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我不当极品 第39章

作者:东家兔兔 标签: 年代文 种田 穿越重生

  这是她第一次进二房的屋,五口之家挤在面积只有渣爹那间三分之二大的房间,拥挤程度不亚于现代寸土寸金的一线大城市的格子间,甚至更胜一筹。

  冬日里,为了防寒保暖,原本不亮堂的屋,关上窗户更加昏暗憋闷,味道也不好。

  虽然因为感冒,阮清秋闻不到什么,但堵塞的呼吸道和逼仄的空间,都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更不提当时在水里不知道泡多久的阮芳芳。

  “二伯母,你打开窗通通风,对芳芳姐病情好转有用,医生应该说过。”

  李梅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窗,把空间留给她们,出去忙乎了。

  阮清秋立在床前,沉默。

  在她的注视下,阮芳芳无声流着泪,后来那泪越流越凶,卷成一团嚎啕大哭。

  哭声渐小时,阮清秋开口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没我同意不许死。“

  “如果像从前那样,和村里的女孩们一样,到了年龄说亲嫁人,相夫教子,也没啥不好。”阮芳芳咬着唇,抽噎道:“可是,当我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时,就不再甘心过那样的日子,当希望就在眼前,却被亲近的人残忍掐灭……”

  “我好绝望啊,秋秋。”

  她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窗外,面如死灰。

  闻言,阮清秋叹气,坐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芳芳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只有活着才能去改变,才能有机会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还能怎么改变,阿爷都说了……”阮芳芳边哭边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断断续续复述了一遍。

  听完前因后果,阮清秋又想到臭老头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火气险些压不住。

  “芳芳姐,你信我吗?”

  “我……”

  阮芳芳咬着唇低下头,半晌她幽幽叹气:“我信你,可是我信你,你也帮不了我。我不想嫁人,可我不嫁人又能做啥?”

  “你答应我,好好吃饭养身体,你看我为了救你都生病了,你欠着我呢,要还我,知道不?所以不准再做傻事。”

  阮清秋故意板着脸说这些话,其实她心里有了一些打算,又怕没有结果,让阮芳芳白白期待,更加失落。

  “村里人现在都嘲笑我吧?大伯母说,原本想和我相亲的那家人听说我跳河的事后,说是算了。”

  “天下男人死光啦?稀罕他家似的,坏的不去,好的不来!”

  不知怎么的,阮芳芳被这话逗笑了,她吸吸鼻子说:“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坏了?”

  “嗐,都一样!”阮清秋见她破涕为笑,便表情夸张,故意逗她,“不喜欢我这么漂亮贤惠的芳芳姐,可不就是坏的?”

  说完,二人笑成了一团。

  姐妹俩儿正要继续说话,屋外突然传来赖英子的嚷叫声,阮清秋一愣,起身走到门口。

  刚才还冷冷清清的小院,此时站满了人,仔细一看,是泾渭分明的两帮人。

  “这是怎么了?”

  阮芳芳也披着衣服挨过来了,她左右一瞧,小声道:“来的是四婶的娘家人。”

  这个,阮清秋是知道的,因为她看到了上次给自己绿豆糕的男人,好像是丁家的大哥。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想到了分粮那天,女人们的闲话。

  离婚?

  明天就要去参军的阮甜甜,此时内心也很不平静,四婶不是爱四叔爱得死去活来,前世在八十年代闹出二奶和私生子时,她都愿意接受,怎么现在却要离婚?

  她以为,四婶爱四叔那劲儿,会等他出狱。

  事情又起了变化,虽然跟她没关系,似乎也没影响到自己,但阮甜甜莫名的就是很不爽,烦躁!

  一切都向着不可知的方向,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可控。

  “你这个黑心肠的丧门星婆娘,我儿子前脚刚被抓,你后脚就要离婚,没有良心啊!”老太太干嚎叫骂,一个人硬是骂出了一个团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拾光不老 5瓶;当当的鬼画符 2瓶;笔芯~

第56章 我不许你伤心难过(二更)

  此时, 阮家人看丁家珍的眼神都不友好了。

  丁家的人也不怂,立刻回敬:“你儿子搞破鞋、耍流氓,谁不离婚谁傻子!”

  阮清秋听着这话,舒坦了。

  她搬来小板凳, 和阮芳芳坐在门口, 挨着看热闹, 安心当个吃瓜群众。

  赖英子气得口水乱喷:“老娘去你祖宗的,这是污蔑!我家小壮是被陷害的, 你们懂个麻花, 胡说八道, 烂□□的狗玩意儿!”

  啧, 老太太骂人的话, 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猹秋秋掏出炒黄豆, 来了精神头。

  “呸!睁眼瞎的死老太婆, 公安还能冤枉好人?你才是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没牙的大臭嘴!”丁家珍的母亲, 骂起人来竟也不遑多让。

  这场骂战,让阮清秋收集了许多新鲜骂人话,作为旁观者,倒觉得有趣得很。

  不过看下来, 还是赖英子厉害,骂人中气十足,与对面一干人骂成了平手, 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时, 院子里来了个年纪看起来很大的老头。

  “三叔,就这点芝麻大的小事, 咋还劳动您老大驾?”

