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成了宠妃 第6章

作者:起跃 标签: 复仇虐渣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何顺离开后,姜漓坐回了榻上。

  何顺没派人接应,昨夜那嬷嬷又是谁。

  她在宫中只认识浣衣局的人,能有交情的也只有碧素姑姑一人,可昨夜姑姑并不知她的计划。

  若不是那嬷嬷拉了她一把,今日她就该泡在井里了。

  姜漓猜不出来,当又是爹娘留给她的庇佑。

  如此她倒是习惯了。

  午后,姜漓终是耐不住乏困,眯上眼睛歪在了榻上,酉时一到,姜漓便起身去了含熏殿。

  **

  周恒在正殿一直忙到夜里才回的含熏殿。

  昨夜沾了泥水的地衣,高沾一早便让人换了快崭新的毯子,周恒的脚步踏进来,便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半跪在那地衣上往香炉里添香。

  屋里比往日多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闻见动静,姜漓俯身行礼,头低下,连额头都瞧不见。

  昨日的难堪过后,姜漓回到屋子,想了一阵,眼里便渐渐地生出了亮光来。

  陛下让她当他的奴才。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心头的尴尬渐渐淡去,人也轻松了不少。

  行完礼,姜漓回身继续焚着香,周恒的脚步在她跟前顿了顿,随后便进了浴池。

  寝宫里的香炉,在周恒回来之前,姜漓就已经焚好了,今夜她只需将手里的香炉添满,在外屋守着即可。

  小半个时辰后,高沾从里出来,同姜漓再三嘱咐道,“姜姑娘头一回上夜,要警醒些,若夜里陛下有个什么动静,得立马进屋。”

  姜漓点头应明白。

  上夜时,外屋的稍间只亮了一盏微弱的灯。

  姜漓一直立在里屋的珠帘前,打足了精神,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她便能这般站上一个彻夜,再也没觉得夜色漫长。

  刚到久财崖的那段日子,她夜里睡不着,不敢闭眼,便偷偷在被窝里藏了一盏油灯,盯着那火苗子,看着光线溢在狭小的被窝里,方才觉得踏实。

  半夜时,清师傅揭开她的被褥,拿走了那灯,丢给了她一罐子萤火虫。

  第二日醒来,满瓶子的尸体。

  之后,她便硬熬。

  几年后,她才发觉,曾经经历的种种悲痛阴影,留下的不再是恐惧,而是麻木。

  如今,在她眼里,黑夜便同白昼一样,没何区别。

  都是靠熬。

  夜色渐深,越发安静,姜漓立得笔直,身后突地一声响动传来,姜漓转过头,便见周恒披了件轻薄的大氅,立在她跟前。

  灯火昏暗,姜漓看不清他的眸色。

  “进来伺候。”

  姜漓跟着他的脚步,一路走到了床榻边上,周恒指了床前的一处踩脚的位置,说道,“你坐这儿,陪着朕。”

  姜漓遵命,坐了上去。

  周恒解了身上的大氅,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良久,姜漓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突地又听到一声,“会唱曲吗?”

  姜漓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枕侧那人,光线太暗,姜漓依旧没能瞧清他的神情。

  姜漓摇了摇头,“不会。”

  “随便唱两句。”

  周恒铁了心地要听,姜漓只得去想,她不会唱曲,听的也少,至今也就只会唱那么一首。

  小时候听娘唱的太多,记忆尤其深刻。

  熟悉的曲调传来时,周恒终于磕上了眼睛,断断续续的声音,回荡在床榻前:

  金月亮,银月亮,月亮里头暖出了个懒洋洋。

  金不换,银不换,红尘梦里来相伴......

  姜漓轻轻地哼着,稍间里的那盏灯火照不进来,只余了眼里一层朦胧的残光。

  “阿漓,别怕。”

  一滴水珠,无声无息地落在姜漓白皙的脸上,哼出的曲儿里却是听不出半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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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阿漓,别怕。”

  那是娘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夜色沉到底,又缓缓晕出了光亮。

  破晓的晨光落下,渗进姜漓的双眸,只见其黑白分明,清清冽冽,已无半点情绪。

  铜壶滴漏,涔涔水声传来。

  周恒撩开床前帷幕的那瞬,姜漓起身自行避开。

  之前姜漓只在浣衣局当过差,干的是粗活,从未伺候过主子,昨日到了御前,高沾亲自教了她一套伺候主子的规矩,姜漓一点就通,高沾心头甚是高兴,直道她聪慧伶俐,便将皇上起居后该伺候的事务,一道说给了她。

