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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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韩湘君回了屋子,心情烦闷不已,事情已经超出了他预想的情况,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来九邬镇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喜欢上了别人,又或许是从来就没爱过他。听她之意,似乎还想带着他儿子另嫁他人。
他心里冷笑,真是异想天开。不管她那个姘头是谁,他都不会让她得逞,带着他儿子嫁人?想也别想!
“去把颜昭叫过来。”他吩咐侍卫道。
过了一会儿,颜昭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皇上,有何事吩咐?”颜昭来得大汗淋漓,一头雾水,也不知喊他来得这么急有什么事。
韩湘君放下奏章,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知道朕不是李慕。”
颜昭忐忑,以为他是来问罪的,立马问道:“皇上,可是草民的易容之术出了问题?”
韩湘君摇头,“朕是故意让她知道的。”
“为何?”
“不想等了。”他显然不想多说此事,遂转了话题,“让你过来,是有另外的事问你。”
颜昭恭敬的跪下,“皇上请问,草民若是知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在九邬镇这一年了接触了什么人,你可知道?”
这事他让人私下问过她那个婢女,但那婢女一问三不知,连那个姘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说很好看,让他恼火不已。
闻言,颜昭认真想了想,说道:“皇上,苏良 媛在这里倒是与很多街坊百姓很熟,与草民内子也关系要好,实在不知您所指的是何人,不若您给个明示?”
“男人,一个好看的男人。”
好看的男人?
颜昭一拍脑袋,“这还真有!”
韩湘君眉目一沉,冷声道:“是谁?”
“是......尹睿,豊国尹丞相的第三子。前不久曾来过九邬镇,停留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就是了,她那个婢女也是说那人这会儿不在九邬镇,以后才回来。如此便对上了,定然是尹睿。
韩湘君心下大怒,没想到他撬墙角都撬到了九邬镇来了,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知她到底看上那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说得好听些是如玉公子,说不好听就是个小白脸罢了,有什么好的?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颜昭听后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或许,苏良媛也正是因为尹公子长得好看?”
韩湘君怒,“你言下之意,朕长得不如他?”
这种话颜昭哪里敢老实说,于是只能昧着良心道,“岂会?皇上人中龙凤,风姿卓绝,非一般人能比,只不过......”
“不过什么?”
来都来了,总要出点主意,颜昭灵光一闪,说道:“殿下何不妨改变一下着装?草民常常见来仙人湖游乐的一些世家贵公子们,皆是锦衣玉冠,靓丽夺目,惹得那些闺阁女子们芳心萌动。因此,草民想着......”
没等他说完,韩湘君不屑的打断,“你的意思是让朕学那些风流纨绔子弟?成何体统!”
颜昭献计不成,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走了。他走之后,韩湘君独坐了片刻,随后吩咐人去去找几个手艺好的裁缝过来。
秦忠弄得一头雾水,想着殿下怎么突然想要做衣裳了?哦,可能是想给小公子做也说不定。于是,请了镇上的好几个老裁缝过来,皆是手艺顶顶好的。
韩湘君威严的坐在椅子上,问他们会做些什么样式的,什么花色的衣裳,年轻人公子们喜欢穿什么样的等等。
他想好了,苏璃这女人说不定真是被尹睿的外貌迷住了,丞相府家三公子的容貌在上京极是有名,他也曾听说过,只是没见过罢了。但既然她如此肤浅,喜欢外貌,那他就投其所好,正所谓人靠衣马靠鞍,他自己长得(自认为)极是俊朗,她之所以看不到,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衣着上的审美与那些纨绔子弟们有所偏差,因此,便想改变一二。
