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世客
最后母子俩的脑回路,居然神奇地同步了,一起用一种特别酸的眼神看向晏修。
随着日渐熟悉,他们已经知道,晏修不光掌管着兰彻家族的所有产业,他名下还有女巫这个庞大势力。
明明才应该是最忙的晏修,却整天闲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像个跟屁虫一样整天围着自家女儿/妹妹转。
他哪来这么多的时间啊?
只能说明人家的管理效率高啊!
叱咤商场数十年的凌傲君,这时候心声和自家儿子一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家是什么天才,我又是什么废物?”
晏修读懂了他们的目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我们就先走啦?”
再留下来,怕不是要被未来的丈母娘和小舅子按在地上盘问,他到底有什么管理的妙招。
这种经验,他真的不会传授啊,他只是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地就搞定啦!
更何况,他和他们的优先级也不一样。
在晏修眼里,和陶然有关的事情,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就算整个金融市场动荡,也不及他为她买一杯果汁来得重要。
凌傲君追在陶然身后:“就算你去国外留学,也不要坐格尔曼的游轮嘛,你干嘛整天跟着他混啊,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我帮你安排私人飞机,你好好跟着晏修学习,以后凌程集团,你和你哥哥一人一半的,这是我和你爸的心血,不能败在你的手里!”
别墅大门外,停着一辆非常骚包的红色跑车。
车顶打开,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摘下墨镜,语气幽幽地说:“凌女士,现在不是你追在我身后,和我谈医药项目合作的时候了。”
凌傲君神情呆滞。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翻车。
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坏话什么的,不管是她的家教,还是她的智商,都不允许她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偏偏就这样发生了。
凌傲君正在思考该怎么道歉。
格尔曼却是爽朗一笑:“不过无所事事,是我的人生理想啊,我当你夸我咯。”
他帮陶然放好行李箱,夸张对着凌傲君用手指发送了一个飞吻:“再见,美丽的女士,不用太想念我们哦。”
居然敢调戏我妈!
要不是跑车速度太快,程天泽恨不得冲过去,好好和格尔曼比划一下:“兰彻家族根本就没一个好人,小的是渣男,老的也这么轻浮。”
凌傲君却是一笑:“其实格尔曼情商挺高的,他刚才是故意这样做,来缓解我的尴尬。我的为人处世,是不是挺有问题的?一向只看重别人的商业价值。”
虽然程天泽也很同意她的这句话,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思考?”
凌傲君:“最近舒兰常常和我聊天,我们互相交流,怎么去做一个更好的人、一个更好的母亲,我反思了很多,以前我太专|制了。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叫时雅的设计师?我最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传闻。”
程天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跳起来反驳道:“你从哪听说的?这是什么鬼话!我怎么会喜欢那个恶女?我们公司精心设计的一款产品,本来准备拿奖的,结果又被她给抢走了第一。
我最近是和她见过几次面,但那是因为她是晏修的迷妹,她也特别喜欢茜茜,三天两头的给茜茜设计礼服、珠宝,她说的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哦对,她是茜茜和晏修的cp粉。
我其实不想见她的,是她老来找我,我就想着,多跟她接触、接触,说不定能从她那里,学到关于设计的东西呢?毕竟她在设计这一方面,真的很强。”
这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啊。
儿子到底还是年轻了点,解释得越多,只是越让凌傲君发现他对人家小姑娘动心了。
凌傲君:“时雅家境是挺一般的,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反对你们在一起,舒兰的家境也不太好,但她也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
程天泽:“!”
“你现在是怎样?因为已经卖女求荣了,攀上了兰彻家族这个高枝,就决定放我一马?”
凌傲君淡淡地说:“从市值上来说,凌程集团并没有差兰彻家族很多,我之所以这么积极地促进这桩婚事,更看重的是对方先进的医药技术和互联网技术。
这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所以卖女求荣、攀高枝这种话,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第二遍。我说没那么反对你和时雅,只是因为我在晏修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所谓的政治联姻、强强联合,无非是因为,我害怕我放手以后,你无法独自驾驶凌程集团这艘巨船,应对商场的波云诡谲。
如果你能创办一家足以与凌程集团比肩的公司,甚至于哪怕只是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的市值,但只要让我看到你的能力,我也会尝试让你在婚恋上有更多的选择。”
程天泽转身就往车库走。
“快吃饭了,你要去哪里?”
