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胡峻一把从身后抱住她,长臂一伸,将她勾回自个儿怀里,“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玩火,我知道呀。”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胡峻哭笑不得。
绿真隐隐感觉他有点怒气,可一点儿也不怕,甚至有点生气,死胡峻臭胡峻,他们现在除了亲过几次,啥也没有,每次她想要亲得久一点,他就会气喘吁吁把她推开,宁愿大冬天洗冷水澡也要把她推开。
她才不要克制,她就要大胆的在一起,光明正大在一起!
忽然,脑袋一歪,嘴唇上一凉,有什么东西覆盖上来,唇周一热,有什么轻轻的舔了舔,她只觉身体一酥,他就趁虚而入……
半分钟后,两个人气喘吁吁,不知不觉她已经坐他大腿上,她一动,他就“嘶”口气,“乖,别动,我缓缓。”
绿真觉着有什么硌得她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可那不对劲的地方却更不对劲了,她皱眉,“你怎么还带枪啊?”
胡峻:“……”难道还想让他再死一次吗?
“好了,小傻瓜,再等等,等结婚就好了。”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绿真撅着嘴,“看枪跟结婚有什么关系,胡小峻你又忽悠我。”想起上次在他们家碰见的“枪”,她疑惑的问:“你又带回来了,这次是什么案子呀?放心,我不打探你的工作机密,你就让我看看你的枪怎么样?我不会说出去哒。”
胡峻心头猛跳,老这么让她不明不白的“冤枉”他,不如就……让她看一眼?还一天闹着要跟他光明正大,以后要结婚什么的,他不舍得碰她还生气。
小丫头,是该让她知道厉害了!
大底男人都是如此,平时再怎么正派的人,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就会变得“邪恶”和孩子气。
他闭着眼睛,“嗯。”
得到许可,绿真立马从他腿上跳下去,不妨用力压了一下,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小姑娘伸手,先触他腰上,……是空的。
于是,下一秒……
胡峻一哆嗦,作为一个年纪二十七八,没跟别的女孩子有过任何亲密接触的青年男人,他很没出息的……了。
看着那“动静”,崔绿真就是再不知人事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对……对不起呀胡峻哥。”声若蚊蝇。
胡峻整个人是一种奇异的极致的舒服,也没听见她说什么,直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看着心爱的姑娘小脸通红,也来不及收拾狼狈,忙拉住她,“怎么,吓到你了?”
他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对不住,都怪我不好,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绿真的脸红得那叫一个艳啊,真想打折自己这只不听话的手,这下把胡峻哥害惨了吧,“你……你没事吧?”她知道这个过程的书面名词,在外国里也看到过,可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她还是有点担心?
胡峻的嗓子还带点喑哑,“没。”搂她的手却更用力了。
绿真再不敢玩火,推说要收拾东西,先跑回房了,直到听见卫生间传来“唰唰”水声,她才红着脸埋进被子里,原来男人是这样的呀!
这次自发参加长江漂流的人非常多,光国人自己组队就有二三十队之多,但大都是,没走到沱沱河就让体育局的人劝返了,真正能下水的只有五个队,李思齐的“东方雄鸡”号便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几天,绿真都在关注漂流的事,每天看新闻,知道他们漂到哪儿了,遇到什么困难,又让胡峻联系他参加沿途保障的同学,每天晚上都能知道他们没事,她的心才算落了一半。
听说美国队因为喝酒看的事儿,队员和队长闹矛盾,虽然比他们早下水,但已经停滞不前一段时间了。
听说另外一支国人队因为装备问题遇险,幸好被“东方雄鸡”队所救,暂无人员伤亡。
听说有一支国人队队员感染肺炎,被困礁岛,幸好“东方雄鸡”顺路给他们送了药品和食品物资。
听说……
新闻上越来越多出现“东方雄鸡”队,于是,原本默默无闻的十八个年轻人,开始走到了全国人民面前。也是直到此时,大家才发现,领队青年居然正是当年让全国观众热血沸腾的世界冠军李思齐!
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他。
即使记不得的,看见他的脸,他熟悉的“要感谢我妹崔绿真”的标志性动作,那可是风靡全国的人人都会的呀!
