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填房日常 第63章

作者:晨晓茉莉 标签: 科举 种田 穿越重生

  陈世文一寸寸抚摸着,这幅画上的梅花画得并无风骨,而且每一朵都是九瓣,略显怪异。更怪异的是花瓣上的黑点上下左右都有,杂乱无章。

  上头的‘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就更不必说了,笔画稚嫩,忽大忽小。

  若是放在外头,两个铜板都不一定有人买的,但陈世文却很珍惜,声音沙哑道:“好看,这是我这阵子收到的,最好的礼。”

  他昨晚便看了许久,今天一早起来破天荒地没去前院书房,就这样坐在屋内,把这幅画摊开也看了许久。

  “那你可要好好保管,”刘玉真道:“费了很多心思呢,姐弟俩每天都没忘,数着日子画完了坐大门口等了你一天,没等到你康哥儿都哭鼻子了,安慰许久才止住了泪。”

  “后来让人拿去裱了,回来也是一日看几回的,爱惜得很。”

  陈世文仔细地卷起,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画这样的图?下阴上晴,左风右雾中间雪,如此阴晴、风雨、霜雪尽在其中,很是难得。”

  刘玉真一顿,道:“就是随便想的,这叫做《九九消寒图》,自冬至那一日,每日一填,填完就正好开春,灵验得很。”

  “那明年我和你们一起填吧。”陈世文将这画卷收到樟木制成的长匣子里,仔细收了起来。

  ……

  陈世文返乡,村子里很是热闹了几日,曾老太爷曾说的流水席也摆了,从去岁养到如今的几缸鱼做成鱼汤、鱼丸、红烧鱼、烤鱼、焖鱼等等端上了桌。

  “这就是陈老爷家里的鱼了吧!”一个身着员外服的男子夹起一块鱼肉,感叹道:“如今这鱼要五十文一条呢。”

  “还别说,我那儿子前阵子天天给他吃鱼,夫子说的确记得牢了。”

  “我家的也是啊!”另一个也感叹道:“可惜后头没有了,今年可得多买些,若我那儿子能像陈老爷一样考个举人功名,我往后到地下见了祖宗都不怕了!”

  “你们想得倒挺美!”在县里开着小客栈的老板道:“早在陈老爷中了贡生之后,这方圆百里的鱼都有主了!”

  “就连省城都有人来买呢!”

  “省城?!”众人惊呼。

  先头说要买的那人默不作声了,赶紧伸筷子夹了一大块到碗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出手,很快一碟红烧鱼就没有了,连那汤汁都被人拌了饭。

  除了这鱼外,席面上还预备了鸡鸭、羊肉、猪肉等荤腥,以及山珍、果蔬和那新榨的黄豆油。张家几位舅舅更是一人一背篓,从山那边背了几背篓雪白的菇子。

  “那白菇子是哪儿来的?”刘玉真没忍住问他,“我娘说那汤鲜得很。”

  “那是夏至的时候特有的菇子,长在山里头,外面是看不到的,”陈世文回答:“而且也难找得很,一见了光就要败,也就几位舅舅有法子,每年能带好些过来。”

  “那几位舅舅可还能再找来?我看不但我娘喜欢,几位长辈和孩子们也喜欢呢,若是能有多的,我们可以使银子买。”

  陈世文想了一下,道:“那我问问,不过这菇子当天就要吃了,再放就要坏。”

  “你就问一问呗,若真是有我便让人驾车送过去,难得我娘喜欢。”刘玉真催他快去问。

  陈世文很快就回来了,遗憾地说:“那三背篓已经是全部了,再多就得往深山里找。几位舅舅很高兴这菇子能卖银子,但我想着深山危险,没必要因为这个为难几位舅舅,就拒了。”

  “真儿,舅舅那村子里穷得很,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富裕些?”

  “你问我?”刘玉真惊讶地指了指自己,诧异他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陈世文带着笑意点头道:“自然,先前你想出了卖稻田鱼的法子,族长说今年族里的鱼都定出去了,年底能有个好收成。”

  “后来又有这油坊,可见娘子是个善于经济的,如今沟儿庄穷得叮当响,可不得问问娘子有什么高见。”

  说完他还识趣地亲手斟茶,递到她面前。

  刘玉真高兴地笑了,端过茶饮了一口,问道:“这沟儿庄在哪儿啊?”

  陈世文欲说刘玉真又连忙打断,翻箱倒柜找出了之前在他书房里找到的那副地图摊开在桌子上,“你指给我看看,在哪儿呢?”