“回公司,加班!”
凌傲君莞尔一笑。
陶然从程天泽那里,听说了凌傲君和程天泽的约定。
她特别惊讶,因为在书里,凌傲君一直是一个坚定的反对派,是男女主在一起的最大阻力,没有之一。
这就像是蝴蝶效应。
关于蝴蝶效应,它的阐述者爱德华·罗伦兹有一种非常浪漫的说法。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本来是一个气象学上的概念,后来被广泛应用到了社会学里。
简单的理解,就是指一个微小的变化,引发的连锁反应。
因为陶然穿进了这本书里,因为陶然改变了反派的悲惨命运,也在无意间改变了其他人。
看到这些全都是很好的改变,陶然很开心,向晏修道谢:“还好你说了帮我申请出国交流。”
晏修:“反正你很轻松就能考过那些题目。”
是的,陶然很轻易就能拿到毕业证,但她不能让凌傲君知道。不过,假借晏修的名义,一切就很好操作了。
晏修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追问。
她不说的事,他一句也不会多问,但会全部帮她办的妥妥帖帖。
陶然心下感动。
晏修了解陶然,他同样也能拿到和程茜茜有关的所有情报。
凭借晏修的聪明,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她不是原主程茜茜。
要告诉晏修吗?
该怎么在不说出来,这是一个书中世界的前提下,向他解释清楚这件事。
“其实我的真名……唔!”
陶然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晏修倾身吻了下来。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动作轻柔无比,用他的双唇贴上了她的。
过电一样的感觉,陶然一下子睁大了眼。
晏修细细地品尝着她,柔软、甜美。
两个人都是初吻,没什么吻技,动作青涩又笨拙,陶然连换气都不会,被晏修亲的晕晕乎乎的。
她双眼迷蒙如同山间水雾,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女巫的真名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这是陶然曾经用来拒绝他的话。
如今却用这种方式,又由他说给她。
不用陶然解释,他也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陶然的存在,本来就只是一个幽灵。
或许是借尸还魂,也或许是她和原主达成了某种契约。
之前她在晏修的身体里,就完全没有自主权,只有晏修主动让给她身体,她才能使用;一旦晏修想要夺回,她根本无力阻止。
总之,在这个活人的世界里,陶然应该是类似于某种bug一样的存在,一旦被察觉,或许就会被既定规则秒杀。
所以重逢的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努力地扮演程茜茜。
晏修只要一想到陶然说的那句话:“我没有左右时间的能力,我也只是在被时间左右。”
她那种语气里的无奈、她的歉疚,她想要为他撑起一个世界的决心,全都像一把插在他心口的尖刀。
她当年并不是故意离开他,她也无法掌控一切,她也只是被这命运的洪流推着往前走。
光是知道这个答案,就已经是对这漫长十年绝望的救赎了。
真好啊,原来当年你并不是抛弃了我。
所有痴痴等待的苦,全都变成了甜。
晏修很想告诉她:“你不需要抱歉,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了,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女巫,你也只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往后的余生,请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
他曾经很执着地想要知道陶然的名字。
可如果,这对陶然来说,可能会带来规则对她的伤害。
那么晏修连自己都不会信任,所以他没有让她说出口,用这个吻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又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明明这个真名,是会危害到陶然的,可她还是愿意对他说出来。
她全然地信任着我、爱着我。
陶然好像明白了晏修的想法,又好像不太明白,但她看清楚了晏修的笑容。
他们此时正在游轮的甲板上,入目所及的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海洋,和大海连成一色的天空上,偶尔飞过几只白鸥。
俊美的青年,唇畔的弧度一点一点地变大,最终定格的笑容,温柔的像是清晨花瓣上未干的朝露,灿烂的像是夜晚天空里漫天的繁星。
“喜欢这个人。”陶然身上每一个细胞,像是都发出了这种呢喃。
我喜欢他,而我在被他深爱着。
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想要爱他更多一点。
想要让他也感受到,我被他爱着的那种愉悦。
让他像我一样,被我爱着他的这种快乐填满。
陶然伸出双臂,环住了晏修的脖颈,轻轻地亲吻他的喉结。
她闭着双眼,眼睫毛像是蝴蝶的双翼一样,在海风的吹拂里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