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亦甚想你 第33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青漓捏着信纸目送魏国公出去,脸却不自觉的有点红了。

  ——把自己岳丈当信使用,你倒是半分不心虚。

  厚脸皮。

  一封信写的长,字迹却有些潦草,大概是好容易挤出时间来写的。

  信的末位,皇帝还问她——朕甚念妙妙,妙妙心中,可念朕否?

  青漓慢慢将信纸合上,心里头却怎么都忘不了这句话。

  ——怎么会不想呢。

  董氏见过去的时候,便见青漓正靠在窗前,对着外头怒放的那从月季出神,桌边是拆开了的信封,上头是惯常的‘卿卿亲启’。

  她眉梢略微一动,摇着团扇过去问道:“做什么呢,这样出神。”

  青漓也不脸红,大大咧咧的看向董氏,笑嘻嘻道: “思春呢。”

  “瞎说,”董氏拿团扇轻轻拍她脑袋,含笑道:“春日早过了,你思的是哪一门子的春。”

  青漓也不扭捏,眼巴巴的看着董氏,道:“想他了。”

  董氏拿眼睛斜她:“五月还见过的,现下是六月初三,还不到一个月呢。”

  “啊,”青漓扑到董氏面前去卖萌打滚,道:“原来已经快有一个月啦。”

  董氏心知她是个什么脾性,摇头道:“妙妙,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青漓笑嘻嘻的拉住董氏衣袖,道:“我……想去看他。”

  “哪里有你这样不矜持的,”董氏嘴上说归说,却也拿她没办法,只好道:“你想进宫去吗?”

  青漓应了一声,又在董氏耳边道:“上一次分开时他就说了,我要是想去,随时都可以……”

  董氏也有过这样少女怀春的情怀,眼见着女儿这样纯然的欢喜,便不忍往上头泼冷水,斜她一眼,取笑道:“女大不中留,妙妙大了,一颗心老早便飞走到人家那里去了。”

  青漓只厚着脸皮笑,没有反驳。

  浮烟山一行之后,二人分别之际,皇帝便对青漓直言,接下来诸事繁忙,只怕未必会有空暇出宫见她,只能以书信传情。

  在提出书信传情之后,皇帝又看似不经意的提出——小妙妙,朕虽没法子出宫见你,但是,你大可以进宫见朕的。

  在他说那话的前一夜,青漓才刚刚被他欺负的不轻,哪里敢自己往狼窝里头跑,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将话头别了过去。

  皇帝见她如此,也不曾再度说什么,回宫之后,他便忙碌了起来,有空暇的时候,便写了信夹在魏国公的奏疏里头,毫不客气的使唤自己岳父。

  这事儿本极隐秘——奏疏不是谁都能瞧的,魏国公又不是什么嘴碎的人,自然不会为人察觉,但架不住中间还有个知情群众英国公,在自己八卦小心思不曾得到纾解的同时,便将目光伸向了皇帝与魏国公。

  哎呦,又不是天塌了大旱了洪涝了,有什么事情值当的魏国公你这么勤快的去上奏疏,陛下也这般勤政的批复啊?

  这句牢骚出来,众臣闻弦歌而知雅意,八卦的目光不敢去看皇帝,而是将魏国公淹没。

  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事,顶多算是皇帝自己的私隐罢了,便是被人知道了,皇帝的脸皮使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再者,有胆子去调侃此事的,多是在西北便跟随他的旧臣,关系本就亲近,为着这一点小事,也不好苛责。

