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铁头喵
那是碎尸者,他的皮肤为石灰色,铜黄色眼仁和容貌像极了西方的黄眼恶魔,他有着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即便在成为怪谈前,这双手臂的力气也远超常人,让他能够轻易地撕碎人体。
他是分尸狂魔,喜欢将鲜活人体扯成一块块的碎片,他会收集每个被他碎尸的人体的一部分,有时候用来食用,有时候则是制成收藏品。
他一向以自己的杀人手法自豪。
他喜欢别人惊恐地称他为碎尸者,因他的连环杀人犯的杀人名号而恐惧,不论是成为怪谈前,还是成为怪谈后。
邓兰兰看着碎尸者左手按住李维的额头,右手扣住其下巴,只要稍一用力,李维的脑袋就会被摘下。
李维眼神涣散,腕表上的精神值接连超过临界点,生命值正在快速扣除。
如果再遭到碎尸者的攻击,他可能会被踢出末日世界。
邓兰兰叹气,她需要队友一起行动。
她抬眸看向碎尸者,眼中伪装的温柔情绪散去,只剩下疏离高高在上的淡漠。
“你只会摘下别人的脑袋吗?这种低级的、没有任何艺术性的杀人行为,我在笔记本里看到你的信息,每一点都记得一清二楚,就你这种东西也配被称为连环杀人犯吗?”
碎尸者和恐惧吸食者一样,是拥有实体的怪谈,且行动逻辑与人类相似——人类中的恶人。
以帖子中碎尸者的记载来看,这是个不容许自己被质疑的家伙。
果然在邓兰兰说完那番鄙夷的话后,碎尸者不去管李维,而是直接攻向邓兰兰。
邓兰兰指间出现了一把一把手术刀,这是收集物资时,她在急救箱里找到了它,不如现实里的趁手,但也让她满足。
她动作轻盈地躲过,仰面望着碎尸者高大的体型,微笑着轻声细语道:“粗鲁的小家伙,让我来教导你真正的分尸艺术,你知道光是人体脸部就有多少块肌肉吗?”
手术刀划破肌肤,嵌入肌肉与肌肉之间,像是在剔骨一般。
鲜红血液滴落在水中,一点点晕开。
红色晕染的范围越来越大……
文思诚盯着小型喷泉里的红色,不解地询问邓鈡和王思慧:“你们说哪个脑瘫会在广播室里放喷泉?不怕自己触电被电死吗?渐变色红色喷泉又是个什么奇葩审美,怪谈脑子都这么有问题吗?”
邓鈡吐槽:“你是一万个为什么吗?”
王思慧小声说:“可能怪谈用设备不需要电。”
文思诚拍着肚皮道:“富兰克林听了都要哭出声。”
这是一间广播室,面积非常大的广播室,布景温馨中透着点奇怪的阴森,毕竟装饰品都是各种福尔马林浸泡的舌头。
专业的广播设备旁便是舒服的休息区域,大型沙发各类零食和饮料,瞧得文思诚蠢蠢欲动。
要知道他们出发前只随便吃了点东西,根本没有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邓鈡一把抓住文思诚:“你干什么?”
文思诚往前走,连同邓鈡一起拖动,他说:“我看见食物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啊!你看我这体型就知道我这人肯定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放开我让我吃!我宁愿吃死自己!”
邓鈡双臂努力环住文思诚:“这种时候你关注一下正经事行不行?!”
王思慧欲言又止,邓鈡其实是一个有点正经、英雄主义强但某些方面有些讨人厌的家伙,可他碰着文思诚以后,整个人就变成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与他那张凶恶的脸非常违和。
“那边……”王思慧发现广播设备前出现了一道黑雾,她喊着文思诚和邓鈡,可这两人因为要不要去休息区杠上,开始男人之间的奇特交流,根本不理会她。
黑雾缓缓凝聚成一个少年,头发披散,面容阴郁柔美,他开口便是富有极强穿透力的声音回荡整间广播室内,刺的人脑袋晕眩,眼前发黑。
“…你听说了吗…”
“我听你麻痹,没看见我们在打架吗!”文思诚和邓鈡同时冲音源处怒吼,“有没有眼色?会不会做人?能不能识相一点?你这种小孩将来进社会是要被毒打的,闭嘴!”
