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晗路
她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白覃也一时弄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没敢贸然开口，等着她的下文。
“她们呢，是我大姐买下的，如果你想要把人认回去，必须经过我大姐同意。”
白覃了然了，“敢问，姑娘的大姐是？”
“战王妃夏曦。”
白覃愣怔住，他没想到白姨娘和璃儿竟然是战王妃买下的。
看他错愕的表情，倩儿知道自己说的话奏了效，她本不想用大姐的名头压人的，可看着白覃的样子，不把人带回去不罢休，她只能是这样说了。
没给白覃说话的机会，倩儿继续说，“你既然长居京城，想必对我大姐的脾性也听说过一二，她最是护短，不希望别人打扰她的家人。顾娘子是她买下的，自然也是我们的家里人，所以，希望公子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也可以回京后到她的府中去问问，如果她答应放人，顾娘子母女自然会跟你回去。”
“这……”
白覃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答对。
战王妃是官，他是民，即使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上门去要人。
“怎么，白公子不认识战王府？那不打紧，我可以让姐夫给你画张地图。”
“认识，我认识。”
白覃不自觉顺着她的话走，“我不但认识战王府，还和战王妃有过几面之缘，只是……”
“那就好办了。”
倩儿打断他的话，“你现在立刻回京，说不定你回去后，我大姐和姐夫也就回来了，你直接上门，讨了她们母女的卖身契来，我们便立刻让你把人带走。”
白覃是来找张爷的，只是误打误撞的看到了白姨娘母女，心思转念间，不着痕迹的问，“不知道姑娘是战王妃的哪个妹妹，我回去后，也好给战王妃说明白。”
“小妹，倩儿。”
白覃了然了，从善如流的说，“倩儿姑娘，我能否单独和白姨娘和璃儿说几句话？”
倩儿偏头，征询顾娘子的意见，“可以吗？”
顾娘子慌忙摇头。
“她不愿意，我劝公子你还是走吧。”
倩儿赶人的意图很明显，白覃也不好再纠缠下去，站起身，话是对顾娘子说的，“我来平阳县还有别的事情，暂时不会走，如果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可去客栈找我。”
顾娘子低着头，没回应。
白覃给尹大娘行了礼，“打扰大娘了。”
又朝着倩儿点了点头，拿着包裹出了雅间。
等门关上，顾娘子瘫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搂着璃儿身体的手抖得厉害。
尹大娘和倩儿对视了一眼，很是默契的没追问。倩儿笑着问，“大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尹大娘也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笑着道，“换季了，来县里扯几块布，回家做衣裳，想着中午了，来店里吃点饭。“
“想吃什么，我让后厨的人去做。”
说着，把盛糕点的碟子往顾娘子面前挪了挪，“璃儿，这是刚出锅的糕点，尝尝好吃吗？”
璃儿看自己娘，见她没有反对，才伸出小手，先拿了一块糕点递到尹大娘面前，“老夫人，您先吃。”
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惧意，尹大娘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她眼拙了，寻常人家怎么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孩子。
……
白覃出了酒楼，走出不远后，拦了一个路人，打听了客栈的方向，往那边走。
宋明站在酒楼门口，一直盯着他走远，才收回视线，吩咐张奇三人，“看着点，他要是再过来，及时给三小姐说。”
三人应下。
白覃特意找了一个距离酒楼远的客栈住下，给了小儿二两银子，让他给自己送一些饭菜上来，等小儿把饭菜摆好以后，他状似无意的问，“刚才我才从那条街上过来，看到有许多人排队，是在做什么？”
他出手大方，小二自然乐意给他说，“是在买菜呢，那家酒楼是夏家大小姐开的，她……”
小二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白覃边听边点头，小二见他感兴趣，说的越发起劲了，在他不着痕迹的引导下，把夏家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他。
“他家那个姑爷我也听说过，去年他往京城运西瓜，没少挣银子。”
“你说的是张爷吧，他可是我们县里的名人，没和夏家二小姐成亲以前，他……”
听到张爷还有一个老娘，白覃眯了眯眼，掏了一角银子扔给小二，“你可知道这张爷家住哪儿？”
小二见了赏银，高兴坏了，想都没想的，把张爷的住址说出来。
白覃点头，“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小二笑的见眉不见眼，“公子要是还想知道什么，尽管再喊我。”
白覃谢了，吃足喝饱以后，躺下休息了一个时辰，到了半下午，出了客栈，打听着来到张爷家门前。
宅子不大，只有一个看门人守着，白覃站在远处，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一个人出来，转身回了客栈。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又过来等着，到了半上午，一辆马车从角门边驶过来，停在府门口。
