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家兔兔
“我只担心遇到危险时,别人被你打残,除此外我啥也不担心。”
阮清秋: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
见小弟子认真地思考起自己的话,老爷子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赶人走,最后立在门口还是忍不住说:“怀表拿好,注意安全!”
“阿爷你放心,您肯定成不了孤寡老头!”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再不走免不了被骂几句。
“哼,臭丫头。”
老头背着手,嘴里气哼哼,眼里笑眯眯,目送自家小弟子走远,直到看不到人影才转身回屋。
——
阮清秋赶到山洞的时候,天上已挂满星辰。
李茹秀一见她,立刻带着哭腔挨过来,“我好怕,火堆烧烬了,火柴也快点完,你终于来了。”
她不敢离阮清秋太近,又忍不住依赖地靠近,然后固执地用手捏着阮清秋的衣角,眼里尽是担惊受怕。
“没事的,你安心睡一觉,明早我们赶路,我带你回家。”
听着她坚定而温柔的声音,李茹秀不知不觉镇定下来,看着阮清秋又点了一堆火。
火光中,少女的神情专注认真,长长睫毛投下一片剪影,她动作从容淡定,手上不停地忙碌着。一会儿丢几颗土豆埋在火里,一会儿变戏法似地掏两个野果,甚至煮了一罐红糖鸡蛋汤。
“山里深夜凉,喝了驱驱寒气。”
李茹秀依言乖巧捧着陶碗,手里暖,胃里暖,心里暖,全身便暖了起来。
喝了几口她小声地问:“你不喝吗?我一个人喝不完的。”
阮清秋嘴角噙着笑,火光映在脸上的阴影便化开了,“我吃过饭才来的,红糖鸡蛋汤容易吸收,你趁热全喝完,好好休息,才有力气回家。”
“嗯!”
不顾还有些烫嘴,她咕咚咕咚喝起来,显然十分听阮清秋的话,递什么吃什么,只是睡觉时一只手要捏住阮清秋的衣角才能入睡。
阮清秋无奈,便随她了。
这一夜,阮清秋并没有休息好,主要是身边的李茹秀,夜里几次满头大汗地惊醒,或者睡梦中哭泣不止。
她叹气,这姑娘只怕是留下心理阴影了,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呀,这个年代可没有心理医生。
“茹秀,醒醒,去洗把脸收拾下,我们走。”
“哦哦,好的。”
二人洗漱完毕,阮清秋反复确认介绍信、钱、票证这些都在之后,放在裤子内侧的兜里,带着李茹秀出发了。
山路对于一个城里姑娘来说并不好走,李茹秀紧紧跟着不喊苦也不喊累,她心想只要阮清秋不丢下自己,走到天涯海角她都愿意。
走在前面的阮清秋突然停下来,她望了李茹秀半天。
“怎、怎么了?”
“过来,我帮你剪头发。”
李茹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丢下自己,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不问我为什么剪头发呀?”
“不问,你说的都对。”
阮清秋摇头轻笑,严肃的表情退散,“我会剪很短,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见女孩点头,阮清秋手下咔嚓咔嚓,把李茹秀一头长发剪成男孩子的短发,剪完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又抓了把湿润的泥在手上搓一搓,往李茹秀脸上抹,包括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子。
这一番乔装后,哪还有什么清秀白皙的少女模样,只要不开口说话,便是活脱脱的农村黑脸小后生。
“记住咯,你现在是个小哑巴,不能说话。”
李茹秀点头,捂着嘴当真一句话不说,跟着阮清秋闷头赶路。
去青山镇的路上很顺利,但阮清秋心里始终不安,脑海里不断盘旋以前看过的那些关于拐卖的新闻,比如警察去村子解救受害者时被村民围攻,甚至把人藏起来让警察无计可施。
二人抵达公社时,天色蒙蒙发亮,阮清秋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刚六点出头,大街上没多少行人。
此时国营饭店已经开门,里面亮堂堂的,刚蒸好的肉包子香味不停地往人的鼻子里钻,她用粮票买了一个芹菜肉包和两个杂粮窝窝头。
肉包一分为二,与李茹秀分着当早餐吃了,窝窝头带着路上充饥。
阮清秋原本打算买四个肉包子,想想她们的装扮,农村来的穷小子和穷丫头,怎么会吃得起肉包子?
太打眼了,这一路上的行事准则是:低调,必须低调。
歇了一阵,肚子里也有了点热食,眼看快七点,阮清秋领着李茹秀往汽车站赶,离车站还有一条街时,她拦住李茹秀,轻声说:“蹲在这儿,尽量低着头,等我。”
李茹秀很害怕,也很信任她,紧张地扣着指头,像只鹌鹑似的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若非不得已,阮清秋也放心不下让李茹秀自己呆着,她得先去车站踩踩点,以免被人守株待兔,功亏一篑。
她拉低帽沿,背着背篓神情自然地走进车站,车站不大,人也不多,轻易就能把四周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因此,阮清秋立刻瞧见了脸色阴沉的牛大蛋,两只细眼毒舌般盯着每一个走进车站的人打量。
此时,正看着她,并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要上千字收益榜,周三暂时不更哈,周四晚上大约12点会更2章,谢谢支持~
Ps:本章关于介绍信的描写,是作者根据70年代的介绍信仿写,哪里不对还请不要见怪。
第35章 送你断子绝孙棒
“嚯哟, 这不是阮家牙尖嘴利的小野猫嘛,大早上你来这里做啥?”
