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丹朱 第135章

作者:希行 标签: 豪门世家 爽文 穿越重生

  “国子监的那群儒师要面子原本不肯出席,现在也躲躲藏藏的去听了,还有人听的不过瘾上去亲自演讲,结果被外地来的一个庶族儒师硬是逼问的掩面下台。”

  “那位儒师虽然出身寒门,但在当地开山讲学十几年了,弟子们无数,因为困于门阀,不被重用,此次好容易有了机会,如同饿虎下山,又如同红了眼的杀将,见谁咬谁——”

  “先前庶族的学子们还有些矜持胆怯,现在么——”

  王咸晃了晃手里的信纸。

  “一个个红了眼,无比的张狂。”

  “嗯,这也是近朱者赤,跟陈丹朱学的。”

  王咸自觉这个笑话很好笑,哈哈笑了,然后再看铁面将军根本不理会,心里不由恼火——那陈丹朱没有不比而败成了笑话,看他那得意的样子!

  “我哪里得意了?”铁面将军终于抬起头看他,“这只是开始比试了,还没有尘埃落定宣告丹朱小姐得胜呢。”

  王咸呸了声,看把他得意的!念头转了转,又哼了声:“这跟你也没关系,现在最得意的应该是三皇子。”

  说罢又捻短须,想到铁面将军先前说的话,不用担心,陈丹朱铺了桥架了路,会有人来走的。

  他当时想的是那些胆大的一心要谋前程的庶族书生,没想到原来踏上丹朱小姐桥和路的竟然是三皇子。

  真没看出来,三皇子原来是这样胆大疯狂的人,当真是——

  铁面将军握着笔,声音苍苍:“到底年少青春,炙爱热烈啊。”

  王咸话没说完,被铁面将军插了这一句,差点被口水呛了。

  鬼个青春炙爱热烈啊,三皇子炙爱谁?陈丹朱吗?

第213章 新秀

  铁面将军大约看不过王咸这副见鬼的样子,语重心长说:“陈丹朱怎么了?陈丹朱出身名门,长的不能说倾国倾城,也算是貌美如花,性情嘛,也算可人,三皇子对她钟情,也不奇怪。”

  王咸看着他:“别的暂且不说,你怎么认为陈丹朱性情可人的?人家喊你一声义父,你还真当是你孩儿,就天下第一乖巧可人了?你也不想想,她哪里可人了?”

  铁面将军握着笔说:“书上说,有美一人,适我愿兮,只要对方做的事如他所愿,那就是性情可人。”

  王咸大怒拍桌子:“你可以睁眼说瞎话赞美你的义女,但不能污蔑诗经。”

  铁面将军示意他冷静:“又不是我非要说的,好好的你非要扯到爱情。”

  王咸抖着一叠信纸:“是谁先扯爱情的,是谁先扯到那位小姐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是在说这个吗?明明在说三皇子。”

  铁面将军点头:“是在说三皇子啊,三皇子助力丹朱小姐,所谓——”

  王咸将信纸拍在桌子上打断他:“不要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三皇子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貌美如花,而是为了一鸣惊人。”

  这件事的关键不再是陈丹朱和国子监之间的争斗,而是不声不响的三皇子,在京城一鸣惊人,万众瞩目了。

  “没想到,温润如玉淡泊名利的三皇子,竟然藏着这般心机,图谋,以及胆量。”王咸凝神说道。

  铁面将军沙哑的声音笑:“谁没想到?你王咸没想到的话,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回你老家教小儿识字吧。”

  王咸恼火:“别打岔,我是说,三皇子竟然敢让世人看到他藏着这般心机,图谋,以及胆量。”

  将自己隐藏了十几年的三皇子,突然之间将自己展露于世人面前,他这是为了什么?

