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世客
男人全都看的眼睛发直。
女人暗中咬碎一口银牙。
只要纳兰娇还高调一日,哪怕她嫁给了一个傻子又怎么样?七国第一美人的名号永远被她霸占的死死的。
今日共有十对新婚夫妇受邀出席宴会,她们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有人来得早,有人来得晚,不过大多都是夫妻二人一同过来的,陶然却是自己来的。
温老太君问了一句:“战王不来吗?”
陶然:“夫君一大早就去了西园练兵,恐怕到的时间会有些晚。”
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傻王爷去西园是玩乐,哪里是练兵啊?
可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临光侯如今气势正盛,就算是权势滔天的董贵妃、福海公公、戚相爷见了她都要让路,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宴会上惹她生气?更何况温老太君本来就和国公府交好。
所有人都恭维道:“战王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实在是辛苦了。”
陶然入座。
今日虽然是温老太君主持宴会,但陶然却坐在主位,她是皇室中人,贵为战王妃,女眷里够格坐在她上首位置的可没几个。
芍药为陶然剥葡萄。
座椅太软,熏香太浓,陶然大半个身子陷进软椅里,听着云梦公主和温老太君探讨佛经,看着世家贵女攀比谁的衣服首饰更加精美,时不时被芍药投喂,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一声女子尖锐的嘶吼:“姓林的,我说你怎么一直不来宴会,原来你是去了群芳楼寻欢作乐,你往日不着调也就算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如此荒唐,这是打我薛家的脸!”
陶然的睡意被驱散了,睁开眼看向花厅里,只见一个衣着华贵但是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公子哥,扬起手打了妻子一巴掌:“我就打你的脸,怎么了?你居然敢把我最心爱的小妾绿杏给发卖了,我打你怎么了?我恨不得休了你呢。”
见陶然有兴趣,芍药说道:“那是薛尚书家的五小姐薛玉秀,嫁给了安定伯府的大少爷林博彦。”
陶然觉得这两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下一秒,就见到一个青衣少年一拳砸到了林博彦的脸上,然后又“哐哐哐”锤了十几拳,“我五姐也是你能欺负的?就你,还想休了我五姐,你配吗?今天就让我五姐和你和离。”
跟着来凑热闹的赵云浩觉得有意思极了,“薛尚书家这个小公子薛玉晗,下手可够狠的啊,他上面有七个姐姐,难得的是他竟然不染一点脂粉气,听说他还想从军呢!是出了名的文韬武略,样样皆精。”
陶然这一下彻底睡醒了,薛玉晗,那不就是这本小说的女主吗?陶然花了几百万字刻画出来的亲闺女。
薛玉晗本来是个女子,但因为她母亲接连生了七个女儿,老夫人放出狠话来,如果第八胎还是个丫头,就要亲自给薛尚书纳妾。
情急之下,薛尚书和夫人就出此下策,把八女儿当成儿子来养,让小女儿女扮男装。薛玉晗这个八小姐,也就成了尚书府的嫡长子。
赵云浩欣赏薛玉晗,替她呛声:“林公子,你一个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没人敢惹南宁国的太子殿下,林博彦连忙告罪,“太子殿下公断,还不是这泼妇先给我惹事吗?女子就该三从四德,以夫为纲,我宴会来晚点怎么了?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战王不也没来呢,也没看人家战王妃大吵大闹啊。”
赵云浩直接把杯子里的酒泼到他的脸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你那张狗嘴里也配提起我娇娇姐?”
