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崽要吃草
说来也怪,楚员外似乎天生就带着财运,即便是只守着上千亩良田,另又十数个或产酒或纺织的山庄,每年就可财运滚滚,赚钱赚得十分轻松舒服,让许多人都羡慕不已。
然而,楚凌霄却知道,所谓的财运确实存在,却不是天生的,而是十年前他的转世按照古籍上一邪术密法,祭了怀孕三月的妻子,从此获得亨通财运。
而助他达到如此高度的妻儿,则被他用禁术化成骨灰后装进家里唯一一个完好的陶罐里,随身携带着安置在了自己床榻里侧墙洞中。
别人或许很难理解他为何要这么做,既然害了妻儿换了泼天富贵,为何又一点不害怕不说,更甚至将骨灰安放在自己身侧。
全盘接收了转世整个人生记忆的楚凌霄却能理解,因为他爱财更甚妻儿,却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妻儿――很诡异的想法。
对于楚凌霄来说,重要的不是诡异想法,而是他确定了被邪祭的正是自己的小妻子。
之前与女鬼碰面时,一来时间仓促,二来女鬼七魂六魄少一魂一魄,而这一魂一魄,便是封在了陶罐中。
至于为何会封一魂一魄在里面?理由也很简单,他要让妻子跟未出世的儿子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
想到小妻子在这个世界遭遇的一切,楚凌霄心情沉重,没了急着想要与她再相聚的迫切,反而陷入了深思。
度过了两个世界,楚凌霄发现,每个转世对待他命定的妻子,
都是以冷漠的态度或利用或逗弄,全然没有投入感情。
或者说,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生来无情。
这一点,又与没遇见系统前的自己完全一致。
楚凌霄不得不承认,妻子的每一个转世都与他的转世命定姻缘,对她来说,完全就是灾厄。
这一认知如一柄钝刃的匕首一点点切磨着他的五脏六腑七魂六魄。
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却如浪潮,持续不断,没有尽头。
喉间的痒意再也忍不住,楚凌霄单臂撑着身子,侧身咳嗽起来,一声声越咳越厉害,像是要把内脏都从喉咙里咔出来。
外面伺候的小厮丫鬟终于发现不对劲,敲了门,里面没回应,反而有剧烈的呕吐声传来。
“老爷,我们进来了!”
平时颇得楚凌霄重用的随从霍青冒昧告饶一声,带着丫鬟小厮就推门而入。
只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的老爷捂着胸口咳出一大口黑血,下一刻就歪扭着软倒在床沿上,闭着眼看起来像是昏死了过去。
这情况,吓得两个丫鬟都低声惊呼起来,霍青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快,快去叫王管家!青草,你去叫赵大夫快点过来,道长那边也去个人请!”
霍青三言两语安排好,自己忙不迭跑过去把楚凌霄给扶住挪回床中间躺好。
楚凌霄此时正是心伤加身伤,内外冲撞下,能保持清醒都是靠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毅力,浑身却已没了力气,只任由霍青把他安置好。
至于装了骨灰的陶罐,他是没力气再放好了。
好在那陶罐实在平常得很,霍青抬头看见了,也只当是老爷藏了什么宝贝在里面。要不然,也不至于掏空了床里的墙来藏。
知道天一道长要来,楚凌霄喘了几口气,恢复了一点力气,让其他人退下,又对霍青道:“暂且替我把墙重新封好。”
那墙壁里有原来的楚员外照着古籍残卷绘制的咒纹,能隔绝陶罐里的鬼气。
陶罐不能暴露在天一道长面前。
霍青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是楚凌霄在乞丐堆里救出来的,一条命都心甘情愿交托给他,霍青自是二话不说,当即手脚麻利地把墙给复原了。
未过多时,道长大夫管家都匆匆赶来,大夫为楚凌霄把脉,道长则烧符化水,给楚凌霄补充阳气。
“员外老爷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加之刚才又心神哀恸,故伤于心脉,导致气血不稳……”
几人听了都很疑惑,不明白楚员外刚才能有什么事导致情绪这么不稳,竟然都哀恸到伤了心脉的程度。
王管家看向霍青,霍青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面上没表现出来,木着棱角过于分明的国字脸,细心地伺候在床畔。