一名妇人带着两名丫鬟从正门出来，两名丫鬟手中各抱着一个孩子。
门房行礼，“老夫人。”
第941章 探明（2更）
听到看门人的称呼，白覃心里一阵激动，下意识的想要上前。
张大娘已经上了马车，伸出手，先把一个孩子接上去，等丫鬟上去后，把还孩子交给她，又接过另一名丫鬟手里的孩子，等两人都坐好，把孩子抱牢了，张大娘才吩咐车夫去茶楼。
晴儿一直坚持自己喂孩子，府里便没有请奶娘，每天上午和下午，张大娘便带着两个丫鬟抱着孩子去茶楼。
怕两个孩子颠簸到，马车走的不快，白覃走路也能跟上。
马车内，张大娘逗弄着两个孩子，时不时的听到孩子发出的笑声。
到了茶楼门口，马车刚停下，张爷已经快步过来了，先扶她下了马车，等张大娘从丫鬟手里接过孩子，他便一把手抱去了怀中。
另一个一看，急了眼，朝着他伸出小手，也要让他抱。
张爷一手一个抱在怀里，两个小家伙高兴的咯咯直笑。
“晴儿又忙了？”
张大娘问。
每天她都是这个时辰过来，晴儿只要不忙，一准在门口等着。
“在盘账。”
“你怎么不去盘？”
张大娘对自己儿子不满，他也识文断字的，算账也是很简单的事，不说抢着去做，还要让晴儿劳累。
张爷聪明的没吱声，他清楚，不管自己说什么，自己娘都会怼他一顿。
张大娘哼了一声，抬脚往里走，张爷抱着两个孩子紧跟在后面，两名丫鬟跟在最后。
掌柜的和一众伙计想笑不敢笑，纷纷低着头。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了，就是看张爷不顺眼，每次来了，不说他几句，根本过不去。
白覃在远处站定，看着茶楼的招牌，犹豫了好一会儿。张爷见过他，如果他进去了，被张爷看到，定然会怀疑他来的目的，可如果不进去，看不到那老夫人的脸，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思量了一会儿，还是进了茶楼，要了一盏寻常的茶水，低着头坐去角落里。
小半个时辰后，张大娘从后院过来，依然是张爷抱着两个孩子跟在她后面。
有熟客看两个孩子虎头虎脑，很是羡慕，大声说，“张爷，两位小公子一看以后就是有大出息的人，您呀，以后有福了。”
张大娘就爱听这样的话，偏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吩咐，“掌柜的，给这位客人换盏好茶，茶钱不用付了。”
“哟。”
说话之人高兴万分，“谢谢老夫人。”
白覃看的真切，张大娘眉宇间和自己爹有几分相似，心里一阵激动，差点直接站起来。
张爷没注意到他，抱着孩子送张大娘上了马车，把孩子递给张大娘，看着马车走远，才回转身去了后院。
白覃结了茶钱，匆匆的出了茶楼，小跑了几步，追上马车，跟在后面。
等马车在张府门前停下，张大娘从马车上下来，他状似路过，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张大娘几眼。
没错！确实和自己爹眉眼间有几分相像，强忍住上前想问的冲动，回了客栈。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日上去又去了张大娘家不远处等着，再次跟着去了茶楼，跟着回来。下午又过去，又跟着回来，摸清了来回了路线和去的时辰后，回了客栈休息，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三日上午，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距离张大娘他们出门还有两刻钟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出了客栈，来到张大娘的马车走的必经之路的一个拐角处，等在路边。
等张大娘乘坐的马车从茶楼回来，拐弯的时候，他冷不丁冲了出去，车夫骇了一跳，赶紧勒缰绳，马车堪堪在白覃面前停下，而白覃吓的白了脸色，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走路的？”
差点撞到人，车夫也吓得不轻，从马车上跳下来，呵斥白覃。
白覃似乎是被吓傻了，嘴唇张张合合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马车猛然停下，车厢内的几人都晃了一下，好在没有人摔到，又听到车夫的喝问声，张大娘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问。
“老夫人，这人突然冲出来，差点惊到咱们的马。”
车夫心有余悸，马车上不但有老夫人，还有两位小少爷，马要是真的惊了，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我，我、我……”
白覃抬头，直直的看着张大娘，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又似乎是惊吓过度，说不出话来。
张大娘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有几分熟悉感，下意识的问，“你是？”
话问出，才觉得不妥，随即改了口，“伤到了没有？”
“没、没有。”
白覃说着话，往一边挪，他的腿软的厉害，站不起来。
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张大娘想着他可能是不认识路，才冲了出来，特意嘱咐他，“以后走路的时候注意一些，要真的撞到了，你少不得要受一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