  铁面将军轻咳一声:“为了丹朱小姐——”

  “少胡扯。”王咸瞪眼,“天家贵胄哪来的炙爱情义,三皇子只是中了毒,又没有失心疯。”

  铁面将军也不跟他再打趣,转了转手里的狼毫笔:“大概是,以前也没有机会失心疯吧。”

  所以他当初就说过,让丹朱小姐在京城,会让很多人很多事变得有趣。

  当然,五皇子并不觉得现在的事多有趣,尤其是看到站在对面楼里的三皇子。

  一场比试结束,那个长的很丑的连名字都叫阿丑的书生,看着对面四个哑口无言,施礼认输的士族士子,狂笑下台,四周响起欢呼声赞叹声,随着阿丑向摘星楼走去,很多人不自主的跟随,阿丑一直走到三皇子身前。

  他对三皇子郑重一礼。

  三皇子含笑将一杯酒递给他,自己手里握着一杯茶,大概说了句以茶代酒什么的话,五皇子站的远听不到,但能看到三皇子与那个丑书生一笑欢悦,他看不到那个丑书生的眼神,但能看到三皇子那满脸惜才的酸臭神态——

  两人一饮而尽,四周的书生们激动的眼神都黏在三皇子身上,人也恨不得贴过去——

  这几日,三皇子出宫的时候,路上总有书生们等候,然后随行在左右,将新作的诗词歌赋与三皇子共赏,三皇子这个病鬼,也不像以前那样出门恨不得躲在密不透风的铁桶里,竟然把车窗都打开,大冬天里与那群读书人畅谈——

  怎么不冻死他!日常不见风还咳啊咳,五皇子咬牙,看着那边又有一个士子上台,邀月楼里一番商议,推出一位士子迎战,五皇子转身甩袖下楼。

  “殿下。”坐在一旁的齐王太子忙唤,“你去哪里?”

  五皇子没好气的说:“回宫。”

  齐王太子指着外边:“哎,这场刚开始,殿下不看了?”

  五皇子甩袖:“有什么好看的。”蹬蹬下楼走了。

  楼上散座的士子儒生们脸色很尴尬,五皇子说话真不客气啊,先前对他们热情关切,这才几天,输了几场,就不耐烦了?这可不是一个能结交的品行啊。

  看到士子们的脸色,齐王太子不露声色的得意一笑,他来到京城时间不长,但已经把这几个皇子的性情摸的差不多了,五皇子真是又蠢又蛮横,三皇子召集士子做比试,你说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时候不是更应该善待士子们,怎能对读书人们甩脸色?

  那就让他们亲兄弟们撕扯,他这个堂兄弟捡好处吧。

  “来来。”他春风和煦,热情的指着楼外,“这一场我们必定会赢,钟公子的文章,我已经拜读多篇,当真是精妙。”

  齐王太子真是用心,几乎把每个士子的文章都仔细的读了,四周的人脸色缓和,重新恢复了笑脸。

  五皇子沉着脸回到了皇宫,先来到皇帝的书房这边,因为室内温暖,皇帝敞着窗户坐在窗边翻看什么,不知看到什么好笑的,笑了一声。

  看起来皇帝心情很好,五皇子心思转了转,才要上前让太监们通禀,就听见皇帝问身边的太监:“还有最新的吗?”

  他举了举手里的文册,五皇子一眼就看到摘星楼三字,他的眉头不由跳了跳——如今京城把文会上的诗词歌赋经辩都集成册子,极其的畅销,几乎人手一册。

  为了方便区分,还分别以邀月楼和摘星楼做名字。

  庶族士子自然是摘星楼。

  陛下竟然在看庶族士子们的文章,五皇子脚步一顿。

  这边太监对皇帝摇头:“最新的还没有,已经让人去催了。”

  皇帝对太监道:“三皇子的书生们今天一结束就先给朕送来。”

  太监应声是,再看窗边,原本探头的五皇子已经不见了。

  五皇子这次不只是沉着脸,牙都咬的咯吱响,三皇子的书生,那些读书人,怎么就变成了三皇子的了?

  皇帝还这么的高兴!

  五皇子知道这时候不能去皇帝跟前说三皇子的坏话,他只能来到太子妃这里,询问太子有没有书信来。

  太子妃被他问的奇怪,太子就算有书信来,她也是最后一个收到。

  “五弟,出什么事了?”她不安的问。

  “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五皇子气道,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快写信让太子哥哥立刻过来,如不然,天下人只知道三皇子,不知道太子殿下了。”

  太子妃听明白了,三皇子竟然能威胁到太子?她震惊又愤怒:“怎么会是这样?”

