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愿飞安得翼
“不用,你收走我就忘了。”
阿离:“……”
第二天一早,周元澈便召见廷尉和丞相,命商议处理妙心郎案的事情。
“臣正要为此事回禀陛下。”丞相满面愁容道,“丞相府没有妙心郎的档案了。”
周元澈:“什么?”
先皇活着的时候是个老王八,不干人事儿,今天打这个明天杀那个,官员搞不好就获罪了。
皇帝处置人经常是:“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皇帝喊完砍人,人就真砍了,丞相府后面跟着给他擦屁股。
主要工作就是发令下去抹黑受害人……
妙心郎要翻案,首先得找出来丞相府留的档案,看看当年都具体抹黑了什么!
“这档案怎么就没了!”周元澈懵了。
谢丞相老脸一垮:“臣接手丞相府的时候,天灵年间的档案卷宗都是糊涂烂账……理不明白……压根没有妙心郎的事情。”
太不容易了!
先皇在位二十一年,除了登基前三年还算是个人,后面完全就是个疯子。
他死了大臣们差点没放炮仗庆祝!
这蛇精病除了个大臣们留了个儿子做皇帝,就剩空了的国库和……一堆堆烂摊子。
理了好多年都没理清!
周元澈愣了一下下,望着丞相:“诏书总有留底的吧。”
谢丞相:“只有一份赐婚给长公主的诏书和褫夺封号诏书。”
周元澈:“……”
妙心郎病逝之后,先皇大发雷霆,问罪他的家人,金吾卫满城抓捕他的夫人。
闹得风风雨雨。
结果这老王八连个正经圣旨都没下!
小皇帝和老丞相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
他想起什么,又望向廷尉:“妙心郎亲随家臣受累获罪的又几十人,这总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廷尉府总该有审问,宣判的记录吧。”
廷尉尴尬道:“这……没了。”
周元澈:“什么意思?”
廷尉解释道:“廷尉府卷宗太多,负责管理的小吏会定时烧掉一些用不着的卷宗,妙心郎的案子……已经过去十七年。早就……烧了。”
周元澈:“!!!”
丞相赶紧道:“陛下可下一道诏书,只说妙心郎忠心可嘉,是亘古未有之忠臣,恢复其公爵之位,风风光光将人迁回妙心城安葬,也是一样的。”
周元澈皱眉:“这怎能一样?拨乱世,反诸正。扭转乱象,使国家归于正道,不可含糊其词。”
丞相一愣。
周元澈又道:“妙心郎一家,发落的稀里糊涂,已然是不应该,而今恢复爵位,再不可不明不白。”
他顿了顿:“天子一怒,臣僚无端获罪,再一喜,又是紫袍加身。长此以往,法度何存。”
他指着廷尉:“廷尉府不是摆设,御史也不是吃干饭的,不能因朕一人,而乱了法度。你立即派人寻找当年参与妙心郎一案的廷尉府旧人,如何判的如何审的,发落了多少人,如今在何处,都要弄清楚。”
廷尉恭敬道:“臣遵旨。”
从大庆宫出来,丞相还有些迷茫:“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廷尉道:“就是这个意思啊。”
丞相愣了:“陛下翻旧案,不就是要抬宫里那位少使的位份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找寻旧人重新整理档案,也是要一年半载。
廷尉笑了:“老丞相,你看轻了咱们陛下了。他亲政四年,可有=曾行差踏错过?”
老丞相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廷尉道:“陛下虽然年少,资质上也算不得天赋异禀,然他心底无私,怀仁义治天下,倒也是人君气象。”
丞相皱眉:“陛下虽然宽厚,但举动有些异于常人,且天分上不如昭阳太子。”
廷尉尴尬道:“昭阳太子那都是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提什么?”
丞相见他模样,不满道:“这几年陛下宠信你,你莫不是要忘了昭阳太子吧。”
廷尉跳起来:“我怎么敢忘,殿下为国牺牲,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刻也不敢忘。但……”
他正色道:“当今陛下也不失为仁君,我忠于他,也不算忘了旧主。”
丞相沉默了一下,叹息一声,走在来了前头。
廷尉道:“咱们做臣子的,好好做咱们的本分吧。左右昭阳太子也不可能冒出来做皇帝。”
……
阿离见丞相和廷尉走了,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本话本递给周元澈:“陛下,您看!”
“这是什么?”周元澈随手接过来。
阿离讨好的笑道:“啊这……这是《天魔榜》,这段日子京里最流行的话本故事,说的是仙女和贵公子的故事。”
周元澈不明所以的望着阿离。
阿离激动道:“这本比您昨天要的那本有意思!”
最重要没那么香艳!得赶紧让他忘了那艳情话本!
周元澈把《天魔榜》丢开:“朕觉得,还是《偏执摄政王和娇软太子妃》好看些。”
阿离大惊:“啊?你什么时候看的话本?”
周元澈摆手:“没有啊,还没看呢,我觉着这名字就挺有意思的。”
阿离:“……”
周元澈站起了身:“走,找周小贺去!”
周小贺听说档案都没了,不淡定了:“廷尉府重新整出来,那岂不是要很久!”
她什么时候才能升位份,rua小昏君。
周元澈点了点头,他没好意思说自己爹实在是个王八蛋,只能尴尬的坐着,喝茶。
周小贺爱极了他这认真的样子。
小昏君的睫毛很长,他认真想事情的时候,面庞上尚带稚气,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神严肃,脸却有点儿鼓。
她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那就找不到别的档案了?”
周元澈摇了摇头:“这会儿连当年到底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周小贺突然想到什么:“唉,宫里不是有那个记录么?”
周元澈:“什么记录?”
周小贺道:“找史官啊!还有起居舍人,先皇下诏的,起居注总有记着的吧。”
先皇必定也是糊涂着下诏处置人,别的地方没有卷宗,史官那儿肯定有!
周元澈眼睛一亮:“来人,朕要看天灵年间前三年的起居注!”
解决了心头大事,周元澈心情大好。
他看着一身短打,刚练完一套枪法的周小贺,神情若有所思。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夜殷丕显压着太傅的样子。
他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决定找点事情做。
“周小贺,最近都干什么呢?”他盯着周小贺道。
周小贺茫然:“练枪法啊,你不是知道么。”
周元澈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呢?”
周小贺:“……”
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口撒谎道:“然后还是练枪法啊,师父受伤了不能来指点我,我得更加勤奋。”
周元澈想了想,有点认同,他又道:“那你……晚上都干什么?”
周小贺:“!!!”
她看了一眼周元澈身后的阿离,这……不是说那书他还没看么,怎么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
“没干什么。”周小贺伸手抱小昏君的胳膊,rua他脸:“就睡觉。”
小昏君被rua的不好意思,方才脑子里的场景突然又冒了出来,他猛地推开周小贺。
袖子里的东西却不小心掉了出来。
周小贺一瞧那东西,倒吸一口凉气。
是那本倒霉的《偏执摄政王和娇软太子妃》 !
周元澈有点疲惫,他懒洋洋的坐着:“来,给我说说,这说的是什么啊。”
周小贺:“……”
半晌,她瓮声瓮气道:“没什么好说的,就小姑娘爱看的。”
周元澈:“???小姑娘?殷丕显也能算小姑娘?”
他打了个呵欠:“我累死了,没功夫看,你念给我听呗。”
周小贺:“!!!!”
第71章 妙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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