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文旦
夏眠目瞪口呆, 娘娘的意思是变卖温华殿里的奇珍异宝?这里面可有不少封妃当日陛下赏赐的东西!
傅星河从没有把温华殿当成自己家,这里是暴君的地盘,卖暴君的东西, 给暴君的员工添福利, 还用舍不得吗?
“后宫本宫说了算, 我说怎么卖, 就怎么卖。陛下不会管这种小事。”
夏眠替贵妃心疼这些摆设,殊不知本人根本偷着乐。
傅星河指点道:“内务府应该有路子把东西运到宫外去卖吧?到时候要加上一点噱头,比如这是皇贵妃用过的,这是陛下用过的……”
夏眠看着贵妃指的那套茶盏,确实是陛下用过的, 陛下唯一一次来温华殿,碰过,没喝。
傅星河:“本宫出了这么大点子, 能不能分杯羹?”
夏眠无话可说,原来还是为了中饱私囊。
傅星河见夏眠一脸生无可恋,笑了下,正经道:“顺便帮我把几箱书运回傅家,是我二哥的书,物归原主。”
想看的书,傅星河看得差不多了,而且她现在能自由行动,想看书可以去皇宫的藏书阁。
傅星河说着,让伍奇把箱子搬过来,铺上防虫的香薰之后,一本一本按种类放回去。
……
孟岽庭连续五天在御花园规律地遇见各个后妃,开始察觉不对劲了。
某个时间总是能看见某个后妃,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
而且……傅星河是不是收钱了?就像以前皇帝身边的太监收钱办事,在主子翻牌的时候动手脚?
这个念头一旦出来,孟岽庭就越发笃定傅星河会做这种事。
正好路过温华殿,孟岽庭想也不想,直接走了进去。
三分怒气在看见傅星河一副卷包袱跑路的样子时,出口变成了八分怒气。
“在收拾什么?”
傅星河冷不丁听见一声怒气冲冲的质问,吓了一跳,手里的书砸到脚趾上,痛得她直皱眉。
于是口气便也不怎么好:“臣妾借二哥的书,整理好了运出宫还他。陛下想留着可以花钱跟傅云霄买断。”
孟岽庭一听她提钱就来气:“你是不是收俞凤的钱了?”
“没有!”傅星河断然否认。
没证据的事不要胡说。
“那朕为什么总是看见俞凤?”
傅星河心里道:那是因为她选了个好时间在御花园等你啊。
“陛下没有禁止后妃去御花园。”
孟岽庭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去?”
傅星河淡淡心虚,当然是为了把时间都最大化地安排给后妃,俞凤选了她经常出门活动的时间段,她收了钱,自然要让路。
傅星河抬眼盯着孟岽庭,一字一句道:“温华殿有花园,臣妾赏牡丹花就够了。”
借口!
孟岽庭:“没开花有什么好看的!”
傅星河笑道:“没开花陛下就往我这送,不就是希望臣妾赏枯叶吗?”
孟岽庭一噎,他说不过傅星河,但就是十分生气,傅星河怎么能、怎么能把他卖给俞凤!
孟岽庭扶额,他真是让傅星河气疯了,居然想到出卖这个词。
他看着傅星河嘴角的笑意,恨得牙痒痒,真想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蛋,把她捏哭。
“不管你有没有收钱,从今天起,朕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人。”
傅星河不干,她才不当这个千古罪人祸国妖妃:“陛下怎么不直接在前朝后宫修一堵墙?”
孟岽庭眼神嘲讽:“建墙?那后宫岂不是贵妃的天下了?”
傅星河一脸莫名:“陛下不希望我一手遮天,为什么让我阻止后妃见你?所有人都见不到陛下,只有臣妾能见,跟一手遮天又有什么区别?陛下既不是昏君,让我背这污名,他日见到太傅,太傅不得打断我的腿。”
“强词夺理。”孟岽庭丢下一句话,不欢而散。
“一进来就发脾气,说不过就跑。”傅星河小声逼逼,“夏眠,你给评评理。”
夏眠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吵起来的。因为娘娘确实收了俞凤的钱,导致她也不敢说娘娘没错,只好保持沉默。
姜还是老的辣,这种理估计只有福全公公能评。
暴君走了,留下一个难题给傅星河。
傅星河被他气得肚子疼,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她麻烦。
“今天什么日子?”
夏眠道:“八月二十六。”
傅星河揉了揉鼻子:“本宫好像闻到了一点烟味。”
话音刚落,温华殿大门进来两个人。
俞凤扯着王婵寂的胳膊,快步走进来。一个目露得意,一个双眼泣泪。
傅星河很少见到王婵寂,这人人如其名,几乎不爱参与宫里任何事,安安静静的,上回肖丰丰出事,俞凤带了一群人来讨伐她,唯独没有王婵寂。
这两人能闹起矛盾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星河脑壳痛。
俞凤甩开王婵寂,兜头告状:“贵妃娘娘,王婵寂她居然在宫里烧纸钱!”
在宫里烧纸钱是大忌。
傅星河回想了一下王婵寂的“简历”,亲娘早逝,父亲再娶,边关长大,人却温婉。
便问道:“今天是你娘的忌日?”