全国男女老少沸腾了,世界冠军去参加漂流,那铁定还是冠军,铁定要领先美国人呀!绿真每天上课都会听见系里男生讨论李思齐和“东方雄鸡”队,他们比她还清楚他们漂到哪儿,遇到什么困难,几乎全国人民的气都跟他拧成一股绳。
这是动力,也是压力。
绿真想想都替他着急,可他倒好,乐不思蜀,晒得黑不拉几瘦猴子似的,摄像机每天拍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口大白牙,乐观开朗的硬汉形象那是妥妥的,系里已经有女生开始崇拜他,准备给他写信了。
好在没多久,美国队那边传出消息,说船上的舵手还是厨师得了肺炎退出,又有几名队员因为私人矛盾纷纷退出,因为内讧耽搁了几天,国人里两支队追上他们,其中就包括东方雄鸡队。
于是,“战况”更加焦灼,青年学生们每天上下学的日常就是看新闻版的实况转播,知道他们越来越接近宜宾,所有人心里都捏着把汗——水流更湍急,更危险了。
六月初,一场暴雨倾盆而下,华夏大地被笼罩在雨雾之中,跟李思齐他们一起赶在美国队前头的一组勇士,在持续的大暴雨中翻船……牺牲了七个人,最终搜救队只找到六具遗体,还有两个撞成重伤。
直到此时,电视机和报纸前的人们,才第一次看见漂流的危险性,那几张经常出现在大众眼前的,年轻的面孔,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当初跟他们一起下水的另外一个队,也牺牲了三名,不得不退出探险。
赤1裸1裸的牺牲呈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残忍的,更是令人痛心的画面,崔绿真终其一生也不愿再回想这个六月。
1986年的六月,让人心痛的六月,心痛到放暑假绿真也不想回家,她怕自己一个错眼,李思齐就会出事。
可惜,千防万防,该来的还是会来,在大自然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人类真的不堪一击,就连地精灵力,也只是能护他们一段路程的周全罢了。1986年8月19日下午,在一连半月的大暴雨下,长江水量暴涨,东方雄鸡号探险船翻了。
以前即使是在玉树和虎跳峡,也没翻过的船,居然在离汉口不远的地方翻了。
搜救队搜寻了十三个小时,才终于勉强找到大部分队员……说大部分,是因为找到了十七人,除了受惊和着凉,安然无恙。
唯独不见队长李思齐。
新闻上报道出来的时候,崔绿真正在洗澡,她擦着头发出来,菲菲赶紧关了电视,看着她的神情也不大自然。她就知道,出事了。
因为所有朋友都知道,她每天回家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看新闻,早早起床去胡同口也是为了买份早报。
“绿真,你先做好思想准备,电视上说……说……”菲菲声音哽咽,思齐哥哥她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玩的呀,她陪绿真去学字的时候,他常悄悄跑出去给她们买糖葫芦,绿真有的,她都有。
崔绿真手一抖,毛巾差点掉地上,但她很快稳住,“是思齐哥哥出事了吗?”她顿了顿,急切而冷静地问,“是翻船了还是生病了?”
“翻船,失联了。”
绿真嘴唇蠕动,“不可能。”她每天都在用灵力感受他的,因为喝了加过灵力的水,她的灵力就能感受到!
等等,今天好像还真感受不到了。她屏气凝神,微微运力,咦……又能感受到了。
三个月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莫非是说明他的生命体征不平稳?绿真急了,那就是有生命危险了!
“绿真等等,你去哪儿?”
“我找思齐哥哥去。”
菲菲一愣,“可外面还在下雨啊,你怎么去?”只知道是在汉口翻船,都过了十几个小时,谁知道漂到了哪里?去哪儿找?
绿真随便披了件运动服外套,刚跑到门口,跟穿着雨衣的男人撞上,一双大手忙抬起来,用袖子帮她挡着雨水,“怎么不打伞?”
看见胡峻,绿真心头松了口气,急忙把李思齐的事说了。
胡峻不由分说把她拉到屋檐下,“那你去哪儿?”
“我找他去。”绿真低着头,静静看着自己的脚尖。
胡峻眉头一皱,“胡闹。”搂着她的肩膀,半拉半推把她赶进屋,脱掉自己的雨衣,顾不上擦自己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水汽,先用干净毛巾给她擦头发。
绿真是真着急,哪里还顾得上湿不湿,“胡峻哥你能联系上那边的同学吗?能不能帮我问问他的情况?”
“问过了。”
“嗯?”冰凉的雨水顺着头发丝滚落,滑在额头上。
胡峻忙用毛巾给她擦去,“嗯,我今早刚到单位就接到那边的电话,已经派出几个搜救队了,社会各界力量也加入了。”
绿真松口气,看天气预报,那边的雨下得挺大,或许是因为搜救难度大,所以暂时还没找到?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觉着自己需要亲自去,不去就对不住她的思齐哥哥。胡峻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神情,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有他那么了解她。
胡峻犹豫片刻,脚尖在地上点了点,有雨水顺着湿透的裤腿滑轮,如果今天不让她去,明天她也会偷着去,与其让她不知轻重的胡乱闯出问题,不如实话实说。
“这样,你先听我说……”如此这般。
绿真的眼睛很快亮起来,“真的吗?”
