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宝妆成
当着孟怀谨的面,程卿和邺王世子达成了协议。
仅仅是脱罪,至于毒杀程知远的真凶……杀父之仇,程卿会亲自报。
有人在屋外点亮了灯笼,邺王世子拢了拢衣领,推门而去。
月色朦胧,对方的身影很快就似鬼魅般消失。
程卿都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她真的在孟怀谨的书房里见到了邺王世子,并与对方达成了协议?
“程卿,你太大胆了!你的运气不错,但不要指望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孟怀谨都这样说,那刚才的事就是真的。
“师兄,我若唯唯诺诺哀求世子帮忙,世子那样的人恐怕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也是很无奈的。”
无奈吗?
嬉皮笑脸的,胆子还很大,孟怀谨头疼。
他给程卿开小灶补课时,一定要潜移默化影响一下程卿。
“世子不会继续留在南仪的,你每日酉时来寻我,对外就说我替你补课。”
每日酉时,那就是下午五点。
程卿觉得没问题。
“那对内呢。”
“对内也是补课,补一天歇一天,你精力够不够?”
那就是补一天课做一天假账,孟怀谨这建议挺好的,程卿表示没意见。
补课就从今夜开始,一旦进入授课的状态,孟怀谨就心无旁鹫,程卿学的如痴如醉,若书院的夫子们个个都像孟怀谨这样讲得好又有颜值,何愁学生学不进步嘛!
一直到亥时初刻,孟怀谨才停了下来。
“今天就到此,做学问切忌贪多不烂,我每日讲的你自己也要花时间去理解。”
从酉时到亥时,孟怀谨授课的时间就是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程卿虽听得意犹未尽也知道拼学习时间不如拼效率,孟怀谨的安排是合理的。
收拾完书本程卿顺嘴问了一句:
“师兄您真的不考虑多教一人?”
她没抱多少希望的,哪知孟怀谨态度却软化了:
“可以,八百两,我讲课时他过来,你做账那天他自行安排,我只给他授二十次课。”
八百两!
那她这生意还有什么赚头?
程卿焉巴巴应了一声,满脸失落。
离开小院,在孟怀谨看不见的地方,程卿重新露出笑脸。
八百两就八百两咯,她早在心里重新为孟师兄的小班授课标了价,崔胖子连八百两都肯掏,多个二百两想来也能接受,自己居中牵线,赚点中介费花花没毛病。
第二天,程卿将孟怀谨的小班授课的效果吹得天花乱坠,管崔胖子要一千两银子,还说了授课的次数。
一千两银子,授课二十次,补习一次就要花费50两呀。
寻常举人坐馆招生,一年也就收这么多学费,孟怀谨的解元光环太盛,崔胖子虽心痛的呲牙咧嘴,还是答应了。
从头到尾,崔胖子都没问过这一千两银子程卿要给孟怀谨多少,自己要留多少,目的达成就行,何必深究细节?
哪怕程卿把一千两银子全揣兜里,那也是程卿有本事赚这银子,能说动孟怀谨给崔胖子补课,不付出银子也要搭上人情——这份人情,在崔胖子眼里就值一千两!
自此,程卿就开启了一边补习一边为邺王世子做账的充实生活。
反正她只负责做账,邺王世子要怎么把账本做旧程卿可不管。
她唯一要求就是账本要重新眷写一遍,因为她的一笔烂字太有辨识度。
“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有顾虑,不过你这笔字还真是……”
孟怀谨都说不下去了。
他又给程卿加了一个时辰的课时,让程卿照着字帖练字!
照孟怀谨的说法,程卿的字写得如此糟糕,考官都没耐心看她试卷,她若因此落榜也是活该。大魏的读书人,学问可以不好,字却不能太差,书法就是读书人的脸面。
程卿这字么,配她现在面黄肌瘦的尊容还真是相得益彰。
程卿在书院痛并快乐着,齐二公子生了几天闷气,在身边人的劝说下,换了簇新的衣裳,打发书童在县里置办了一些礼物,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杨柳巷汪布商家的别院。
“这里可住着江宁知县程大人的家眷?”
哈,自家少爷说的没错,齐二公子真上门认亲了!
司砚和司墨两个假装不认识齐延松,看有街坊在探头探脑,故意询问齐延松的身份。
齐延松不太自在,说自己是永阳县齐家人,司砚大声嚷嚷:“原来是表少爷,夫人和少爷扶灵回乡半年了,总算盼来了表少爷,小的这就去通报!”
第59章 :嗳,表妹真好看!
来杨柳巷探望程家的人真不多。
除了程氏五房经常和柳氏走动,别人都不把程卿一家当回事,哪怕就在一个县里住着,程氏其他几房也很是冷漠。
程卿家忽然有亲戚上门,街坊邻里的很是好奇。
司砚嗓门大,司墨口齿伶俐,很快就讲明白了齐家和程家的姻亲关系。
“这是大小姐嫡亲的表哥,今日上门探望,大小姐肯定高兴!”