  只是害了魏国公,每日在各色八卦的目光中游走,苦不堪言。

  #哦~陛下今天又写信了啊#

  #腻不腻歪啊,又来了#

  #我们像是瞎的样子吗,做的这么明显#

  #老房子着火,了不得啊#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黏黏糊糊,真的够了啊#

  魏国公只当自己眼瞎耳聋,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

  青漓心里头下了主意,便叫人往宫里头送信儿,说自己明日进宫去。

  皇帝是在用午膳时候听到消息的,闻言脸上便禁不住带了几分笑,一面叫陈庆去安排人明日去宫门口迎她,另一头却吩咐人准备小姑娘的用制,从吃喝到衣饰,仔细的紧。

  陈庆在心底腹诽了一句——娘娘只说过来看您,可不曾说要留在宫里头久住,巴巴的准备这些有什么用。

  但是瞧着皇帝神色,陈庆便知他心里头定了主意,想着皇后那副娇柔柔的样子,心里头便禁不住有些怜悯的摇摇头。

  ——皇后娘娘啊,您不好好在羊窝里住着,跑到狼窝来做什么。

  要是被狼咬了一口,那可是怪不得别人呐。

第37章 丰盈

  第二日, 青漓早早的起身梳妆, 用过早饭后, 便带着玉竹莺歌,一道乘马车往宫里头去了。

  董氏比她细心,嘱咐青漓连几位女官一起带上——毕竟她们本就是宫里头出来的, 地界也熟, 或多或少能提点她几句。

  青漓自然是应了。

  金陵原称建康, 本是前朝都城,后本朝太祖亦建都于此, 却觉建康二字不美,便更改为金陵,几代下来, 除去精研此道的文人墨客, 寻常百姓之中,早已不知建康之名。

  许是因着抚恤臣工早朝辛苦的缘故, 皇城与权贵府邸坐落之地相距不远,青漓乘着马车,不过两盏茶的功夫, 便到了宫门口。

  自有护卫上前去与守卫言说, 青漓坐在车内闻听他们言谈声入耳, 却忽的心中一动,想起另一处来。

  细长的手指在车帘的一侧挑开一道细缝,借着这半分空隙,她瞧了一眼这座皇城。

  巍峨且雄伟, 庄严而肃穆,一眼望过去,有一种类似山的挺拔厚重。

  无上的皇权使然,令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喘不上起来的压迫感。

  ——这就是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啊。

  青漓心里头有转瞬的阴翳,随即又是一片清明坦荡。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这里的女主人,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说的无耻一点,这里是她的家,现在这里头有她的丈夫,未来这里头更会有他们的孩子,这般一想,再去看这里,青漓便觉亲切了许多。

  仔细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入这座宫城。

  皇帝身边没有妻室妃妾,逢年过节便不需召见命妇,皇太后早逝,几位太妃在皇帝那里面子情分薄,自然也没什么资格作为后宫的主人办宴,细细数来,近几年来,除去每月太妃召见亲眷的机会,便再没有女眷进过这里。

  青漓家中同几位太妃无甚关系,自然不在进宫之列的那几家人里头,先帝在时她还小,董氏便是作为命妇进宫也不会带她,更是无缘得见。

  陆女官几人对此显然是熟悉的很,等马车拐过了内门,便过去候着青漓下车,道:“娘娘对于宫里头还不熟,本是应该说上一二的,可您的日子还长着,倒也不急,且还是先去陛下那里吧,免得叫陛下等急了。”

  青漓轻轻应了一声,陆女官便颔首施礼,正示意一侧的宫人带路,领着青漓几人往宣室殿去,却见陈庆快步走过来,向青漓见礼道:“奴才请娘娘安。”

  等青漓示意起身,陈庆才道:“您可算是来了,陛下一直念着,早早便打发奴才出来等了,本以为您会走东门,便去那一头候着了,却不想竟在此,难免来晚了,还望娘娘恕罪。”

  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陈庆又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青漓自不会说什么,随意将那一茬儿掀了过去,便叫陈庆带路,引着往皇帝那边去了。

  之前,皇帝对小姑娘说这几日事忙,委实并非敷衍之辞。

  前线战场局势胶着,等闲抽不出身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金陵这边自然不会对于前线督军作战之事乱指挥,只是粮草辎重行军路线以及河西的民夫征调,诸事都少不了劳心,是以皇帝这几日忙的连寝殿都不曾回,晚间便在宣室殿内里居室就近睡下。

  青漓心知皇帝这几日忙碌,可真的走到内殿去瞧见皇帝时,却也也禁不住有些吃惊。

  ——不过一个月不见,他竟清减了好些,一眼望过去,连下巴都显得有些尖了。

  青漓有些心疼,蹙着眉过去摸他脸颊:“怎的瘦了这么多,”她拧着长眉,问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她初时那话中还带着关切语气,后头虽也是如此,却或多或少的掺了几分责备意味,亲近倒是亲近,可对于皇帝的身份而言,却也有些失敬。

  陈庆早见过皇帝宠爱这位小皇后的情态,说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没有半分夸张,是以此刻见了也并不觉讶异。

