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开缓缓归
索性顾茹这边儿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到底在闻不得这些味道重的。
大夫很快便过来了,虽然媳妇儿总说自个儿没事儿,但这话沈煊却是不怎么信的。他家夫人虽然也是老来得女,但身子骨素来是极为不错的。
那般长时间的船上生活都只是精力不济了些,今儿个好好的怎么就给吐成这样了呢?
或许是关心则乱,沈煊没瞧见的是,一旁老嬷嬷那暗暗惊喜的眼神儿。
自家夫人月事一向准的很,如今却已经迟了好几日了。今儿又这般情况,怕是**不离十了。
哎呀呀,这家里马上就要迎来小主子了!!
果然,当老大夫抚着胡须说出恭喜之时,房间里众人登时便喜笑颜开。老嬷嬷更是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喊着保佑,保佑。
沈煊后知后觉的也反应了过来,望着自家媳妇儿尚还平坦着的肚子,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
挥挥手对着一旁的老嬷嬷说道:
“余婶儿,待会儿跟管家说一声儿,大家这个月月钱都发双倍,人人有份儿。”
“唉,老奴代他们谢过老爷了。”余嬷嬷此时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住了。到她这般地步,那些月钱算得了什么。关键是,老爷这般重视,只待小姐生下公子,这地位可就彻底稳下了。
由不得她不高兴。
底下的丫鬟们也是惊喜不已,世上还有比银子更实惠的吗?
沈家登时便一片热闹。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沈煊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肚子,眼神儿难得有些怔然。
这一幕被正要入睡的顾茹瞧了正着,难得看自家相公这般“傻样”,心里甜蜜的同时又不由有些好笑。
“大夫说才一个多月呢,哪里就能摸的出来了。”
“咳,我这不是在给咱家孩子想名儿的嘛,可不得征求一下孩子意见。!”
沈煊说的仿佛煞有介事,坚决不肯承认方才那呆瓜头就是自个儿。
顾茹则在心里哼了一声,相公还当她跟结婚那会儿,那般好骗呢!只是到底没去戳穿,娘亲说过,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
不过想着今个儿家里的种种,顾茹此时颇有些忧心道:“相公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今儿个家里所有人都小少爷小少爷的说,也不知相公心里怎么!么想?
“啊?”沈煊懵了一瞬,生男生女也不由咱决定啊!不过转瞬便明白了媳妇儿的顾虑。
为了安自家媳妇儿的心,只见沈煊登时便苦了一张脸。
看的顾茹心里一个咯噔,手心都陷到了被子里都未曾发觉。相公难道也不喜欢女孩儿?
只是下一瞬,便听到自家相公悠悠道:
“要是你家相公没能让你生个儿子,茹茹可会责怪相公?”
这下倒是轮到顾茹懵了起来,这话不对啊!孩子难道不是她来生的吗?
见媳妇儿一脸诧异,沈煊这头儿却是颇为理所当然。
“这不明摆着的嘛,这地里长出什么庄稼,难道看的不是种子,还能是土地不成?”
“这玉米种子在哪片地头都结不出高粱来,茹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茹“…………”
虽然听着有些不像样,但感觉好有道理啊!
“相公,放心吧,女儿也是咱们的宝,妾身也是喜欢的。”
换言之,就算生了女儿,她也是不会嫌弃相公哒。说完还冲着沈煊安抚一笑,就美滋滋的扭头睡了过去。
沈煊“…………”
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味儿啊!
沈煊一脸懵逼的闭上了眼睛,却没瞧见,被子的另一头。顾茹眼睛弯弯,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顾茹这胎颇为乖巧,甚至孕中不适也极少出现。只是不能碰一些重口味的吃食。弄得每次沈煊吃点什么,自家媳妇就在那巴巴的看着。
久而久之,沈煊也越少在家里碰这些了。只是在师傅这儿可没那么多讲究了。渍渍,老管家还是那般的善解人意。
孩子才刚满三月,大夫说了稳当之后。沈煊便迫不及待的一封书信寄到了家里。爹娘恐怕也是盼消息盼了许久的。
至于师傅那里,沈煊这整日春风满面的得意样儿,谁还能瞧不出来?更别提顾笙这般心思敏锐的。
甚至沈煊都已经把自家娃以后的教育托付给了对方。
本朝皇子太傅大体上还是颇为清闲的活计,毕竟太傅们众多,每人只会教一门儿自己所擅长的。甚至连明算都有一位专门儿的老师。
如师傅,别看每日进出宫们儿的,其实大体授课时间不足一个时辰。!。
就跟后世大学教授一般,只要把课上完,其余时间还是非常自由的。
顾笙“……………”他压根儿没答应过好吗?有这时间写写书,弹弹琴,逗逗自家小弟子难道不好吗?
