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的科举之路 第61章

作者:花开缓缓归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看上去恁般翩翩公子的一个人儿,私下里却那般的没脸没皮。想到那天早上她在床上翻到的那本“游记”,顾茹一张俏忍不住红了红,这人居然一本正经的看那种东西。

  不过想到相公那时候的表情,她居然还觉得有些可爱。虽然直觉得这样有些不对,但顾茹嘴角却无意识的翘了起来。

  沈煊还不知晓自个儿形象已经全面崩坏了呢,见自家媳妇这般,赶紧打蛇棍上,凑在媳妇儿耳朵旁轻轻说了两句。

  车厢内很快便弥漫着一股子甜蜜的气息。时不时的还有男子的轻笑声传出。这让后头跟着的下人们也都欣喜不已。

  老爷和夫人感情好了,他们这些下人才能更有脸面儿。更重要的是,要是老爷日后飞黄腾达了,就是来了新人,也越不过他们去。

  虽然现在沈家看着不如自家,但明眼人都知晓,哪边的前途更好!上一些。尤其是自家两位少爷眼见儿科考无望的情况下。

  这也是夫人给小姐选陪房的时候,哪怕要离开主家,也有那么些人都争着要去表现的原因。

  一行人到达府城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正午了。

  打开小院的大门,院子里除了满地的杂草也就孤零零的就一方石桌在那里立着。沈煊一向是个脸皮厚的,看到小媳妇儿那惊讶的目光。那是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院子有些简陋了,你家相公我实在没那能耐布置这些,这些日后还要有劳夫人了。”

  顾茹也察觉到自个儿方才表情实在有些欠妥。只是方才她实在太过惊讶了,毕竟在她眼里,文人都是爹爹跟大哥那般喜好风雅,追求意境的。

  沈大哥果然与众不同。

  想到这些,顾茹还是想挽回一下相公的面子。

  沈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媳妇儿这是戴了多厚的滤镜啊,简洁还能说的过去,这大方,说实话连他自个儿都看不出来。

  再说,他哪里是喜欢,只是没那品味而已。要是他真按着想法布置出来,恐怕他家亲亲师傅日后是绝对不会踏入一步的。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没事儿,媳妇儿你就按着自个儿喜好布置就行,你家相公不会介意的。”

  沈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房子嘛,舒服就行了,好看与否,抱歉,他还真没太多艺术细胞……

  一旁的顾茹见自家相公是真心不在意,登时就有些蠢蠢欲动。能亲手设计布置自个儿和相公两人的家,想想就觉得开心极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细谈这些的时候,两人简单梳洗过后,沈煊便在一旁瞅着自家媳妇儿在那里各种挑选打扮。

  看的沈煊简直眼花缭乱。都说现代女人出个门儿多不容易,现在看来,这古代女人也不遑多让。

  沈煊刚说上一句,咱们不用这般隆重,师傅是不会介意的。

  就见自家媳妇一脸“你不懂”的表情。

  沈煊???

  临出门儿时沈煊还是没能想明白,有啥是他不懂的。

第85章

  在沈煊一头雾水中,小夫妻俩人又再一次坐上了马车。

  其实当初为了往来方便,沈煊已经特意找了离顾家较为相近的地方。他平日里也都是自个儿一个人慢悠悠转过去的,只是如今多了个小媳妇儿,自是不好再在外头走动。

  他们这里虽不比江南那般礼教森严,但城中稍有点头面儿的人家也是不允许女眷随意出来抛头露面儿的。

  虽然他自个儿是不甚在意,但总不能让小媳妇跟着让人说嘴。

  马车里,沈煊看着一无所觉的小媳妇儿,心中不由有些怜惜。这时代的女人们,小户人家为着些财米油盐所忧,大户人家又为世道规矩所制。

  无论闺阁还是婚后几乎少有松快的时候。

  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一定得带着媳妇儿好好出来玩玩儿,沈煊心里暗暗决定道。

  而另一边,感受到相公投在自个儿身上的目光,顾茹不由有些羞涩的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相公怎么这样看着人家,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顾茹脸上不自觉的红了红。

  小媳妇儿这明显不自在的模样也把沈煊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还以为对方这是因为要见“长辈”过于紧张的缘故。

  不由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轻声道“放心吧,咱们家茹茹这么好的姑娘,老师哪里会有不喜欢呢。”

  顾茹“………”方才被相公看的都忘记紧张了,现在被相公一提,突然间好方了怎么办?

  沈煊:怎么小媳妇儿反倒而更加紧张了,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不过还没能等沈煊想出个所以然来,顾家便已经到了。

  沈煊先将小媳妇儿扶下马车,这才令小厮前去敲门。很快顾家大门缓缓打开。

  门房见是沈煊,急忙便将人请了进去。不知是不是沈煊的错觉,总觉得今个儿顾家气氛不同以往。

  家中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明显没有什么喜色。一个个神色颇为不振的样子。

  而且往日听说他来了,老管家早该笑意盈盈的迎上来了才是。谁知晓今儿个却是半点影子都没见到。

  在问清老管家如今就在府上之时,沈煊心里愈发的沉了下来。双手不自觉的握在了手心。

  落下半步跟在后面的顾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方才还颇为兴奋的跟她谈起老师的相!相公如今却这般的严肃。

  但也知晓,此时决不是她该开口的时候,只是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谨慎了起来。一举一动之间也更为规矩了。

  二人之间颇有几分夫唱妇随的味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客厅,茶都还没喝上几口。很快得到消息的顾笙便大步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身月牙色的长袍,还是老师最喜爱的阔袖儒服。仿佛跟以往并无什么区别。

  虽然老师还是以往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沈煊仍旧敏锐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果然问候过小夫妻俩,顾笙落坐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老师近期打算要回京城一趟,归期不定。不知阿煊心中可有何打算?”

