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愿飞安得翼
因为下着小雨,她的侍女撑了一支雨伞。
雨伞是青色的,大美人一身素白的衣衫,款款而来,冲他们微微一笑。
那白色的衣衫很简单,她穿在身上却显得风情万种,静雅非常。
秦夫人成功诠释了什么叫好看的人披破麻袋也好看。
大美人温柔的请两人进去,请人喝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眼前这位秦夫人温柔娴雅,又丝毫不抗拒搜查,周元澈倒不好意思了。
美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笑着说:“薛公子喝了茶,便可在园子里搜查,妾身没有不依的。”
周小贺随意的摆摆手,对手下的士兵道:“你们……自己去找找吧,记得不要弄坏了这园子里的东西。”
大美人温柔的冲她笑了笑,有些感激。
周元澈奇怪的问:“这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夫君呢?”
秦夫人脸色变了变,低声道:“他已经亡故了。”
周元澈愣了一下,有些歉疚的说:“对不起,我,嗨!我来的时候他们也没告诉我?”
秦夫人平静的道:“他……我夫君他病了很多年,这几年秦家的生意,都是我在打理,时日长了,南郡城的人便都不怎么记得他。”
周小贺颇有些同情:“你夫君,什么时候过世的?”
“三个月前,他病了很久了,这些年,他很辛苦,我带着人走南闯北的跑生意,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秦夫人道。
周元澈看着这么温柔娴雅又善解人意的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家,慌慌的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秦夫人苦笑了一声:“秦家原本是诗书传家的,到我公公这一代的时候,家道中落了,他不得不走上了经商的路子,我夫君自幼便身体不好,也不爱经商,我嫁进来,一心想着振兴秦家。这些年都没有怎么陪伴他,现在想陪他,他却不在了。”
周小贺看着她,有些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秦夫人微微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她温柔的抿了抿唇,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外人都说我同他不匹配,我知道,别人都说他身子不好,可我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有没有什么本事,他待我很好。我嫁过来之后,一直没有生养,他也不计较。”
周元澈呆呆望着她,似乎对这个温柔的姐姐很感兴趣,周小贺不是很高兴的撇撇嘴。
秦夫人看着小昏君,浅浅笑了笑:“薛公子同夫人才是叫人羡慕呢,公子切莫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见着好的便想要亲近,仔细你夫人不高兴。”
周元澈:“额……”
周小贺得意的用胳膊撞了撞他:“听见没,秦夫人叫你把眼睛收敛点。”
周元澈点了点头:“哦。”
他果然别过了头,不看秦夫人了。
秦夫人笑了起来,觉得他有趣极了。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
周元澈几乎是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
等到茶喝了好几盏,外头的官兵进来了,冲着秦夫人道:“拿下!”
秦夫人吓了一跳:“你!”
周小贺看向白云义:“查到什么了吗?”
白云义道:“就是这里,没跑了!”
秦夫人惊悚的看着周元澈和周小贺:“你们……你们这是。”
周小贺微微一笑:“抄家这种事情,我们俩哪里行。”
有刮油机不用是傻子啊!
秦夫人看着周元澈,表情很受伤。
像她这样温柔娴静的夫人,寻常男人见了她,都会想要和她说说话,聊聊天,怎么好意思带着人在她面前动粗呢?
周元澈翻了个小白眼:“夫人,我这个人好动,最怕的,就是坐在那里喝茶聊天,还得斯斯文文的,可把我憋坏了!”
小昏君说完,快乐的跟白云义碰了碰拳头,开心!
秦夫人:“……”
她是南郡城最杰出的女商人,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套路过多少达官贵人,今日,却被这个毛头小子给套路了!
在她勾着小昏君聊天那会儿,刮油机同志差点把她家院子给翻了个底朝天。
小万福万寿园里的湖里,又捞出来三具白骨。
案子很快就真相大白,秦夫人的丈夫秦敏虽然体弱多病,但是他非常好色,经常奸污家里的婢女,秦夫人很不高兴。
于是他们夫妇俩达成了共识,男主人奸污,完了女主人就把人丢进家里的大湖里,派壮丁在湖边守着,不让爬上来。他们一群人,就看着人在湖里淹死,然后沉下去……
那个大湖是仿着万福万寿园建的,依山而建,隔着山涧,遇到了大暴雨,冲毁了堤坝,湖水也涨了起来,跟山涧连在了一起,内湖通向了南郡城的大河……
里面的尸体被冲进了河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家人来报人口走失,也没有人来认领尸体。因为这死者,本身就是被家人卖给人家做丫鬟的,根本就没有亲人。
老太守是个文官,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尸骨。对这个南郡最贤惠,最有本事,最受人尊敬的夫人感到十分痛心。
秦夫人却表现的很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嘲讽:“贤惠?是啊,我多贤惠,这么多年,我支撑着秦家,让秦家成了南郡首富,跟京城秦氏联了宗,可是,秦敏是怎么报答我的?”