  “你怎么把这图找来了?”陈世文惊讶道:“这还是我在书院读书的时候画的,那会儿山长正教我们看辇图,你看得懂吗?”

  “你可别小瞧我们,不但我看懂了,慧姐儿也看懂了呢,康哥儿因为年岁太小东西不分,就还差些。”

  “你快和我说说这沟儿庄在哪儿?”

  陈世文在图上指点,“从后山这里,经过这条路然后翻过这座山,在这里。”他点了一个山腰处,圈了约莫有半个坡下村大小的土地。

  “在山腰山,这可不好办了,”刘玉真回想着以前看到过的例子,“他们种什么?吃什么?”

  “多种的是高粱和豆,那边稻子种不活,”说到此处,陈世文又道:“真儿,适才几位舅舅都说要多谢你呢,你开的那油坊里有许多豆渣,他们那好些人家用豆子换了去,今春就能吃饱饭了,还不涨肚子。”

  “还有那豆油,自家不吃直接卖给卖油郎也有四十五文一升,多背些出来便能多换点盐,村子的人感激得很,有人说要给你立长生牌位呢。”

  “使不得使不得,”刘玉真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可千万别!”

  这世间的确是有许多人会为恩人立长生牌位的,但她可接受不了,不禁再次强调道:“这什么长生牌位的,千万别!”

  陈世文见她激烈反对,连忙道:“好好好,我会和舅舅们说的。”

  刘玉真这才放心,问道:“除了这高粱和豆子,他们可有养家禽?或种别的什么?”

  陈世文摇头,“他们那田地很少,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些麦子,但我们这种不好麦子,收成少。至于旁的他们平日里常进山打猎,捡些山货,偶尔会有小贩去收。”

  刘玉真明白了,仔细想了想道:“不如让舅舅们养些猪羊?”

  “既然他们那种不了地那不如做点别的营生?养猪或者养羊,养十几二十只勤侍候着,养大了再赶出来卖,上回你去京城的时候家里把养了一年多的猪都卖了,听祖父说每头都有十一二两银呢。”

  “而羊就更贵了,我庄子上养了有,都是家常吃的,但若是往外卖一只也要近十五两银子。毕竟咱们县城的富贵人家都不爱吃猪肉,嫌弃它们味重。”

  “而羊肉虽也有味道,但加些香料煮一煮就散了,也温补,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大厨房那边每天都要杀一只羊。”

  “若是他们愿意养这猪羊,那田地里就多种些豆子,辛苦一年能得一百多两,多少谷物不能买?”

  “这……”陈世文犹豫着,在他的概念里种地才是首选,虽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问了刘玉真,但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的。

  但仔细一想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种地一年到头都吃不饱饭,打猎会受伤死人不说,没人来收那皮子之类的就卖不出去,辛苦一年也就买点盐巴酱醋。

  真的还不如养几头猪养划算。

第73章

  张家舅舅们对这副业的赚钱程度半信半疑,陈世文却是有所体会的, 劝说道:“大舅舅, 我娘子说得有理,这人富裕了自然是想着要吃好喝好的。”

  “以往我们村有许多人一年攒不下二两银,便油不舍得吃, 肉也不舍得割, 前村的屠夫五日才杀一头猪。”

  “但如今家家户户借着这稻田鱼和卖油的营生得了几个闲钱, 那屠夫便两日杀一头猪了, 而这附近村落的猪是有限的,养多了还发病, 可见这里头的前景。”

  张家大舅犹豫:“三娃啊,不是舅舅不信你, 只是这地就是咱们的根啊,这不种些粮食咱心里不踏实。”

  “对对对, ”其他几位也附和,“还是要种地啊!”

  “而且,”张二舅舅小声道:“而且家里头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啊,不管是猪崽子还是羊羔子, 都费银钱, 可只养三五只的也不够数。”

  “三娃啊,有没有像你们这稻田鱼一样, 不费什么本钱的营生?我们不怕吃苦的!”

  “对啊, 我们一点苦都不怕!不管是给人割稻子还是盖房子, 甚至是劳役, 舅舅们都有经验得很。”几双眼睛都看着他,殷切期待着。

  陈世文苦笑,“几位舅舅,这些活累,而且也不是长久营生,此前家里养这稻田鱼的时候,我也曾想告诉舅舅们,可一来你们那种不了稻子,二来即使养成了可又如何?”

  “出来一次要耗费近两天,这鱼在路上都要臭了。”

  “这不怪你,”张家大舅叹气,“是我们那没这福气啊!”