最后结果,不外乎就是又喝了一碗符水跟汤药。
接下来,楚凌霄将养了半个月,身体勉强有所好转,不过比起之前,到底还是虚弱了许多。
等了半个月都没再等来女鬼,天一道长又坐不住了,整日里抓耳挠腮,很是烦躁。
楚凌霄让管家把道长请了过来,置办了一桌酒菜。
“今日请道长来,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怀疑跟女鬼的来历有关。”
自己给自己禁酒禁了这许多天,一闻到酒味就魂儿都被勾走了的天一道长一听,迫不及待追问,“哦?是什么事?快快说来,保不准咱们就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楚凌霄抬手为天一道长酌了一杯酒,作势请对方自便,自己则面色凝重认真地娓娓道来:“那女鬼面容十分陌生,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她对我竟有如此深仇大恨。这些天我细细回想,忽然想到了数年前的一桩旧事……”
楚凌霄说的故事里,三年前,楚凌霄去外地谈一笔买卖,路上错过了宿头,只能叩开山野里一处猎户家请求借宿。
谁知那猎户见财起意,跟他婆娘商量着要做了楚凌霄,捞一笔就带着她跟儿子隐姓埋名,过富家翁的日子。
“然而我运气向来不错,起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叫醒我那随从霍青偷偷溜走了。若是如此也就罢了,那猎户竟然贼心不死,提了刀就来追我们。扭打中,猎户滚落山涧死了,那女人看见,怕我们报官报复,带着孩子就要逃,却没想天黑路滑,女人抱着孩子也滚下了悬崖。”
说完,楚凌霄长叹一声,颇为感伤,“虽然我已经不记得那女子的面容长相,可想来想去,这些年我也只遇到过这么一个带着孩子,且跟我也算有怨的女子,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天一道长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忙安慰他,“这就是报应不爽,你根本不需要为此愧疚。”
楚凌霄不置可否地笑笑,显然是对这事还是心存愧疚的。
天一道长见状,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也懒得劝说什么了。
二人随后又分析了一通,天一道长最后拍板:“这女鬼,定然就是猎户之妻了,且容我往这虎啸山走一趟。”
至于找到了猎户之妻的尸骨后要如何处理,天一道长没说,怕楚凌霄知道了要逮着他念叨。
天一道长最怕被人念叨了,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离开道观浪迹江湖。
天一道长是个急性子,早就在云鹤别庄里呆不住了,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当天吃完了那桌酒菜,立马收拾了包袱就跑了。
楚凌霄站在门口目送天一道长远去,霍青一脸担忧地随伺在旁。
“咳咳,霍青,去帮我准备些东西,勿要第三人知晓。”
楚凌霄轻声吩咐,霍青不明缘由,还是忠心耿耿地应了此时。
当天晚上,楚凌霄手握残卷,细细研读。
在他另一只手旁边,则摆弄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堆东西里有草药,有黑乎乎的石头,有藏污纳垢的残玉,更有一截带血的麻绳。
更古怪的是,这些东西按照某种不可言说的规律摆放在那里,中间,一团黑气若影若现,好似一簇随时会熄灭的灯火。
这黑气,不是别的,正是楚凌霄上个世界熟悉到极致的魔气。
魔气本身并没有什么定义,汇聚天下怨气恶意甚至人的贪婪,都能滋养出魔气。
今日他给天一道长说的故事自然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50章 【邪祭2】引鬼来
用滋生出的魔气捏出只带着几岁幼崽的女鬼派去应付天一道长后, 楚凌霄研读了残卷两日,从中找到了些端倪,或可助他。
在上个世界学会的那些东西, 需要魔力支撑,可现在楚凌霄就是个普通人。
魔力与剑不同,没有真气,剑招还能用。
没了魔气,只能依靠些旁门左道勉强完成些小术法。
“咳,咳咳。”
这几日, 药没少喝,楚凌霄面色越发苍白。
霍青端来药, 看见老爷又在咳嗽不止, 忍不住多嘴劝到:“老爷, 你喝这药越喝身体越差,不如还是喝赵大夫开的药吧?”