  看着对坐发怒的两人,姚芙将茶点塞回宫女手里,屏住呼吸的向角落里隐去,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她只是想要国子监读书人们狠狠打陈丹朱的脸,毁掉陈丹朱的名声,怎么最后变成了三皇子声名鹊起了?

第214章 兄弟

  西京外的雪飞飞扬扬已经下了好几场,厚重的城池被白雪覆盖,如仙山云峰。

  大街上一队黑甲红袍的禁卫齐齐整整的走过,簇拥着一辆高大的黄盖伞车,叩拜的民众悄悄抬头,能看到车内坐着的穿玄色大袍带冠冕青年人。

  有年长的眼昏花恍惚,觉得看到了皇帝,喃喃的要喊陛下,还好被身边的子侄们及时的按住——太子虽然是储君,代政,但一个储一个代字都不能被称为陛下啊。

  皇帝虽然不在西京了,但还在这个天下。

  “太子殿下与陛下真肖像。”一个子侄换了个说法,挽救了父亲的老眼昏花。

  太子的车驾粼粼过去了,俯身跪倒在地上的人们起身,不知道是大雪的缘故还是西京走了很多人,街上显得很冷清,但留下的人们也没有多少哀戚。

  “已经一年多了。”一个中年人站在街上,望着太子的车驾感叹,“殿下迟迟不去新京,一直在陪伴安抚我等,每隔七日就会来巡城。”

  “是啊。”另一个人在旁点头,“有储君如此,西京旧地不会被忘记。”

  一旁的路人更淡然:“西京当然不会就此被舍弃,就算太子走了,还有皇子留下呢。”

  是哦,其他的皇子们都走了,太子作为储君肯定也要走,但有一个皇子府至今安稳如常。

  六皇子体弱多病,连府门都不出,绝对不会去新京,且不说路途遥远颠簸,更要紧的是水土不服。

  留下这般病弱的儿子,皇帝在新京必然惦记,惦记六皇子,也就是惦记西京了。

  诸人心安。

  太子的车驾穿过了半座城池,来到了偏远的城郊,看着这边一座豪华又孤零零的府邸。

  太监福清问:“要进去看看六殿下吗?最近下了几场雪,天冷的很。”

  太子还没说话,紧闭的府门咯吱打开了,一个小童拎着篮子蹦蹦跳跳的出来,跳出来才看门外森立的禁卫和宽大的车驾,吓的哎呦一声,跳起来的双脚不知该哪个先落地,打个滑滚倒在台阶上,篮子也跌落在一旁。

  那小童倒也机敏,一边哎呀叫着一边就势叩头:“见过太子殿下。”

  福清被逗的直笑,近前将篮子捡起来:“阿牛啊,你这是干什么去?”

  被唤作阿牛的小童愁眉苦脸:“六殿下昏睡了好几天,今天醒了,袁大夫就开了一味新药,非要什么临河大树上被雪盖着的冬叶子做引子,我只能去找——福公公,叶子都落光了,哪里还有啊。”

  袁大夫是负责六皇子起居用药的,这么多年也多亏他一直照看,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子硬是吊着六皇子一口气,福清听怪不怪了。

  “有的。”他笑道,“有的树叶子冬天不掉嘛。”又唤人去帮忙。

  阿牛忙谢过,指了指篮子里的一把金剪刀:“别人也帮不上,必须用金剪刀剪下,还不落地。”

  这些江湖术士神神叨叨,还是不要沾染了,万一药效没用,就被怪罪他身上了,福清笑着不再坚持。

  “殿下。”阿牛跑到车驾前,仰着头看着端坐的白面青年,高兴的问,“您是来看望六殿下的吗?快进去吧,今日难得醒着,你们可以说说话。”

  他们兄弟一年见不到一次,兄弟们来探望的时候,常见的是躺在床上背对昏睡的身影,要不就是隔着帘子歪坐着咳咳,清醒的时候很少,说句不好听的话,也就是在皇子府和皇宫里见了还能认识是兄弟,搁在外边路上遇到了,估计都认不清对方的脸。

  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

  万一,说几句话,六皇子又晕过去,或者一命呜呼,他这个太子一辈子在皇帝心里就刻上污点了。

  太子笑了笑:“孤就不去了,他好容易醒来,就不要费神应酬了,待他用了药,再好一些,孤再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