“嗯,目前猜测是这样,不然你想啊,沱沱河玉树虎跳峡都过来了,汉口江面那么宽,他们在水里漂了三个月,完全能应付,不可能……”
绿真一想也是,思齐哥哥可是运动员诶,他的体能和敏捷度本就比队员们好,更何况吸收了她将近一成的灵力,不可能他的队员们安然无恙,他却遇险,一定是胡峻哥说的……有特殊安排。
而且,刚才是着急,自己手忙脚乱,现在再感应,就能很快感应到思齐哥哥啦,他没事儿……甚至,她偷偷又加了一成灵力,就能顺利定位他的位置,她赶紧翻开地图,是在汉口不远处的一座荒山里。
她指着荒山,“胡峻哥你说这儿有什么呀?”
胡峻看见“牛头山”三个字就头皮发麻,“你怎么知道的?”
绿真“嘿嘿”一乐,看来是猜对了。
胡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诈了。“你呀你,好好给我在家待着,别去添乱。”
绿真吐吐舌头,刚才确实是太不理智了,都没弄清楚事情原委就往外头跑,要是真坏了大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菲菲看他俩打哑谜似的,云里雾里掐头去尾,愣是没听懂,追着问吧,俩人一致对“外”,各赏她一颗暴栗,不问吧,她又心痒毛抓。“哼,你俩夫唱妇随,讨厌死啦!”
绿真脸一红,刚想反驳她的话,胡峻就将手搭她肩上,“知道就好,借你吉言。”
绿真彻底红了脸,总觉着“夫唱妇随”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词语。
接下来几天,因为佛山和东莞的电脑配件厂步上正轨,每周都有源源不断的新订单,确保李思齐是安全的,绿真也就没空多想他了——挣钱更要紧。
田恬中途回来过一趟,她大学已经毕业了,为了绿真的事业发展,准备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跟着全美甚至全世界都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做课题。
绿真准备给她个惊喜,陪着杨旅长爷爷去接机的时候,还发生一个小插曲——来为她接机的不止他们,还有另一个男孩,背着把大吉他,一头齐肩长发,戴着耳钉。
杨旅长还念叨了几句“世风日下”,谁知没走几步,这位“人心不古”的长发青年,居然也是给田恬接机的,俩人旁若无人拥抱在一起,田恬高兴得唧唧喳喳像只小鸟,小鸟依人在那男青年怀里。
杨旅长嘴巴闭不下来,转头问身边的乖孩子:“小绿真你帮爷爷看看,是不是我眼睛花了,我咋看着……”
崔绿真“嘻嘻”笑,“是哒爷爷,田恬处对象了哟。”
杨旅长“啊”一声,孙女确实已经跟她父母说过,女儿女婿也状似“若无其事”的提过,他当时还以为孙女处的对象是个穷小子,他们怕他看不上,才故意不敢说的。当时他还奇怪,穷小子就穷小子呗,有啥不敢说的?关键是要人好,上进,正派,别学外头那些小青年,不男不女的……
结果,这丫头愣是给他找了个他最看不上的!
你瞧瞧他那一头长毛,算男同志还是女同志啊?
你瞧瞧他耳朵上那亮晶晶闪瞎人眼的玩意儿,不是女同志戴的吗?
还有啊,你瞧瞧他那手,怎么就搂到田恬肩上了?!
要不是绿真拉着,老爷子上去就是一套军旅组合拳,打得那小王八羔子分不清东南西北!
绿真除了哭笑不得还能怎样?因为这段姻缘就是她亲手牵的啊!这“不男不女”的同志正是北京城最有名的安杰,他的歌曲家喻户晓,哪个年轻人要不哼几句,都不敢说是在北京待过。
那年听完安杰的地下演唱会,没几天,安杰居然就到她们学校不远处的小广场进行露天演唱,绿真和同学们前去帮忙,也算认识了。
绿真性格好,大方坦荡,没有一般女孩的娇气,见识又多,常常能和安杰聊到一处去,渐渐的关系要好起来。作为好朋友,绿真肯定不忘告诉大歌星安杰,田恬有多喜欢他,希望他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单独跟田恬说几句话,要能唱首歌就更好啦。
还顺利拿到安杰的私人电话,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好朋友。
你就说吧,有这么乐于助人的小地精在旁边添柴加火,安杰能顶得住?一年不到,这位纯情傲娇大歌星就拜倒在田恬的强烈攻势下,成了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