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 第141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先前才寿星死时有人忧心年景不好,老乌龟的死传开后有这样想法的人更是多。说这样话的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闲话如风,吹吹着吹着就被了味。

  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说是年景不好天公会警示。这两桩事就是上天对世人的警醒,提醒天下人将有祸事发生。

  天下之祸莫过于战乱,战乱之源尽在争权夺势。

  朝中重臣把持,皇帝倒成了摆设傀儡,此等情景哪里是长治久安之道。侫臣当道终会祸患朝堂,朝堂一乱百姓自然遭殃。

  那侫臣不消说,指的自然是公冶楚。

  公冶楚冷眼看着噤若寒蝉的朝臣,似乎压根不在意此事。

  散朝之后,父子二人单独说话。

  有裴元惜干娘的身份在,在世眼中公冶楚自动成为商行的干爹。有臣子瞧着这对义父子,不知为何竟然觉得他们颇有父子之相。

  文武百官见皇帝同大都督感情和睦,不少人心下略安。暗道民间传的实在是过份,却不知大都督和陛下相处甚好。有人感激涕零祈盼着从此天下太平安稳,不想再担惊受怕大都督有一日夺权篡位。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大都督成亲之后,像是变了一些。”有人道。

  冷漠依旧,却说不出来哪里有了变化。以前手段果决为人狠厉不近人情,如今再看竟然稍稍有了人情味。

  又有人道:“你也看出来了,你没发现他最近和皇帝关系那叫一个好,两人站在一起像对亲父子似的有商有量。这是我朝之福,也是我等之幸。”

  那些臣子自以为出了庆和殿皇帝和大都督必然听不到他们说话,万不想他们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传进父子两人的耳中。

  “大都督都娶了亲,陛下也该充盈后宫了吧。”不知是谁提了这一嘴。

  商行立马变了脸色,公冶楚看他一眼,他连忙摆手。“爹,我不娶妻!”

  少年急得脸色通红,“爹,我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娶妻?万一我突然走了,这一堆的身后事如何处置?”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便可以含糊过去的,他说完这话时眼眶已湿。他多想永远留在这里,看着父母恩爱一辈子。

  公冶楚垂眸,“会有办法的。”

  商行说起外面的传言,依他的意思定要澄清一二的。“爹,此事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无妨,且由他们传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公冶楚说着,面上一片萧冷。

  传言传得猛,自是传到裴元惜的耳中,她便有些坐不住了。虽说自家男人不在意流言蜚语之人,可无故被人中伤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趁着天气尚好,她准备去铺子一趟,顺便打探一下虚实。

  马车还未到铺子那条街上,眼见着前面似乎越发的拥堵。春月上前一问,这一问才知因为异象频生,许多百姓围在青龙湖边给那只百年老龟烧纸。

  他们祈求老龟早日位列仙班,莫要怪罪无辜之人。所谓冤有头债有头,谁造孽找谁。烧纸的人日渐增多,除去百姓之外还有不少青龙书院的书生也加入祭祀。

  祭祀的人很多,马车很难通行。每挪一步都像是乌龟行走,不时传来百姓的揣测议论之声。听着那些话,裴元惜的眼神越来越冷。

  刚准备下放车帘,她看到陈映雪站在不远处。

  陈映雪还是那一身居士一般的打扮,衣衫略显单薄。乍寒乍暖的春风里,她显得遗世而孤独。她悲悯的眼神望着那些祭祀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似乎是感知有人看自己,她望过来。

  看到裴元惜时点头示意,缓缓朝这边走来。

  “裴二姑娘要去铺子?”她问,语气不显亲昵也不生疏,不亲不近恰到好处。

  裴元惜回答是。

  “异象横生,便是无事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百姓最是不明就里极易被人煽动。人心若是乱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眼中的悲悯之色更盛,“外面这么乱,你若是无事还是少出门的好。”

  “多谢陈家主提点。”对方这一番话实在叫人挑不出半分不是来,裴元惜道了谢,然后放下车帘。

  马车又艰难往前行进,半刻钟后她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往后望。陈映雪还在那里,形影单单站得笔直。人潮来来往往间,她像一道始终不变的风景,与世间众生格格不入。

