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他怔住,以为听错。
谭源正揪了谭孝回来,谭孝一脸恼火模样,但谭源真会揍他,谭孝不敢吭声。
阁间内,便依旧只有他和谭源说话的声音。
他心猿意马,余光瞥向谭云时,见她喝有些醉了,他脑海中都是她先前那句话,再无旁的。
……
思绪间,笔下的墨迹已将纸张染透。
楚颂连虽是二婶名下的挂名嫡子,但都晓二婶待楚颂连极好,而二婶背后是叶家,楚颂连同叶家走得近,东昌侯府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他又莫名想起她问他的那句“你喝的是醋吗”,他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杂成。
楚颂连喜欢谭云,他知晓。
他也知道,谭云同楚颂连和叶亭风幼时关系便好……
二婶去东昌侯府提亲,侯夫人定然不会拒绝。
谭云……应当也不会……
但想到她同楚颂连一处,他心中莫名嫉妒,且吃味……
他也知晓这么做不光彩,但还是求了祖母,他想娶谭云。
祖母惯来疼他,祖母开口,建安侯府求娶谭云的人变成了他。
后来他同楚颂连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他早前同楚颂连的关系就不近,但从此以后,频生冲突,旁中旁人并不知晓其中的缘故,只知晓是楚颂连同他过不去,祖母和府中自然都是维护他的,去但因为他是建安侯世子,也只因为,他是建安侯世子,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应当是对的……
楚颂连和祖母的关系也一度闹得很僵,置气离家。
那是最初的几年。
再往后,楚颂连就很少在家中了,不见面,也不再同他冲突,只是偶尔见面,亦如同陌生人。
叶家同各处驻军关系都很好,他是听说楚颂连从几年前开始就同叶亭风一道,在各处驻军中呆过,从军中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直做到军中不小官阶过。凭叶家在军中的关系,他其实不用如此,但是楚颂连从小就不服输,也比旁人都有主见和韧性……
楚颂连同他走上了全然不同的两条路。
他一直以为,许是很久楚颂连才会在朝中崭露头角,却没想到因为楚洛的缘故,楚颂连做到了禁军左前卫副使。
但陛下心思惯来通透,要用楚颂连,一定查过楚颂连。
若楚颂连是个扶不上墙的,陛下不会将他送到这个位置。
这些年,楚颂连在军中应当得了不少赞许。
他是没想过,不过朝夕之间,长房被削了爵位,他从建安侯世子变回了一介白衣……
他轻捏眉心。
***
“爹?”楚颂连唤到第三声上,楚逢临才回过神来。
“爹精神不是很好?”楚颂连问。
楚逢临才掩了眸间情绪,淡声道,“这几日楚家出事,有些失眠,精神不大好,休息几日就好……”
楚颂连微微敛目,没有再接话。
他明显见父亲脸色煞白。
不是口中所谓的精神不好,就是煞白。
父亲没说实话。
父亲很少操心建安侯府的事,有建安侯在,二房和三房惯来都是陪衬。三叔会心生不甘,绞尽脑汁想在京中混出些名堂来,所以才会有往宁王送歌姬这样的事情出来。
但爹不同。
自他记事起,爹的性子就很寡淡。
在家中读书也好,行医也好,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很少过问过府中的事。
祖母早前就说爹不务正业,尤其不喜欢爹看医书。
但爹本就是风轻云淡的性子,祖母说祖母的,他做他的。
后来爹纳了娘入门,娘会同爹一道探讨医书上的事,在他印象中,爹同娘在一处的时候,神色似是都是清扬的,也多欢声笑语。
他那时尚年幼,后来才知道,在祖母眼中,爹本就在歧途里,娘将爹越带越深。
祖母不喜欢娘最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
后来娘亲在生楚洛的时候险些没挺过去,后来不到三四年就过世。
娘亲过世后,爹终日守着他和楚洛,不做旁的事情。
祖母当时是对侯夫人说,为个妾氏弄成这幅模样,对个妾氏的孩子照看得这么紧。
所以祖母自幼时起就不喜欢楚洛。
祖母跟前,楚洛和旁的孩子都不同,没少挨过祖母身边老妈妈的板子。
打得看起来不重,其实却疼那种。
爹精通医术,怎么会看不明白?