就在这时,闻煜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两只手抱着一个大水壶,“王妃,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去熬鹰了,没注意时间,我亲手给你挤了鲜牛奶,谢谢你上次为我做糕点——”
跨过门槛的时候,他不小心一脚踩空,辛辛苦苦挤出来、捧在怀里护了一路的牛奶就这么全都洒了,他的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像是刚从泥塘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闻煜摔得可疼了,但一滴眼泪也没掉,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王妃你等等,这一壶牛奶洒了,我再去西园重新给你挤牛奶。”
始终稳稳坐在上首的陶然,连忙离开了座椅,冲到前面扶起他:“摔得疼不疼?明天再去西园吧,牛奶什么时候都能挤,你今天吃饭了吗?先换一身衣服入座,该开席了,我特意请温老太君府上的人做了你爱吃的糖蒸酥酪,要趁热才好吃。”
薛玉秀的眼泪一下子就收不住了,“林博彦,你还好意思提人家战王?看看战王,再看看你,嫁给你还不如嫁给一个傻子,起码傻子知道心疼人,知道有恩报恩。和离,今天就和离,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云浩和薛玉晗异口同声地说:“不能叫战王傻子。”
赵云浩看看薛玉晗,薛玉晗也看看赵云浩。
薛玉晗:“战王为国家立下汗国功劳,收复了那么多失地,救黎民百姓于疾苦之中,怎么能叫他傻子?”
赵云浩:“我娇娇姐说了,不许叫她夫君傻子。”
虽然理由完全不同,但两个人的观点很同步。
当场提出和离的,不光是薛玉秀,还有另外两位新妇,“我家相公虽然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可也在暗地里寻花问柳,我才刚刚嫁进他们家,他就纳了三个小妾。
以前我总想着忍下去,谁家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呢?我祖母是这样过来的,我母亲是这样过来的……今天真是被当头棒喝,连智商只有三岁小儿的战王,都知道要报答娘子的恩情,我家那位却宠妾灭妻,嫁给这种男人,还不如养一条狗。”
陶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书里,女主姐姐这糟心的婚事,可是到了几十万字的时候才和离的。
那时,不管女主怎么劝,她的五姐薛玉秀都觉得,自家夫君还能再抢救一下。最后还是林博彦酿下大错,差点害了女主,薛玉秀才痛下决心。
怎么现在这么果断,说离就离了?
而且还带动着另外两个新妇,也离了?
说好的寓意早生贵子的宴会,就这么变成了和离宴,陶然表示自己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闻煜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完全不知道花厅里发生了什么,扑在陶然的怀里撒娇,欢快地和她说着今天的经历,“我在西园熬大鹰了,可有意思了!”
他那张嘴一说起来,就叭叭叭地没个停的时候,事无巨细,全都和陶然交代的清清楚楚。他对她是全然的交心、信赖,有着说不完的知心话。
剩下的那几对还没和离的新婚夫妇,看看自家相公,再看看傻王爷,也觉得自己这男人可以扔了。
自家夫君整天拽的二五八万的,想和他说点什么事,都是“朝堂上的国家大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又或者是“别和我说后宅里那点小事,耽误我的时间!”
哪有人家战王好?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夫妻间能说体己话。
入席以后,闻煜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今天是哪个御厨掌勺?怎么没有王妃爱吃的玉兰片和栗子炒鸡?”
陶然:“又不是在咱们府里,别挑啦。”
“那不行,王妃吃东西最挑了,王妃吃鱼只吃最鲜嫩的月牙肉,一条鱼身上只能挑出来一丝,得上百条鱼才能做好一道菜。”
他说的这些倒是真的,但陶然那么挑剔,其实是为了养神骁军。王府里用上百条鱼给她做一道菜,剩下的鱼总不能扔了吧,其实也全都是新鲜的鱼,一条鱼身上就切下来一丝丝肉,干脆就赏给了西园那边的神骁军。
今天是几百条鱼,明天是几百只鸭子,世人都只知道战王妃骄奢淫逸,花钱如流水,但没人知道神骁军全都被她喂养的白白胖胖的。
闻煜一副小大人模样的给陶然夹菜。
其他男子看到自家娘子眼里的嫌弃,瞬间求生欲爆棚,也跟着模仿闻煜,想为娘子夹菜。
可闻煜对陶然的喜好如数家珍。
他们却压根都不知道自家娘子的口味。
这样东施效颦,最后当然是引起了新妇更大的不满,“我喜欢吃甜的,你给我夹辣的菜干嘛?”
今日过后,再有人提起七国第一美人嫁了一个傻王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马上就会引起一大堆女子的反驳:“傻子怎么了?傻子也有心啊,再傻也不耽误他真心待你好,傻子也会疼媳妇,傻王爷可比那些三心二意的狗男人强上一万倍!”
第127章 傻王爷
头大脑的官员问道:“陈清今天还是不肯吃东西?”