可惜沈煊那是完全没能get到自家老师的嫌弃。他这些日子还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胎教”。
自个儿因为没有灵性,那是受够了诗词的磋磨。要是里头是个儿子,就希望日后不要重蹈覆辙,落入到老师的魔爪。
只是这“胎教”有没有效果他不知晓,“催眠”却是极有效果的。
看着一旁睡得极为憨甜的媳妇儿,沈煊难得默了默。难道这就是古诗词的魅力?
小日子就在媳妇养胎,沈煊读书教娃之中慢慢度过。
翌日,沈煊照常来到老师家中,却从老师口中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陛下要退位?”沈煊惊的整个人都站了来。这也实在太突然了吧!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顾笙此时还好整以睱的抿了口茶水,仿佛没有看到自家弟子失态的样子。
“这般惊讶做什么,陛下毕竟年迈,这些年身子也是愈发的不好了。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意思是这不是被强迫下去的。沈煊听此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没出什么乱子就成。
只是师傅你这些话说出去可要被那些大人们给打死了的。
这些年,因为中宫早逝,陛下又为着种种原因未曾另立新后。储君之位一直空悬,近几年,随着皇帝屡有不好的消息传开,朝中争斗更是进入了白热化。
前段时间那是几乎天天都有官员落马,立太子的奏折也是见天不间断的再上,甚至还有位官员当场差点血溅金銮殿,直言“立储君以固国本。”
姑且不说那位意欲何为,是单纯不忍见到朝堂征伐,内政混乱。还是充当了哪位主子的喉舌。
但就这样都没让高台上那位松口。
结果这才几天,那位冷不丁的就放了个大招,他都能相像今个儿那些官员们是何表情了。尤其是那些压错了大宝的。
恐怕恨不得皇帝立时!时收了旨意去。
只是沈煊还是有些好奇,最终登顶的是哪位王爷?这般想着,沈煊也就问出口声来。
“阿煊不妨来猜上一猜?”
“哎,这让弟子如何猜测?”嘴上这么说,沈煊还是很诚实的伸出右手,对着顾笙比了个“三”。
“没想到我家阿煊还是颇有眼力见儿的?老师傅我这日后也能少操些心了。”顾笙不由悠悠的叹道,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骄傲之意。
沈煊“………”
师傅您真是高看我了,眼力见儿抱歉他还真的没有,他只是觉得那位“三”殿下这性子跟他们那个时空的某一位皇帝还挺像的。这才随便猜的。
没想到还真是。
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只是如今这位恐怕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毕竟头顶上还有个太上皇,想到古代皇帝那满满的权利欲。
尤其还是一位御极三十多年,从众多兄弟之中拼杀出头的皇帝,权利真要能那么容易放下,古往今来也不会有这么些伦理惨剧了。
沈煊还在暗自叹息不已,便听到上方师傅凉凉的声音传来。
“阿煊可是忘记了什么?”
沈煊闻言刚一抬头,便见到师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时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有什么是他遗漏的,皇帝退位对他现在有什么直接影响吗?
电光火石之间,沈煊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的开口道:“春闱?恩科?”
顾笙却没有回答,而是径自走向书桌的另一侧,从一格一格的柜子中接连拿出了一大叠子纸张。只见它们被整齐的摞在一起,看起来足足有几本英文词典那么高。
上面依稀可见熟悉的字迹,是师傅无异。
沈煊不由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果然就见自家师傅回过头来,声音是从未见过的温和:“这些本来是你一年份的量,只是如今这时间只剩下三个月了,阿煊你怎么看?”
沈煊“………”
他沈元芳还能怎么看?
第94章
永昌帝的六十六岁大寿便在一片喧嚣中缓缓而至。
这些日子,无论前朝后宫如何的风云涌动,当今退位,三殿下登基却已是势在必行。
礼部的官员们近日更是整日来回奔波,不觉间腰带都松了些许。
刚走出宫门,几位大人们齐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脸上的苦笑。
头上两层婆婆的日子不好过啊!退位之事在本朝并无先例,礼制规格也无可考之处。这要是办的隆重了,当今未免心中不愉。这人还没退呢,就开始巴巴的奉承新皇了。但要是稍稍有些轻慢,却又怕又得罪了新帝。
皇家的人儿,尤其是皇帝,哪个心眼大了?
就算那位殿下口口声声的说着一切从简,但他们走哪里敢真的轻慢了去?这一来二去,可不就得苦了他们这把老骨头了嘛。
好在,忙活了这些日子,如今总算是有了章程。
寿宴当日,一阵丝竹管弦之后,诸臣子纷纷献礼,各路皇子皇孙依次上前参拜。酒宴之间,正值气氛最**之时。
此时永昌帝却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挥退了一旁急于搀扶的几位内侍,反而独自一人缓缓走向走向台前,并将皇三子靖王招致在身旁。
诺大的宫苑里登时安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