  这便是问他要不要同路的意思了。听到这里,沈煊反而放下心来。

  若是老师身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依老师的性子,那是决计不会把他也扯进去的。如今肯邀他同行,那就说明起码老师这里问题不大。

  那剩下的,估计也就只有京城里头的顾家了。也不知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连避居此地的老师也要重新出山。

  想到这里,沈煊看着此时坐在上面一脸平静的老师,心里却是一阵难过。

  他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老师这般的才华,如今却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实在太过屈才了。可他知晓,起码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老师心中却是真自在的。

  这从老师的书法甚至琴音中便能听出一二。

  想到老师平日最爱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弹琴,也不知此去京城,他还能否在听到那般自在的琴音。

  沈煊将茶水递到嘴边,掩住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黯然。他真希望老师能一直这般自在潇洒下去。可惜如今恐怕并不能如愿了。

  放下杯子时,沈煊的语气神情已与往日无异。

  “徒弟这半瓶子的学问,没了老师怎么能行,只望老师到时可别嫌弃弟子厚脸皮才是。”

  说着还摆出一副死皮赖脸模样。

  “促狭!”话是这么说,顾笙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让一旁的沈煊也放松了下来。两人也都是不喜拖沓之人,很快便在客厅里商谈起了行程的事!儿。

  一旁默默旁观着的顾茹,觉得自个儿又见到了自家相公另一种模样。

  此时,老管家亲自捧着一个玉色的盒子走了上来,光看那盒子的质地,就知道里头的东西定是价值不菲。

  顾茹见此不禁有些犹豫,眼神儿不自觉的看向了自家相公。待看到沈煊点头后,这才珍而重之的将东西收下。

  回去之时仍是老管家亲自引的路,因为是自己人,顾家的那些事儿这些年沈煊也都知晓的差不多了。

  此时老管家也没有掩饰心里头的那些愤懑,脸上自然也带出来一些。

  沈煊见此不由劝道:

  “顾爷爷实在不必如此,老师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不管怎样咱们这些人都该支持才对。爷爷您如今这样,也只会让老师忧心而已。”

  “沈公子,您说的这些我老头子也都知晓。只是老头子我心里难受啊!”

  说到这里,老管家眼中含泪,拳头死死的握着,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你说这凭什么,那位在京里这些年那是何等煊煊赫赫,那时候怎么不想起他还在外头的亲弟弟呢?

  这出了篓子了,却还要咱家老爷特意回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当初事情做的那般的决,那位怎么就有这个脸呢!老夫人也是………”

  说到这里,老管家突然反应了过来。嘴上蓦的停了下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眼眶微红的很沈煊歉道。

  “对不住啊,沈公子,你看老奴我这说话颠三倒四的,让公子见笑了。”

  说着还又拿袖子擦了擦脸,随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看的出对方这是在尽量平复情绪。

  “顾爷爷跟我这客气什么。您对老师如何,咱们心里都清楚,老师也必然是明白的。”沈煊温声道。

  老管家这一生无儿无女的,对着老师那是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这些年但凡有关京城那边的,那是丁点好脸色都没有的。

  如今这般大的反应着实也在清理之中。沈煊哪里能有什么怪罪呢?

  只是管家口中所说却也未必!真是实情。毕竟这些年对方对那头的意见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在沈煊看来,那位顾家大爷过许手段过于不甚光明,也确实颇为心狠。但是对方能一路走到今天,也绝非仅仅一个好家世就能解释的。

  权利场,从来都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古往今来这能入阁拜相的哪个又是蠢人了。

  且对方当年特意回来请老师出山,甚至不惜屈尊跟他这个出身寒微的小虾米和颜悦色。说明对方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此后行事按理说应当是越发的谨慎才是。

  想到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沈煊轻轻一叹,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这种生物,从某种意义来讲,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涉及权利,兄弟儿子尚不能避免,又何况是区区母家呢?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直以“仁君”自诩的当今,迫不及待的对着自己母家出手?

  其中又有多少可能会跟未来的继任者有关?

  自是不想打扰,甚至还挥退了一旁的下人。只是到底不放心自家相公,便亲自坐在一旁等着。

  沈煊此时想着自己在江南听到的种种似真似假的风声。

  本朝对士子言论没有那么多限制,江南文风极盛,沈煊也从中提取了许多信息。

  加上谢兄偶尔的只言片语,再结合前段时间老师所讲解的种种时政。

  从中一番抽丝剥茧下去,得出的结论令沈煊不由一惊。

  他有理由怀疑当今此时已经时日无多,过去的种种动作恐怕只有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