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藏
可这样突然地亲昵却让楚思鱼有些不适应,就像是别有居心一样,“我也想和李姐姐一起出去,只是我对这里也不熟,不知道该去那里玩,李姐姐还是找别人吧”
“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多带几个人出去吧。”李寄凝带着笑,装作没听到楚思鱼的婉拒。
又见楚思鱼面露难色,李寄凝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席姑娘她们。”
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楚思鱼。
楚思鱼拖着腮,支愣在桌子上,面色忧愁。
窗边闪过一道白影,楚思鱼转过头去看时,就看到温止寒斜靠在拔步床边,屈起一条腿,另外一条随意踩在地上,露出绣着鹤纹的黑皂靴,手里还捏着李寄凝刚刚送过来的草药,看得仔细。
“这药有什么问题吗?”楚思鱼这悬着的心在见到温止寒的这刻,终于能放下来了。
温止寒的视线从草药那移到楚思鱼的脸上,轻晃了下手上的草药,“没毒。”
楚思鱼暗舒一口气,却听到温止寒慢悠悠地继续道:“可是跟这屋子里的郁金香组合起来,若是再加上人为控制,就能够让人陷入幻觉。”
“啊?”楚思鱼恨不得离这些花花草草半丈远。
“没出息。”温止寒从床上跳下,随意拨弄了下那放在墙角的粉色郁金香。
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随之摇曳身姿,看上去确实十分美丽,只是在楚思鱼眼里就都变了味。
“能把它们都扔出去吗?”楚思鱼的声音却越说越小,“好吧我知道,我刚刚是在胡说八道,不可以打草惊蛇的。”
温止寒被楚思鱼怂怂的样子逗笑了,思觉也不讨厌,便耐着性子回了一句,“答应了要保护好你,在阻止沈魔头得到紫金莲之前,你是一定会没事的。”
“那之后呢?”温止寒的话让她不舒服,她下意识地就问了。
“之后会帮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温止寒的黑眸像封着万年冰雪。
“那你去哪里?”楚思鱼随意问道。
“……”温止寒不说话了。
楚思鱼没由得心里多了几分郁闷,见温止寒不理她,也索性赌气不再说话。
*
深夜。
楚思鱼睁着一双眸子,里面全无睡意,翻了下身,偷偷去看坐在房梁上的温止寒,又是一阵气闷。
而这时,屋子里却突然涌出白雾,楚思鱼惊觉不对劲,想喊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音,甚至,就连四肢都是软的。
屋子里的郁金香悄然开了,一个看不清样子的怪物也走了过来,站在楚思鱼的床边。
黑暗中,楚思鱼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冰冷粘腻的目光,那怪物锋利且长的甲床在她胳膊上划过。可她连闭上眼都做不到,只能目露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嗖。”
一个小物件闪着红光迎风过来,直击怪物的心脏。
那怪物没料到这一出,出声痛叫,刺耳的声音似乎要刺穿楚思鱼的耳朵。
温止寒翻身下来,提着剑飞至怪物身边,却只是斩断了一层云雾,怪物不在这里。
楚思鱼见温止寒也没有继续追的意思。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无法否认,温止寒不离开,她是安心的,万一怪物只是调虎离山,再次杀回来了呢。
温止寒已经走到了拔步床边。
“你看,郁金香开了。快告诉我这是幻觉,没有怪物对不对?”楚思鱼被吓坏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见来了人,还是一直护着自己的,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想求一个稳定的答案。却不曾想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温止寒。
就连嘴角,也没有带着那刻意扯出来的笑。
回想刚刚那阵白色迷雾,楚思鱼察觉或许那雾会迷惑人的心智,温止寒此时怕是在局中了。
楚思鱼不由得有些紧张,“温止寒,你没事吧?醒醒。”
温止寒甩了甩头,意识在混沌与清醒中挣扎的时候,甫一听到了楚思鱼的念他的名字,意志一散,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遵循着本能,朝着楚思鱼地喊了一声:“姐姐。”
这可把楚思鱼搞懵了,看着意识不太清醒的温止寒,楚思鱼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发觉自如了,啪的一巴掌甩到了温止寒脸上,试图以巴掌力挽狂澜。
而在念出那声姐姐之后,温止寒就立即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biu~
☆、星星点点
屋子里的灯被点亮,晕出暖黄而柔和的光。
楚思鱼坐在温止寒对面,不敢看温止寒的脸色。而且由于尴尬程度爆表,她开始腹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想要清醒就抽人耳光,真是造孽。
这么想着,楚思鱼偷偷瞄了一眼温止寒的侧脸,他皮肤白,就越发显得那巴掌印清晰可见。楚思鱼想在这地上找一个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实在是没脸见温止寒。
“冰敷一下吧,不然这个会肿起来的。”楚思鱼的小手抖着,给温止寒递上裹着冰块的毛巾。
温止寒接过,斜睇了楚思鱼一眼,“刚才?”