王思慧看见黑雾凝聚成的少年傻在原地,显然被文思诚和邓鈡的行为震慑到了。
等一下——
文思诚和邓鈡视线对上,二人一番眼神交流,瞬间明白彼此的意思。
刚才那个被他们吼的东西,好像是个怪谈啊?
二人扭打动作如同按下慢动作键,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抱在一起,胆战心惊地看向那个少年。
果然是个怪谈,对方冲他们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舌尖伸出舔舐唇部,他的舌头不是舌头,而是由一枚又一枚的刀片组成。
“我是这里的播音先生,负责将所有怪谈的事传述出去,告诉别人。你们应该从讨人厌的保安那知道了怪谈是有领域的,你们现在就在我的领域里,不要轻举妄动哦。”
他口腔中刀片与刀片碰撞的细微声响,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冒。
和恐惧吸食者那种伪装的牛逼不同,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很危险……
播音先生说:“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王思慧和邓鈡警惕心提起,文思诚因紧张下意识答道:“那你可真是高兴的太早了!”
王思慧、邓鈡:“……”
播音先生:“……”
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指着休息区域说:“坐。”
王思慧和邓鈡在沙发上坐下,文思诚缓慢蠕动,想要偷袭一下面前的怪谈,始终找不到机会。
对方似笑非笑地望向他,文思诚硕大宽厚的屁股慢慢下压。
播音先生:“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我希望你们在听完这个故事后,可以给我一个答案——究竟谁才是做错事的那一方?”
文思诚在他说完“方”的时候,屁股终于接触到沙发,他往后一坐。
王思慧与邓鈡猝不及防地跌在地上,他们和文思诚均一脸懵逼地盯着身下坍塌的、从精致面料看就知道非常昂贵的沙发碎块。
场面静默半分钟有余,播音先生用着那好听的声音说:
“算了,我不想给你们讲故事,你们去死吧。”
从他嘴中飞出数不清的刀片,文思诚左手捞起王思慧,右手提起邓鈡,把他们往自己身后一放。
所有刀片全部没入他的身体,他疼得嗷嗷叫唤,浑身肥肉直打颤。
王思慧与邓鈡没想到文思诚会如此做,他方才显然是下意识的反应。
危险来临,他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身边的人,越是没有思考体现出的举动,越是能够反应出一个人的品行。
文思诚生命统计次数接连加上了3次,4次……直到6次才停下,由此可见播音先生的攻击力是多么可怕!
邓鈡怒瞪播音先生。
播音先生对文思诚承受他全部攻击却没死的现象感到很奇怪,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恐惧吸食者会栽在你们手中,原来你们有这样特殊的本领,是审判官觉得每次都是我们赢没意思了,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吗?”
又是审判官,保安大叔也提到过这个怪谈。
“你们听说过吗?他以前就是个没用无能的家伙,拥有那种能力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把所有人变成这种样子,自己却窝囊的不愿出现,一直躲藏我们的搜寻,只会和些低级怪谈接触。”
播音先生每说一个字,口中就会吐出一枚刀片,他手轻轻挥动,文思诚就被刀片围绕脖子,缓慢割动。
他欣赏着王思慧和邓鈡挣扎、担忧、恐惧等各种混杂的情绪。
“你们说垃圾就是这种模样的吧?因为是垃圾,所以喜欢聚在一起,好像数量足够多就能够让他们产生从量到质的变化,可是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垃圾和上等品之间没有办法进行转换。”
更多的刀片产生,邓鈡也被纳入攻击范围。
“多么简单的道理却始终不懂。”
“你们知道吗,他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故事里的主角之一……”
播音先生笑嘻嘻地说道,他说话很难听,并非用词多么糟糕,而是他讲述时的语气和神态。
非常像街头巷尾议论他人的长舌妇,他们喜欢尽情地使用嘴皮子去攻击别人,话语如刀,怪不得他的舌头是刀子,真是够贴合他的!