不过这些老裁缝手艺好是好,但他们只懂制衣,哪里又懂这个?一知半解的说了所能知道的东西,韩湘君眉头紧蹙不满意。
因此,秦忠又请了一波人来,足足请了三波,才勉强明白了他的要 求,于是,又紧锣密鼓的赶制鲜艳亮丽时兴的衣裳,反正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韩湘君这么一改变,果然有了些效果。
苏璃看他了。
不过,苏璃倒不是觉得他好看或是其他,而只是觉得这人向来穿玄色或深色的衣裳,如今突然一改常态,衣着鲜亮得堪比天上艳阳,着实令她诧异不解。因实在好奇,也就多看了两眼而已。
但仅仅这两眼,就让韩湘君信心大增,每天不管忙不忙,都要在她跟前晃悠几趟。
第76章 劝你死了这条心
苏璃也发现, 韩湘君这两日来得格外勤了些,一天都要过来好几趟,皆是以看儿子的名义, 至于她对他的态度冷漠, 他似乎也无所谓的模样。这倒让她一头雾水, 也摸不清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而韩湘君呢,觉得她那晚都说的这么明显了, 什么有了意中人, 且要与那人厮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虽然暗自恼恨,但还是得当作什么都没有, 不与她较真。当然,自己也不能对她太过殷切,否则她还以为自己非她不可, 从而得寸进尺起来。
虽然自己心里的确想快些把她弄回去, 不过这事,也知道急不得,于是也只得咬牙忍下来。
昨日,上京千里快马传来奏疏, 说是发现西北衍州有异动, 怀疑韩湘徵正在暗中招兵买马,因此,许多事等着他回去决策。
此事十万火急, 他自然等不得, 因此, 一大早便穿过月门等在桂花树下。此时天还蒙蒙亮,他无所事事便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宅院来,四四方方干净整齐, 桂花树下放着个小竹椅,是他儿子往常坐这里乘凉的,以前他从二楼常常看到此景。他抚摸着着做工精巧的小椅子,想起他坐在这上头,张口等着他娘亲喂饭的模样,就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兀自回忆了许久,突然听得房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唇边还留着抹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苏璃开门看见他一身鲜艳夺目的宝蓝锦袍,长身玉立在桂花树下笑,觉得莫名其妙。这人今日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闲,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端着铜盆,将隔夜水倒在廊下的花圃里。
余光瞥见那男人朝这边走过来,她赶紧挡在门口,“你要做什么?”
“看我儿子。”
她当然知道他要看儿子,但这会儿她还穿着寝衣,等下要换衣裳,更何况儿子也还没醒,他看什么看。
于是冷着脸说道:“现在不方便。”
“为何?”
“我要换衣裳,不方便。”
男人低嗤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还羞什么羞?再说了,此时就算你脱光站在我面前,我&zwn j;眼里也只有儿子。”
他义正言辞说完,大步进了屋内。
苏璃看着他那背影,气得磨牙,不要脸的男人,是谁以前像狗一样的黏在她身上下不来的,现在竟然来说这种话,真是......呸!
她跟着进屋,从柜子里头拿出一套衣裳,想了想,便进了净室去换,然而才穿上小衣,外头儿子就醒了,估计是看不到她,“啊啊啊”的大喊着。她赶紧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对他安抚道:“乖啊,娘就来了。”
她退回来赶紧穿上衣裳,就走了出去,见韩湘君坐在床沿,双手高高的提溜着儿子,儿子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上衣,整个小肚子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她赶紧走过去从他手中夺过来,剜了他一眼,“早晨空气凉,露肚子会受寒的。”
韩湘君对她这放肆的一眼,也没恼,心虚的赶紧挪开位置让给她。苏璃坐下来给儿子穿衣裳,她微微抵着头,露出一截纤细柔白的脖颈,身上还带着晨起时淡淡的奶香。
韩湘君就坐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大一小早晨起床的模样,想了想,开口道,“我要走了。”
苏璃心里诧异,手下没停,他这么快就放弃了,决定走了?
“朝中有要事急需处理,”他继续说道,“留你和儿子在这我不放心,因此便想......”
