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宝妆成
也不知自己的试卷,可会受到读卷官的青睐?
程卿一向都没心没肺,这一晚却失眠了。
她一向都知道自己挺厉害,但没穿越前,她也没厉害到这程度啊。
六元及第啊,比穿越前考个全国高考状元还稀罕!
如果可以,程卿想把从前那群堂兄弟们揪过来看着她参加传胪大典——姐就算换了一个时空,还是比你们牛逼,抢家产你们不如姐,来参加科考,你们照样是手下败将!
想到那画面,程卿在梦里都差点笑出声。
三月十八日。
满朝文武百官,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的,一律都要参加传胪大典。
官员们辰时就要入宫准备,程卿则带着三百多名新科进士等在承天门外,此时的排名次序依旧和殿试时一样。
但皇极殿唱名后,进士有了一、二、三甲的区分,一切就不一样了。
程卿看起来很淡定。
崔彦则有点紧张。
他会试的排名已经很靠后了,腿伤影响了他的会试发挥。
可会试结束后的一个月,他都有听大夫的嘱咐,没让自己的腿受过凉,好好的休养了一个月。
殿试那天,程卿早早交卷,搞得崔彦也急了。
不过他知道程卿向来有急才,程卿能一个半时辰写好策问,崔彦办不到。
他耐着性子花了三个时辰答卷,希望能在殿试中取得好名次。
千万不要是三甲同进士。
翰林院庶吉士的名额那么少,沦落三甲多半是考不上庶吉士的,二甲进士能做京官,三甲同进士只能离开京城做地方官。
程卿是用七品知县父母官来鼓励过崔彦等人,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崔彦才不愿意去做什么父母官。
他不是嫌知县官位小,而是外放做了知县,离程卿就越来越远啦!
崔彦看着排在队伍最前面的程卿,忍不住自言自语,“我兄弟真厉害啊。”
崔彦身前身后的新科进士都石化了。
——大兄弟,这是在承天门外等着传胪大典开始,你都敢瞎比比,你才最厉害!
这队排的,崔彦手心都出了汗。
等到己时,文武大臣们准备好了,程卿等人才能进宫。
传胪大典仍然在皇极殿举行。
殿前的广场,文官站一列,武官站一列,进士也分为两列站在文武官员身后。
礼乐响起,高首辅手捧着黄榜放在黄案上。
又要等皇帝到了皇极殿,一众文武官员和新科进士一起把五拜三叩礼这一套流程走完,文武百官依次进入殿内,却把程卿等三百多名新科进士留在广场上。
接下来就是最叫人紧张的‘金銮殿唱名’环节了。
皇极殿内,鸿胪寺官开始宣读制诰:
“承平十年三月十八,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随后就是读卷官拆卷起来的黄榜,唱殿试第一甲第一名是某某。
新科进士们都站在广场上,读卷官的声音传不了那么远,所以等读卷官唱名后,皇极殿内早已安排好嗓门大的鸿胪寺官员重复读卷官说的话,将“第一甲第一名是某某”这话传到殿外,再由第二个鸿胪寺官员第二次重复。
这时候,站在广场上的状元才能听见自己名字,马上就要出列,跟着鸿胪寺官员进入殿内拜见天子。
状元、榜样和探花的待遇都是一样,要被唱三遍名字,还能进入皇极殿面圣。
余下的二甲、三甲进士,都只能在殿外跪谢皇恩。
二甲头名和三甲的头名都叫‘传胪’,他们和二甲、三甲前几名能被唱一次名,余下众多进士,则连唱名的机会都没有。
要说最风光,自然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三人。
殿试中一步领先,各种待遇都是最好的,仕途也是领先。
程卿说不紧张,在广场上站的久了,手心也汗津津的。
万一皇帝就是不成全她的‘六元及第’咋办?
万一她的仇人们暗中捣乱咋办?
胡思乱想中,她听见轰轰的声音从皇极殿内传来,如同大海里的浪潮,后浪推动的前浪,携带来深海的渔汛——
“第一甲第一名,程卿!”