楚思鱼接过话茬,“刚才那个怪物真的是太恐怖了,我好像失去了意识,把你当成坏人了,然后就……”
“然后就抽了我一耳光?”
楚思鱼怂了,她现在不敢直视温止寒,乖乖低头把刚刚的事当做乌龙瞒过去,至于细节?害,她也陷入幻境了她什么都不清楚。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不能打听更不能有好奇心。
唉,楚思鱼叹气,她以前只知道好奇会害死猫,却不知道无意识发现的事更可怕,还会害死鱼。
楚思鱼:只是这个忏悔好奇怪啊,为什么还有小姑娘尖叫的声音,是内心戏太多,所以自己给配了音吗?
等等,这好像不是她的幻听。
等楚思鱼意识到这是真的有人再次遇害之时,她已经被温止寒地提溜着衣领,足踩着树枝上往声源地掠去。
怪物挑了同样什么都不会的席雪下手。
等楚思鱼和温止寒到的时候,门大开着,席月已经早早冲了进去。
而席雪因为恐惧,缩在被窝里发抖。
“不用怕了,姐姐过来了。告诉姐姐刚刚发生了什么,姐姐会帮你……”席月忧心忡忡地往拔步床边走。
不料席雪却一掀被子,发丝凌乱,双目赤红着把手边所有能触及到的东西,纷纷都往席月身上砸。
一边砸,一边怒骂,“滚,都怪你。我们是嫡亲姐妹,凭什么你就是雍州近千年来难得的天才,而我呢?生于捉妖世家却偏偏是个废物。从小到大,爹娘让你修习席家绝技,就连去离祸岛这样的任务也能交给你。就凭你有天赋吗?我不服!”
席月身形一滞,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在自己妹妹的心里,是这样嫉妒她的。
“不是这样的,我……”
“滚!你就是在炫耀,小时候你学会新的招式,就会在一群小孩面前让他们看,大家都围着你。我笨拙,我学不会,我只能在后面偷偷的羡慕。放心吧姐姐,我们会一样的。”这么说着,席雪就开始挣扎着要下床,双手捏成勾状,眼睛里透出癫狂,她恨毒了席月。
楚思鱼拉拉温止寒的袖子,小声道:“这席雪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啊,我们要不要先打晕她?”