文思诚和邓鈡想要进攻,可他们周围全部是刀片组成的囚牢,力气再大那又如何,只要那怪谈在说话,刀片源源不断他们就没有办法攻击到对方!
王思慧取出耳塞戴上,周围所有的声音消失,她的心逐渐平静。
播音先生好奇地打量王思慧,想看看她能做出些什么反抗的举动。
“愿将吾之身心送奉吾主,成吾主临世间之体,观万物之眼……”
播音先生嗤笑:“难不成你还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吗?”
他认为王思慧的举动无趣得很,刀片聚集准备杀死王思慧。
王思慧在请神,不能让怪谈去干扰到她!
文思诚骂骂咧咧:“你自己就是个鬼你不信世界上有神吗?你的思维方式简直违背力量守恒原则,就你这损塞样儿的崽种玩意儿,你好意思不信我们高贵的人类懂王?”
他表现成一个狂热的神信徒,对播音先生破口大骂。
对于嘴炮就要用嘴炮攻击才行,文思诚先前想用肉体攻击播音先生并未得到重视,他开始破口大骂后,反而戳中播音先生某个G点。
播音先生沉着脸:“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辱骂我?”脸色阴沉似水,刀片在口腔内流转,嗓音低沉至最低点以昭显他的怒气:“你这是在我面前卖弄嘴皮子吗?”
文思诚眼一亮,垃圾话就应该用垃圾话来对付!
可他不擅长垃圾话啊,他会的垃圾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文思诚:“邓鈡割割,这是你的show time,你不是特别擅长说垃圾话吗?”
邓鈡:“?”
他也注意到播音先生非常在意被人怼垃圾话。
播音先生:“你们是无能又弱小的人类,即便有审判官的推波助澜,却连如此普通的囚牢都无法脱离,还想要在我擅长的领域打败我?记录者上当然是这么写的,轻视我,但你们以为想做到就那么容易吗?”
其实文思诚他们根本不知道播音先生该怪谈的弱点是什么。
播音先生这话就和玩狼人杀的时候自证的时候说“我是一头村民”这种行为一样的降智。
邓鈡深吸一口气,眼皮半耷拉着,唇角向一边抬起,气息瞬间十分欠打,他在模仿播音先生说话的语气。
“你知道吗?从你出现打断我们之间友好交流的时候,我就无比的同情你,像你这样的崽种肯定缺乏镜像神经元吧?呀,呀,你那迷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镜像神经元是什么吗?我告诉你,镜像神经元的功能是反映其他人行为,是猿类向人类进化的特征之一,能够从简单模仿到复杂模仿,也能让人知道什么叫看脸色、眼色……你不知道太正常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太正常吗?你不知道吧,那你肯定不知道啊,看你长相和打扮你还是个高中生,很喜欢动嘴皮子哦,一天到晚撅着个嘴到处逼逼再看别人难堪就是你人生,哦,怪谈生涯唯一的乐趣了吧?沉迷于此只关注外貌无心学习,对了,播报是为了用其他怪谈的事迹催发别人的恐惧吗?为什么不说你自己的事迹呢?”
“因为你没什么好说的吧,顶多像别人炫耀一句,我的嘴和你们的嘴构造不一样,你们的嘴是嘴,我的嘴是括约肌——之类炫耀语句。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八成要说是为了隐藏自身实力之类的理由,但到底是为了隐藏还是你的事迹和其他人比根本不值一提,那就说不准咯。”
邓鈡的嘴跟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完全不给播音先生任何插嘴机会。
播音先生先是气得脸色发白,随后冷笑:“你叫邓鈡是吗,我从别人口中了解过你……”
邓鈡当场打断他道:“你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我,他又没给我口过怎么可能了解我!”
播音先生:“?”
文思诚大草,心中默喊:邓割割不愧是牲口,说话就是牛批!
王思慧声音适时传来,缥缈虚幻如同圣音,她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