  “不如这样吧,”陈世文想了想道:“几位舅舅还是养羊吧,让表兄表弟们每日一早赶到山上去吃草,下响午再赶回来,至于舅舅们就还是忙活地里的活计,如此也两全其美。”

  “至于羊羔子,我娘子的庄子上有一些,她那边人手不够养这许多,本来也是打算卖的,我和她商议过了,可以抱给舅舅们六只。”

  “除此之外我再去问问看谁家还养了羊,买十四只凑够了二十只让你们抱回去,等明年你们再把养大的羊还我。”

  “这中间生下的羊羔子就都是舅舅们的,如此舅舅们不用出银子,而我也赚些肉吃,如何?”

  这……

  “竟还有这样的法子?!”张家大舅惊呼,“这羊一年能下两次崽,那你不就吃亏了吗?不成不成。”

  陈世文:“不会,我今年买羊羔,明年就得了羊,费些时日而已,尽赚的怎么会吃亏呢?至于舅舅们,尽心养上一年便能有三四十只羊,往后每年卖一些,也能得一百多两,如今一石谷子不过三五百文,再不会饿肚子了。”

  张家几位舅舅听着便很心动,再私底下商量了一番,便同意了。

  由于要带着羊羔回去,几位舅舅和舅母表哥表弟妹们就在家里住了几天,刘玉真让庄子上养羊的那人带着羊过来和他们交流,顺带问了一下冯庄头庄子上的事情。

  “姑娘,”冯庄头弯着腰,“您让种的胡菜都收了,种子晒干了存起来,除了先留下的十亩地外另换了五亩地的种子,合着是十五亩地,这些种子要如何处置还请姑娘示下。”

  “取一些给你儿子吧,让他试试用来榨油,”刘玉真道:“这油榨出来了,我也赏他。”

  冯庄头再次听到这样的话,想到先头那黄豆,顿时就二话不说,应诺道:“姑娘放心,我那儿子旁的不说,榨油那是很拿手的,如今那油坊我给他多配了几个人,榨出来的油够两个铺子使的了。”

  刘玉真:“那就好,若是出了油,你便向附近的村落收这种子,今年再多种一些。”

  “只一点,这胡菜能榨油的事情你得给我捂严实了,一两年内都不能外传。”

  冯庄头也是知道轻重的,连连点头,“姑娘您就放心吧,庄子里的人都是不出门的,误不了您的事。”

  对这冯庄头一家,刘玉真还是放心的,“我先头吩咐你养鱼,如今如何了?”

  说到这个,冯庄头喜形于色,“姑娘大喜啊,依着您给的法子,小的抓了些苗放田里头,用草和豆渣喂食,后头这些鱼又吃起了田里的杂草和虫子。”

  “越长越大,如今已有三指宽了,这田里的收成也多了一两成,小的估摸着到了年底能有一斤多。”

  “还有那新挖的两个池塘,如今每天都要喂两遍呢,一担子豆渣和草料刚放下去就被那些鱼抢没影了。”

  刘玉真:“那就好,记住我的话,池塘里面的鱼,一个喂豆子,一个喂草料,莫要弄混了。”

  冯庄头拍着胸脯,“姑娘放心,错不了。”

  正说着,春杏进来喊她,“姑娘,太太请您过去说话。”

  刘玉真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可有说是什么事?”

  春杏走在前头给她撩起竹帘,“听来传话的小丫鬟说,好像是和四姑娘的及笄礼有关。”

  陈家四姑娘陈荷花是六月底出生的,的确是差不多到岁数了,刘玉真一边走一边想着,不但是及笄礼,婚配也要提上日程。

  成亲可以晚些,但是定亲就得在一两年内,不然过了十八按这里的规矩就是老姑娘了,找不到什么好的。

  进了门,张氏笑盈盈地招呼她,“老三媳妇,你坐,我和你商量个事。”

  张氏的发髻上戴着他们夫妇两个送的翡翠镶金头面,旁边坐着四姑娘陈荷花,见她进来了连忙站起,头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娘您请说。”刘玉真坐了下来。

  “就是四丫头那什么及笄的事,”张氏道:“正巧她舅都在,我和他爹就想着干脆给办了,也好说亲,不过这里面的门道我们都不会呢,可不得你来拿主意。”

  “娘、三嫂,我,我先回去了。”陈荷花害羞地站起来。

  “诶这孩子,”张氏看着她出门不由得叹气,“这性子可让人怎么说才好!”

  “娘想要怎么办呢?”刘玉真问,“是家里头的人办个小的,还是要把亲朋们请来,办个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