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挽 第97章

作者:求之不得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思绪间,听到内殿似是有说话声传来,但陛下没有传唤,娄金清也没入内。

  内殿里,楚洛烧迷糊了,一遍遍得唤着,“娘……”

  李彻一颗心都似揪起。

  良久过后,口中一会儿唤着娘,一会儿唤着二哥,也极少得唤了一声爹,李彻眉头微皱,等她攥紧他衣袖,呢喃道唤道,“阿彻……”

  他一颗心又似是沉下。

  他揽紧她,忽然想起源湖落水时,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是也是如此,就靠在他怀中,往他怀里钻。

  只是当下,烧得比那时要重得多,他心底平静不下来。

  她滚烫的额头贴上他胸前,断断续续的声音在他胸前呢喃道,“李彻……我真的喜欢你……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只是不敢同你说……除了娘亲和二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他微怔,明知她是烧得迷糊了,才会同他说这些话。

  但这些话是她藏在心底的话,他听在耳中,心底莫名涟漪。

  他揽紧她,也明知她烧得神志不清,他应她,她应当也听不见,他还是沉声道,“哥哥也喜欢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哥哥先逑的你……”

  她还在靠近他更近些,“李彻,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不要丢下我……”

  他叹道,“犯傻了吗?你的轻尘怎么会丢下你?”

  他似是心中微动。

  她伸手揽紧他,把头靠在他怀里,声音已经越来越轻,“李彻,楚楚好喜欢同你一处,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他的心砰砰跳着,再度红了耳根子,轻声道,“那就早些好起来……他还瞒着你,没同你说,腊月二十七是婚期,他让人备了好久,想给你惊喜,你若还病着,怎么……同他洞房礼?”

  他又似害羞,所以噤声。

  源湖落水后,他对她做的糊涂事,他心中一直懊恼,也亏欠,原本若不是楚家三房,腊月二十七,他同她本应当顺利大婚……

  胸前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应是睡过去,没有再出声。

  他亦揽着她,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

  卯初,李彻更衣,准备前往正殿早朝。

  娄金清又来内殿看过一次,楚洛方才退了烧不久,不到两刻钟又烧了起来。

  风邪顽固,否则也不会眼下还神志不清。

  娄金清重新开了方子,怕是药量还要重些,遂让药童去重新煎药。

  李彻过问。

  娄金清便同李彻在屏风后说起楚洛的病情,其实同昨夜说得差不多,只是此一时比一日,怕李彻担心,便又结合眼下的病情,再细致说了一遍,大致意思是还会再反复烧几日,陛下不必担心……

  李彻颔首。

  他惯来信任娄金清,风寒可大可小,只是叮嘱要照顾仔细些,也让她少遭些罪。

  娄金清应是。

  稍后早朝,李彻不能多留,踱步回屏风后,李彻坐在床沿边,再看了看她,伸手绾过她耳发,又俯身吻了吻她额头,轻声道,“等下了早朝,朕就回来,你好好听话吃药。”

  楚洛没有应声。

  李彻又俯身,脸颊贴上她脸颊,轻声道,“你要早些好,哥哥不习惯。”

  等李彻撑手起身,绕到屏风前,见娄金清的目光似是看着案几上的东西出神。

  “怎么了?”李彻问。

  娄金清连忙拱手应声,“刚才见到淑妃娘娘的木梳,想起早前的事,一时出神忘了……”

  母妃的木梳?

  李彻诧异低头看向案几处,是那枚刻了“单”字的木梳。

  李彻微楞。

  昨晚是楚洛烧迷糊了,一直在喊娘亲,他想着将拿木梳给她寄托,但她中途又唤口渴,他才又放下木梳,端了水给她,就将这把木梳一直忘在了案几上……

  但眼下,李彻凝眸看向娄金清,“你说……这是我母妃的木梳?”

  娄金清也被他问得一懵,惊讶抬眸,“不是淑妃娘娘的遗物吗?”

  李彻眸色微黯,淡声道,“你认得?”

  娄金清会错了意,拱手道,“微臣就是认得,才会觉得应是认错了,微臣是记得早前淑妃娘娘似是将它送过人了……”

  娄金清话音刚落,忽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他是记得早前在洛抿处见过这枚木梳,当时洛抿是说淑妃赠给她的,这枚木梳做工精致,材质贵重,淑妃竟然赠给了洛抿,说明落尽极得淑妃信任才是。所以娄金清才会有这么深刻的印象,但眼下看来,应当不是这把才是。

  洛抿的身份特殊,他怎么脑子糊涂了,在此时提起此事来,只怕是要惹陛下伤怀。

  李彻果真追问,“母妃赠给谁了?”

  “这……这……”娄金清连忙跪下,“是微臣失言,陛下勿怪。”

  娄金清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彻眉间越发凝重,踱步上前,“朕问你,母妃将木梳赠给谁了?”