  这个陈家主,还真叫人看不透。

  等到马车终于停在铺子门前时,已在半个时辰之后。

  铺子靠近青龙湖,是以街道上人满为患。更有人挤不到湖边祭祀老龟,便就地找个地方烧起纸钱来。

  纸钱烧起的灰吹得到处都是,所见这人皆是一脸愁容。

  “天生异象,这是不祥之兆啊。”有人低声叹息着。

  “侫臣当道,这是天降怒火。可怜我等无辜百姓,竟要承受天公的迁怒。”有人愤慨着,从这人的衣着上大约能看出是个读书人。

  裴元惜临窗而立,自然很容易看到下面的情形。

  对面关门多日的铺子外,陈氏兄妹隐在人群之中。陈陵沉着脸,似乎和百姓一样忧心。然而他的心中不无窃喜,暗道事情正如自己预料的一般。

  天下之怒,莫过于民愤。

  公冶楚在屠了太凌后还能稳坐朝堂,无非是没有惹到民怒。如今民怨一起,他倒要看看公冶楚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他身边的陈遥知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那些传侫臣当道的人是在找死。公冶楚的手段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切身经历过的。

  “异象横生,自是天怒之兆,纵观史书记载大乱之年必有祸水。”

  她说出这句话后,被陈陵狠狠瞪了一眼。

  他们本就在人群之中,她的话自然有人听了去。

  “祸水误国,祸水误国啊!”

  很快便有人想到公冶楚都当权了三年,天公真要发怒也不至于等到今天。怕是祸水出了世,要乱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好日子。

  “你胡说什么!”陈陵扯了一下陈遥知,差点把她带倒。

  陈遥知方才那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眼下倒是生了心思。祸水为何物?自古以来祸国灾星皆是女子。

  如果裴元惜有了祸水之名,公冶楚还会护着她吗?

  比起江山来,女人算什么。

  “我哪有胡说,我说的都是有据可查有典可寻的。”她不服气,甩开自家兄长。

  “没错,史书记载确有祸水误国,也曾在大乱之年来到时有所预警。”人群中不乏青龙书院的学生,很快这话便传开了。

  “祸水啊!是有祸水啊!”

  裴元惜听到有人这样说,然后说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揣测侫臣当道时,自是惧怕公冶楚的残暴之名不敢大声。而今说到祸水时大多数人都没了惧意,声音也便越发大了。

  从侫臣当道到祸水误国,倒真是祸水东引。她心下微微发沉,隐约觉得这祸水之名怕是要落在自己头上。若是能替自己男人背锅,倒也不算太亏。

  只是如果此事真有人在背后捣鬼……

  她盯着陈氏兄妹,眼神冰冷。

第117章 与虎谋皮

  既有祸水要误国,必定有那么一个女子。

  民众揣测着祸水是谁,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着。还有不少人一边烧纸一边对天祈求,求老天真要降怒,不如将那祸水收了去。

  陈遥知见这些人如此好煽动,眼中不由泛出得意之色。而陈陵的脸色则阴得吓人,恨不得这个妹妹从眼前消失。

  “这祸水嘛……”她还欲加一把火,被陈陵一个大力拉远。

  陈陵眼神阴鸷,“你可闭嘴吧,成事不足坏事有余的东西。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妹妹,我简直怀疑你天生就是来克我的,克我们陈家的。”

  “大哥。”

  “你别叫我大哥,我哪里敢当。”陈陵朝人群中几个书生使眼色,那几个书生便四散开始行动。摇头晃脑叹息着世道不平,话里话外的把事情再往侫臣之事引。

  百姓最易不明就里随波逐流,是以说天公不满侫臣当道的有,说祸水误国的有,一时之间还真难分清哪种说法更容易得人心。

  陈摇知甩开自己兄长,“大哥,你应该知道那人的厉害。要真是惹怒了他,在场说他坏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别想跑。”