温止寒摇头,“不必,我们先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姐妹二人。”
楚思鱼心想席月身手也不差,她不会吃亏。干脆就跟在温止寒后面出来了。
不过在关上门前,楚思鱼特意浏览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尤其是墙角那株郁金香。
这出来之后才发觉,李府真的是太宁静了,就算经历了这么一场折腾,四周也没有亮起灯火,更别提人影了。
夜风袭过,楚思鱼觉得头皮发麻,就往温止寒的身边凑了凑,心里又因为刚刚的事不好意思,索性扯了话题和温止寒聊。
“她们是不是因为缺乏沟通啊,姐姐认为妹妹抢了父母的宠爱,而妹妹在姐姐的衬托下说自己是个废物。而且居然闹成这样,这也太奇怪了。”
“哪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份嫌隙早就埋在心里生根发芽了,又在一天天人为有意或无意的情况下,成长为参天大树。今晚这又入了局,席雪心里的阴暗面被释了而已。”
楚思鱼偷偷打量了下温止寒的脸色,发觉他仍然是脸色苍白的,但眼睛清亮,像天上的星辰。回想到他刚刚同样不对劲的状态,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人明明很好,为什么在他的心里也要埋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多时,席月走出来了。
“席姐姐,里面一切还好吧?”楚思鱼问道。
“她入魇了,一时无法清醒,我打晕了她。”席月跌坐在青石板铺成的地上,神情颓败。
“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过去找清然。”温止寒平静地说道。料想席月现在有很多话要说,他不适合在这里。
楚思鱼应了,目送着温止寒的背影离开,此时方是少年时,他这般的人物,应是惊才绝艳不问世事才对。
而温止寒一离开,席月的泪水就决堤而出,就算是双手掩面,泪水也从指缝里渗出来。
“我从没想过她对我也是如此。”席月哽咽道:“我也曾无比羡慕她,小时候冬日天还未亮,爹就喊我起床开始一天的苦修。而她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光着脚丫走出来。然后爹就很心疼她,把她抱回屋里,让她多睡会。”
楚思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料想席月现在也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倾听而已。她乖觉地从贴身背着的小包包里拿出一条手帕塞进席月的手里。
“可是后来慢慢长大的时候就想通了,那不是我的机缘,我羡慕也没有用。而我自己的经历,好的坏的,我全都接受。我释然了,觉着以后护着这个不讲理任性娇纵的妹妹就好,可我不曾想过,原来她心结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你说,我要和她和好吗?”
楚思鱼回忆起原著,虽然她的参与改变了剧情,让主角一行人留在了元回镇。但是在原著里,也发生过相似的一遭,姐妹两个袒露往昔。
席月是个外表冷硬坚强但内心很脆弱的人,因此她在知道妹妹也这么难过的时候,便想着把妹妹从嫉妒的泥潭里拉出来。因此这去离祸岛的一路上,席雪也都跟着她。
但是席雪意志不坚,心性又不算好,最后被魔头沈听澜利用,盗走了紫金莲,还嫁祸给席月。
再说了,打心眼里,楚思鱼就不觉得席月要要背负那些有的没的,“我觉得就不要了吧。你也说了,各自有各自的机缘,你没必要为你妹妹的人生去负责。况且积怨已久,不是说朝暮就能改变的。”
席月面露迟疑,觉得是这个道理,但是长期以来父母对她的教育又让她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人。
“不要想啦,人生怎么可能都是圆满呢?你要是实在想照顾妹妹,选我!”楚思鱼开着玩笑,挽着席月的胳膊,想让席月开心一点。
席月被她逗乐了,“你倒是都看的通透”,如果我也可以像你这样就好了。
剩下的半句话被席月隐去了,情绪恢复之后,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她。
“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让我再好想想。”
“好啊。”不见席月答应,楚思鱼也不觉得她在白费力气,更不会恨铁不成钢。
一阵喧闹过后,李寄凝带着一众家丁姗姗来迟。
“各位可是遇到了什么?”李寄凝斟酌着问道。
楚思鱼从台阶上跳起来,跑到李寄凝身边,做鸵鸟状害怕,一把抱住李寄凝,装作太过害怕的样子,试探性地在李寄凝背上轻拍。
可也不见李寄凝呼痛。
楚思鱼有些诧异,那时候她明明看到打中了怪物的心脏,恢复也不会这么快吧。还是说李寄凝不是怪物?
李寄凝将她的诧异误理解为被吓坏了,安慰着她,“不怕的啊,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