“我不想。”苏璃头也没回的拒绝道。
男人对着她倔强的背影顶了顶腮帮,暗想,这个女人他早晚一定要狠狠收拾一顿。不过眼下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既如此,那你跟儿子就先在这住着,等我回来就是。”
想了想,他不放心的又半嘱咐半威胁道:“我会留下人在此保护你们,至于你心里想的那个姘头,劝你趁早放弃,想带着我儿子另嫁他人,这事你想都别想。”
苏璃不想理他,要走就赶紧走,这些天他总是在面前晃晃悠悠的,看着都腻歪得很。她给儿子穿好衣裳后,就准备喂奶,转过身来瞪着他道:“你能不能先出去,儿子饿了。”
韩湘君一时没能理解,儿子饿了就饿了,作甚要撵他出去?随后看见那肥儿子哼哼唧唧,小脑袋在她胸前一拱一拱的就顿时明白过来。却故意无赖道:“你喂她就是,谁稀罕看你了?”
“......”
苏璃真是觉得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话讲,她干脆抱起儿子准备出门去彩云的屋子喂奶,但她才起身走了两步,又被他拉回去,“行行行,我走就是了,你就在这喂他。”
他出了内室,不过却没出门,只在外间坐着,中间隔着屏风挡住了。苏璃便也顺势坐了下来,解开衣裳投喂儿子。
“取大名了吗?”他在那边问。
“没有。”
儿子出生的时候,苏璃原本是想给他取名字的,但九邬镇的习俗却是孩子一般长大到周岁才开始取名,说这样好养活。于是她也入乡随俗,随便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团子团子的先叫着。
闻言,男人开口道:“等回了上京,我赐个名给他。”
苏璃下意识的拒绝,“不用。”
那边男人不高兴了,“看来你还是想带着儿子嫁人呢,我实话与你说,趁早死了这条心。”
“那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这可由不得你。”
苏璃气噎,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事确实由不得她。她心里也清楚,这男人是肯定不会让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的。她气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想着先托一天是一天。
屋子里气氛骤然僵持下来,一大早的,谁也没什么好心情,韩湘君为她想嫁姘头而生气,苏璃因他霸道无理而上火。
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后,屋子外传来侍卫禀报的声音,韩湘君这才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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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韩湘君次日就离开了,但苏璃的院子内外却突然多了很多人出来,她自己都被唬了一跳,原先也没见过这些人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其中还有几个婢女,说是负责伺候小公子。
当然,苏璃也没让她们近身,对于照顾儿子,还是自己亲力亲为。
如今在九邬镇的生活被打破宁静,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真是迷茫得很,对于经营酒肆也渐渐的淡了心思,每日过来都是走个过场似的,更像是无聊打发时间一样,坐在柜台数银子也觉得无趣起来。
这日,她拿着把扇子蔫蔫的坐在大堂,杵着下巴看门外头几个小儿玩闹,心思也不知飘向了何处。
忽然眼帘被阴影遮住,她抬头看去,瞬间眼前一亮。
“你怎么回来了?”
尹睿满脸温和的笑容,哪怕是在这炎炎夏季,也让人仿佛如沐浴春日和风。
苏璃赶紧请他坐下,对于看见尹睿她是挺开心的,先不说他长得很下饭,就是光对着他这笑容都觉得心情舒畅不已。
“你不是随你表兄去游历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表兄被家中催促,回去了,但我却不想这么快,索性又来看看你。小团子呢?”他问。
“在家呢,婆子照看着。”
尹睿离开九邬镇的时候,肥团子已经出 生了,彼时他还送了把精巧的金锁扣。对于团子的爹爹是何人,尹睿出于礼貌没有过多询问,但彼时苏璃挺着肚子艰难的生下他的情况,又让他怜惜不已。想起孤儿寡母两人,他即使游历在外也十分牵挂。
对于他的心思,他想她定然是清楚的,可却是一直没有表态,彼时他落寞的离开,可几个月过去了,自己却发现越来越难以割舍,不忍她们母子在异地生活艰难,便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他便想长住在此。
正所谓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他相信,时日久了,她一定能明白他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