  “你知道什么!”陈陵大怒,公冶楚要真那么做势必失去天下万民之心。到时候民怨滔天,就算是公冶楚手段再狠辣又如何,总不可能杀尽天下人。

  一旦公冶楚失了民心,那便是他们陈家的好机会。

  当年一程二陈三公冶,这天下也该轮到他们陈家人当权了。

  陈遥知一向以为自己占尽先知,不太看得上其他一无所知之人。“大哥,你以为凭你的本事你能斗得过……”

  “住嘴!”陈陵变了脸,“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有些事也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只要好好当你的陈家大姑娘,给我哄了姓程的那小子,其它的没你什么事。”

  陈遥知最恨别人的看轻,她心气高哪里受了这样的话。当下也变了脸,眼中带出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大哥,不是我看不起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注定都成不了事。大鱼抓不住,倒不如抓小鱼。那祸水之名要是被人坐实了……”

  “谁说我成不了大事,你个无知妇人知道什么!”陈陵磨着牙,“你莫不是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嫉妒公冶夫人,一心想到对付她吗?不是我做大哥的说你,你几次三番同她对上都没落下好,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对兄妹,一个看不上另一个。当兄长的嫌妹妹蠢,做妹妹的看不上兄长的无能。彼此都不服气对方,暗自用眼神较着劲。

  “你别管我怎么做,我也不管你做什么。不如我们各做各的,看看谁才是算计成功的那一个。”陈遥知说。

  陈陵冷笑,“你给我惹的事还不够吗?你看看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一来东都城就害得我们关了几家铺子,还被陛下给盯上了。你以为我还敢让你胡来吗?怕不是你下一次惹事我们整个陈家都要搭进去。”

  “这祸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长成的,凡祸水者祸国之前必然已有祸家之相。”一道女声突兀传来,兄妹二人惊讶看去,却见不知何时一辆马车停在他们身边。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令陈遥知嫉恨到极致的芙蓉面。

  裴元惜的声音不小,自是被许多百姓听去。

  百姓们又议论开了,心道这话说得在理。祸水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应该自小就有祸家之相。

  “若是我记得不错,自从陈姑娘到东都城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连累自己的兄长和家里,你们家这几间铺子便是陈姑娘惹怒陛下而关的门。后来曾太妃有意抬举陈姑娘,不想曾家紧接着就出了事。近段日子以来,陈公子的日子不好过吧。唉……谁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会惹祸的姑娘,怕是连个安稳觉都捞不着。”

  裴元惜说完这些,随着一声长叹之后放下车帘。

  陈遥知气白了脸,“裴元惜,你别得意。你才是那个……”

  陈陵一把捂住她的嘴拖走,留下百姓对着陈家的铺子指指点点。

  一进铺子后面的宅子,她终于得了喘息,“大哥,你为何拦着我?她那么说我,难道我们要忍下这口气吗?”

  她以为大哥再是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同外人一条心。不想一抬头便看到陈陵复杂怨恨的目光,将她生生骇得退了一大步。

  “大……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陈陵被裴元惜方才那番话醍醐灌顶,越是咂摸越是觉得有理。祸国之前先祸家,这个妹妹莫非真是个祸水?

  陈遥知连连后退,“大哥,你别裴元惜的话给唬住了,她向来巧言令色极会蛊惑人心。若不然公冶楚也不会栽在她手上,对她百般宠爱。”

  “我倒是希望她是胡说的,那你告诉我她说的哪里不对。难道不是你害得我们关了这几家铺子?难道不是你被曾太妃认为义女之后曾家便出了事?以往咱们在东都城的经营都十分顺利,自从你来到了之后便开始举步维艰。你说说看,这要如何解释?”

  陈遥知心里那个恨,她知道一旦碰上裴元惜总没有好事。

  “我哪里知道,你说是我惹的祸,你怎么不说是裴元惜处处针对我?”

  “她处处针对你?不是我当大哥的看不起你,你哪一点值得她针对?我不聋不傻,你做的那些事我还是知道的。”