自几日前, 天一道长离开后,楚凌霄就自己写了药方。
王管家只管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可不敢多嘴多舌说什么,免得惹恼了老爷, 把他给撵了。
所以也就霍青为此很是担忧。
虽然老爷喜欢看书, 书房里也有几本医书, 可到底比不得赵大夫这位正儿八经的盐城名医。
楚凌霄笑了笑, 伸手拿了药婉, 一饮而尽。
他没说的是,若不是有这药强行补着精气神, 现在他的状况会更差。
没再理会霍青,楚凌霄重新拿起笔, 沾上暗红色颜料,单手捧着粗糙陶罐,继续埋头认真在上面画出些奇怪却让人望之莫名觉得有韵律的纹路。
霍青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老爷宝贝似的抱着那陶罐在上面作画了,也曾问过里面是什么。
老爷只笑了笑,说里面是他的宝贝,其他的一概不再多说。
可霍青想不明白,既然是宝贝,为何不再像以前那样藏起来?
反而现在是走到哪里就抱到哪里,连去院子里逛一逛,怀里也要抱着陶罐。
不过老爷是大大的聪明人,他这样的愚笨之人不懂,也很正常。
霍青站了一会儿,就自觉出门把药婉交给丫鬟,自己则站在门口,像只忠心的狼犬,认真守着门。
楚凌霄一笔一画,认真勾画着,风偶尔送来一两声院子里做工的下人私下里的议论。“……鬼应是被道长收了,这许久都没来过了……”
“那说不准,谁知…藏起来……”
想到这些时日被他挡在别庄外越发气恼的小妻子,楚凌霄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快了,今晚就能让她进来了。
碗里的墨汁用完了,楚凌霄握拳抵唇,压抑地咳嗽几声,从桌上拿了匕首,在左手掌心的横线处熟练地划出一道口子。
血流得有些慢,楚凌霄皱着眉缓缓收拢手掌。受到挤压,血总算出来得快一些了。
取够了血,楚凌霄从怀里掏出一瓶自己配制的药粉,洒了药裹好纱布,他就不再去管这道伤,而是起身去旁边的百宝格上拿了几样东西。
就像是研墨一样,以血为水,以各种古怪东西为墨块,楚凌霄动作不紧不慢地磨着,任由里面魔气渐渐氤氲翻滚,最后磨好的时候,魔气又全部沉淀下去,融入了每一滴暗红色墨汁中。
如今他只是普通人,接连取掌心命线处的血,又时时接触魔气,所以身体才会越来越差。
午后,楚凌霄忽然叫来王管家,让他备车,说是久病在家,心情烦闷,要去小淮山上将养一段时间。
如今正是秋日,小淮山上的枫树林倒也称得上一景,王管家诺诺称是,忙去准备去了,一面在心里嘀咕着土财主的日子过得真是潇洒,哪里像他这样,生来就是劳苦的命。
小淮山就是楚凌霄附近的一个小庄子,因为在山顶,颇为僻静,是个避暑看枫叶的去处,并不适合长住。
也是因此,小淮山上并没有安排多少下人,多数都是负责看守山庄的护院。
另外就是几个洒扫的婆子老仆,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东家忽然到来,庄头诚惶诚恐上前拜见,得知楚凌霄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庄头犹豫片刻,试探着说:“老爷,这里也没个能使唤的丫鬟,都是些粗手粗脚的婆子老仆,小人家里恰好有个闺女,长得清秀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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