  娄金清无法避开,只得硬着头皮道,“早前,宫中一个姓洛的医女。”

  姓洛的医女,李彻脸色骤沉。

第084章 婚期

  今日早朝上, 黄州贪污一案被御史台捅了出来。贪污之事,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案件原本也可大可小, 御史台早前吃了楚家三房一事的亏,不敢再私下遮遮掩掩。

  有人联名参本, 因为事关黄州十余个郡县, 御史台不敢隐瞒。

  朝中都知晓,这是御史台怕担责任, 也都以为文帝会原路挡回去, 做做样子,让御史台继续查实。

  结果, 今日文帝不知怎么的, 竟似吃了火.药一般, 早朝上当众就动了怒,直接让大理寺派人去彻查黄州贪污一案, 吓得殿中人心惶惶。

  封连持抬眸看向殿上。

  —— 今日陛下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到了极致!

  ……

  等下了早朝, 封连持去御书房求见。

  今日之事,倒是问清楚好些。

  大监见了封连持, 远远便上前迎接,实则是将人挡在殿外, “封相, 陛下有急事宣了魏将军在御书房说话,怕是要些时候,还说了,暂时不见旁人,封相若是有事, 怕是要明日再来……”

  封连持是文帝心腹,大监惯来和善,眼下,应当也不是有意阻拦,是文帝的意思。

  封连持领了大监道一处,低声道,“今日陛下在早朝上因为黄州贪污一案动怒,此事尚未查清,也可大可小,原本以陛下素来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大监可知道陛下是因为什么事情迁怒?”

  封连持也说到了大监心里。

  大监叹了叹,封相不是旁人,大监遂也近身道,低声道,“不瞒封相,奴家也不知道。只是今日陛下从成明殿出来,脸色就很是难看,老奴自陛下入宫起,就在陛下身边伺候,从未见过陛下这幅模样。龙撵上,陛下一句话都没说,早前从来不这样。等到了大殿,陛下的脸色还算是缓过来了些,只能说是黄州一案撞在了陛下跟前……”

  封连持也噤声了,大监不会特意说谎。

  封连持低眉。

  大监又道,“不过,自昨晚起,六小姐就高烧不断,陛下守了六小姐一晚上没怎么合眼。今晨离开成明殿的时候,六小姐还烧得神志不清,娄太医也去看过了,在外殿守了一夜,但六小姐的烧退了两刻,复又重新烧了起来,娄太医另开了方子,药童也重新煎了药,不知道陛下可是因为此事闹心着……照说也不应当才是……”

  封连持顿了顿,遂也摇头,“以陛下的心性,不应当,当初建安侯府三房出事,也没见陛下这般模样……”

  封连持言罢,忽得顿住。

  大监似是也会意。

  莫不是,出了比早前建安侯府三房更严重的事情?

  封连持和大监遂都噤声。

  ……

  御书房内,李彻屏退了旁人,殿中除了魏宁,一个人都没有。又让大监亲自守在殿外,便是封连持亲自来,也能拦下。

  殿中,李彻脸色比早前在早朝上还要难看上几分,魏宁在宁王之乱时都未见他如此。

  “替朕查查楚洛的生母,朕要知道她的来历,怎么去的建安侯府,还有在建安侯府的所有事情。记得,此事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魏宁万万没想到,陛下让暗中查的人竟是楚洛的母亲……

  楚洛的母亲是建安侯府二房的妾氏,他不知晓陛下要查这些后宅之事做什么?

  魏宁虽错愕,还是拱手应声。

  “还有……”李彻再又吩咐,“再替朕做一件事。”

  魏宁看他。

  李彻沉声道,“不要惊动大理寺旁人,但是将早前朕母妃遇害一事的所有卷宗,替朕取来,此事一样保密,若是消息走路,你就提头来见朕。”

  魏宁连忙跪下,“是!”

  “起来吧。”李彻伸手扶他,再次叮嘱道,“你眼下就做朕刚才吩咐的两件事,对外,就假借彻查黄州贪污一案的名义,记住,朕说过,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是!”魏宁拱手。

  待得魏宁出了御书房,李彻又在御书房中呆了许久,先是立在原处,而后是在殿中踱步。

  他早前吩咐过,旁人不敢轻易入内。大监听到脚步声,知道他是在殿中来回踱步,陛下大凡遇到心中有不怎么通透的事情就会如此,陛下的确心中有事……

  不知为何,大监总觉得有不好预感。

  良久,李彻出了殿中,淡声道,“回成明殿。”

  大监连忙跟上。

  陛下未提龙撵的事,大监不好多问,御书房离成明殿本就近,陛下许是心中有事……

  大监不敢上前,只跟在李彻身后。

  忽得,李彻驻足,大监也跟着驻足,“陛下。”

  李彻转眸道,“大监,让人去一趟成州,同单敏科说,朕召他入宫觐见。”

  “是。”大监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