街坊们点头应和,都不忍打击司墨。
程大人原配夫人齐氏虽然早亡,到底还留下了嫡亲的骨血,这齐家若真有疼爱程大娘子的心,早就该上门探望呀。
就在隔壁永阳县,又不是隔着府,隔着省,靠双腿走路也要不了半年时间。
唉,不好说哟!
齐延松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很是不自在,赶紧带着书童挤进了程卿家租住的小院。
柳氏也没想到齐家忽然会来人,听说是齐家二公子,下意识将大娘子推回房,让大娘子务必好好装扮一番。
刚才柳氏正带着大娘子在厨房里炸面鱼,做厨活哪里保持光鲜亮丽,未婚夫妻第一次见面,怎么说也要给未来夫婿留下个好印象。
大娘子激动又羞怯,刚由两个妹妹陪着回房,齐延松已带人闯了进来。
院子就这般小,差点把大娘子给堵在天井里。
柳氏身上还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盘炸鱼,放也不是,招呼齐延松吃鱼更尴尬。
这位齐二公子,怎是个急性子?
可她又不是齐延松亲姑姑,又哪里好发表意见呢。
柳氏只能客客气气请齐延松坐下喝茶,齐延松称呼她是“柳夫人”,柳氏也不在意。
柳氏不知该和齐延松说什么,殊不知齐延松此时心中更失望。
程姑父家竟落魄至此,如此逼仄的小院一眼就望到了头,竟住着柳氏和程家儿女。家里连个端茶倒水的婢女都没有,两个小厮模样的跑前跑后,内外院不分,小厮伺候女眷,如此混乱——想到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整天要和小厮亲自打交道,齐延松虽不想认这门亲事,还是觉得自己头顶隐隐泛着绿光。
而且姑父一家住着这样小的房子,请不起伺候的下人,可见程氏族里没怎么帮衬。
那他来杨柳巷拜访,借口探望表妹,实则是想寻求帮助……这目的,真能达到?
齐延松如坐针毡,司墨给他上的茶也难以入喉。
先入为主的不喜和抗拒,让齐延松看什么都不顺眼。
恰此时,大娘子在两个妹妹的帮助下打扮好了出来见客。
二娘和三娘很有心,知道未来大姐夫来了,姐妹俩虽也换了衣裳却随意的很,两人都愿当绿叶去衬托大娘子。
十七岁的大娘子皮肤瓷白,鹅蛋脸柳叶眉,唇不染而红,叫了一声表哥,脸颊已经染上了绯红。
这是大家闺秀的美,娇而不美,三分羞怯,七分落落大方,打了齐延松一个措手不及。
“表妹?”
嗳,没人同他讲过,表妹生的这样好看呀!
齐延松被大娘子惊艳了一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履行婚约娶了这貌美的表妹也不错。
不过视线一转,看着逼仄的小院,齐延松的脑子一下清醒了。
貌美的小娘子虽不多见,仔细寻一寻总能找到,娶妻娶贤,纳妾才纳色,一个得力的岳家可比美貌重要多了!
虽这样想着,见了大娘子后齐延松的态度热情了不少,在你来我往的寒暄中,他表达了齐家对大娘子的惦记,当然不能说齐家要避讳,只说刚知道大娘子回南仪,又说自己以后会在南仪求学,平日里也能对大娘子一家多多照顾:
“这也是家里的意思,祖母她们都惦记着表妹,若不是母亲身体不适,祖母又年事已高,定要亲自来南仪看表妹的。”
大娘子红了眼睛,“是我不孝,没有及时去永阳县探望。”
大娘子丝毫没怀疑齐延松的话,她对外祖齐家的印象很好,齐家往年也常托人给她带东西,自是疼爱她的。
而且齐表哥说以后要在南仪县求学,仅仅是想一想齐家如此安排的原因,大娘子就会脸红。
柳氏也眉眼都是笑。
对着程卿,她虽信誓旦旦保证,但回了南仪县这么久齐家都没派人来过,柳氏也担心大娘子的婚事会发生变数。
哎,都是她胡思乱想,齐二公子这不就上门了么,为了看顾大娘子,还要留在南仪,齐家都做到了这步,再怀疑齐家的诚意也太不应该了!
一家四个女人,都因齐延松的到来而高兴,等齐延松说自己没被书院录取,柳氏和大娘子一颗心都揪起。
“怎会不录?”
“表哥你别担心,小郎也在书院求学,我让小郎问一问!”
柳氏和大娘子都在替他担心,齐延松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柳氏留他吃饭也不肯,还说程家最要紧是渡过眼下的难关,不必因他而破费云云。
送走齐延松后,柳氏拿帕子拭泪,真心替大娘子高兴:
“慧娘,你这门亲事订的极好!”
司墨听着好想翻白眼。
齐二公子才学如何不好说,倒是很会演戏呢,若不是司墨盯了齐延松足足有一个多月都要被这人今天的表现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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