王婵寂跪在地上,垂泪不语,眉眼如高山之月,姣姣清白。
傅星河:“起来说话。”
俞凤插嘴道:“她哪敢起来,边烧纸钱边念一个野男人的名字。她爹还活着,这是烧给谁啊?”
傅星河看见一顶绿帽戴在暴君头上,嘴角轻微上扬了下,紧接着她想到暴君无缘无故的脾气,王婵寂是她招进来的,怕是得把罪名扣在她头上。
她坐直了身体道:“此事本宫一定查明清楚,俞凤,你先回去吧。”
俞凤有点想留着,这后宫,除了贵妃级别比她大,就数王婵寂跟她平级。王婵寂要是倒台了,那她离陛下又近了一步。
但是贵妃这些天给她开了不少后门,傅星河的面子还是要给。
思来想去,俞凤觉得傅星河也没必要包庇王婵寂,便福了福身,慢慢退出去。
傅星河让夏眠去倒茶,把王婵寂扶起来,“你们可真会给本宫出难题,既然心里有人,何必进宫,倒显得本宫办事不力。”
王婵寂闻言又跪在地上:“是我对不住娘娘,甘愿受罚。”
傅星河见她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心里叹气,本宫就没有这种不怕死的勇气,板子挨在身上不疼吗?
“要不是我掌管后宫,俞凤今天一定把事情闹到陛下跟前去,你知道肖丰丰的下场吗?”
王婵寂闭了闭眼,肖丰丰在宫里消失这事她知道:“请娘娘责罚。”
傅星河蹲在她身边,小声提醒道:“肖丰丰现在在她金陵老家养病。你可以选择说与不说。”
王婵寂惊讶地看着她。
傅星河被美人这么梨花带雨地看着,有点受不住地心软,不知道暴君是怎么忍得住的,不愧是暴君。
她蹲得累了,见王婵寂不起来,地上铺了地毯,干脆在她身边席地而坐。
“宫里的日子是很平淡,日复一日见不到头。”傅星河心里始终有点愧疚,暴君对后妃这么渣,她简直是助纣为虐。
可能俞凤她们心里并不这样想,因为很难说古代女子在宫外相夫教子的生活会更如意。后妃起码有品级,有俸禄,吃穿不愁。
傅星河道:“你可以把我当姐妹,我是很好说话的。”
王婵寂沉默许久,轻声道:“我知道娘娘是很好很好的人,否则选妃时不会给我们退路。”
“我是真心想进宫的。”王婵寂似在回忆,“我爹说,陛下英武不凡,正人君子,眼底不容算计,后宫一定太平。如果我谁都不想嫁,那就嫁给天子。边关太不安稳,他不能一辈子给我撑腰,希望我平平安安地过下半生。”
纵使以后时局变乱,京城绝对最为安全。王将军一心想把女儿送离边关,但是他没有信得过的女婿人选。恰好孟岽庭从前来过边关,一眼就被王将军相中了。
傅星河心情复杂,说不清王将军的眼光是好还是不好。
但从王婵寂三言两语中可以判断,暴君的作风恰恰是她求之不得的,只要她不犯错,就能在暴君后宫安度余生。
与其说王婵寂想进宫,不如说是她让她爹安心。
王婵寂:“我本来不想给娘娘添麻烦的,但是今天是康濉的一百天祭,我忍不住……对不起……康濉是死在关外的,有一伙人劫持了商队,康濉去救人,可是他没有回来,连尸体都没有……他们说他死了之后,被敌人派狼群分食了……”
“我怕没有人给他烧纸,康濉在下面被欺负,我怕他的魂魄不知道回家的路……他说沙场上征战的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死了能埋在故乡。”
王婵寂眼睛哭肿了,求着傅星河网开一面,她怕这件事连累她爹。
傅星河拍拍她的肩膀,觉得这事有点棘手,因为她怎么做,都不可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件事已经被俞凤知道了,若是不处罚王婵寂,她不会善罢甘休。
王婵寂道:“按照宫规,娘娘罚我去冷宫吧,有人听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求娘娘,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告诉我爹。”
傅星河看了看她的神色,觉得不妙,这王婵寂分明是在宫里一个人呆久了胡思乱想,存了死志。
妃嫔自戮祸及家人,但是去了冷宫的后妃,就没有人管她怎么死了。
傅星河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你爹一把年纪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能退回京城养老,本宫能让你回家省亲,却变不出一个女儿给老将军尽孝。”
王婵寂泣不成声,哭了会儿道:“娘娘还是罚我去冷宫吧,我会好好活着。”
傅星河思量片刻,给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惩罚,“你去佛堂面壁思过,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能出来。”
明面上得让俞凤满意。
王婵寂叩头谢恩,临走之前见傅星河依然满脸担忧,低声道:“进宫以来,我时常梦见康濉到处找我,很多次我都想下去陪他……是娘娘的糕点很甜。我就像偷吃了菩萨供桌上的糕点,被菩萨救了一次又一次。一食之恩,永生不忘,我今日答应娘娘,便会尽全力活着。”
菩萨是不能被辜负的,王婵寂想。
傅星河望着王婵寂的身影,心想,同样是各宫分发糕点,肖丰丰吃完想诬陷她,王婵寂觉得她是菩萨,千人千面。
她饶恕了肖丰丰的冒犯,却无法帮助王婵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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