  说在御前当差,难免会用上。

  姜漓侧目瞧了一眼珠帘玄关,外头伺候的人没半点动静,只得再次上前,弯下身子伏在周恒身前,替他穿鞋。

  那鞋黑色缎底,金丝线绣成的纹龙从鞋尖一直延伸到后跟。

  姜漓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脚踝。

  一双手明显比外头那些奴才要娇小许多。

  轻轻柔柔,力道刚好。

  周恒的眸子落下,只瞧见一头素发,乌黑光亮,竟是连半点珠钗都未佩戴,后颈处的一小片肌肤露出衣襟,被她发丝上的光泽一衬,白地晃眼。

  周恒挪开目光,余下的一只鞋,自己蹭了进去。

  待周恒站起身,姜漓又忙地去取衣杆上的衣裳。

  虽是夏季,因着落雨天,早晚有些早秋的凉意,衣裳是昨日内务府刚送来的夹层青色龙纹袍子,姜漓拿在手上,本要着往他身上搭去,手抬起时,才知自己个儿似乎不够。

  高沼只告诉了她怎么伺候,但没告诉她,够不着时该怎么办。

  姜漓望着跟前挺拔如松的脊背,不知如何是好。

  周恒许是也察觉出了不对,转过身,便见她半伸着胳膊,一双眼睛直愣愣地呆在那里。

  周恒望了一眼她的头顶。

  就那么一眼,姜漓心头突地一刺,昨夜那股熟悉的难堪,再一次无声无息地窜上了头,姜漓这才想起出去唤人,刚移开脚,一只手便伸到了她跟前。

  姜漓只觉指尖一暖。

  待回过神来,周恒已经取了衣裳过去,自个儿唤道,“高沾。”

  姜漓正要退下,又听得低低的一声,“你手怎那么凉?”

  姜漓适才专注,脑子里全念着该如何伺候,忘了自己手凉,这毛病倒也不是一天两天,爹娘走后,只剩她一人,天热时还好过,到了冬天,清晨的那冰梭子还在,她就得出去替人洗衣裳。

  一盆衣裳得来一枚铜钱。

  手泡进水里的那瞬是凉,之后,便没了感觉。

  洗完后,一双手瞧着又红又肿,里头却是热乎得厉害。

  只有到了夜里,才觉手脚凉得浸人。

  后来被清师傅接到久财崖,连吃了几年的药,手脚才渐渐暖和了起来,两年前药谷没了,清师傅没了,她这毛病又复发了。

  没成想,竟是凉着了皇上。

  姜漓正欲请罪,高沾已经从外进来,打断了她,弓腰朝周恒行了个礼,“奴才在。”

  周恒手一伸,高沾立马上前更衣。

  屋里有高沾伺候,姜漓便没有再呆着,垂头悄声退了出去。

  熬一个晚上,到天亮,她这一日的差事就算完成了。

  姜漓从周恒的寝宫出来,便回了殿门前的那处倒座房,御前伺候主子的,都是太监,就她一人是个姑娘,旁人五六个人挤的屋子,姜漓捡了个便宜,一人独占。

  屋里的布置,也比在浣衣局时同四桃住的那屋子要好,在朝东的位置,开了一扇小窗,姜漓一时还没有困意,便将昨夜晒在小窗下的一堆香料翻了翻。

  昨日一身被淋湿,连着香囊也浸了水,姜漓将里头的香料拆开,晾了一日,也没见干,还泛着潮。

  以前在浣衣局还有碧素姑姑,她要什么同碧素姑姑说一声便好。

  跟前的这些香料便是姑姑托人替她寻来,如今来了这,也不知道姑姑过得如何。

  她那一走,高总管去浣衣局调档,定要同姑姑交代清楚,姑姑怕也知道了些什么,定在为她担心。

  姜漓没想过要回浣衣局。

  含熏殿虽同浣衣局不过隔了几步,她要想去,如今也没有人会拦着,可姜漓有一个毛病,到了一处,便不想再挪地儿,往后若没有皇上吩咐,她就在这含熏殿内生根。

  想着若是哪日四桃来御前送衣裳,她托付一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