  一直沉着脸没说话的阮来福,立刻站了起来,亲自把人迎进门,态度甚是恭敬。

  刚才还恨不得掐死对方的两群人,此刻都安静如鸡,脸上尽管还带着愤怒,却也不敢发作。

  阮清秋好奇了,这便是之前张支书提到的张三爷吧?

  “三祖爷是咱杏花村辈分最高的族老,听说快九十岁了,民国时在大户人家里当过教书先生,村里人人都敬他,有很严重事都会找他老人家拿拿主意,评评理。”

  这是跨越三个朝代的读书人啊,清朝末年、民国时期、新中国,这种人生经历,阮清秋也不得不说一句:真的了不起。

  偏头瞧了阮芳芳一眼,见她又恢复了吃瓜人的吃瓜精神,阮清秋放心了。

  “哼,我再不来,你们两家人都快打起来了。”张三爷掀起耷拉的眼皮,老树纹路般的脸,看起来十分威严。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缩起脖子作鹌鹑状,乖乖等他训斥的样子。

  阮清秋看得啧啧称奇,一物降一物?

  哇哦,老爷子威武!给老爷子打电话!

  “事情,我都听说了,来福啊,这事怨不得丁家人。”这话一出,算是给整件事定性了,泼辣不讲理如赖英子,也不敢反驳。

  张三爷顿了顿,又看了看两方人,才慢悠悠地说:“今天,我在这儿做个见证人,大家好聚好散,做不成亲家,也不要做仇人。回头村里开个证明,让人闺女去登记处把婚给离了,以后各自安好,谁也别耽误谁。”

  阮来福沉默了很久,叹气:“听三叔的。”

  “行了行了,散了吧。”张三爷点点头,拄着拐棍就要走。

  “等等!”

  众人看向丁家珍,她好像积攒了极大的勇气才说:“三祖爷,我走了,孩子怎么办?我想,我想把孩子带走……”

  “没门,你个死不要脸的贱货!”老太太拿张三爷没办法,不代表她不敢骂儿媳。

  张三爷不理会赖英子,看向丁家珍,语气很平和:“女娃娃,你想过带走孩子,要面临什么?”

  “我,我担心孩子没人照顾,心疼得慌,我不知道……”

  瞅丁家人不赞同的神色,阮清秋猜丁家珍这话应该是临时起意,没有和娘家兄弟商量过。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如果没有自己插手,起码阮蜜蜜和阮国祥还能长在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童年是快乐的。

  可现在……

  阮清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她做错了吗?

  “三叔,离婚可以,带走我阮家的种,不行!”阮来福字字铿锵有力,语气十分坚决。

  丁家珍终究没能得偿所愿。

  她走了,留下两个哭泣惶恐的孩子,此情此景,阮清秋心里沉甸甸的。

  往日里,见了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熊孩子此时见了她,无助地拉着阮清秋的衣角:“姐,我害怕!”

  阮蜜蜜更是扑进她怀里,哭得伤心,“姐,姐你不要抛下我们!”

  阮清秋僵着身子没推开两个小的,等他们哭够了,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道:“不怕,阿奶阿爷他们会照顾你们的。”

  “可是,我想要妈妈……”熊孩子说着,又哭了起来。

  冷风吹得更急了,它怒吼着吹断枯枝,吹飞败叶,吹走眼泪,席卷每一个角落。

  顾青林不知道等了多久,心头挂念的倩影终于出现。

  只见少女目光呆愣愣的,她失魂落魄地低着头,从他身旁经过时,竟浑然不觉。

  “秋秋。”

  他追上去,担忧地叫住她。

  “你是呀,怎么来了。”阮清秋扯起嘴角试图笑。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顾青林定定地看着少女,从臂弯处拿了方巾,神情认真地给她包住,只露出两只难过的水眸。

  听到这句话,阮清秋鼻子一酸,眼睛泛起晶莹的水雾,眨了眨眼,她说:“我爸被抓奸是我干的,他赌博被抓是我举报的,现在……”

  说到这儿,她哽咽道:“我后妈和我爸离婚了,可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还小,以后没人管他们,我……”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失神地问出这句话,眼泪大颗掉下来。

  顾青林第一次主动握少女的手,她的手心有薄茧,却很绵软,还很小。

  放在他修长的手掌里,正好能包裹住。

  他说:“秋秋没有做错,错的是你爸。”

  “如果不是我那样做,他们或许拥有一个完整的家。”阮清秋撇过脸,眼泪汹涌冲出眼眶。

  顾青林伸手扳过她小小的脸,把两只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暖和的衣襟里,他看着那双红通通却忧伤的水眸,心疼得厉害。

  “我曾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话: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他语气温柔坚定,“小时候,我还没跟阿奶过时,有一个要好的玩伴,后来有一天他妈妈喝农药死了。那天,小伙伴哭着和我说,他宁愿父母分开,也不想他们天天吵闹打架。”

  “错的是你爸,因为他的不负责任,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怪不得谁,若是非要怪,也应该怪你阿奶,过分溺爱。”

  “所以,我不许你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