高首辅手持黄榜,喊出了第一声。
这是第一浪。
只有皇极殿内的文武百官听到。
大家没多少意外,六元及第本就是众人的预料中。
话虽如此,皇极殿内一众官员仍然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孟怀谨、程六老爷、王祭酒和章侍郎等人都很高兴。
新上任的吏部侍郎程知绪也在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第一甲第一名,程卿!”
这是第二浪。
声音已经传到了殿外。
程卿不敢确认,怕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幻听。
直到站在殿外的鸿胪寺官员也喊出:“第一甲第一名,程卿!”
海浪踏踏实实冲到了程卿耳中。
她真的成了状元,承平十年的一甲状元,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
状元的唱名要唱三遍。
“第一甲第一名,程卿”这句话,反复响起,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都能记住。
三遍唱名结束,鸿胪寺官员一脸笑容:
“程状元,请随本官入殿觐见吧!”
第330章 :对祥瑞的优待!(1更)
程状元觐见了。
‘程状元’听着真舒服呀,比程案首,程解元和程会元都顺耳!
程卿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没有案首、解元和会元做铺垫,她也当不上状元。
她被鸿胪寺的官员引领着,进入皇极殿。
满朝文武都在看她,龙椅上的皇帝也在看她。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为难程卿,这是大魏建国,甚至是科考制度诞生以来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从前没有过,以后或许也不会有,这么个祥瑞出现在了承平十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皇帝需要这么一桩喜事。
从十多年前起,大魏境内的天灾人祸都在增加。
不是这里受了灾,就是那里遭了匪,事情倒不至于闹得特别大,但此起彼伏,叫皇帝十分闹心。
皇帝把年号改成了‘承平’,就是想压一压这些不顺畅。
年号是改了,却也没有真正平顺无忧。
承平五年河台府的水患只是因为灾银贪墨案才震惊全国,事实上这几年不仅是河台府一地遭灾。
大魏已经许久没有遇到大规模战事了,不过内忧再这样不断,很难确保外患不会再起。
天灾不断,就会让人质疑皇帝是否失德。
按照现在的说法,皇帝是“受命于天”,称天子。如果某个皇帝在位期间,总出现天灾人祸,那就是老天不认可这位皇帝,用天灾给予他警示……退位是不可能退位的,不过皇帝通常需要发布“罪己诏”来检讨自己的过失,借此挽回民心。
程卿就是在这时候达成了六元及第。
这对皇帝来说是个好兆头啊!
以前没能出现过的‘六元及第’偏偏出现在了当今天子在位期间,谁说老天爷对当今天子有意见了?
程卿这个‘六元及第’的祥瑞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皇帝又不是真的指望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来帮忙治国。
但这个六元及第的状元不仅会应试,一篇殿试策问还真有点水平,看起来能当好祥瑞,磨砺调教一番,未必不能做一个能干的臣子。
想到这里,皇帝看向程卿的眼神就格外柔和了。
程卿个子不算高,身形还单薄,从外型来说与承平七年的状元孟怀谨差远了。
但皇帝看她无疑是开了点滤镜,单薄一点算什么,一个臣子能否有用又不是看脸,只要不是丑的让皇帝眼睛疼,那就行了嘛!
何况程卿只是不如孟怀谨风仪出众,要用“丑”字来形容她也是非常不公平的。
她只是不够俊,却一点都不丑。
被满朝文武和皇帝本人盯着看,丝毫没有露怯。
少年人的心理素质不错呀!
普通人第一次面圣,紧张到两腿抽筋的都有呢。
更有磕磕巴巴,语不达意,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完整的。
这些毛病程卿通通没有,进入皇极殿,在鸿胪寺官员的提示下,程卿该拜就拜,皇帝问话,程卿也对答流利。
流利不代表浅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谨慎。
皇帝问了几句程卿在策问答卷中写的措施,程卿都简明答了,不啰嗦也不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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