牛大蛋眯着眼上下打量她,语气故作轻松调侃,眼神却锋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渗人。
“我奶喊我来接县城念书的堂哥回家, 要你管?许你来不许我来?你又来做什么?贼眉鼠眼, 想耍流氓啊?”阮清秋眉毛挑高, 故意把说话声放大,引得车站内不多的人频频看过来。
“小姑娘人不大, 说话怪难听, 我走亲戚不行?大家都一个村的, 而且很快你就是我弟媳了, 当大伯哥的关心一下你怎么了?”牛大蛋说的头头是道, 并反将了阮清秋一军, 暗指她不懂事。
围观群众一听,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顿时觉得小姑娘不会做人,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 忒不知好歹,于是看阮清秋的眼神便有些微妙了。
阮清秋不慌不忙地脱了帽子,大大方方任人看,微笑说:“首先, 我们两家并没有结亲,请你不要乱攀亲戚关系,也不要看我年纪小, 坏我名声, 会被天打雷劈。”
竟然是这样?
围观的吃瓜大姐立刻扭头对牛大蛋怒目相视,斥责他:“安的啥心?人小姑娘还这么小, 坏人名声,良心被狗吃啦?”
牛大蛋的脸色沉了沉,扯着嘴干笑道:“嗐,虽然还没正式提亲,但她父母都同意了,我这人嘴快心热,没坏心眼的。”
“是吗?那你去哪儿走亲戚?”阮清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道。
“去吉安县,怎么?你也去?”牛大蛋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她。
“呵,你介绍信呢?”
“问这个干啥,你能看得懂吗?听说你没读过几年书,不识字。”
牛大蛋并没有被问住,他反应很快地作出回答,还不忘挖苦她,嘴角甚至带了丝意味不明的嘲讽。
这个老狗比真狡猾!
仅有的两次打交道,阮清秋对他都印象深刻,关键时刻临危不乱还压得住脾气,能言善辩且心思狡诈,四屎蛋兄弟的主心骨恐怕便是牛大蛋。
“谁说我不识字?虽然为了让后妈生的弟弟妹妹有学上,我十岁就辍学帮家里干活,但这些年跟着在县城上学的堂哥堂姐们,也学了不少字,不然你拿介绍信来,我给大伙儿念念。”
阮清秋一脸被冤枉的愤慨委屈模样,还不忘给丁家珍上眼药水,强烈要求牛大蛋拿出介绍信。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便有人提议:“大兄弟,那你就拿出来给她念,正好我也识字。”
等了一大早上车,众人既无聊又八卦,于是纷纷附和先前那人的话,催着牛大蛋把介绍信拿出来。
牛大蛋咬牙,终于体会到了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他摸了摸衣兜,慌张又惊讶懊恼地说:“哎呀,居然忘带了!”
“哦,那你还不快回去,杵在这儿当人形柱子吗?”阮清秋翻白眼冷哼,尽情释放嘲讽技能。
“是啊,每天就两趟车,大兄弟你现在回去再开一张介绍信,还赶得上下午那班车呢!”
热心群众如此说,牛大蛋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他阴恻恻地看了少女半晌,脑子里升起一百种折磨她的念头,最后恨恨转身离开。
阮清秋眼睛紧紧盯着他,对方一走出车站,便立刻跟上。
好巧不巧,牛大蛋朝李茹秀所在的那条街去了,阮清秋心跳急速,暗道不好,连忙追了过去。
这边,李茹秀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阮清秋回来了,惊喜地抬起头看去,触及到那可怕又熟悉的眼神时,身子瞬间僵直,遍体生寒。
李茹秀牙齿上下打颤,吓得腿软站不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内心深处的恐惧仿佛一条毒蛇紧紧捆住自己,让她动弹不得。
“原来你在这。”
牛大蛋没想到居然能在大街上找到人,他嘴角挂着嗜血的微笑,若她镇定地不看自己,他不一定能认出短发黑脸的女孩会是李茹秀。
这反应太熟悉了,那双惧怕的眼他怎么会认错,真是爱极了她颤抖的模样,十分迷人。
“看来上天注定,你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李茹秀目光微愣,看向恶魔的身后,两行清泪冲出了眼眶,不知哪来的勇气,终于站了起来。
“嗬,敢逃跑,连胆子都变大了。”
牛大蛋眼神变暗,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周身气息越发凶狠。
“嘭!”
“妈蛋,草你大爷臭傻嗨!矮冬瓜拽尼玛币!”
阮清秋手拿板砖,嘴里骂骂咧咧,一砖头把人拍晕后,单手薅住男人头发,拖死狗一样拖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
李茹秀怔怔看着有如天神下凡的少女,那些问候人祖宗的话听在她耳中都变得动听起来。
“快跟上,还好现在街上没什么人。”阮清秋嘀嘀咕咕,气得不轻。
李茹秀连忙小跑跟上,心里的恐惧被阮清秋的惊人操作驱散了大半,她小声问:“怎、怎么办,会不会死了?”
“不会,你在旁边看着。”
在山里捕野鸡野兔的经验多了,自己下手的力度,她心里有谱。
李茹秀乖乖点头,看着阮清秋扒下男人的衣服,三两下撕成条状,先是用一种复杂的结绳法把牛大蛋双手绑住,之后用宽布条把他的眼睛蒙住,然后往他嘴里塞臭鞋子,最后分开双腿绑在两颗小树的树干上。
又见阮清秋不知打哪儿找来一根木棒握在手里,转头对她说:“捂好嘴,别叫出声,记住。”
说完,阮清秋开始了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