾嘉上前来行礼:“贾公子,我奉祖父之命过来接您。”
谢嘉语一听是顾建武让他来的,脸上露出来笑容:“这么麻烦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回京的路。”
顾嘉道:“此去京城还有五日的路程,路上好有个照应。”
东海小心的觑了一眼自己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您看,奴才还用跟谢小姐一起走吗?”
裴之成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了谢嘉语那边许久,方道:“不用了。既然路上有人保护他了,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是。”东海道。
说完,裴之成没有打扰谢嘉语和顾嘉的谈话,便从一侧没人注意的地方离去了。他此次回京还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危险,陪在谢嘉语身边只会让她跟着受苦。
而且,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谢嘉语跟顾嘉聊了几句之后,才发现身边的裴之成已经不见了。
“裴大人呢?”谢嘉语着急的问道。
夏桑摇了摇头:“奴婢没有看到。”
顾星小声的道:“刚刚似乎带着他的仆人一起离开了,像是怕被人发现了。”
谢嘉语微微有些不悦,裴之成受伤了,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他,他的伤口会不会化开。
夏桑见状,提醒道:“主子,裴大人此次离京有秘密的任务在身,说不定是怕顾公子认出来。”
一听这话,谢嘉语也明白过来了,只是明白归明白,裴之成身上的伤和毒,她依然非常的担心:“或许吧。”说完之后,便跟着顾嘉离开了。
顾嘉的确是个非常靠谱的人,是个好孩子。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以后要走武馆的路子,但是却不像一般的武官一样粗犷。倒是跟当年的顾建武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