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码字机X号
姜沥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心间传来一阵抽痛。
她扒开衣袖,看向手臂:原先手臂中间的红点已经变成了红线!
姜沥闭上眼,嘴唇轻抿,时间已经不多了,若不能杀了太子,这蛊毒便会引爆心脏,让人七窍流血而亡。
姜沥吹灭了烛火,翻身上床,躺在苏皖身边。
耳边是纸窗外寒风叩击屋子的声音,她眼神微眯,看向苏皖,心叹明日只能逼着苏皖按计划进行了!
翌日,一大早,姜沥便带着苏皖去了王府的炊事房。
苏皖带着玉簪,一身华服,涂上胭脂的她,粉若桃花。
在她踏入炊事房的那刻,洗菜做饭的老妈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她们向后退成一团,生怕见到了鬼。
苏皖甚是觉得奇怪,姜沥走上前,福身道:“我和阿妹本是戏班的戏子,过着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幸得殿下相助赎身。这不,舍妹大清早着说是要给殿下做早膳,以回报殿下的赎身之情。不知殿下最爱吃什么?”
老妈子们听了姜沥的来意,瞬间送了一口气。
有几个胆大的,甚至围到苏皖身边,转着圈打量着她。
“真像啊!”
“别说,她比王妃还漂亮,弯起的嘴角、灵动的双眼,更加透着妩媚与多情。之前的王妃整日闷闷不乐,苦着脸,要是我天天面对那张脸,非得短命十年不可。”
“你不要命了?小些声。”
为首的老妈子训斥道:“都给我闭嘴!”
她近几日日正为殿下的伙食而烦恼,无论她做什么美食,殿下只吃了一小口。
望着殿下愈加消瘦的身子,这个看着殿下长大的王嬷嬷心里也干着急。
此前,她也想过,殿下是思虑王妃过甚。所以她学着王妃,给殿下包了他最爱的韭菜虾仁饺,奈何殿下也没吃几个。
所以,她觉着殿下不是思念某种食物,而是思念了某人。
看到眼前和王妃有八分相似的女子,王嬷嬷愣神片刻,道:“姑娘若是想学,便跟着奴家包韭菜饺子吧。”
苏皖看着王嬷嬷拿着擀面杖的模样,心想是难极了。
一旁的老妈子们嗤笑道:“真是个有心机的,刚来王府,便学着王妃包饺子,讨好殿下。来路不明的西贝货,真的以为饺子是那么好包的?”
“我看啊,她连饺子皮都擀不出,包的饺子一下锅便会散了。”
苏皖对一旁老妈妈的嘲讽置若罔闻。
她深吸一口气,卷起衣袖,开始动手:那面皮擀得大小正好,厚薄均匀,剁起肉馅铿锵有力,包的饺子整整齐齐。
她本能地一个接着一个包,身旁的嬷嬷都看傻了眼。
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水饺便出锅了。
王嬷嬷笑道:“你快去给殿下送去吧。”
苏皖点了点头,将沥干了水的水饺放在砂锅里保温。
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食盒来到了太子的书房。
郭朗本要阻拦,太子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但他看到来人是和之前王妃有着八分相像的女子,太子又几日没吃东西,便让苏皖进去。
在苏皖推开门的一刹那,食盒里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太子在伏在案上,画着苏皖的画像,他闻到香味,眉头轻蹙:“不是说了,这些时日,不要再送吃的进来,本王吃不下!”
可他抬头,看到面前的女子,整个人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发丝微微散乱,。她的脸上、额头上都沾着些面粉。
他不由想到了上辈子,苏皖第一次下厨,说是给自己做饺子,也是这般,狼狈不堪。
那时候她做的饺子,着实好吃。
可自己却因为厌恶替嫁的她到了极点,吃了一口便吐了出去,说是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饺子。
那时候,苏皖希翼冒着光的眼睛一下子便黯淡了下来。
她以为是她自己做的不够好。
她便日日换着花样,做不同口味的饺子,换来的不过是自己的冷嘲热讽。
可她却十年如一日的,在自己的嫌弃之下,不停地洗手作羹汤,卑微地讨好着自己。
重生后,自己暗暗发誓,一定吃光她做的每一顿膳食,可是,她似乎忘了自己,再也没给自己做过任何吃的。
唯一一次给自己包饺子,还是自己用九皇子的死逼着她,做的饺子。
太子手持着毛笔,呆立在原地,笔尖的墨水一滴滴落在宣纸上,快画完的画,也快废了。
苏皖走到安全,打开食盒,将冒着热气的水饺端出,换了句:“殿下,吃些吧。听闻你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太子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手,接过盘子,大口吃了起来。
饺子一入口,便落下了一滴泪。
这是自己怀念已久的味道,他一口吞下一个饺子,边吃边道:“皖儿,你天天给我做饺子,再也别提离开,好吗?”