爹心疼楚洛,也找过祖母理论,但爹一理论,祖母往往变本加厉,觉得爹的心思都在楚洛身上,而爹越忤逆祖母,越让祖母下不来台,祖母便将气都撒在楚洛身上。
闹得最厉害的一次,爹说要分家,祖母都愣住。
当时那件事情在家中闹得很大。
他当时都以为收不了场,二房会分家。
但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分家的事在爹这里忽得不了了之。
爹就似生了什么顾忌一般,没有再提楚洛的事,又似是与祖母妥协,答应祖母纳妾,也没再提过分家的事,楚洛的事情上,爹不像早前一样处处护着楚洛,但祖母也没让人再打楚洛手板子或罚跪,只是,整个府中都知晓祖母不喜欢楚洛,阳奉阴违……
后来母亲回了府中。
他挂到母亲名下做嫡子,旁人也会因为他的缘故对楚洛稍好些。
但爹,似是从那次闹过分家之后,便很少再府中做过声。
他知晓爹是关心楚洛的。
他也有一次同爹提过楚洛的婚事,但爹一直是说,楚洛的婚事先不急……
后来源湖遇事,家中都以为楚洛没了,爹在苑中独自坐了两日,一句话没说。
后来他才听母亲说起,爹其实在祖母跟前推了楚洛不少婚事,否则,楚洛的婚事也不会一直拖到眼下也没有动静。
他其实有些猜不透父亲的心思。
再后来,宁王之乱,他才知晓陛下同楚洛的关系……
原来陛下是一直护着楚洛的。
而后陛下召楚洛入宫侍寝,责令楚家分家,休沐三日后,早朝上流放了三叔一房,削了长房的爵位,唯独二房独善其身,他接任禁军左前卫副使一职,陛下又封了楚洛做成明殿秉笔侍书,其实未同之后的中宫……
母亲虽不说,却是心中出了口气的。
但是父亲自当日陛下带了楚洛入宫起,每日在家中多是这幅模样……
楚洛如今有陛下护着,父亲应当安心才是。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
当下,楚逢临轻声朝他道,“去看看你祖母,让人备好了药材,是早前搜的山参。”
楚颂连应好。
看着楚颂连离开背影,楚逢临忽觉白驹过隙,连哥儿都长这么大了,他依瞎记得他和楚洛刚出生的样子……
再一分神,楚逢临想起很早之前遇到洛抿的时候。她怀中藏着一个婴儿,她慌张惊恐得护着怀中的婴儿,似是怕有什么闪失,她想要带怀中婴儿离京,他认得她,他早前见过她,应当是个医女,他送的她出的京城。
第080章 谋害
楚逢临扶额, 早前的记忆在脑海中蜂拥而至。
他当时帮忙掩护洛抿出了城。
洛抿道谢。
但他见洛抿脸上的惊慌模样,知晓她应是还瞒了旁的事情,且是不小的事情……
他早前认识她的时候是在京中的街道上, 有人突然倒地,周围没有大夫, 他上前救治, 但倒地人的症状他拿捏不住,当时没有旁的大夫在, 洛抿挤到了人群中, 熟练检查倒地之人的关键之处,不止望闻问切, 还趴在对方胸口听声。
周遭哗然, 他也愣住, 却见她皱着眉头,口中隐约说起类似大咯血的字样……
他看过的医书不少, 不曾听闻过大咯血。
“来帮忙。”她应当以为他是家眷。
他微楞。
不知为何,只觉她眸间似是带着笃定和确认, 应是对症状了然于心,所以声音里也似带了不容置喙。
他想也没想, 同她一道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只是更不曾想, 她上来就在对方心口上动刀……
他吓住。
但她一面动刀, 一面似安抚一般,同他说不严重,是血块堵住了。
他满脸诧异,本来是想拦她的,但见她脸上的专注神情, 竟莫名觉得她的话可信。
最后,人救了回来。
她累得满头汗。
他在旁边打她下手,亦累得满头汗。
两人相识笑笑。
她也才知道他不是病人的家属,也是个大夫。
他叹道,从未见过在人心口上动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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