下人答道:“自从三日前清醒,她就一直在绝食。”
和那官员一起来的同僚说:“飞将军陈清,是何等威震天下的人物,一想到她有朝一日沦为我身下的玩物,就让我心痒难耐,咱们这道大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动啊?”
胖官员说:“之前她一直昏迷不醒,奸|尸也没什么意思,才一直留到今天。终于等她醒了,可她又一直绝食,恐怕也活不了几天了,趁她还有一口气在,咱们好好爽上一把,不如就今天?”
众人:“这可是北靖国第一女将军,是北靖皇帝的女人啊,滋味一定很销魂吧!当年北靖和东岳大战,咱们跟着捡漏,没想到还能绑架了这样一位尤物。”
房间里,一个美貌女子被绑在床上,用铁链穿了琵琶骨,手脚都被绑的死死的,是飞将军陈清。
胖官员:“这玩起来多没劲啊,把她的手解开吧。”
结果他才刚刚碰到陈清,就被她手心攥着的打磨尖锐的石子,狠狠地扎破了血管,差点要了他的命。
胖官员捂着伤口骂骂咧咧:“贱娘们,以为你还是那个一呼百应的飞将军呢?你如今不过是老子的阶下囚!老子愿意玩你,那是给你脸。”
陈清的声音冷若冰霜:“可惜,没能杀了你。”
那些官员里,有人退缩了,也有人更兴奋:“让我来,越是长了刺的野玫瑰,采摘起来才越带劲。”
他们想要凌|辱陈清,但对陈清来说,这里就是战场,她动用自己所有能够动用的武器,磨尖的指甲抓挠,用牙齿撕咬,用混着血水的唾沫喷他们的眼睛。
胖官员冷笑:“不过是困兽之斗!看你能坚持几时?”
山脚下,有厮杀和战鼓声传来。
胖官员说:“太监李荣海带了神骁军来救你,不过他们只有区区两万兵马,早就被我们围住了。其实我真想让神骁军亲眼看看,被他们视为信仰的飞将军,是怎样被我们玩弄的。”
同僚说:“咱们自己玩玩就行,可不能真和北靖国结了死仇,杀神骁军没事,要是这些神骁军没杀完,但凡有一个逃回去,知道咱们凌|辱飞将军,会引起整个北靖国众怒的。别忘了,陛下说了,坐山观虎斗,就看着北靖和东岳杀个你死我活,咱们黄雀在后。”
“说说而已,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你们动作怎么那么慢?听着山脚下的厮杀声,闻着这远远传来的血腥味,还不够给你们助兴的吗?”
“不对劲!”
“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厮杀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吗?难道神骁军攻打上山了?”
“不可能!咱们的兵马明明是他们的两倍——”
下一刻,小院的大门被撞开,陶然带着龙武军、虎威军、神骁军杀了进来,几乎是在瞬间就掌握了局面。
她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陈清身上。
李荣海手里拿着剑,一剑一个,把那些西楚的官员杀了个干干净净。
杀完以后,他有些懊恼,“咱家心急了,让这些渣滓死得太快了,真是便宜他们了,真该把他们凌迟而死,在他们身上割下千刀、万刀!都不足以泄愤。”
这是第一次,一向非常怕血的闻煜,没有一丝一毫躲避,而是直愣愣地走向陈清,喃喃地叫道:“母妃,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陈清今日,其实存了必死之心。
三天前,她从昏迷中醒来,才知道她没有死在卧龙坡之战,而是昏迷了整整一年。
她早就从这些渣滓的谈话里,知道了他们想要把自己当成玩物,表面上绝食,让他们放松警惕,实际上暗中磨好了石子做刀。
反正她是宁死也不肯受辱的,打算在死之前能杀一个是一个。
没想到她居然被救了。
是李公公的声音,还有闻煜的声音。
儿子还活着?
陈清艰难地抬起手,在空气中摸索,“煜儿?”
闻煜不明白,为什么他就站在母妃的面前,母妃却要往另一个方向探出手?他把手伸过去,“我在这里呀,母妃。”
李荣海却是一下子就看懂了,“娘娘,您的眼睛?”
陈清说:“我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