她瞪着周元澈,怨愤的控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趁着我上京谈生意,他就在家里跟年轻貌美的婢女厮混。”
周元澈冷冷的说:“年轻貌美?那些姑娘才十几岁,最小的才十一岁!不及夫人美。”
秦夫人咬牙道:“是啊,她们没有我漂亮,但是比我年轻,男人都喜欢小的,这些小贱人,就知道勾引男人。”
周小贺冷冷的看着她:“你的管家招供,自从你用金烙把林姨娘的脸烫烂,让她死在猪圈里之后,再也没有侍女敢亲近你的丈夫了。”
秦夫人抬起眸子,瞪着周小贺。
周小贺说:“你明知道是你丈夫奸污了那些女子,不责备你丈夫,反而去怪罪那些可怜的被奸污的女子干什么?”
这不是有毛病么!
秦夫人嘲讽的笑了笑:“那些下贱的东西,谁让她们一副狐媚子做派!”
周元澈一脚把她踢到:“你疯了不成!”
秦夫人捂着胸口爬起来,眼神哀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说:“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我也想做一个好妻子,贤良淑德,为秦家开枝散叶,可我就是生不出来。我每次出门谈生意,都要给他带回来年轻漂亮的女人,让他开心。可是他开心了,我就不开心,我也是人,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周小贺惊了:“这不是你自己把人带回来的吗?”
这逻辑根本就不通啊,自己四处给丈夫买来年轻漂亮的女孩,回头又怨别人勾引丈夫,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秦夫人咬着牙说:“我都是被逼的!我料理了他的林姨娘,他就再也不亲近我,我只有给他送去美人,他才会高兴……才会感激我。”
她有些疯狂的喃喃道:“那些小贱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我从外地买的庶女,她们的娘就是贱胚子,她们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
周小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还敢说谎,你的贴身侍女都招了!这些人,都是你花钱买来的穷苦人家的女儿,你骗她们说是给你家做丫鬟,做绣娘。”
秦夫人无所谓的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选她们的,可是漂亮的落魄人家庶女不好找。反正都一样,都是下等人,血里就是肮脏的。”
周元澈捂着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他英俊的面庞上满是痛苦,大眼睛里含着悲伤:“你还是人吗!人的血液本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啊!”
秦夫人冷冷的看向他:“薛公子,你这样说我,不过是因为你是庶出的罢了,你模样好,性子也好,一看就是庶出的贱种。”
周元澈难受的捂着心口,身体都颤抖了,他忽然猛地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案子真不是我编的,历史上真的有。
很久很久之前看的一篇传记,具体细节不记得了。
大致内容是说,有个人去一个地方上任,然后河里捞出来一具女尸。
他觉得手臂上有个伤痕好像是捆绑弄成的伤痕。
于是他就派人调查,在这过程中,怎么说呢,现实里京城办案,大多并没有那么多的悬疑,最多的就是调查取证的过程。
因为女尸的基本情况就是我写的这个样子吧,反正就是……一看就是淹死的。
而且也没有人来认领,所以办事的人就想以意外落水而死结案。
然后这个地方官顶住巨大的压力不断的派人寻找线索。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手下人都烦他了,因为查一个水里捞出来的女尸,压根不会升官发财。
更何况,这还极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淹死的。
但是这个官员他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
就一直查,不断的扩大搜寻范围。
当然,现实中,没有皇帝帮忙,他也没开挂,就查查停停,有空就查。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手下人也很烦他。
后来他就这样时不时的查一下子,让人去河边搜寻。
后来,到了夏天,下大雨。
一下子搜出来好多好多尸体……
这个故事是我在高中的时候做语文卷子时候看到的一个古代传记,当时给了我很深的震撼。
我知道每个人对世界都有不同的认识,对古代的社会更是不同。
怎么说呢,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跑来告诉我,这样不对,古代不是这样子的,古代的皇帝都会阴险的,皇妃都是规矩的,大臣都是奴性的,古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看不起女人的巴拉巴拉一大堆。
但是怎么说呢,世界是多彩的,有时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取决于我们相信什么。
写下这篇传记的是男人,不辞辛苦为不明女尸昭雪的,也是男人。
古代的情况如何,我们不认识所有的古代人,但是,我选择歌颂那些好的人,善良的人。
小的时候看少年包青天,那时候就特别喜欢主题曲的歌词:“不是年少无知,只是不拘挑战凡事求个明白,算是本性难改。”
我希望看这篇文的所有人,在不再年少无知的时候,心中也向往着光明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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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侯霍长安三岁能文,四岁能武。
十六岁翻车当了纨绔,十七岁成了长安一霸。
成天招猫逗狗,打鸡骂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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