苏皖看着太子真挚的眼神,内心只是觉得他是一个笑话!
明明你的王妃已经死了!
却让自己扮成皖儿,扮成你的王妃??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种自欺欺人真的很好玩吗?
想到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苏皖心中的怒火便蹭蹭地冒起。
姜沥的声音又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忍耐,忍耐,千万忍耐,此人狡猾异常,在取得他完全的信任前,千万不要动手!”
苏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福身道:“诺。”
太子起身,抓着苏皖的手:“明日,便是你亡父镇西大将军苏信的忌日,一起去感业寺扫墓祭拜可好?”
苏皖点了点头。
太子抱着苏皖,烤着炭火,望着窗外的雪景,深深睡去。
趁着太子睡着,苏皖起身,悄悄离去。
回到院里,姜沥看到苏皖归来,起身道:“如何?”
“殿下已经把我当成了已故的王妃,还说明日要带我去感业寺为王妃死去的爹爹祈福。”
“甚好,我正好飞鸽传书生死营的人埋伏。”
想到要将太子在半路截杀,苏皖弯起了嘴角。
姜沥仿佛看穿了苏皖的心思,小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会派出武功最浅显的弟兄刺杀殿下,然后你为他挡刀,赢得他的信任。”
“为什么不派出顶尖的高手,直接刺杀他?”苏皖不解。
“大周出了无数能人将士,但真正能成为战神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三皇子!你觉得,随便的高手,就能刺杀他?我敢说,普天之下,能刺杀他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你,而且是在得到了他的心之后,在他深深爱上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你才能一击致命!”姜沥语重心长道。
苏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夜,雪已经停了。
姜沥穿上夜行衣,翻身出了墙外,接到一只信鸽,将鸽子脚下竹筒内的纸条塞入怀中,又取出自己写的纸条,塞了进去。
她望着飞向空中的信鸽,松了口气。
突然,一声惨叫在空中响起。
一个男人走到她的身后:“大半夜,是想给谁通风报信?”
第50章
郭朗捏着满身是血的鸽子, 就要抽出它脚上竹筒内的信。
姜沥一个箭步冲过去,拔出腰间的软剑,向郭朗刺去。
寂静的夜, 刀剑相向,发出霹雳乓啷的响声。
苏皖本就担忧姜沥,见她迟迟不归,便撑着油纸伞走了出去。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苏皖握着伞的手有些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 从怀中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右肩,便倒在地上,大喊:“有刺客!”
这一声凄厉的喊声,犹如掉落在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郭朗身子一颤, 心下分神。
姜沥一掌击去,转身而逃。
苏皖趴在血地里, 瑟瑟发抖。
突然, 一爽绣着飞鱼的黑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抬眼望去,是殿下!
太子手撑着伞, 面色清冷。
苏皖低下头, 她不敢再看。
仿佛在太子冷漠的目光下,自己的一切心机都无处遮掩。
太子将伞丢落在地, 弯下腰将苏皖拦腰抱起。
苏皖枕在太子的胸前,耳畔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时间不是如何是好。
太子将苏皖抱回了自己的屋子,暂时将她的血止住, 小厮连忙去请了郎中。
“可看清了刺客的身形、样貌特征?”太子坐在床前,问道。
苏皖低着头,揪着被子:“他蒙着面,比我高一个头。”
太子眉头轻蹙:“你大半夜出来干什么?”
苏皖抬起头,太子锐利又冷漠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有些饿了,想去找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