  倒是宣室殿其余内侍,闻听这位小皇后话里头这样不客气,心下暗暗吃了一惊,虽不敢直视帝后,余光却也或多或少的扫了过去,悄无声息的注目于事态的发展。

  ——皇后虽也是这座皇城的主人,但握在手中的权柄,却是取决于皇帝的,若是这位小皇后当真得皇帝珍爱,等到真的嫁进了宫里头,日子自然会好过的多。

  皇帝时不时的同这位小皇后写信这事儿,便是前朝臣子也有知晓的,更加不必说这些朝夕伺候在侧的内侍们了,至于皇帝专门寻了时机出去与这位小皇后相会之事,就更加是心知肚明,是以虽不曾见过青漓,他们心底却早早生了几分好奇。

  今日一见她,果然容色殊绝,不可直视,众人心里头刚刚有了几分底,便见她不曾行礼便直直的走到皇帝面前去,说的话又是直接,偏生皇帝却并不生气,就更加是惊骇。

  ——若是陛下这几日心情好也就罢了,偏生前几日户部传出了贪墨军粮,克扣辎重的大案,陛下这几日都烦躁的紧,连带着发落了好几个伺候的内侍,惹得一众人战战兢兢不已,便是上前去奉茶也得小心翼翼,唯恐直接脚步声太重,惹得皇帝烦心。

  但是,再瞧一眼此刻不曾对这位小皇后的态度——他们心里头就开始纠结了——说好的心情烦闷呢,陛下,你怎么能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

  小姑娘这话说的不客气,皇帝却并不生气,内心只觉熨帖,甚为欢喜。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小姑娘在陌生环境里见了他,必然是先羞答答的行礼,哪里会什么都不想,便直接过去问他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表面上是失礼,内里……却是关心则乱。

  皇帝心里头软的厉害,越瞧越觉得小姑娘得自己心意,叫他恨不能将她团成小团,每日装着,片刻不离才好。

  他心里头有千言万语,嘴上却不曾说什么,正想着搂住小姑娘亲亲揉揉,目光却微微凝住了。

  正是夏日,天气热的厉害,青漓身上只穿了单薄的抹胸襦裙,水蓝色的裙摆上简单的绣了几朵玉兰,如云的长发取用银簪挽起,素简的很。

  寻常人这般装扮,少不得减几分姿色,偏生她相貌极美,如此一来,不仅不显寡淡,反倒有天然去雕饰的清水芙蓉之美。

  皇帝一低头,便瞧见小姑娘脖颈与胸前的大片雪肤,明明内殿是放置有冰块,手头上便有凉茶,他却觉仿佛是喘了一口热气般,心头难以抑制的躁动起来。

  顿了一下,皇帝才低下头,道:“其实,朕这几日,吃的也不少。”

  他在青漓小手上重重亲一下,这才在她耳边道:“可是——朕心里头想你想的厉害,人便一日日憔悴了下去,你若再不来,便要清减的不成人形了。”

  “没正经,”青漓知他是想叫自己宽心,暖心之余,却也抬眼瞪他,啐道:“才说了几句,便油嘴滑舌。”

  皇帝久不见她,满心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即使是被人瞪了,也不觉生气,大笑几声之后,便抱着她这一侧坐下。

  那是皇帝御座,他自己在上头还没什么,抱着自己坐上去算什么事,青漓心中一惊,连忙推他肩,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快放我下去……衍郎!”

  皇帝低头亲她耳垂,曲解着低声道:“朕自己的女人,怎么便抱不得?”

  “不是,”青漓急着下去,也没去细想,只顺着他话里头的意思反驳:“衍郎别在这儿抱——换个地方,由着你抱。”

  皇帝想要的便是她这句话,心满意足的笑几声,便抱着她站起身,往里间去了。

  几个内侍还侍立在一侧,他也没什么心思理会,深知小姑娘怕羞的性子,便只吩咐道:“朕同皇后说说话,你们且退下。”

  陈庆带着那几人应是,随即便一道走了出去,还不忘体贴的将门合上。

  青漓初时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欢喜与温情中,等到人都走光了,里间只剩自己与皇帝二人时,她便有些反应过来了,心下有些慌,却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展现出来,只伪装出底气十足的看着皇帝,道:“——你不准乱来。”

  “不乱来不乱来,”皇帝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搂住小姑娘,顺势将她压到了塌上,不待青漓反应过来,便低头就含住了她唇。

  唇齿缠绵间,青漓听他断断续续道:“妙妙,朕甚是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